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58章淫少行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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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任天一再次喝道:“孟衍良、尤子晖,你们二人行凶打人、调戏民女,本应立即受到严惩,本官估念一个突发腹痛、一个已受杖刑,便将你们暂时关进牢狱,等待病伤稍好后,再一并宣判,其余三人无罪开释。退堂——”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真是便宜了这个孟衍良。”“放心吧,再过几日,任使君就会严惩这二人的。”

在一间单独牢房里,孟衍良焦躁不安,心想:“看任使君的样子,估计再过几日,就要将我和尤子晖宣判了。到了那时,我岂不是会在牢里呆上一年半载?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尽快逃出去。”旁边一间单独牢房里,尤子晖趴在简陋的床榻上,忍着身上的伤痛,恨恨地说:“孟三狼,你真的是一条狼啊,把我出卖了,自己却装疯卖傻,逃过了皮肉之苦。”孟衍良走到两间牢房一墙之隔的粗壮栅条边,轻声地说:“尤子晖,实在对不住,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尤子晖无奈地说:“孟三狼,我算你狠!你是官宦子弟,我是穷苦百姓,惹你不起。即便你的父亲是刺史,可毕竟不在这里,我们二人只能面临牢狱之灾了。”孟衍良转身靠着栅条,心有不甘地说:“谁让我们那么倒霉,以为周围没有人,谁知一出来就是七、八个;早知这样,还不如等那对父女走远些,再下手呢。”尤子晖抬起头,讽刺地说:“别做你那个虚无缥缈的春梦了,还是想想我们二人如何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正事。”孟衍良叹了口气,说:“唉,尤子晖,你只能趴在床榻上了,连走路都很困难,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尤子晖气得用手砸了一下床榻,说:“你说得对,现在我是半残,一走路屁股就痛得厉害,想要离开,也只能躺着离开。而你啥事没有,就不想早点离开吗?”孟衍良说:“当然想啊。我得想一个好办法才行。”

回到床榻边坐下,孟衍良搜肠刮肚,过了半天,仍是无计可施,只好不再琢磨;一回想起任天一在大堂上说的“等待病伤稍好后,再一并宣判”的话时,就难免胆战心惊。突然,孟衍良眼睛一亮,心想:“不对,连游子混都能看出我是在装病,难道任使君真的会一点没看出来吗?哦,我明白了,原来任使君知道我的父亲是河南道曹州刺史,从而故意往后拖延,以便下次那些告状的人都不在时,假意判个轻罪,或者只是关几日后,便将我放出去。嗯,后一种情况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只要一出去,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随后也就知道任使君偏袒我了。如果判个轻罪,无论再轻,也要在牢里呆上一段时日。天哪,这不是要我的命啊!不行,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离开。”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眼前不断晃动,“田自雄”三个字跟着闪现于脑海里;孟衍良顿时豁然开朗,又走到栅条边,轻声地说:“我想了一个好办法。你过来,我悄悄说给你听。”尤子晖抬起头,没好气地说:“是不是又想出卖我啊?”孟衍良说:“怎么会呢?我想好了我们二人都能出去的办法,不能说得大声,万一让别人听见后,那就完了。”尤子晖挣扎着下了床,忍着痛,步履蹒跚地挪到一墙之隔的粗壮栅条边,说:“你说吧,我听得见了。”孟衍良靠近粗壮栅条边,对着尤子晖的方向,轻声地说了几句话。

尤子晖竖着耳朵听完,疑惑地说:“这个办法行吗?再说,你先跑出去,将我一人丢下,鬼才知道你会不会来救我啊?”孟衍良说:“刚才在大堂时,我已让左俊才回去,告诉我的叔父,让他有空就来牢里看我。我的父亲和他是亲兄弟,以前对他特别照顾,他肯定会来的。等我的叔父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另外,田自雄作为法曹,专管牢狱,又好赌又好嫖,听说还多次去怡春楼留宿;我们只要好好利用这个人,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一旦我出去后,过几日等你杖伤有所好转,能够恢复行走,我再花钱将你救出来。你想一想,如果我不打算救你,怎么会把这个计划告诉你呢?”尤子晖不放心地问:“你若出去了,任使君发现了怎么办?”孟衍良得意地一笑,说:“放心,今日在大堂上,任使君都没打我,你说我出去了,他会派人追吗?当然,我也不是傻瓜,知恩图报还是懂得。”尤子晖又问:“你出去了,真的会来救我?”孟衍良说:“今日在大堂上,众人都看见是我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必然会鄙视我;倘若我又是一人出去了,还有脸面在扬州混下去吗?所以必须也把你救出去,这样就算将功补过吧。”尤子晖还是半信半疑,嘴上却说:“真是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少在这里受苦了。”

