博水园

《博水园》

第114章虚谷论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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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论《道德经》出众之人,便可获得擢升重用的消息,使无数官场中人异常兴奋,尤其是那些仕途不顺者,更是如久旱逢甘雨般激动,想着各种办法,以让自己能迅速掌握《道德经》,加快升迁。当日,几乎三省六部的所有官员都在议论此事。曾和培不愿听到这些议论,无奈走到任何地方都会遇到,心情颇为不爽。第二日,情况依旧,曾和培无处回避,心想:“或许牢狱显得清静些,我就以监管囚犯为名,去牢狱看一看吧。”到了牢狱,曾和培发现囚犯确实无人关心此事,而众多狱吏却在私下悄悄聊着《道德经》。巡查一遍下来,曾和培甚觉无趣,又返回都官司。

傍晚回到家里,曾和培回想这两日看到的景象,觉得难以理解,坐在中堂的食案旁,紧锁眉头,闷闷不乐。薛九儿走过来,甜甜一笑,说:“主君稍坐片刻,饭菜随即就好。”曾和培抬手一挥,无精打采地说:“无妨,多等一阵也可。”薛九儿又走到身后,轻轻地给曾和培捶背,柔柔地说:“九儿知道主君白天忙碌公事,定会疲惫不堪,便于今日一大早,专门和阿姊去市廛买了一些好酒好肉,等着主君回来享受。此时,阿姊正在厨舍烹饪,很快就要好了。”曾和培侧过身,抚摸着薛九儿的双手,深情地说:“九儿,你这么体贴我,我都不知该怎样感激才好啊。”

薛九儿眨了眨眼睛,故意问:“主君真的要感激九儿吗?”曾和培将薛九儿拉到面前,温和地说:“难道九儿不相信我这个主君说的话吗?”薛九儿笑着说:“九儿怎会不相信主君说的话呢?只是九儿心里很早就有一个想法,一直没说出来罢了。”曾和培颇为惊讶,忙说:“什么想法?你赶快说出来,若需要我帮忙,我定不会推辞。”薛九儿看着曾和培的眼睛,略一犹豫,低声地说:“九儿心里想法,就是希望跟着主君学写诗文。九儿在幼时胡乱写过一首诗,非常肤浅。在扬州时,主君教九儿分析和理解了一些有名的诗文,九儿获益匪浅。现在,九儿想动手写诗文,却不清楚从何入手,想请主君讲解,又担心影响主君休息,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曾和培笑着说:“你想让我给你讲解如何写诗文?那是好事啊,早该说出来了;刚才我若不是说了要感激你的话,估计你还会藏在心里呢。我对你承诺,今后一回到家,如果没有事情,定要好好教你写诗文;你想学习多久,我就教你多久。”薛九儿略微羞涩地说:“九儿以前识字不多,开始学写诗文,必会困难重重、进展缓慢,主君可不能嘲笑啊。”曾和培笑着说:“放心吧,不管九儿学成什么效果,我都不会嘲笑。”薛九儿兴奋地说:“今晚太高兴了,主君想饮酒的话,九儿陪着饮两杯。”曾和培打趣地说:“好啊,以往都是我饮醉了,你来伺候我;今晚你饮醉了,我来伺候你。”薛九儿笑着说:“九儿只饮两杯,保证不醉。”

没过多久,沈蕙萸将酒菜在食案上摆齐。坐下后,薛九儿拿起杓,在酒樽里挹酒,说:“阿姊,主君已经答应九儿,说以后一回到家里,如果没有事情,定要好好教九儿写诗文。九儿听了特别开心,今晚要陪主君饮两杯酒;阿姊要饮酒吗?”沈蕙萸笑着说:“我从来不饮酒,你们二人饮吧,别饮醉了;饮醉了,我一人可没法照顾。”薛九儿笑着说:“放心吧,九儿不会饮醉。”斟满一个酒杯,对另一个酒杯只斟了半杯;将满杯放在曾和培面前。曾和培不解地问:“九儿为何只给自己斟半杯啊?”薛九儿说:“今晚,九儿陪主君饮酒,尽兴而已,不能饮太多了。”曾和培说:“就算尽兴,也应斟满才行。”薛九儿歉意地说:“九儿酒量太小,只能以半杯算一杯,还望主君勿怪。”曾和培看着酒杯,说:“那也行吧。不过,饮酒时,九儿要说说白天出门遇到的有趣事情,让我解解闷,就当弥补剩下的半杯了。”薛九儿笑着说:“当然可以。其实主君不提,九儿也会主动说呢。”

