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22章求助县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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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兆瑞面露愠怒之色,少顷,又恢复正常,问:“赵白水,你所说的这些情况可否属实啊?”赵白水忙说:“宗明府,在下所说句句属实。在下的额头和身上多处被打伤,小女的左腿被那恶狗咬伤后,至今未能痊愈。”脱下右边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几道伤痕,又指着自己的右肩,说:“宗明府,在下手上和肩上的伤痕,全是他们打的;小女看了在下的后背,说也有几道伤痕。另外,小女的左腿还有被恶狗咬过的伤痕,只是小女年幼,不便当众验看。”

宗兆瑞仔细看罢,点了点头,说:“伤痕清晰可见,无可否认。来人——”一个皂班衙役走出来,叉手向前,说:“在!”宗兆瑞说:“你去通知徐捕头,带上捕快,将纪来运和打人的奴仆以及所有恶狗,全都带到大堂上,不得有误。”衙役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记录堂审的苏玉臣心想:“这个纪来运仗着姊夫尚克非的势力,纵狗伤人,可憎可恨;等会儿看宗明府如何惩罚你。”

过了半个时辰,捕快将纪来运、六个奴仆、四条恶狗带到大堂上。等纪来运和六个奴仆跪下后,宗兆瑞冷冷地问:“你就是纪来运?”纪来运说:“在下正是纪来运。”宗兆瑞将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纪来运,你可知罪?”纪来运看见赵白水和赵飞玉,明白过来,仍装模作样地说:“宗明府,在下不知身犯何罪?”宗兆瑞喝道:“纪来运,你平日让奴仆放纵恶狗,多次咬伤过路行人,以此取乐,已是嚣张跋扈;昨日,你还带人跑到被你家恶狗咬伤的赵飞玉家里,打伤其父赵白水,并抢走他们的耕牛,实属恣睢无忌。现在,赵白水和赵飞玉均在大堂上,你还想抵赖吗?”

纪来运满不在乎地说:“宗明府,在下平日并没有让奴仆放纵恶狗,多次咬伤过路行人。三日前听奴仆说,赵白水拿刀砍伤了在下家的狗,在下一时性急,故而带人前去论理。赵白水气势汹汹,摆出一副打人的架势。在下这才有些冲动,动手打了他,又顺手牵走了耕牛,以作赔偿。”旁边赵白水急忙申辩说:“当时,在下见他们人很多,心里非常害怕,根本不可能摆出一副打人的架势;倒是纪来运带人刚进在下家门,就辱骂在下和小女,还一起殴打在下,恳请宗明府明察啊!”

宗兆瑞对纪来运喝道:“纪来运,你让奴仆纵狗咬人,并非一次、二次,赵飞玉仅是受到伤害的其中一人罢了。本官将在整个清为贴出告示,看看究竟有多少人路过莫东巷时,曾被你的恶狗咬伤。来人——”一个皂班衙役走出来,叉手向前,说:“在!”宗兆瑞说:“你此刻带人在全城各处张贴告示,让那些路过莫东巷被恶狗咬伤过的人,迅速来到县衙,本官将亲自给他们主持公道。”衙役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告示一经贴出,全城沸腾起来,那些平日被纪来运的恶狗咬伤后忍气吞声的百姓欢欣鼓舞,纷纷前往县衙作证。未过多久,县衙门口便围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包括很多观看热闹的人。目睹百姓越聚越多,纪来运变得心慌起来,两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目睹此景,赵白水心里更踏实了。

等待门口百姓安静下来,宗兆瑞大声地说:“诸位乡亲,今日本官公开审讯纪来运纵狗伤人一案。你们当中,若有被纪来运家的恶狗咬伤过的人,只管上前如实讲述,不要有任何顾虑,本官一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到堂前跪下,说:“在下叫彭永朗,住在离莫东巷不远的地方,每日出门做些小买卖,来回都经过莫东巷,对莫东巷的情况比较熟悉。这个莫东巷原来住户较少,都是一些商贾,也很本分。三个月前,纪来运在此修建了一座深宅大院。听说,纪来运的姊姊十年前嫁给了清为的大地主尚克非,所以纪来运特别嚣张,专门养了几条恶狗,平时唆使奴仆突然放出大门,随意撕咬过路行人,以此取乐。在下每日经过莫东巷时,由于躲避不及,前后被咬过好几次。目前,在下两个小腿上还有被咬过的疤痕呢。”说完,站起身,弯腰卷起裤子,露出小腿上的几处疤痕,令人触目心惊。

