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乱扇

《一叶乱扇》

第三章 须弥桃花源求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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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近傍晚,何樽在一棵松树下瞧见女人和李庚年,女人正拿团扇扇风点火,眼里尽是被烟灰熏出来的泪水。

“小弟弟你可算来了!快快快!帮忙生个火!”

李庚年坐在她旁边,一脸嫌弃,看见何樽回来,立马哭戚戚的跑过来,打量何樽浑身,问:“哥哥没有受伤吗?”

何樽摇头,骗她:“没有。”

小孩撅小嘴,伸手就要戳向他背脊靠后腰那块。

何樽快速闪身躲过,没让她碰到,将人一搂放到树旁,拿出他先前用泡树包裹的熊肉。

拿团扇的女人看他一眼,不知打哪掏出来个小瓷瓶,抛给何樽。

“上好的金疮药,小弟弟可得记我的恩。”女人娇笑。

何樽看她满头飘的草木灰,接过瓷瓶:“谢谢,我叫何樽。”

女人得逞的笑:“我叫卢红花。”

小孩凑过来:“我叫李庚年。”

他们夜间在山里宿上一夜,夜间何樽和卢红花轮流守夜,第二日赶路,一直到正午终于攀到山顶。

这时的山顶已经有两个人,一个是少年,一个是三十岁壮年,都看起来颇狼狈,不像何樽他们显得干净许多。

“啊——卢红花你把我的糖果还给我!”李庚年追在卢红花身后上山顶。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卢红花手里一枚荷花状的糖果高举空中,她在山顶站定,将手里团扇一打,遮住脸,看向少年和壮年:“两位好啊?”

那两人分别向她点头,少年则分外好奇李庚年,手里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糖丸:“我这里有芝麻糖。”

李庚年停住脚步,看看少年手中的芝麻糖,看看后一步慢条斯理上山顶的何樽,明显是想吃的。

何樽向她点头,小女孩顿时高兴的拿过少年手中的糖丸:“谢谢哥哥!”

那壮年人打量何樽,冷漠开口:“山腰的黄羊是你杀得。”

何樽微笑道:“侥幸。”

少年神色一凛,看向他。

何樽身上犹还沾着黄羊的血,壮年该是从这判断出来。

“你还是个凡人?”少年讶异。

何樽笑着强调:“侥幸!”

但依照那斩杀黄羊的手法,看着实在不像侥幸,何樽不愿说,少年和壮年便不多问。

何樽就地架火烹饪,此时已是中午,他和卢红花不吃没关系,但小孩要吃饭。

肌肉在火上被烤的喷香,何樽明显察觉到旁边少年的眼神,问:“叫什么名字?”

少年咽咽口水,道:“风庭柳,昼眠人静风庭柳的那个,你呢?”

“何樽。”

风庭柳思索:“人生何处似樽前?”

何樽点头,示意女人和小孩也自我介绍,最后四人齐齐看向壮年。

“刑千嶂。”壮年道。

“平岸小桥千嶂抱?”风庭柳问。

刑千嶂无端看一眼风庭柳,点头。

何樽看看还剩下的熊肉,问他二人:“一起?”

少年飞快点头,然后坐到火堆旁,拿起一块熊肉,直接拿他的绣春刀串着放火上烤,壮年则坐到火堆旁,拿出自己的干粮,慢条斯理的吃。

何樽将烤好的熊肉递给小孩,然后听见卢红花哀嚎:“没有我的份吗?”

何樽笑道:“你长手了,自己烤。”

“我这里有酒,你们喝吗?”少年吃的高兴地问。

“我喝。”何樽道。

少年将酒葫芦递给他,何樽接过就对嘴倒,少年的酒很烈,他闻道香味时就晓得。

“好酒!”

自从来到这里,他已经很久没喝到度数这么高的酒,他把酒葫芦递回去。

风庭柳朝他竖大拇指,自己也灌一口,辣的直蹙眉。

李庚年瞧他俩喝的高兴,扯扯何樽袖子:“樽哥哥,我也想喝!”

何樽笑起来,揉揉她的头:“乖,你还太小,不能喝。”

李庚年不信,道:“哥哥你也就比我大三岁!你为什么能喝!”

