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68章褒奖元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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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观主动接纳重伤灾民予以无偿治疗,长史任天一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内心也生出几分愧疚。毕竟救治重伤灾民是州府义不容辞的责任,如今州府只是安置那些原本以船为家、而今船已损毁的轻伤灾民,负担大为减轻。为了体现州府仍然关心重伤灾民,第二日,任天一便带领录事参军曾和培、功曹赵吉福及二十五个医师前往元真观,看望重伤灾民。到了后,任天一首先对伤者说些安慰和鼓励之语,承诺一旦伤势好转回到家里,州府将对他们给予适当帮助,以便尽快恢复正常生活;同时又对元真观观主云鹤子说些感激之言,表示一定将此事奏报朝廷,希望朝廷下诏褒奖,或者告知秋季来此巡察的监察御史,请他转奏朝廷。云鹤子淡淡地说,元真观历来以天下苍生为重,凡遇任何灾难,必当伸出援手,不遗余力解民倒悬,何用褒奖。任天一赞道,只为济世利民,不求丝毫回报,这正是道教在大唐赢得更多民心、不断繁荣兴盛的根本原因。临走时,任天一命令曾和培和赵吉福继续留下,二十五个医师根据各自药肆忙碌或清闲情况,自行定夺去留,以后皆是如此,直到所有重伤灾民全部治愈、离开元真观为止。

此后每日上午,曾和培和赵吉福都要来一次元真观,以示州府对众多重伤灾民的关爱。尽管不太情愿来到元真观,但是长史之命难违,曾和培也只能照办。过了几日,沈蕙萸听说此事后,非常高兴,说:“夫君,你这几日都要去元真观,真是好福气啊!在扬州生活几年,我连一次都没去过呢。”曾和培说:“小君,你以为我真的想去吗?这是任使君安排的任务,我必须要完成才行。”沈蕙萸说:“你是不是一整日都要呆在那里啊?”曾和培摇了摇头,说:“那倒没有,我们只在上午去看一、二个时辰后,便要返回州府。”沈蕙萸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元真观游玩,好不好?”曾和培为难地说:“我去元真观是执行公务,和你同去不太好吧?”沈蕙萸撒娇地说:“有什么不好?大不了我先走,你后来就是。夫君,你就让我去嘛。”曾和培说:“不是我一人去,还有功曹赵吉福也要同去。他看见你和我一起在元真观游玩,万一回去向任使君禀报……”沈蕙萸生气地说:“你是他的顶头上司,即便他看见你和我一起在元真观游玩,难道就敢到任使君面前说你的坏话吗?任使君到底是信任你,还是信任他呢?你说啊。”

曾和培正想再找理由反驳,沈蕙萸忽然一下又笑了,然后故作神秘地说:“我知道你为啥不让我去了。”曾和培一愣,说:“你知道啥了?”沈蕙萸得意地说:“昨日无聊,我便去了一趟罗城,凑巧碰见易连瑜,简单聊了几句。易连瑜说,发生风雨之灾后,他去元真观捐赠了一些钱财,以帮助重伤灾民,在那里碰见了柳雅萱;柳雅萱告诉他,自己不但给重伤灾民捐赠了大量钱财,还每日一有空闲,就来元真观看望他们,顺便讲些养生知识。易连瑜对柳雅萱的举动非常倾佩,最后还问我,这段时日你忙不忙?倘若不忙,八人就可以聚一聚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不让我和你同去元真观,就是担心我会影响你和大才女柳雅萱单独在一起。”曾和培颇感惊讶,一下脱口而出:“柳雅萱每日都去了元真观?我每日也去了元真观,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曾和培满脸迷惑的神情,沈蕙萸嘲笑着说:“哟,就是啊,大才女柳雅萱每日都去了元真观,居然没人告诉我夫君,害得我夫君日日和她擦肩而过,真是遗憾终生啊!”曾和培定了定神,说:“你不要乱说,我和柳雅萱只是普通朋友,就像跟江南七子一样正常交往罢了。”沈蕙萸一本正经地问:“既然你和柳雅萱只是普通朋友,那你为什么明日不敢和我同去元真观?”曾和培怕沈蕙萸继续纠缠下去,只得说:“好,好,明日我就和你同去元真观。不过,要先说好,到了那里,你得听我安排,不能随心所欲。”沈蕙萸笑着说:“行,明日到了元真观,我全听你安排,即使看见大才女柳雅萱后让我回避,我也立刻在你们二人面前消失。”曾和培狠狠地瞪了沈蕙萸一眼。

