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165章构陷和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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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杨国忠心烦意乱,一回到相府,就在厅堂来回不停地踱步。做梦都没想到,平时谨言慎行的曾和培竟敢在朝堂上公然反对自己,使唐玄宗否定了扩大对南诏战争的建议,让作为右相的颜面几乎荡然无存。由于唐玄宗决心已定,不容改变,自己也不得不在表面上假意接受,心里却对曾和培恨得咬牙切齿,暗暗寻思,一定要找个机会进行报复,否则不但无法通过战争获胜来立威,而且曾和培此次尝到甜头后,以后或许还将继续跟自己作对。目前,文武百官中,除了安禄山外,自己尚未遇到不顺从之人。既然曾和培胆大如斗,自己也就不能心怀恻隐,必须尽快将他逐出朝廷,以解心头之恨。想到这里,杨国忠决定寻找一个合适机会,悄悄前去觐见唐玄宗,大力构陷曾和培。

两个月后,唐玄宗命高力士宣布,鉴于西南战事未了、财政日渐拮据的状况,今年将不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杨国忠意识到,这个决定应该不是一向喜爱追欢逐乐的圣人想出来的,或许跟户部尚书曾和培有关。时不我待,此事是否跟曾和培有关,自己找到圣人询问,便可知晓;若是的话,就成了报复曾和培的大好机会,不能错过。想毕,杨国忠赶紧前往兴庆宫,看见高力士迎面而来,忙上前一番恭维,然后问圣人在何处?高力士说,圣人在百花园里,正兴高采烈地和杨贵妃、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玩捉迷藏游戏,让本人去准备一些礼物,以便等会儿赏给胜利者。杨国忠大喜,谢过高力士后,大踏步地赶往百花园。

到了百花园门口,杨国忠看见眼睛被面罩蒙住的虢国夫人将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只要听见声音,就猛地抓过去;唐玄宗、杨贵妃、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则围在虢国夫人四周,笑嘻嘻地转着圈,并且进行巧妙躲避,一次次的让虢国夫人扑了空。杨国忠不敢出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唐玄宗发现杨国忠后,并未声张,只轻轻地摆摆手,示意安静。杨国忠会意,走到旁边停住了。虢国夫人东扑西抓,四人全都避开了,始终未能抓到,累得有点气喘起来。杨国忠心想:“这种游戏要玩很久才能结束。干脆让她抓到我,她一激动,以为成功了,就会撕下面罩,让游戏暂告一个段落,如此我才能趁机向圣人奏报。”有意无意地向前挪了两步。虢国夫人刚好扑过来,一下抓住杨国忠的手臂,兴奋地大叫着:“啊,我抓到了!我抓到了!”抬起右手,撕下面罩,仔细一看,原来是杨国忠,不由得愣住了,失望地说:“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唐玄宗、杨贵妃、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只得都停了下来。杨国忠假装内疚地说:“虢国夫人,非常抱歉,我有重要事情需奏报圣人,所以匆忙过来,这才一不小心……”虢国夫人并不介意,说:“无妨,我已累了,也想歇息一下,你有重要事情需奏报圣人,那就说吧。”秦国夫人也说:“是啊,我们玩了足足一个时辰,早就累了,歇息一阵再说。”唐玄宗意犹未尽地说:“仅仅一个时辰而已。我们正玩得高兴呢,尚未分出胜负,杨爱卿就过来了,这般匆忙,究竟需奏报何事啊?”杨国忠叉手向前,恭敬地说:“臣刚才听到消息,说陛下今年将不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心里颇感惊讶,觉得此举不妥。陛下荣登大宝四十余年来,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使大唐出现了罕见的繁荣兴盛,深受世人赞誉,如此丰功伟绩,史上少有其二。如今,陛下正逢七十大寿,若不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恐让万民心灰意冷、怨天尤人。臣不才,猜测此举或许并非陛下本意,不知是何人想法?”唐玄宗不愿说出是玉真公主和郎梅的建议,略一思索,说:“当前,西南战事频仍,唐军死伤无数,耗费巨大,国库日渐空虚;如果只想着自己欢庆寿诞,而不顾众多百姓刚刚失去亲人的悲痛,实在不是明君应有之举,朕才决定取消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杨爱卿勿要多虑啊!”

虢国夫人嘲讽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事情呢?原来是你反对陛下不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这种事情也要奏报陛下,你这个右相也太操心了。”韩国夫人拉着虢国夫人,说:“算了,他们有事情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到别的地方歇息吧。”秦国夫人说:“是啊,我们都到前面的亭子坐下歇息吧。”杨贵妃对唐玄宗说:“三郎,那我们就过去了。”唐玄宗点了点头,说:“你们去吧,我空了再来找你们玩。”四人朝着亭子方向走去。

接着,杨国忠慢条斯理地说:“陛下,请恕臣斗胆直言,当前,西南战事频仍,唐军死伤无数,确乃事实,无可否认。从古至今,只要战争一起,双方出现死伤,自是难以避免;百姓失去亲人,悲伤痛苦,也属正常。面对这种状况,陛下若能及时慰藉和关爱百姓,相信定会得到百姓的拥护和支持。今年恰逢陛下七十大寿,陛下更应该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以安抚那些刚刚失去亲人的百姓。至于要花费较多的钱财,臣以为,跟陛下获得百姓的拥护和支持相比,实在无足挂齿。钱财是由户部提供,臣愚钝,胡乱猜测,陛下取消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会不会是户部在其中起到了某些作用呢?”

