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22章求助县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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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18年5月,隋朝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代隋称帝,定国号为唐,隋朝灭亡,唐朝建立,以长安为首都。经过数代帝王百年治理,唐朝逐渐繁华。公元712年,第五代帝王唐睿宗让位于太子李隆基,李隆基即唐玄宗,又称唐明皇。公元713年,唐玄宗平定“韦后之乱”,改年号为开元,任用贤能,虚怀纳谏,改革吏治,裁减冗员,发展经济,增加税收,提倡文教,大兴科举,使得天下大治,国富民安,四夷宾服,八方来朝。从此,大唐进入全盛时期,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盛之国,史称“开元盛世”。

唐朝承袭并不断完善隋朝开始实行的科举制度,从民间甄选、提拔、补充国家所需人才,打破以往贵族世袭即“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让众多莘莘学子能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实现“学而优则仕”的梦想。无数文人才子皓首穷经,孜孜不倦,耗费大量的精力和钱财参加科举考试,期望蟾宫折桂,步入仕途,光耀祖先。

开元十二年(724年),淮南道竟州清为县有一条毫不显眼的小巷,名延曲巷。巷内房屋多数因年代久远和无人修补而显得破败不堪,居住之人皆为贩夫走卒或引车卖浆之流。延曲巷深处东侧拐弯处有三间方寸之屋,屋外窗漏门裂,若遇上微风细雨,便发出“嘎嘎”之声;屋里案朽凳破,如放置物品过多,则会摇摇欲倒。这三间房屋的主人是年过半百的穷酸文人苏启泽和二十二岁的儿子苏玉臣。

年少时,苏启泽呕心沥血、发愤苦读,屡次前往长安参加科举考试,均是榜上无名。随后,苏启泽无奈地回到家乡,唉声叹气之余,不得不考虑谋生之事。常年饱读圣贤书,却未一日忧衣食。作为只熟悉诗文的书生,苏启泽对农田耕种、货殖经营等谋生手段无一知晓,只得被迫走街串巷,厚着脸皮,为别人写字撰文,乞得一铜半钱,勉强糊口度日。由于屡次参加科举考试,耗费不少钱财,使本就贫穷的家境雪上加霜,其妻越发牢骚频频、怨声迭迭。在饱无食、暖无衣的状况下,二人经常为一些家庭琐事发生争吵。面对饔飧不继、履穿踵决的生活,其妻一气之下,狠心撇下年幼的苏玉臣,离开贫穷半生的苏启泽,改嫁他人,从此音信全无。人生遭遇重大挫折,苏启泽更加心灰意冷、萎靡不振,每日仅能挣得裹腹之食,随后不是仰天长叹,就是借酒消愁。

父亲的常年熏陶使苏玉臣儿时便酷爱诗文,渐显才华,已具名气。随着年龄的增长,苏玉臣意识到诗文既可愉悦身心,也可改变命运,遂产生参加科举考试的念头,期望鲤鱼跳龙门,彻底摆脱居无庭院之阔、食无膏粱之味、衣无锦稠之福、行无车马之便,并与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杂混一处的窘境。知子莫若父,对于苏玉臣的心思,苏启泽早已察觉。虽然生存条件极其残酷,特别是十年前妻子离开后,苏启泽开始对科举考试敬而远之,但是苏玉臣参加科举考试,一旦蟾宫折桂,便能实现自己多年的愿望,因而心里充满矛盾,对苏玉臣的想法听之任之,不加干涉。

在父亲的艰难抚养下长大,苏玉臣深深体会到缺金少银的困境,对母亲当年嫌弃父亲贫穷不得志而改嫁他人之事也略有耳闻,认识到只有出人头地,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晨夕断炊的现状,又让苏玉臣捉襟见肘,不敢真正踏上科举考试之路,除了偶尔向父亲和友人表露一下外,平时深深藏于心里。二十岁时,苏玉臣因在街上对友人吟诵所写之诗,碰巧让路过的县令宗兆瑞听见,颇为赏识,被招进县衙当了普通吏员,负责公文往来和记录案审情况,暂时解决生存问题。