风庭柳和卢红花笑起来,起哄:“就给她喝一点点,拿树叶倒两滴给她。”

然后小孩就被辣到哭,扒拉着何樽衣裳醉的睡着。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风庭柳根卢红花笑的前仰后合,直觉这样捉弄人好玩。

然后几人一同将目光移到山下,何樽一道飞镖过去,破空声戛然而止。

“有问题。”刑千嶂示意其他人别动,自己过去查看。

下方丝毫动静也无,但何樽心底就是直觉不对,时刻准备拉开刑千嶂。

卢红花将小孩揽进怀里,团扇盖住小孩头颅。

刑千嶂沿着山顶的边缘走一圈,什么也没看见,示意其他人过去。

何樽首先去看,往下,捡起山顶地上的一枚石头往下抛。

然后几人眼睁睁看着石头往外飞出五米一瞬间消失。

“阵法?!”卢红花道。

还未等几人深思,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白光照过来,几人没来及躲开,白光扫过几人,几人一起倒下去,昏睡不醒。

台上杜疾风收手,拿出一块水晶,示意一众小弟子过来一起看。

他们首先就是看的何樽,似乎这个小少年总是那么让人出乎意料。

何樽的梦境中是一片干涸的旷野,中间围着一个小小的房子,房子周遭生满繁花,花丛中躺着一个女人,房子里有个男人在做饭,但他们分明看的清楚那所有的草木中埋藏着皑皑白骨,正是那皑皑白骨,养出的锦绣繁花。

而正昏睡的何樽则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一步一步走在旷野,意念一动,周遭风云变幻。

再意念一动,他看见他最想看见的东西,一个小房子,小房子周遭有一圈花园,他的妈妈躺在花园晒太阳,他的爸爸在屋子里生火做饭。

他想:

我逆光而来,脚踩鲜血,背负穹天,泯灭所有恣意与惘然,我所想要的,只有这些。

何樽心念一动,手执一把利刃划破梦境,生生撕裂一条通往现实的出口。

何樽从地上坐起身,看看最高的高台,与杜疾风对视,眯眼。

日光刺目,他在人间。

他起身。

上方一身白衣飘飘的杜疾风从高台上下来,目光清冷地打量他几眼,道:“与我来。”

他早先通知过师父,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出关。

飞剑上,何樽向杜疾风询问:“那把邪杖解决了吗?”

杜疾风点头:“扔进丹炉烧了,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杀了那人的吗?”

“可以。”

他简单讲述,杜疾风唏嘘,但到底俩人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人,那之后他俩就没再聊,一路去到大清风道场内的神风山日月殿,才被杜疾风放下。

日月殿殿门大开,可以看到里面高堂上端坐一个人穿绣金暗云纹白衣,下方则站着另一个身影,穿红丝缕襻膊黑袍。

何樽莫名觉得黑袍人有些熟悉,直到那人闻声转过头来,他脑中白光闪过,嘴角一抽,顿时抽刀冲上前。

“何樽!”那黑袍人也是拔剑就与何樽对上,金属碰撞之声响彻大殿,俩人交锋打的不可开交,各自身上挂彩。

“好你个何樽!死了也不得放过我!”

黑袍人没用法力,就生与何樽肉搏,上座白衣人瞧他俩打的差不多,道:“阿夜,何樽,收手。”

俩人充耳不闻。

然而陡的杜疾风出手,撂下一撮黄金沙,化作软障将二人隔开,他还挺神奇他这不出事不回道场的大师兄今日竟回来了。

“师父,大师兄。”杜疾风行礼,他还真不晓得他大师兄怎么会跟何樽有矛盾。

何樽站定,揩去嘴角鲜血,收起刀,与恨夜对视,俩人皆是眼中锋芒毕露,针锋相对,却都默契的没有再打。

或说这恨夜谁?恨夜就是何樽死前的敌手。

从他刚入佣兵界就跟他杠上,什么抢货抢活明目张胆攻击对方基地都是小孩掐架的小把戏。

他俩真正的巅峰对决就是何樽的最后一个任务,何樽是自己找死,挂在跟他火拼那人手下,恨夜不知道抽什么风也跑过去,比他还快一步挂了。

上座白衣人自我介绍:“我是此大清风道场主神风山日月殿首座孔清扬,闻你一二轮试炼表现出彩,欲收你为座下三弟子,你觉如何?”

何樽眯眼,看向恨夜,指问:“他是老几?”

孔清扬眼中闪过笑意:“阿夜乃我座下大弟子,入门三千年,居晨昏殿,已是府婴后期。”

恨夜面上冷傲笑意浮现,将头一扬,直接席地而坐,挑衅的看了眼何樽,对于往日老对头即将低他一头很高兴。

何樽虽对此不大高兴,但这孔清扬该是此处最厉害的一个,拜这人为师准不亏。

“可以。”何樽点头。

“那就等七日后拜师礼时我与天下昭告,这几日你可以找阿夜领你熟悉道场,神风山正好四座殿宇,一会我将与你授道,之后就让阿夜领你去安置吧。”

何樽:“……”

何樽一言难尽,这新认的师父怕不是专程要整他的,明知道他与恨夜不睦,还要恨夜领着他。

孔清扬看出他的心思,道:“阿风要管控招生考核,只有阿夜有空闲。”

妈的!他仿佛听到恨夜的嘲笑!