宗兆瑞点了点头,说:“好,你讲述的这些情况,本官已经让人记录下来。还有谁上前讲述啊?”接着,又陆续上来一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义愤填膺,分别控诉着纪来运纵狗伤人的种种恶行,并于现场展示身上留下的多处伤口或疤痕,希望县令能够秉公执法,严惩恶人,以还众多百姓一个公道。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共有二十七人讲述自己近期在莫东巷被恶狗咬伤之事。听完,宗兆瑞对纪来运厉声喝道:“纪来运,这么多的百姓控诉你的恶行,你还敢拒不承认吗?来人,将纪来运拖下去,杖四十!之后,再将他的六个奴仆均杖三十!”四个皂班衙役齐声答应,上前将吓得瘫软在地的纪来运拖下去,然后按倒在刑案上;其中两个皂班衙役挥舞杖荆,“噼噼啪啪”地打在纪来运的臀部上。纪来运痛得哭天喊地,狼狈不堪。接着,六个奴仆轮流受刑。一时之间,堂下接二连三地发出哀嚎声和呻吟声。看见恶人终于受到严惩,围在衙门外面的众多百姓开心不已,议论纷纷。

杖刑完毕,宗兆瑞又喝道:“纪来运,光天化日,你竟纵狗伤人,实属可恶;今日本官对你杖四十,就是要提醒你:以后如若再次这样,定要将你关进牢狱,绝不轻饶。现在,你立即退还赵白水家里的耕牛,对所有遭到恶狗咬伤的人,每人赔偿二贯铜钱,并保证今后不再发生恶狗咬人事件。对于四条恶狗,本官决定,命人在衙门外当场斩杀,将狗肉无偿赠送给那些被恶狗咬伤的百姓。纪来运,本官这样判决,你可否心服口服、愿意照办啊?”痛得趴在地上的纪来运有气无力地说:“在下心服口服,愿意照办。”围在衙门外面的众多百姓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退堂后,宗兆瑞回到内宅书斋。曾德寿忙站起身,问:“宗明府审讯完案件了吗?”宗兆瑞微微一笑,说:“一件小事,我已审讯完毕。”坐下后,将刚才之事简单介绍了一遍。也坐下后的曾德寿感慨地说:“连小舅平日都是这么嚣张跋扈,可见尚可非本人更是猖獗之极。宗明府不畏权势,情系百姓,帮贫扶弱,矜孤恤寡,实乃当今少有的好县令啊!”宗兆瑞说:“曾郎君过奖。为官者,须以百姓之事为重,勿以个人之事为大,面对百姓有难,必当伸张正义,焉能畏惧权势?若不如此,便愧对自己的官职和俸禄。”曾德寿说:“如果和培以后能够科举中榜入仕,当以宗明府为楷模。”宗兆瑞笑着说:“曾郎君今日登门,想必又是为曾二郎科举之事而来吧?”曾德寿点了点头,说:“宗明府所言完全正确,我正为此事而来。”宗兆瑞叹道:“曾郎君为曾二郎科举之事操了不少的心啊!”

曾德寿说:“不瞒宗明府,说起科举中榜,已成为我们曾家几代人的心愿了。家父生前先后五次参加科举考试,均已落第,直到五十二岁临终前,仍不忘此事,对我再三叮嘱,一定要我参加科举考试,力争蟾宫折桂;倘若不成,也要让下一代参加科举考试,直到有曾家人科举及第、成为进士为止。可我才疏学浅,年少时虽潜心苦读,近乎‘头悬梁、锥刺骨’,希望通过科举中榜,步入仕途,但参加了四次科举考试,全都无果而归;以后年龄渐大,开始养儿育女,未再参加。目前,我的两儿一女均已成家,孙子、外孙也有几岁,可谓儿孙满堂。其中,次子和培自幼喜爱诗文书画,才华出众,现已加冠七年,其妻沈蕙萸出身普通商人之家,温柔贤惠,矜持端庄,育有一子义安,一岁有余。曾家要想实现几代人的心愿,出现一名进士,非和培莫属。因此,我将曾家人科举中榜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和培的身上,成功的话,一则可尽忠朝庭,二则可光耀祖先。”