四年前,经人介绍,苏玉臣认识了名扬清为、才华出众、潇洒倜傥的年少俊才曾和培。曾和培生于庶族地主之家,自幼聪慧过人,诗文书画无所不精,而且为人正直善良、豪爽大方,时常扶贫济困、帮弱助小。曾和培的出现,让苏玉臣如久旱逢甘雨,感觉内心一下变得充实了。通过曾和培,苏玉臣又结识了生于门阀士族之家而酷爱诗文的许先发。许先发衣食无忧、功名不取、前途不想的生活状态使苏玉臣羡慕不已。曾和培和许先发均视苏玉臣为文学知己,平等交往。苏玉臣在自惭形秽的同时,内心也颇受感动。诗文成线,友情相连,不久,苏玉臣的文友中又多了一个被称为“丰收诗人”的郝一胜。世代为农的郝一胜憨厚老实、纯朴善良,闲暇时光,喜欢读诗和写诗,积极向上,知足常乐,不断感染着苏玉臣。苏玉臣逐渐明白贫穷非苦难、诗文亦甜蜜之理。由于四人均喜爱文学,又常在一起游览灵玄湖时吟诗诵文,故被世人称为“灵玄四友”。

这一日,在店铺云集、酒肆林立的忠安街上,人头攒动,噪声鼎沸,富商显贵和平民百姓等行来过往。身着粗布素衣的苏玉臣正匆匆地向前而行,对两边景物熟视无睹。此时,伴随着一阵“让开、让开”的吆喝声,前面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急促地狂奔而来。两边行人纷纷避让,苏玉臣也急忙侧身而躲。疾弛的马车瞬间擦身而过,车轮拽上苏玉臣飘动的衣裳边角;苏玉臣身体随即一转,脚下一软,打了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等站稳身体后,苏玉臣定睛一看,马车早已绝尘而去,只得拍拍衣裳边角上的灰尘,忿忿不平地说:“不知是何人家的马车,光天化日,竟然如此嚣张,实在令人气愤。”旁边一个摆摊卖小杂货的贾人说:“这位郎君,你真不知这是谁家的马车吗?”苏玉臣说:“未及细看,不知是谁家的马车。”贾人说:“这是清为显赫人物尚克非家的马车。”苏玉臣忙问:“尚克非何许人也?”贾人惊讶地说:“你连尚克非是何许人都不清楚吗?”苏玉臣摇了摇头,说:“鄙人确实不清楚。”贾人说:“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是个读书人吧?读书人也要多了解世俗生活啊。尚克非乃清为大富豪,良田千顷,宅第连片,妻妾众多,奴婢成群。尚家人屡屡招摇过市,横行霸道,摆阔炫富,我们早已习惯了。”苏玉臣说:“难怪刚才驾车这般目中无人。”贾人说:“见惯就不怪了。”苏玉臣不服气地说:“为富岂能不仁!”

过了一阵,苏玉臣赶到县衙,刚一进门,就见一个额头包着白布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约及笄之年的小女子正在喊冤,心想:“看二人的模样,估计也是贫穷人家,或许是被人殴打了。不管怎样,只要宗明府到大堂审讯案件,我就会在旁边记录,必然也就明白了。”

一个衙役走上前,对喊冤的二人说:“我们已经有人去禀报宗明府了,相信宗明府会给你们主持公道的。”男子忙叉手弯腰,激动地说:“在下多谢宗明府,多谢公差。”然后恭敬地站在原地。苏玉臣赶紧过去,悄声地问那个衙役:“王郎君,宗明府现在何处?没有发现我今日迟到吧?”衙役关心地说:“你今日为何迟到啊?”苏玉臣说:“昨晚门窗漏雨,今日清晨,我和家父一起修补很久,误了时辰。若宗明府没发现,便无事了。”衙役说:“宗明府在内宅书斋接待一位客人,之前叮嘱我们不要打扰,不会发现你迟到了。”苏玉臣问:“是哪位客人?”衙役说:“就是那位和宗明府交情深厚、以往来过县衙好几次的曾德寿。”苏玉臣说:“曾德寿?我认识这个人,是清为大地主,但无任何骄奢之气,非常朴实、勤俭,精通诗文书画,原先还多次参加科举考试,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衙役好奇地问:“你如何了解曾德寿的情况?”苏玉臣说:“实不相瞒,曾德寿有两个儿子,其中次子曾和培跟我相识数年。我们经常一起郊游,不是品茗饮酒,就是谈诗论文。另外,我也去过曾家;曾家人都很好客,无论贫富,均是平等结交。”