“好了,你随我来,我与你授法,拜师礼之前我都会在道场,有事可以来日月殿。”

何樽感觉到杜疾风拍他的肩,见杜疾风他点头,他道:“谢谢。”

高堂上孔清扬下来,将他后襟一拎,直接踏空而起。

恨夜在那之后看着被拎走的何樽,陷入沉思,直到被杜疾风一脚踹倒。

他抬头要发火,看见是杜疾风,心道他还打不过这货的姘头,自甘败退回自己的晨昏殿。

另一边何樽被孔清扬拎到神风后山的一处石洞里,修者力气很大,孔清扬一把将他放下,领着他往里走,一路洞壁上镶嵌拳头大的夜明珠,将洞里照的透亮。

何樽走着,手指微动,忍住扣两颗来玩的想法,跟着孔清扬一直走到一个水池旁。

还没待思索什么,他就被一脚踹水里。

何樽:“……”

好难为一身是水的挣扎起来,冰冷的池水让他腿脚差点抽筋,虚虚缓过来,从水中浮上来,感觉到这水不对劲。

然后就看到岸边站的孔清扬已不见身影,只有他一个在水里泡着。

真恶!

他想,然后他就觉出他的腿触碰到什么东西,刚才跟恨夜对拼时他的刀被斩断,便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就往下扎。

没中!

何樽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心道新任的师傅将他撂这估计就是为这玩意。

眼睛进入水中,首先就是不适,但很快他就能看清,水底通透,但洞内没有自然光亮,水很深,照不透。

怎么办?那就就地取材,他爬上岸,抠下两枚洞壁上的夜明珠。

暗中观察的孔清扬:“……”

何樽拿着一枚夜明珠揣进腰包预备,随后拿着另一枚又一次跃入水中。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出去,只不过他出去后再被拎回来和现在就下去没区别。

有夜明珠照亮,他看的清楚许多,但没找到刚才触碰他腿的东西,肺部氧气不够,他开始向上浮,但就在他将要浮出水面,他觉出他的腰口又被触碰。

那他就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东西,他先是没动,等那东西靠近些了,便快速一个回身,匕首刺过去,但还是没中。

何樽快速浮上水面,大口喘息,他很快想出个办法。

他爬上岸边,坐在上面,将鞋脱掉,伸入水中,感受水的流动,准备拿自己钓出这玩意。

他假装在拨弄袖箭,大约五分钟,他再次感觉到脚被触碰:一次,两次……

然后他猝不及防被拖进水里,匕首再次拔出刺向勾住自己脚踝的黏腻玩意,匕首刺入后他用手死死抠住那东西的伤口。

眼睛被水和水里的血糊住,看不清,但他可以感觉到水压在加重,在挤压他的肺部空气。

这感觉可真不好!

他感觉快要被溺死,却也没有松手,富贵险中求啊!

他拿着匕首再次刺下去,直到感觉到他的手被咬伤,鲜红的血流出,疼痛挤占神经。

但这会何樽的眼睛已经适应睡下,能够模糊的看到勾住他脚踝的是鱼鳍,一种柔软狭长的鱼鳍,这属于一条漂亮的红色的鱼,那鱼正死死咬着他的手,几乎要将他的手整个吞下。

这可不好办,该怎么杀它呢?

刀刃被何樽抽出,一刀就要往鱼脊刺去,刀刃蹭过鱼鳞,根本扎不透,攻击毫无作用,他集中生智,被咬住的手死死抠住鱼嘴,拿飞镖嵌入鳞片,直将鱼尾鳍尽数折腾毁,他才拖着鱼愣是回到岸上。

没有水,这鱼就开始乱扑腾,何樽喘上几口气后才瞧清这鱼可比他长的多,像条鲤鱼,红眼睛,该是横公鱼,他也就记得这么几个有名些的神怪。

他也就愣神功夫,孔清扬就出现在他面前,他问:“师父带我来这就是为这条鱼?”

孔清扬摇头,道:“阿风想吃鱼了,但我不会抓,也不会做,我看见你会做饭,想让你帮个忙。”

何樽:“……”

传说中话本里讲这两人有一腿他还不信来着,这下被正主亲自逮着虐狗,真心无语。

何樽手掌疼的眼皮子直抽抽,全身上下受伤最疼不过两只手,他道:“那师傅带了青梅没有?”

他拿出卢红花给的金疮药涂上。

孔清扬虽不会做饭,但横公鱼要青梅煮他还是晓得的,便拿出两枚青梅递过去,又递上原先尝试开火时用的锅和铲。

何樽:“……”

他把锅架上,水也添好,废老鼻子劲给横公鱼洗干净,放进那足以用来煮他的锅,扔进去青梅。

“为什么不煮?”孔清扬问。

何樽漠然:“没有柴火。”

孔清扬恍然大悟,然后抛给何樽一块白玉令,道:“内有功法,足够你修炼完冶躯和洞虚两小境界直达筑基的,快点煮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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