过了五日,伤势渐轻的赵起晟在女儿赵晓娟的陪同下来到州府,经守门衙役同意后,进入大门,刚好碰见曾和培过来;变得有些胆怯,犹豫半晌,不知如何开口询问。曾和培主动走上前,说:“鄙人乃录事参军曾和培,你们二人是来……”赵起晟终于鼓起勇气,说:“请问曾录事,任使君什么时候对孟衍良和尤子晖重新开堂宣判啊?”曾和培回想起那日大堂上任天一的态度,就已清楚是在包庇和袒护孟衍良,目的是为了避免得罪其父、河南道曹州刺史孟汝慎;心里非常气愤,再一看面前二人眼里透出的期盼目光,更加心生怜悯,说:“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自古邪不胜正,任何一人只要作恶,最终都会遭到惩罚。这几日,任使君公务繁忙,无暇脱身,等有了空闲后,定将对孟衍良和尤子晖予以严惩。你们不必担忧,回去好好养伤,过段时日,自有结果。”赵起晟和赵晓娟千恩万谢,转身离开。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曾和培百感交集,心想:“倘若受人欺凌,普通百姓只能将伸张正义的希望寄托于官府,一旦官府冷漠对待或者置之不理,不知会有多么寒心和难过啊!作为录事参军,我必当协助长史处理好这个案子,以还百姓一个公道。”决定直接去内宅书斋请示任天一。

进入书斋,曾和培看见任天一坐在书案后面,正和书案旁坐着的一个陌生人聊天;书斋常有客人,因而并未介意,仍是叉手向前,说:“任使君,下官有事禀报。”陌生人忙站起身,说:“任使君要忙公务,鄙人就告退了。”任天一先抬眼瞪了一下曾和培,后又对陌生人招招手,说:“才来片刻而已,你怎能说走就走呢?坐下!”陌生人只得坐下。

任天一对曾和培说:“曾录事,你可认识此人?”曾和培看看陌生人,摇了摇头,说:“下官不认识。”任天一说:“此人就是扬州赫赫有名的大船商叶尔秋,你们相互认识一下。”曾和培一愣,原来此人就是叶尔秋,便说:“鄙人曾和培,见过叶郎君。”叶尔秋站起身,叉手向前,说:“哎呦,曾录事,鄙人久闻英名,今日一见,果然相貌非凡、才气逼人,真正是名不虚传啊!”曾和培淡淡地说:“叶郎君过奖了。”任天一说:“以后曾录事要多跟叶尔秋这样的人交往。官府精力有限,许多事情仍需众多士商支持,才好顺利解决。”曾和培知道叶尔秋名声不佳,心里有些反感,嘴上仍说:“任使君箴言,下官谨记在心。”

任天一问:“曾录事,你有何事禀报?”曾和培说:“任使君,五日已过,下官估计尤子晖的杖伤应该有所好转,特来询问,何时对尤子晖和孟衍良一案重新开堂宣判?”任天一顿时恼怒起来,训道:“难道本官做事还要曾录事安排吗?”曾和培忙说:“下官不敢。下官担心的是,目前这个案子已经传遍扬州,万一拖延久了,百姓难免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严重影响州府良好声誉。因此,下官恳请任使君早做决断,将作恶者绳之以法,这样百姓自会欢欣鼓舞,不断颂扬任使君爱民如子、不畏权贵的大好美名。”听了此番动人话语,任天一态度有所缓和,说:“曾录事,看来你考虑得很周全啊!”略一思索,又说:“既然如此,曾录事,此刻你去牢狱,看看尤子晖的杖伤恢复得怎样了?如果没有大碍,本官明日就将开堂宣判。”曾和培大喜,说:“是,下官这就去牢狱查看。”转身准备离开,叶尔秋忙说:“曾录事,请留步!”

曾和培停下来,不解地问:“叶郎君有何事情?”叶尔秋说:“鄙人很早就已仰慕才能过人的曾录事。这样吧,现在临近午时,等曾录事忙完公务,鄙人专门邀请任使君和曾录事共去望霄楼小聚一下,不知曾录事意下如何?”曾和培一愣,又看了看任天一,见他朝自己轻轻地点点头,便说:“承蒙叶郎君盛情招待,可我不清楚何时能够结束查看牢狱?万一太晚,耽搁……”叶尔秋说:“无妨,鄙人和任使君耐心等待便是。”任天一漫不经心地说:“你只是去牢狱查看尤子晖的杖伤而已,不会耽搁太久,结束后就回来。”曾和培无奈,只得说:“是,下官办完事情,马上返回。”

到了牢狱,曾和培走进去,直接问三个当值狱吏:“尤子晖的杖伤好些了没有?”三个当值狱吏一脸惊慌,手足无措,无人回答。曾和培奇怪地问:“难道这几日无人查看尤子晖吗?”一个狱吏支支吾吾地说:“不,不,尤子晖的杖伤好了很多,只是……”曾和培忙问:“只是什么?”那个狱吏低下头,不敢正视曾和培,嗫嚅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只是、只是孟衍良不见了。”其余两个狱吏也低下头,拘泥不安。曾和培大吃一惊,说:“孟衍良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管他的,还不赶快带我去看!”