唐玄宗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便说:“杨爱卿很关心朕七十大寿的欢庆活动,让朕深感喜悦。朕之所以做出这样决定,是因为前几日,户部尚书曾和培过来奏报,由于连续发动战争,户部财政已是左支右绌,不堪重负,若今年还要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势必会让财政变得更加困难,希望朕予以取消;当时,朕认为颇有道理,就采纳了。”杨国忠惊喜不已,心想:“果然是曾和培提的建议。看来自己这次只要抓住机会,恳请圣人将他逐出长安,就能以绝后患。”故弄玄虚地说:“陛下可知曾和培此举真正目的是什么吗?”唐玄宗一愣,问:“杨爱卿此言何意?”杨国忠说:“不瞒陛下,臣已察觉到,曾和培建议陛下取消在天长节开展大型欢庆活动,并非是表面上所担心的会让户部财政变得更加困难那般简单,而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唐玄宗迷惑不解,说:“哦,杨爱卿察觉到曾和培隐藏着何种不可告人的动机啊?”

杨国忠不慌不忙地说:“陛下可否记得,两年前,曾和培突然让妻子沈蕙萸返回家乡,至今都未回到长安?”唐玄宗说:“这件事情,朕已听人说过,曾和培之前收到家乡的一封书信,说唯一的儿子和别人发生纷争,被别人打断右腿;他的妻子沈蕙萸伤心不已,随后考虑回乡照顾儿子,不再回到长安。此乃平常之事,难道杨爱卿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杨国忠说:“当时,臣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后来发现户部库存大为减少,心里陡生疑惑。多年前,臣担任过户部度支司员外郎,熟悉各种支出情况。后来,陛下又赐给臣紫金鱼袋,兼太府卿,专门负责管理钱粮,所以臣对户部的收支可说是了如指掌。如今,户部库存大为减少,其实不是因为唐军征讨南诏、损耗巨大所致,而是户部尚书曾和培在暗中使诈。”

唐玄宗一惊,问:“杨爱卿所说之言,可有凭据吗?”杨国忠说:“两年前,沈蕙萸离开长安当日,有人无意间路过曾和培位于兴宁坊的宅院门口,亲眼见到沈蕙萸所乘坐的马车后面又跟着三辆马车。前行时,沈蕙萸所乘坐马车走得较快,后面三辆马车走得较慢,而且三匹马都显得很吃力的样子。”唐玄宗问:“沈蕙萸仅是一人乘坐马车离开长安,后面却还跟着三辆马车,走得较慢?三辆马车里装的是人还是物啊?”杨国忠说:“那人是第二日将此事告诉臣的。臣未细想,以为沈蕙萸临走前,可能带了长安的一些珍稀之物,比如布帛和器具之类;不久经过分析,感觉并非如此。之后,曾和培不断宣称户部赋税收入减少,开支日益增加,库存越来越空;臣这才疑窦丛生,只是苦于缺乏凭据,不得已暂时放下了。”唐玄宗沉思半晌,又问:“杨爱卿担忧曾和培利用户部尚书的便利,趁妻子沈蕙萸离开长安之际,私自将户部某些库存之物悄悄装上三辆马车,带回家乡,为了掩饰罪行,便找出种种借口宣称库存越来越空,是这样吗?”

杨国忠说:“据臣了解,曾和培在朝中近二十年里,一直以清正廉洁的形象示人,故而迷惑了很多同僚,连原先的李林甫也未能识破。有一次,当曾和培罪行暴露时,李林甫还公开进行庇护,使他侥幸逃过了大唐律法的严惩。”唐玄宗更为不解,问:“曾和培罪行暴露时,李林甫还公开进行庇护?什么时候的事?朕知道吗?”杨国忠得意地说:“陛下当然知道此事。几年前,曾和培妻子沈蕙萸私下收受了崔显政妻子袁润玉赠送的昂贵礼物,而这件昂贵礼物就是虢国夫人已丢失数日的鎏金蜂花纹银香囊。”唐玄宗认真回想着,少顷,说:“对啊,确有这件事情。那日,在朝堂上,李林甫、谢佑聪、韦坚、殷正鸿都主动替曾和培求情,朕才相信了曾和培是无辜的,最后只严惩了崔显政。”杨国忠说:“李林甫为何替曾和培求情,臣也是后来才清楚的。曾和培非常渴望攀附李林甫,多次邀请李林甫到自己家里赴宴,期间还请醉香楼的歌舞妓前去助兴;对这一点,陛下派人去醉香楼询问假母,便可知晓。李林甫正想拉拢曾和培,定然不会拒绝赴宴。作为右相的李林甫公开庇护犯有受贿罪的曾和培,跟随李林甫多年的殷正鸿必是不敢反对。至于韦坚为何替曾和培求情,也是出于壮大本人势力、以抗衡李林甫的考虑而已。当然,谢佑聪是曾和培的座主,替曾和培求情就更好理解了。”

唐玄宗想了想,说:“若说那次的话,朕也感到颇为蹊跷,虢国夫人丢失的鎏金蜂花纹银香囊居然到了崔显政的手里;而崔显政说是从一个商人的手里廉价买来的,却不知商人住在何处?令人起疑。袁润玉将鎏金蜂花纹银香囊赠送给曾和培妻子沈蕙萸;过去多日,曾和培竟说毫不知晓,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杨国忠添枝加叶地说:“沈蕙萸是一个特别贪图金银玉器首饰之人,经常跟曾和培索要购买;时日一长,备受压力的曾和培难免不会生出邪念。臣断定,沈蕙萸离开长安时,那三辆马车上一定装的是大量的金银玉器首饰等物。作为户部尚书,曾和培无法长期满足妻子沈蕙萸的贪婪欲望,监守自盗也就不可避免了。”唐玄宗似有所悟地说:“这么说来,朕以前对曾和培真是看走了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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