少顷,薛九儿举起酒杯,又说:“主君,我们饮一口。”曾和培也举起酒杯,说:“好,饮了这口酒后,九儿说说白天出门遇到的有趣事情。”薛九儿饮了一小口,觉得辣滋滋的,砸了咂嘴,说:“好辣!”赶紧放下酒杯,拿起箸,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嚼特嚼。沈蕙萸看了,笑了起来,问:“九儿,酒很香吗?”薛九儿点了点头,说:“很香,很香,就是太辣;多饮几次,慢慢就习惯了。”曾和培笑着说:“九儿喜欢饮酒,以后可以多陪我饮了。”薛九儿说:“九儿正有此意。现在,九儿来说说白天和阿姊出门遇到的事情。我们白天出门,走进东市时,碰到一个熟人。主君猜猜,此人是谁?”曾和培说:“无凭无据,我怎能猜出是谁?”薛九儿说:“是主君同年崔显政的妻子袁润玉。”曾和培说:“你们碰到袁润玉了,都聊了些什么?”沈蕙萸说:“袁润玉一看见我们,就嚷嚷着说,‘哟,还是你们丈夫能干啊,这么快就升迁了。那个笨拙的崔显政,我嫁给他真是倒霉,回到长安好几年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都快把我气死了。你们知不知道,听到今年吏部铨选结束后,你们丈夫得到升迁而崔显政原地不动时,我将他骂了整整三日三夜。’我和九儿听了,互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薛九儿说:“是啊,当时袁润玉可激动了,在我们面前喋喋不休地数落崔显政;九儿听了,心里直发怵啊!”

曾和培越听越有趣,说:“袁润玉性情暴烈,崔显政娶她为妻,久不升迁,日子确实难过。后来,她又说了什么没有?”薛九儿说:“袁润玉说,昨日崔显政回到家,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圣人宣布,今后每隔一日,朝中凡是精通《道德经》之人,无论品级高低,都可于殿上轮流讲论《道德经》,最后将会对讲论出众之人酌情擢升,予以重用;崔显政还说,以前在长安七年时,本人就经常听座主讲论《道德经》,至今仍是言犹在耳,此次定要认真复习,同时还要再向座主请教,争取殿上讲论精彩出众,尽快获得升迁。”沈蕙萸说:“我听了后,安慰袁润玉说,说不定此次崔显政抓住机会,通过讲论《道德经》而得以升迁呢。”薛九儿说:“是啊,九儿也说,崔显政是进士出身,文采斐然,此次肯定不会让人失望。我们这样一说,袁润玉听后,还真就喜笑颜开了,说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接着,九儿随口问了一句,为何圣人会做出这个决定呢?袁润玉说,长安来了一位叫虚谷真人的高道,在朝中给文武百官讲论了《道德经》;圣人深受启发,就让文武百官于殿上讲论《道德经》,请他评判,最后对出众之人进行酌情擢升。我们听了,方才明白过来。”听到这里,曾和培显出一丝不屑,说:“这个消息我已知晓,不用说了。”

薛九儿说:“对啊,听袁润玉说,朝中官员大都知晓此事,又说这位虚谷真人俗名郑怀仁,居然还是你们丈夫家乡清为县的人,自己真是羡慕死了。”沈蕙萸说:“虚谷真人实际就是我们家乡清为县天和山碧云宫的道士郑怀仁。我原先还在清为出嫁前,跟父母去天和山游玩,见过两次郑怀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现在若再见到他,我能否还认得出来?”曾和培不高兴地说:“只是一位老道士,就算认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薛九儿说:“虚谷真人深受圣人宠信,倘若圣人得知主君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说不定会对主君另眼相看呢。”沈蕙萸清楚曾和培只相信正统的儒学,对道佛一点都不感兴趣,仍开玩笑地说:“夫君,你也可以去殿上讲论《道德经》,虚谷真人发现后,兴许便要照顾你呢。”曾和培脸色一沉,说:“不管做任何一件事,我都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勤奋,从不需要谁来照顾。好了,不说这位道士了,我们还是好好进食吧。”薛九儿觉察出曾和培情绪不佳,忙说:“好,不说虚谷真人了。来,主君,我们再饮一口酒。”举起酒杯;曾和培也举起酒杯。二人饮了一口。沈蕙萸说:“你们慢慢饮吧,最后我来收拾碗盘就是。”

或许是时日太短、准备不足的缘故,有人第一次在殿上讲论《道德经》时,看着唐玄宗、虚谷真人及满朝文武百官,紧张地双脚发抖,结结巴巴,两章内容尚未讲完,额头就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曾和培看见那人一副狼狈的模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嘲笑着说:“这等水准也敢上殿讲论,除了当众出丑、招人讥讽外,还能产生什么作用呢?”

目睹此景,唐玄宗大为不悦,命高力士予以制止。那人如释重负,赶紧溜了下来。唐玄宗问何人再来讲论,整个大殿无人应答。这时,贺知章走出班列,上前启奏:“陛下,请容老臣敬上一言,老臣年迈体弱,没有精力讲论《道德经》,但是真心希望百官人人能够讲论透彻。此事陛下前日所说,今日便要开始,老臣以为,如若往后推延数日,让百官能够充分复习《道德经》,互相交流体会,再上殿讲论时,想必就能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了。”唐玄宗点了点头,说:“贺监言之有理,前日确乃朕考虑欠妥。这样,就从今日算起,再过五日,如果有人能主动上殿讲论《道德经》,朕、虚谷真人和百官仍然仔细聆听;完毕,虚谷真人当即评判高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文武百官高声齐说:“臣等定将不负圣恩,充分复习《道德经》,力争讲论精彩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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