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24章诗友聚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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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采良笑着说:“老朽比较荣幸,年少时曾去过几次西域,对何郎君写的西域诗,也算有资格做些评价了。”对苏玉臣说:“来,我们换着看看。”将手里的诗和苏玉臣拿着的诗做了互换,又仔细看着诗,稍过一阵,说:“从这两首诗里可以看出,何郎君去西域前肯定做了充分准备,到了以后,才能细致地了解那里的高山大漠和黄沙白云,字里行间透露出西域特有的辽阔苍茫和严寒冰冻的景象,特别是边塞的断垣危壁和古城烽燧,更显示着常年战争造成的萧瑟荒芜和凄凉悲壮的气氛。老朽当年去的时候,所见所闻,大体也是这些内容。身处西域边塞,给人感悟最深的还是和平日子最可贵、亲人团圆最幸福啊!”

何学铭点了点头,说:“穆公的这番分析,精辟准确,意深旨远,让人心服口服啊!”苏玉臣略带酸意地说:“何郎君经商有方,财源广进,从来不为生计发愁,大唐境内,走到哪里就能赚到哪里,如此才能写出笔意纵横、精彩纷呈的诗作。不像我苏玉臣,整日奔波劳累,仅求饱食暖衣,即便心里再有宏大志愿,也是无法实现,至今碌碌无为,只能仰天空叹罢了。心愿难了,或许我苏玉臣今生今世都跟欢乐无缘了,唉!”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许先发清楚苏玉臣的人生追求,安慰说:“苏大郎不必这般悲观,你之心愿,我自明白。莫说你的家境不好,无法实施,就算家境很好之人,也未必事事都能顺利。你也知道,曾家已有两代人参加科举考试,均是无果而归,如今将唯一希望寄托在曾二郎的身上。今年秋季,曾二郎便会前往长安参加科举考试,曾家此时正准备着各种应对措施。这些措施,有的家庭能够轻松具备,有的家庭可能永远都不具备。说句实话,个人能否得偿所愿,很多因素都在发挥作用,自身努力仅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郝一胜说:“苏大郎,现实残酷无情,我们难以改变;如果换个角度看待,心境必会有所不同。你看何郎君的这些诗,写得都是边塞风景。边塞不但荒凉萧疏,而且战争频仍,一般人谁会去呢?可何郎君去了一趟,回来佳作连连,说明什么?说明激情之余,内心深处仍保持着清静和淡定,因而才悟出了许多人生真谛。苏大郎志在四方,不愿屈居偏僻一隅,我们当然理解,但在条件尚不成熟时,若能安下心来,排除杂念,尽情享受人生欢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鄙人家境也仅仅比苏大郎略好一些,种着四十多亩薄田,要养活一家七人,个中艰辛,非经历者难以体会啊!”顾淮琴思索片刻,鼓起勇气,说:“阿奴太过年幼,说不出那些深奥的道理,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珍惜眼前拥有的生活,无论贫富,这样就能过得开心。”

曾和培不希望众人受到苏玉臣情绪的影响,便说:“刚才诸位交流了各自心得体会,效果甚好。顾娘子是第一次加入诗友会,想必有些收获,对吧?”顾淮琴点了点头,说:“当然,阿奴收获很多。”曾和培抬手指向船外,又说:“顾娘子,灵玄湖著名的双环岛已在前面了,你是喜欢日环岛还是月环岛呢?”此时,空中下起小雨,随着斜风飘落在湖面上,传来一阵“嘀嗒嘀嗒”的声音。顾淮琴看着双环岛,叹道:“雨中的灵玄湖真美啊!往日,阿奴和家母也去过日环岛和月环岛。两座岛风景相异,各有独特之处,阿奴和家母都很喜欢呢。”曾和培说:“顾娘子,整个清为就属灵玄湖和天和山最美了,尤其是在下雨天。只要一去这两个地方,我都会激情澎湃、诗兴大发,随口便能吟出一首诗来。”当场吟道:“春扰嫩柳惹莺啼,禾激翠浪戏蝶疲。香迷游人怨山醉,暖牵羸马畏日西。风吹涟漪惊鱼窜,雨落菡萏摇尘起。浩阔湖水终有尽,志合人生常相聚。”

众人听了,纷纷赞叹不已。郝一胜尤为佩服,说:“此诗描绘了灵玄湖内外的迷人景色,特别难得,比我刚才那首诗境界高多了。”穆采良叹道:“曾二郎不愧是大才子啊!这首诗构思奇巧、文笔精湛,堪称神作,老朽所写之诗确实无法相提并论,心悦诚服。”许先发兴奋地说:“曾二郎水平这般高超,我估计在今年秋季前往长安参加科举考试,可以征服那些刁钻的主考官了。”罗有开羡慕地说:“对我而言,曾二郎的这首诗,可能是我今生都难以超越的。平时,我很少有闲暇写诗撰文,只得多向曾二郎学习,以求提高了。”

此刻,苏玉臣听到船外一个急促的声音传过来:“二郎,二郎,郎主命贱奴来喊你回家呢。”抬眼看去,见曾家一个奴仆乘坐在一艘小船上,正朝游船快速靠拢,便对曾和培说:“曾二郎,令尊让奴仆来喊你回家呢。”曾和培也看见了奴仆,无奈地说:“今日难得参加诗友聚会,刚到一个时辰,父亲就要让我回家,真扫兴啊!”叉手向前,又说:“诸位,非常抱歉,我要回去了,还请多多谅解。”侧过身,再对顾淮琴说:“顾娘子,我不能关照你了,就让许先发帮我关照你吧。”许先发笑着说:“请曾二郎放心,我会关照顾娘子的。”顾淮琴不介意地说:“没有关系,曾二郎只管回家便是,阿奴自会小心。”