第二日,曾和培和沈蕙萸,加上赵吉福,坐上马车同往元真观。过了一会儿,赵吉福说:“曾录事,到了元真观后,你和沈娘子就去好好游玩吧,不用再看望那些重伤灾民了。”曾和培说:“那怎么行呢?我还是要先看望那些重伤灾民再说。”沈蕙萸故意对赵吉福说:“赵功曹,如果我们二人在元真观游玩,并没有看望那些重伤灾民,万一任使君听到后问起来,你该怎么说啊?”曾和培白了沈蕙萸一眼,正待说话,只听赵吉福笑着说:“沈娘子,这是很小的一件事,只要我不说,没有人能告诉任使君。平时,曾录事对我们那么照顾,我们都还没有机会回报,谁会去说这些琐碎小事啊?即便任使君问起来,我就说,有几个重伤灾民特别喜欢曾录事,一直拉着他的手,聊个没完没了,所以曾录事要晚一点回来。没事的,你们就放心地好好游玩吧。”曾和培说:“那就谢谢你了,赵功曹。”赵吉福笑着说:“曾录事真是太客气了。我希望你们能玩得开心。”

到了元真观,里面早已挤满游人,肩摩袂接,来来往往,十分热闹。沈蕙萸走进犹如一座精美园林的元真观,东看看,西瞧瞧,对一切景象都感到好奇。曾和培毫无兴致地陪在沈蕙萸旁边,一会儿进城隍殿,一会儿进三清殿,一会儿进老子殿。逛了一阵,沈蕙萸看着曾和培无精打采的样子,笑着说:“夫君,振作精神,再逛一逛,说不定这一逛啊,就把可爱的大才女柳雅萱给逛出来了。”曾和培故作无奈地说:“你那么喜欢柳雅萱,张口闭口都在提她的名字,干脆我就将她娶进门,做小妾算了。”沈蕙萸打趣地说:“哇,今日夫君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也行,你赶快将柳雅萱娶进门,我平日也好有个说话的人。”曾和培冷笑着说:“就你那种小性子,我要真的将柳雅萱娶进门,你若不摔锅砸碗、又哭又闹,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心里想着:“在娶进门之前,我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沈蕙萸接受柳雅萱,否则一旦柳雅萱进了门,妻妾不和,也是一件让人烦心和头疼的事情。”

没想到,沈蕙萸鼻子一哼,不服气地说:“夫君,你以为我就那么小气吗?说实在的,你将来还有可能升职,到了那时,真想娶个小妾什么的,也很正常;我与其到了那时再适应,不如此时就做好相应准备。不过,我也说句心里话,你若真娶了柳雅萱为妾,我不怕别的,就怕她太有才了,你整日只愿跟她在一起,慢慢地就把我冷落了。在那种情况下,说不定我连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比现在过得还难受呢。”曾和培想了想,说:“平日我去州府公干后,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确实过得很难受。不如我买一个婢女来伺候你,顺便陪你聊聊天。”沈蕙萸半信半疑地说:“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曾和培笑着说:“只要碰到合适的婢女,那就是真的。”

二人继续往前逛着。少顷,前面出现几座横排的院落,曾和培停下后,抬手一指,说:“小君你看,所有重伤灾民都被安置在那些院落里。”沈蕙萸朝前看去,说:“原来这几日你都是去那里看望重伤灾民。”曾和培笑着说:“当然,这几日我一进元真观就直接去那里,难道你以为我会像今日一样是来游玩吗?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啊?”沈蕙萸有些不满地说:“既然那里是安置重伤灾民的地方,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又不去看望重伤灾民。”曾和培说:“这几日,我已经习惯来这儿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沈蕙萸略微退缩地说:“我胆子小,最怕见到受伤啊、流血啊什么的;我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曾和培见沈蕙萸脸上露出了畏惧的表情,也不想惹她生气,便说:“那算了吧,我们就去别处看看。”

二人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着:“曾录事!”曾和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脸蛋红润、肌肤白皙、桃腮带笑的约十六、七岁小女子双手端着一盆水,走在自己后面;感觉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要询问,听见小女子又说:“今日曾录事带着夫人一起来看望重伤灾民了?”曾和培这才想起,眼前小女子是一个重伤灾民的女儿,忙说:“啊,是啊,我带内人过来看看。”小女子很有礼貌地对沈蕙萸说:“曾夫人好!”沈蕙萸跟着说:“啊,你好!你是……”

小女子说:“阿奴叫薛九儿。阿奴父亲在这次风雨之灾中受了重伤。阿奴刚才到后面水井打了一盆水,正准备过去给父亲擦身子呢。”曾和培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院落?”薛九儿说:“阿奴父亲叫薛大立,住在第三院落。”曾和培不解地问:“每个院落不是都有一口水井吗,你为何要到后面水井去打水?”薛九儿把那盆水放在地上,将双手甩了甩,说:“这盆水好重啊!阿奴的双手都端酸了。院落里是有一口水井,天气比较闷热,用水的人很多,阿奴不愿争夺,就让他们打水,自己便跑到后面那口水井打水。”曾和培朝后面看了看,说:“后面那口水井距离第三院落有点远啊。”薛九儿说:“是啊,阿奴也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可又一想,如果阿奴在院落打水,院落里肯定就有人打不到水,也只能跑到后面打水;为了省去别人麻烦,干脆自己辛苦一下。”