宗兆瑞说:“曾郎君所想乃是人之常情,我自理解,因为我也是通过科举入仕的。当今之世,君主英明,群臣贤能,百业兴旺,百姓安居,实乃史上罕见。通过科举中榜,步入仕途,给无数贫民布衣改变自身命运提供了最佳途径。当然,科举中榜,绝非简单轻松之事,不但要诗辞文赋俱佳,而且还需进行广泛交际,考场内外均要有所作为才行。”曾德寿忙叉手向前,说:“还请宗明府不吝赐教。”宗兆瑞说:“勿用客气。科举取士,既看考试成绩,也看在政治上和社会上有名望、有地位的人的推荐,否则即便考试成绩再好,也未必有十足的中榜把握。”曾德寿说:“我对此也有所耳闻,只是苦于朝中无人,而莫之奈何啊!宗明府眼界开阔、交际甚广、朋友众多,长安朝中也有至交,感情非浅,烦劳多多帮助我啊。”宗兆瑞笑着说:“你我相识多年,我定会全力帮助你。显宦或名人推荐,意味着在科举考试前,考生就需‘行卷’,即把本人最好的诗文加以编辑,写在卷轴上,带到长安,呈送给推荐人仔细览阅,然后再请推荐人向主考官推荐。”

曾德寿放下双手,叹了口气,说:“唉,提及‘行卷’,其实我并不陌生,只是当时年少气盛,总认为应凭借真才实学参加科举考试,如果恳请显宦或名人向主考官推荐,就算中榜也非荣耀,所以始终没能采取‘行卷’之举;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幼稚了。”宗兆瑞说:“曾郎君才华名扬清为,有此想法也属正常。不过,众人都在‘行卷’,曾郎君独善其身,最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啊。”曾德寿说:“家父和我屡考屡败,或许不是败于才华,而是败于未能‘行卷’,也就是人情世故上啊。”

宗兆瑞说:“曾二郎虽然精通诗文书画,但是若想科举中榜、成为进士,仍然需要‘行卷’。我认识朝中一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愿意向他们推荐曾二郎,希望曾二郎早日蟾宫折桂,在给曾家带来美名的同时,也能给清为带来荣耀,可谓一举两得。”曾德寿说:“对宗明府的恩德,我们曾家永世难忘,还请详细告知,一切费用,全由曾家承担。”宗兆瑞说:“朝中大理正姜登儒是长安著名的大诗人,也是我多年的至交,感情甚笃。姜登儒为人正直、为官清廉,特别喜欢提携年少俊彦。在曾二郎参加科举考试前,我便于适当时候向姜登儒写一封书信,郑重向他推荐;等曾二郎前往长安后,就可以顺利找他‘行卷’了。非我夸言,姜登儒的诗文均为一流之作,连当今圣人读后也是赞不绝口。”

曾德寿再次叉手向前,激动地说:“如果和培将来蟾宫折桂、荣耀清为,宗明府便是功不可没啊!我代表曾家在此真诚谢过了。”宗兆瑞说:“勿用这般客气。曾郎君打算何时让曾二郎前往长安,参加科举考试呢?”曾德寿说:“若无意外,今年秋季,我就让和培前往长安,参加明年春季科举考试。”宗兆瑞不解地问:“听说曾二郎妻子沈蕙萸又怀孕了。一旦曾二郎在今年秋季就出发前往长安,那妻子由谁来照顾啊?”曾德寿放下双手,不在意地说:“科举是大,怀孕是小,和培前往长安后,沈蕙萸由和培嫂子张月竹照顾即可;和培母亲也可适当予以照顾。另外,沈蕙萸已生过一子,也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宗兆瑞若有所思地说:“既然曾郎君已决定让曾二郎在今年秋季就前往长安,参加明年春季科举考试,我也要认真思考一下,该怎么给朝中大理正、著名大诗人姜登儒写书信推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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