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129章告老还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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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二年(743年),面对大唐繁荣兴盛、民众安居乐业的大好局面,唐玄宗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认为上古君王唐尧、虞舜纪年用载,而本人治理大唐三十余年来,政绩卓越,功劳显著,完全可以比肩儒家世代推崇的君王唐尧、虞舜;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从明年起,年号不再称“年”,改称为“载”。

供奉翰林后,李白以为得到了唐玄宗的宠信,因而变得越来越自由散漫和逞性妄为,加上本身又很贪酒,经常醉得昏天黑地,以致于发生了“天子呼来不上船”的事情,好在唐玄宗并没有追究。连唐玄宗都叫不醒饮醉的李白,宫里的其他人更是无可奈何。而通过十几年的浪迹生涯,李白早已看出大唐各地存在的诸多问题,特别是在长安,耳闻目睹了以李林甫为首的各级官员不断任用奸佞、排挤贤良的行为,更是感到大唐繁荣兴盛的背后,正蕴藏着可怕的深重危机。作为豪迈洒脱而又忧国忧民之人,李白不屑与这些人同流合污。当然,李白看别人不顺眼,别人看他更不顺眼。

体会到宫里环境过于污浊后,原本满怀报国热情的李白不但难以施展才华,反而还日渐觉得压抑和难受,特别是周围一些同僚有意无意的诋毁,更使他显得孤单和寂寞。朝中百官中,曾和培无论是年龄、性情,亦或是才华、官职,都跟李白非常相近,几次接触后,成了李白在宫里难得的一位知己。

这一日,李白约上曾和培,前往青门最好的一家酒肆,登上楼,在一张空食案旁坐下,点了酒菜,边饮边聊。三杯酒下肚后,李白说:“或许李白天生喜欢过一种无忧无虑的游历生活,所以来到长安,好不容易供奉翰林,数月下来,竟然没有半点喜悦。曾二郎,你比李白年长几岁,又来长安八年有余,见过很多世面,能否告诉李白,对长安总的印象是什么?”

曾和培笑着说:“当初曾某来长安的几年里,几乎没有任何政绩,导致久不升迁,心情比你此时还要消沉。庆幸的是,座主谢佑聪对曾某非常关心,经常给曾某讲解很多官场处世技巧,之后,曾某心态就变得平和淡然了;对你所问的‘对长安总的印象是什么’,也就好回答了,那就是‘长安城内繁荣兴盛,朝中官员争斗倾轧,普通百姓安居乐业’。”李白说:“曾二郎言之有理。长安繁华兴盛自不必说,朝中官员争斗倾轧确实激烈。据李白亲耳听到的,李林甫自从当上宰相后,先后排挤了张九龄、裴耀卿、严挺之等多位重臣,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左补阙杜琎也不能容忍,直接将其驱逐到一个小县任职。”曾和培不愿过多议论朝中人物,便意味深长地说:“我等作为臣子,无法违逆圣人意志,对于很多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否则一旦灾难降临,受害之人必是自己。”

李白一点就通,立即换了话题,又说:“曾二郎位居中书舍人之职,起草诏书;李白供奉翰林,职务也是草拟文告,陪侍圣人。表面看去,二者极为相似,仔细分析,则是区别较大,不知曾二郎以为如何?”曾和培淡淡一笑,说:“起草诏书和草拟文告均是为了大唐国事,有些区别,也属正常。”李白说:“每有宴请或是郊游,圣人必令李白侍从,赋诗纪实。李白平生放浪形骸惯了,不甚喜欢受到约束,尤其奉诏赋诗,纯属歌功颂德,虽有万分不愿,但也无可奈何。”

曾和培说:“倘若曾某希望一听详情,是否会有不便之处?”李白举起酒杯,说:“勿急。来,曾二郎,先饮了此杯酒,李白再详细告知。”二人举杯,一饮而尽。接着,曾和培用杓在酒樽里挹酒,斟满两个酒杯。李白笑着说:“久闻曾二郎是海量,果然名不虚传。连饮四杯,曾二郎仍然毫无醉意,以后李白在长安不愁无人相陪饮酒了。”曾和培说:“曾某喜好饮酒不假,平时较为克制也是真,偶尔遇上开心之事,方能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李白说:“说到饮酒方面,李白和曾二郎是大不相同。无论呆在何处,只要身上还有几个铜钱,李白必将拿去换酒,因为开心时要饮酒,烦恼时要饮酒,激动时要饮酒,悲伤时依然要饮酒。一旦离开了酒,李白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哈!哈!”曾和培笑着说:“既然你喜爱饮酒,以后若有空闲,只管来到曾某家里尽情畅饮;曾某家里放着十几坛好酒呢。”李白大喜,说:“曾二郎这般慷慨大方,李白就无可推却了。”随后,二人同时仰天大笑。

过了片刻,曾和培说:“一说饮酒,我们二人都很兴奋。只是刚才所提及的奉诏赋诗之事,曾某还尚未听到有关详情呢。”李白说:“好,曾二郎喜欢了解奉诏赋诗之事,李白详细告知便是。比如,前段时日暮春之时,在兴庆池东边沉香亭的前面,红、紫、浅红、通白等不同颜色的名贵牡丹竞相盛开,雍容华贵,娇艳芳香,圣人和杨玉环一起前来赏花,李白也一路相随。到了沉香亭北,圣人诏选梨园弟子演奏十六种乐曲。当时,乐师李龟年手捧檀板,正要唱歌,圣人不满地说,赏名花,对美人,怎么可以再唱旧乐词呢?接着,便命李龟年持金花笺,宣赐李白立即写下三首《清平调》。”曾和培惊奇地问:“立即写下三首《清平调》?难度很大啊,你写出来了吗?”