在曾家厅堂里,曾德寿正和县丞范礼山聊着天,看见曾和培回来,忙说:“和培,今日为父好不容易请来范少府到家里做客。范少府熟悉科举情况,你要多多向他请教。对你来说,目前一切事情都要围绕科举进行,对那些跟科举无关之事,暂时不要花去太多的时辰和精力。”曾和培温顺地说:“父亲所言甚是,孩儿定要向范少府多多请教。”叉手向前,又恭敬地对范礼山说:“后生准备在今年秋季前往长安,参加明年春季科举考试,还有许多事情尚不明了,特请范少府不吝指教。”

范礼山抚摸着颌下胡须,微笑着说:“曾二郎才华超群,早已名扬清为,属于大唐栋梁之材,若是参加科举考试,应属稳操胜券。”停了一下,又说:“原本勿需来到贵府,无奈曾家主人一片热忱,亲临县衙邀请,鄙人这才到此,厚颜啰嗦几句。大唐科举中最常见的科目是进士和明经。进士一般试帖经、杂文、策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明经一般试帖经、经义、策论。进士每年录取名额不超三十人,明经每年录取名额一百人左右。进士科是常科,考取又最难,故而最为尊贵,地位成为各科之首。正是这个原因,世人便称进士及第者为‘白衣公卿’。进士及第很难,因此一直流传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

听到这里,曾和培惊讶地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是不是说,三十岁考上明经已显得年老了,而五十岁考上进士反而显得年少啊?”范礼山点了点头,笑着说:“正是此意。”曾和培看着父亲曾德寿,有些胆怯地说:“父亲,我仅二十七岁,在今年秋季就要前往长安,参加明年春季科举考试,若想考中进士,只怕……”曾德寿见曾和培心生怯意,不满地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种说法,为父多年前就已听过,是指多数情况,而非全部情况。根据为父所知,三十岁前考中进士的人也非没有,比如初唐诗文革新人物之一、剑南道梓州射洪县诗人陈子昂,在二十四岁时就考中进士,后来以上书论政得到女皇重视,授予麟台正字。和培,你是曾家三代以来唯一有希望考中进士的人,而且在秋季就要前往长安,参加明年春季科举考试,现在可不能有半点松懈。你要知道,为了确保你能在明年春季科举考试中及第,成为进士,为父花了不少心思啊!”曾和培说:“父亲心思,孩儿自当理解,一定认真做好各项准备,力争能在明年春季科举考试中及第,成为进士。”

曾德寿脸色有所缓和,说:“这般态度,方是参加科举考试应有之举。范少府,还请继续不吝指教。”范礼山接着说:“除了每年的常科考试外,还有临时不定期由圣人亲自主持的科举考试,叫制科。制科科目多达百种,如博学宏词科、文经邦国科、达于教化科、可以理人科等。参加制科的人既有白身,也包括有出身和官职的人。应试者可以由他人举荐,也可自荐。考试以策论为主,也考经史和诗赋。无论常科,还是制科,都在礼部进行,礼部属于尚书省六部之一,所以也称省试。礼部考试百人录一,可录取之人还不具备做官资格。礼部考试是科举的第一步,吏部考试则是科举的第二步,也称释褐试,合格之人方能获得官职。”曾和培说:“礼部考试是第一步,吏部考试则是科举的第二步,说明科举要经过两次考试。”

范礼山说:“是啊,很多文人才子即便通过了礼部考试,但在吏部考试时却功亏一篑,如此的话,定然不能获得官职。吏部择人标准共有四项:一是体貌端正,二是说话有条理,三是书法工整美观,四是文辞优美。实不相瞒,当年,鄙人就通过了礼部考试,结果在吏部考试时因说话紧张、阐述不清,加上文辞不甚优美,终至无缘进士,成为永久遗憾。吏部考试落选之人,只能充当地方州县幕僚,有条件再争取正式官职;当然,若说有条件,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

曾和培顿觉压力空前袭来,心里沉甸甸的,一时无言以对;曾德寿同样沉默不语。为了打破尴尬场面,范礼山又说:“请恕鄙人直言,曾二郎诗赋出众、书法工整、文辞优美,而且体貌端正俊秀,说话条理清晰,若想通过礼部和吏部的考试,绝非困难之事。不知鄙人此时能否提个建议啊?”

曾德寿忙说:“范少府若有建议,但说无妨。”范礼山说:“鄙人建议就是,既然曾二郎决定在秋季前往长安,参加明年春季科举考试,目前定要放松心态,做好正常准备即可;须知距离科举考试尚有大半年时,就已显得太过紧张,那真正进入考场后岂不要胆战心惊啊?很多考生在考场时,就是因太过紧张而无法发挥出最佳水平,难以得到主考官的亲睐,以致失望而归。”曾和培说:“多谢范少府及时建议,后生目前定要放松心态,避免无谓紧张,影响以后考试。”曾德寿说:“范少府建议甚好。和培,还有数月方到秋季,蕙萸身怀有孕,你在备考之余,多去陪一陪她,这样松弛有度,才能以最佳状态参加科举考试。”曾和培说:“多谢父亲和范少府的建议,一有空闲,我就去陪蕙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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