那个狱吏忙带着曾和培走到关押孟衍良的牢房前,只见牢门虚掩,里面空无一人。曾和培上前仔细查看门锁,发现并无任何破坏痕迹,心里疑窦顿生,说:“门锁完好无缺,说明牢门是用钥匙打开后,孟衍良才逃跑的。”便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孟衍良不在的?通知田法曹没有?”那个狱吏胆怯地说:“我们三人是今晨来当值时才发现的。之后,我们迅速通知了田法曹。田法曹说事关重大,害怕任使君责怪,已经派人四处找寻去了。”曾和培看着门锁,说:“此事甚为蹊跷,定是有人故意打开门锁,放走了孟衍良。尤子晖呢?”那个狱吏说:“尤子晖就关在旁边牢房里。”

曾和培走到旁边牢房,见尤子晖趴在床榻上睡得正香,对那个狱吏说:“打开牢门。”那个狱吏掏出钥匙,上前开了门锁。曾和培走进牢房,大声喝道:“尤子晖——”尤子晖一下被惊醒了,睡眼惺忪,抬起头,嘴角流着涎沫,说:“谁呀,大白天的不让人睡觉?”曾和培问:“尤子晖,我是州府录事参军,专门前来了解你的杖伤好些了没有?”尤子晖使劲眨眨眼睛,定了定神,说:“好了一些,还未完全愈合。”曾和培又问:“你可以下床走路吗?”尤子晖说:“可以走上几步而已,多走两步,我就会疼痛难忍。”曾和培看了看尤子晖的臀部,见裤子上面血迹斑斑,略一点头,指着关押孟衍良的牢房,说:“我问你,昨晚你可否听到旁边这间牢房有何动静吗?”尤子晖想了一阵,说:“可能是我睡着了吧,什么都没听到。”曾和培说:“好,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回到当值房间,曾和培问三个狱吏:“昨晚是哪三人当值啊?”一个矮胖狱吏说:“张大豪、尤后石、罗兴海。”曾和培又问:“今晨你们三人来换值时,可否发现这三人有什么异样吗?”三个狱吏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曾和培明白其中必有内情,厉声喝道:“若是不说,就证明孟衍良的逃跑跟你们三人都有干系;快说!”矮胖狱吏慌忙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们今晨来换值时,闻到了那三人嘴里都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曾和培说:“你的意思是说,张大豪、尤后石、罗兴海昨晚当值时全都饮了酒?”其余两个狱吏点了点头,说:“是;特别是张大豪,醉得连站都站不稳。”曾和培疑惑地问:“难道这三人将牢狱当值狱吏不准饮酒的规定,都忘得干干净净吗?你们来换值时,有没有问他们为何饮酒啊?”

矮胖狱吏说:“当时,我看见他们三人饮得醉醺醺的,颇为好奇,就问了一下稍微清醒的尤后石。他说,昨晚将近子时,田法曹抱着一坛酒,走到当值房间,请他们三人饮酒御寒。饮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一坛酒饮完了,田法曹才离开当值房间。”曾和培再问:“今晨你们发现孟衍良不在后,是谁去告诉田法曹的?”之前那个狱吏说:“是我。”曾和培说:“你说孟衍良不在了,田法曹是什么反应呢?”那个狱吏说:“田法曹有些吃惊,但随即就说事关重大,再三叮嘱我们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任使君知道后,定会处罚我们;由他自己派人悄悄去找就是了。”

曾和培紧皱眉头,说:“真是怪哉,以往我听说只要牢狱跑了犯人,田法曹从来不敢耽搁,立刻禀报任使君,此次为何这般反常?难道仅仅是因为昨晚他请三个当值狱吏饮酒,造成失误心虚所致?那昨晚他又为何主动请三个当值狱吏饮酒呢,而且将近子时?看来田法曹身上的疑点甚多。”又问:“这几日,孟衍良家里可有人来看过他?”那个狱吏想了想,说:“前日下午,孟衍良的一个叔父来看过他,此外再无别人。”曾和培思索片刻,说:“你们三个好好看管里面的所有犯人,绝不能再跑掉一个,我这就去向任使君禀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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