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54章贿赂贪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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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十九年(731年)三月十二日,淮南道黄州麻城县原县令致仕,导致县令之职出现空缺,作为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兼淮南道采访处置使的任天一经过全盘考虑,决定将扬州府录事参军白正川调至麻城县担任县令,报请长安吏部,获得批准。因跟曾和培私交甚好,在去麻城县赴任前,白正川悄悄地说:“曾仓曹,等我走后,录事参军之职非你莫属,愿你再接再厉,多出政绩。我有一个最大遗憾,就是没有找到安朝溪为非作歹的确凿证据,希望你以后能对此人多加留心;此人不除,海陵县百姓就永远无法安居乐业。”曾和培首先感谢白正川在这几年里对自己的大力帮助,然后说:“请白明府放心吧,无论担任何职,我都将忠诚勤恳,克己奉公,不负所望;在此也真诚祈盼白明府能够成为麻城县百姓爱戴的好县令。”白正川坚定地点点头,说:“一定!一定!”

果然,在白正川调走的次日,任天一便在州府大堂郑重宣布,任命曾和培担任录事参军之职。曾和培的才能和品行早已尽人皆知,因此,州府上下无一反对,全都齐声祝贺。

获悉曾和培再次升职,沈蕙萸喜出望外,整日缠着他给自己买这买那。曾和培发觉沈蕙萸近期越发在意那些珠宝饰品,心里颇为不满,说:“以前在清为时,曾家那么富有,你都很少让我给你买昂贵物品;如今来扬州仅有几年,你便经常念叨买呀买的,你让我的心里作何感想啊?”沈蕙萸辩解说:“以前我很少让你给我买昂贵物品,究其原因,也是清为偏僻狭小,我从小到大生活在那里,包括后来嫁入曾家,连一次远门都未出过,整日呆在弹丸之地,就像一个井底之蛙,对外面事物一点都不了解。此刻,我回想起这些来,觉得当时确实太傻,居然不知道女子应该跟着丈夫好好享受清福。现在,我们身处扬州,你看周围人群,有几个女子身上没有穿金戴银的。”曾和培耐心地劝道:“你不能只顾眼前享受,要多多替我考虑才是。”

沈蕙萸气冲冲地说:“我要多多替你考虑什么?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曾和培诧异地问:“你清楚我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沈蕙萸说:“你留着钱,舍不得给我用,只是为了便于跟那些所谓的江南七子交往罢了。那七人都不在官场,随心所欲,百无禁忌,用钱不加节制,特别是其中的易连瑜、归鹤隐、陶简三人,个个家里轻裘肥马,你跟他们来往,难道真得能够一钱不出吗?你口口声声说要我替你考虑,就是支持你把钱用在他们身上,给你脸上贴金而已。”曾和培更加生气了,说:“你怎么能这样认为呢?我跟江南七子在一起,同样非常节约,从不胡乱挥霍。实际上,他们请我饮酒的次数远远多于我请他们的次数;为了此事,我还常常内疚不已呢。”沈蕙萸仍是不依不饶地说:“你留着钱,不拿出来用,到底想干什么?”

曾和培叹了口气,说:“唉,小君啊,别的女子都嫌自己丈夫的钱太少,你却嫌自己丈夫的钱太多吗?我留着钱,肯定是为了将来考虑。仕途艰难,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我刚升了职,事情比以前增加很多,不但要经常到扬州各地忙碌,而且还会随时去下辖各县公干。苦也好,累也罢,作为州府人员,一切都是责无旁贷。可是以后呢?以后又会怎样,实难猜测。你也明白,任使君表面上装出清正廉洁的样子,暗中却用各种手段不断敛财,跟原来的楚使君完全相反。我担心以后任使君会对我……”沈蕙萸说:“会对你怎样?难道会将你逐出州府不成?”曾和培看了看外面,小声地说:“那倒不会。我担心万一以后任使君需要我们僚属在某些时候有所表示,我若两手空空,如何说得过去啊?”沈蕙萸见曾和培这般固执已见,气得转过身,鄙夷地说:“我今生做你的妻子,只怕会贫穷到老了。”曾和培靠近沈蕙萸,将双手轻轻地搁在她的肩上,柔柔地说:“小君,别生气嘛。要不这样,我先给你一贯,你自己拿去买些喜欢的物品吧。”