李白得意地笑着说:“我李白乃何许人也,自从弱冠之年开始游历大唐以来,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诗兴大发,毫不费力地写上几首。况且沉香亭前面的牡丹盛开了,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圣人和杨玉环又来欣赏,更是相得益彰。见此情景,李白激情满怀,略一思索,随即轻松完成。”曾和培问:“曾某能否有幸聆听你的大作呢?”李白说:“当然可以。第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第二首,‘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第三首,‘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曾和培赞道:“好诗,真的是好诗啊!曾某自愧写不出如此好诗。”李白说:“曾二郎说三首《清平调》是好诗,李白虚心请教,这些诗究竟好在何处啊?”

曾和培思忖一阵,说:“第一首的‘云想衣裳花想容’,非常绝妙,其中的‘想’字,即可理解成见云而想到衣裳,见花而想到容貌,也可理解成把衣裳想象为云,把容貌想象为花,这样就给人以百花簇拥之感。后面的‘春风拂槛露华浓’一句是说,美丽的牡丹花在晶莹的露水中,显得更加妖娆迷人,同时也以风露暗喻君王的恩泽。第二首的‘一枝红艳露凝香’,不但写色,而且写香;既写天然的美,又写含露的美。‘云雨巫山枉断肠’用楚襄王的故事,把上句的花加以人化,指出楚王为神女而断肠,但是梦中的神女哪里比得上当前的花容人面呢?再接下来说,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算是绝代美人了,可还要倚仗新妆,哪像眼前的杨玉环,不需脂粉,便是天然绝色。第三首从仙境古人返回到现实,‘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的‘倾国’美人指杨玉环;‘带笑看’三个字,使牡丹、杨玉环、君王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了。第三句‘解释春风无限恨’的‘春风’二字指代君王,这句把牡丹和美人的绝妙姿色写得特别生动,君王既带笑,当然无恨,恨都为之消除了。末句点明君王和杨玉环的赏花地点‘沉香亭北’。花在阑外,人倚阑干,是多么优雅和谐的风景啊!”

李白感慨地说:“知我者,乃中书舍人曾和培也!当时,圣人看完,非常满意,令李龟年捧词唱歌,梨园弟子按调齐奏,有吹玉笛的,有击羯鼓的,有弹琵琶的,有吹觱篥的。杨玉环听了,手执花枝,高兴地接受了诗中对本人的褒赞;而圣人则调紫玉笛,按声倚曲。唱歌结束后,圣人还让杨玉环手持玻璃七宝杯,里面盛满西域出产的葡萄美酒,专门拿来赏赐给李白呢。”曾和培又想起什么,问:“这三首诗构思精巧、辞藻艳丽,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将花和人浑融在一起写,如‘云想衣裳花想容’,又似在写花光,又似在写人面;‘一枝红艳露凝香’,也都是人、物交融,言在此而意在彼,花即是人,人即是花,共同蒙受圣人恩泽。当然,花指的是牡丹,人指的是杨玉环。不过,曾某仍觉得有些不解,刚才你曾说‘奉诏赋诗,纯属歌功颂德,虽有万分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可这三首诗中,明显就是借富贵的牡丹来歌颂杨玉环,不知此番构思究竟出自何意?莫非你真的想讨好圣人吗?”李白笑着说:“若说没有一丝讨好圣人之意,的确使人难以置信;李白如此构思,是由于被圣人对杨玉环的深情挚爱感动所致。”

曾和培更加迷惑了,说:“被圣人对杨玉环的深情挚爱所感动?你的意思是说,圣人对杨玉环完全是一片真心?”李白点了点头,说:“正是。李白浪迹天涯二十多年,阅人无数,不管是真心诚意的、言行一致的,还是虚情假意的、表里不一的,都已见了太多太多。非是李白在此夸耀,只要让我李白看上几眼、聊上几句,基本就可断定此人真正的性格和情趣。因此,虽然李白陪侍圣人时日不长,但是可以断定,圣人确乃真心喜爱杨玉环。即便后宫嫔妃再多,也不会有人能轻易取代杨玉环在圣人心目中的地位。”曾和培惊奇地说:“真的是这样吗?曾某一直以为,圣人对杨玉环仅仅是……”李白笑着说:“仅仅是什么?仅仅是敷衍吗?李白可以负责地说,圣人对杨玉环没有任何敷衍之意,原因就在于杨玉环本人。”曾和培遗憾地说:“说句实话,杨玉环进入兴庆宫两年了,曾某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对她不是特别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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