在县衙内宅书斋里,县令宗兆瑞和曾德寿正聊着天。一个衙役走进来,叉手向前,恭敬地说:“宗明府,门外有一个男子和一个小女子,自称父女,说是昨日均被人殴打,自家耕牛也被人牵走,特来求宗明府为他们做主。”宗兆瑞紧皱眉头,说:“父女均被人殴打,自家耕牛也被人牵走,想必是与别人发生了冲突。耕牛事关农田生产,片刻不能耽搁。你过去对他们说,本官即刻升堂,审讯此案。”衙役答应一声,转身离去。曾德寿忙站起身,说:“既然宗明府公务繁忙,我就告辞了。”宗兆瑞摆了摆手,说:“无妨,曾郎君才来不久,怎能说走就走?还请曾郎君稍坐,品茗赏花,耐心等待。此事勿需太多时辰,审讯完毕,我再和曾郎君慢慢相叙。”曾德寿略一犹豫,说:“也好,我在此耐心等待便是。”

少顷,宗兆瑞来到大堂,于公案后居中而坐;苏玉臣则坐在旁案,执笔待录。两边十二个皂班衙役各拿杖荆,威严站立。父女二人跪在堂下。宗兆瑞神色冷峻,看着父女二人,说:“堂下所跪何人?”男子忙说:“在下叫赵白水,这是在下的女儿赵飞玉。”宗兆瑞说:“你们所告何人何事?详细说来。”

赵白水连磕几个头,说:“恳请宗明府为在下做主啊!在下丧妻多年,只有一个女儿,仅靠耕种十几亩薄田艰难度日。在下要忙种田,平时只能让小女去市廛买一些日常物品,来回都要经过莫东巷。莫东巷里有一户人家,主人叫纪来运,在自家宅院里养了几条恶狗,经常让奴仆放出门外,任凭嘶咬过往路人,以此取乐。过往路人多有被咬伤的,气愤不已,慑于纪来运的姊夫是尚克非,也只得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半个月前,小女刚从纪家门口走过时,一条恶狗突然从大门内窜出,猛地扑了过来。小女吓得脸色发白,撒腿就跑。不知何故,那条恶狗未像往日那样停住,继续狂吠而追,瞬间便将小女咬翻在地。幸好还有一个砍柴男子同时路过,见此情景,拔出砍刀,打跑恶狗。小女侥幸躲过一难,可左腿仍被咬出了血,疼痛不已。砍柴男子见恶狗被赶跑了,安慰小女几句,便离开了。这时,纪家大门打开,几个奴仆出来,看见小女一瘸一拐的惨状,嘲笑不已。小女又羞又气,哭哭啼啼回到家后,将此事告知了在下。在下非常愤怒,本想立即到县衙告他们,后又想到自己是贫苦人家、纪家是富贵人家,担心告不倒他们,反遭报复;思来想去,暂时咽下这口气,给小女包好伤口,并决定以后和小女一起去市廛。三日前,我们二人从市廛返回,经过莫东巷时,又有一条恶狗从大门内窜出,扑了过来。在下怒上心头,拿出准备好的砍刀,狠狠地朝恶狗砍去。恶狗前腿被砍中后,惨叫一声,转身跑回纪家。纪家两个奴仆发现狗被砍伤,冲了出来,知道是在下所为,嘴里不停地威胁和辱骂。在下见恶狗被打跑了,便和小女回到家里。第二日一大早,纪来运带着六个奴仆,气势汹汹地找到在下家里,将准备去牵牛到田里耕种的在下拦住,然后拳打脚踢。在下倒在地上,浑身疼痛,动弹不得。小女见在下被打,急忙上前阻拦,也被两个奴仆无情地踢倒。最后,纪来运以在下砍伤他家的狗为由,强行让奴仆牵走在下家里仅有的一条耕牛,作为赔偿。在下见纪来运前来报复,不但打伤了人,而且还牵走了耕牛,愤愤不平,心想:难道天底下就没人主持公道、给我们穷人一条活路吗?越想越不服气。今日,在下带着小女,斗胆来到县衙,状告纪来运,希望宗明府能给在下和小女主持公道啊!”说完,再次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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