沈蕙萸将曾和培的双手一把推开,怒气未消地说:“区区一贯能买什么贵重物品?你要知道这是在扬州,不是在清为。”曾和培只得又退后坐下,说:“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就一贯,你若要就拿去,不要就留着。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沈蕙萸扭过身,大声喊道:“站住!”曾和培停下来,问:“你也想出去吗?”沈蕙萸将右手朝曾和培面前一伸,没好气地说:“一贯呢?拿来呀。”曾和培见沈蕙萸这样,知道有所缓和,忙说:“不如你跟我一起出去吧。你看中什么物品,我给你买下就是了,当然最多一贯。”沈蕙萸白了曾和培一眼,说:“这辈子嫁给你,我真是无福可享了。”曾和培说:“你说哪里话。目前,我的品级只是从七品上,俸禄微薄,将来要能升到五品以上,保证你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沈蕙萸说:“光哄我开心又有何用,要看实际行动。”曾和培笑着说:“好,好。走吧,我们立刻出去行动。”

得知曾和培升任录事参军后,陶简意识到期盼已久的时机终于到来。此前,陶简已通过岳父杨一福了解到,长史任天一酷爱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书法,尤其对欧阳询的《张翰思鲈帖》情有独钟,然而只能欣赏后人摹本,始终未能目睹真迹,成了埋藏心里多年的遗憾。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逢迎长史,以便步入仕途,陶简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途径寻到了《张翰思鲈帖》真迹的下落,随后不惜重金买下。觉得条件已经成熟,陶简让杨碧玥告诉沈蕙萸,有空将曾和培约出来。

曾和培应约来到观音山下的一座亭子里,等候多时的陶简忙叉手向前,说:“陶某本应主动前去州府曾二住处,又恐不小心碰上任使君,坏了重要事情,所以才请曾二专程到此;若有不妥之处,陶某赔罪便是。”曾和培不介意地说:“贤弟这般说话,便是将曾某当外人了。这里山清水秀,正是曾某喜欢之地,何来不妥?”陶简说:“曾二不怪陶某,陶某甚感欣慰。曾二近日官职升迁,陶某由衷地祝贺啊!”曾和培摆了摆手,说:“贤弟勿要如此,曾某刚一升职,内人便吵吵闹闹,这几日正不得清静呢。”陶简颇为诧异,说:“曾二升职,沈娘子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吵吵闹闹?”曾和培叹了口气,说:“唉,一言难尽。哦,对了,贤弟此时约曾某出来,究竟有何重要事情?”

陶简见曾和培不说吵闹原因,也就不再追问,放下双手,说:“既然曾二询问,陶某也就不用绕来绕去,便直说了。陶某深知缺乏曾二那样的超人才华,若想经过科举入仕,只怕再考十年也难如愿。因此,陶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曾二是否愿意相助?”曾和培说:“兄弟之间,勿用客气,贤弟有何请求,但说无妨。”陶简说:“陶某的这个小小请求,说出来也只需曾二举手之劳,就是希望曾二能在任使君方便时刻,引荐陶某进见任使君;在此之前,还要先请曾二在任使君面前,多替陶某美言几句才行。”曾和培想了想,说:“曾某以前答应过贤弟此事,必将言而有信,一有空时,便在任使君面前替贤弟美言,然后再寻一个合适机会,将贤弟引荐给他。”陶简再次叉手向前,并弯下腰,激动地说:“陶某完全相信曾二之言,在此真诚谢过。”