曾和培眼睛一亮,心想:“这个薛九儿外表清纯可爱、内心美好善良,能够主动替别人着想,真是不多见啊!”对沈蕙萸说:“小君,你看,连薛九儿一个小娘子都能为别人考虑,而我本来就是看望重伤灾民的,倘若……”沈蕙萸明白曾和培的意思,忙说:“夫君作为州府重要人员,当然应该去看看薛九儿父亲了。”沈蕙萸心里也很奇怪,为什么从看见薛九儿的第一眼起,就感觉特别地舒服和惬意,而且越看越想看,跟以前和杨碧玥在一起的感觉迥然不同。曾和培见沈蕙萸这般通情达理,非常高兴,对薛九儿说:“走吧,我来端水,一起去看看你父亲。”说完,弯腰端起那盆水。

薛九儿急忙伸手阻拦,说:“曾录事,这怎么可以呢,你是州府高官,这等粗活是我们普通百姓干的。”曾和培笑着说:“千万别叫我州府高官,我只是来看望重伤灾民的一个州府人员而已。走吧,你站在这儿干吗?”薛九儿急得满脸通红,继续阻拦,说:“不行,曾录事,还是让阿奴自己端水吧。”曾和培灵机一动,说:“薛九儿,我可不是白帮你端水的,是有条件的。”薛九儿一愣,不知曾和培究竟有何目的,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说:“难道曾录事……”曾和培笑着说:“不要害怕,我帮你端水的条件就是:我们一边走,你就一边讲讲你父母的情况,让我听一听。”薛九儿这才松了口气,说:“原来曾录事是想了解阿奴的家里情况,完全可以,只是这盆水……”曾和培说:“别说这盆水了,还是说说你的父母吧。”薛九儿无奈,只得说:“那,阿奴就万分感谢曾录事了。”

三人一起朝着第三院落走去。薛九儿说:“阿奴是扬州新丰乡人,今年十六岁,刚满三岁不久,母亲就病故了。九儿是阿奴的乳名,父亲一直这样称呼阿奴,时日长了,阿奴也习惯了,反倒忘了本名。父亲原先是卖小杂货的,后来实在无法维持生计,于前年就到一艘货船上做了杂役,从早到晚,忙前忙后,累死累活,挣到的钱也只够我们二人勉强糊口。阿奴很想分担父亲的负担,可除了缝缝补补外外,什么忙都帮不上;去年跟着别人学会了打鱼,有时就在河边打点鱼,去市廛售卖,也能挣一点钱。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谁知六日前的那个夜晚,突发狂风暴雨,整宿都未停止。当时,阿奴在家里心惊肉跳,害怕父亲所在的货船会出什么事,一夜都没合眼。第二日清晨,阿奴匆忙赶去河边,准备寻找父亲所在的货船,看见州府正组织大量人员和舟船在河面上搜救,河面上到处都是尸体,吓得阿奴差点昏过去。好不容易定下神后,阿奴发现河面上仅剩了无数的船舶残骸,根本无法辨认。”

说到这里,三人已走到第三院落门口。整个院落较为宽敞,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里面不时有重伤灾民的家人和几名道士走动忙碌;在一口水井前,有七、八人排队等着打水。曾和培刚一抬脚进入,就听有人喊着:“曾录事来了!”薛九儿忙说:“曾录事,还是阿奴来端水吧。”曾和培笑着说:“没关系,反正到了。”薛九儿说:“阿奴来端吧。曾录事、曾夫人,你们先去其他房间看看那些重伤灾民,等会儿有空就来我父亲的房间,就是左边的丁字号房间。”端过那盆水,对着曾和培和沈蕙萸笑了笑,然后就朝左边走去了。

沈蕙萸对曾和培说:“我们不是来看薛九儿父亲的吗?怎么还要去其他……”曾和培笑着说:“我是州府官员,本来就应该去每个房间看看的,怎能厚此薄彼呢?”沈蕙萸有点不高兴,小声地说:“我只是来看薛九儿,不想去其他房间。”曾和培说:“那你一人去吧,我不阻拦你。”沈蕙萸嘀咕着说:“我自己一人不去,要和你一起去。”曾和培说:“你不去,此刻想干什么呢?”沈蕙萸为难地说:“我也不知道。”曾和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让一名道士先带你去其他院落的客堂里休息,完事了再来找你。”沈蕙萸点了点头,说:“也行。”随后,曾和培走到一名道士面前,简单说明情况;道士点头应允。接着,那名道士过来,对沈蕙萸说:“施主,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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