曾和培忙将陶简扶起来,说:“切勿如此。事情尚未办理,也就不知任使君能否见贤弟,焉能说谢?”陶简直起腰,说:“只要曾二出面,这天底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陶某在此郑重承诺,若能有幸进见任使君,从而由此步入仕途,陶某对曾二的举荐之恩定会重重酬谢。”曾和培说:“事情怎样发展,我们谁也无法预测,只要努力争取,便可无愧于心。”心里却想:“陶简期望通过进见任使君后,能够直接步入仕途,说明他将进见之事看得极其重要,绝对不会随便应付。当初第一次见我时,他都精心准备了珍贵的宣州兔毫笔;若要去进见任使君,不知又将赠送什么价值不菲的物品。任使君贪图钱财,肯定会像上次对待牟世峻的玉佩那样,假意推辞一番,就收下了。”陶简见曾和培沉思起来,便问:“曾二有什么为难之处吗?如能告诉陶某,陶某定会不吝钱财相助。”曾和培说:“曾某并无为难之处,只是希望此事少生波折,早些了遂贤弟心愿。”

陶简小心翼翼地说:“陶某现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一问?”曾和培说:“贤弟但问便是。”陶简说:“陶某若想通过进见任使君有所结果,只能是在任使君心情舒畅愉悦、没有忧愁烦恼之时;不知在什么情况下,任使君能有此番状态呢?”曾和培有些为难,边思忖边说:“这个嘛,曾某平时还没有注意过,让曾某好好想一想。”过了片刻,又说:“任使君只要不用处理公务,大都会去城外游玩,结交一些士商之类的人;偶尔兴之所至,也会在内宅书斋里欣赏收藏的名人字画和金银玉器。如果说到心情舒畅愉悦、没有忧愁烦恼,看来后面一种情况更为明显,曾某引荐贤弟也更为方便。”陶简大喜,忙说:“曾二见解高明,陶某佩服不已。那何时才能碰上任使君在内宅书斋欣赏名人字画和金银玉器呢?另外,毕竟陶某进见任使君是有事相求,假设现场只有我们三人,那就最好了。”曾和培心想:“为了步入仕途,陶简真是煞费苦心,一旦侥幸成功,对于扬州百姓而言,最终是福是祸,实在不好判断。”嘴上却说:“这个无从知晓,曾某只能尽力而为。”陶简想了想,说:“不如这样,陶某这几日专门住在州府附近的邸店里,曾二只要看见任使君在内宅书斋欣赏名人字画和金银玉器,就对任使君说,外面有人拿着一幅名人书法,想请任使君鉴别真伪,然后再来邸店找到陶某,带去进见任使君;曾二以为如何?”曾和培点了点头,说:“这样也行。贤弟或许要在邸店住上一段时日了。”陶简笑着说:“完全可以。只要能够步入仕途,陶某即便在邸店住上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半个月后的某日下午,曾和培终于看见任天一走进内宅书斋,稍等一阵,也跟随而入。任天一站在一幅书法作品面前,抚须观赏。曾和培忙叉手向前,说:“任使君,下官有事禀报。”任天一目不转睛,慢悠悠地说:“何事?”曾和培说:“刚才在外面时,有人告诉下官,说手里现有一幅名人书法,非常珍贵,不知是真是假;听说任使君在这方面造诣深厚、功力非凡,因此斗胆前来州府,恳请任使君帮助鉴别。”

任天一顿时来了兴趣,说:“会有此事?本官的雅好竟流传得这般迅速。嗯,此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曾和培说:“此人是个男子,大概三十多岁,说自己姓陶名简,还说那幅书法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所作。”任天一转过身,半信半疑地说:“是欧阳询所作的书法?你没有听错?”曾和培说:“下官没有听错。这个陶简就是前段时日下官向任使君提到过的江南七子之一,自幼学习书法,自成一体,尤其喜欢收藏一些名人字画。”任天一恍然大悟,说:“原来你们早已相识。那个陶简拿着名人书法来找本官鉴别真假,此为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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