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 70 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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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都是重复的故事。欧洲人扶持莫斯科公国,安知会扶持起来一个什么大敌人?唐朝皇帝为了打压世家大族,借助开科举,排挤世家大族,结果扶持起来科举士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众位鬼鬼一时心绪复杂难言,就感觉人啊,一代又一代,就是重复相同的故事,忒没有意思。

难得徐景珩面色平静地安慰道:“莫担心。”

皇上跟着点小脑袋,皇上相信自己会有办法,相信徐景珩,相信这两京十三省养育的大明人。

鬼鬼们就更担心。

隋炀帝杨广因为皇上的理解,眼泪汪汪:“皇上,做皇帝的,千秋功名都是虚妄,自己开心最重要。皇上你千万要小心。”

隋文帝跟着伤感。

唐太宗看一眼隋炀帝隋文帝,唯有叹气:“当年隋朝和唐朝,哎……目前大明的土地改革能进行下去,反弹不大,是因为边境打仗互市,南海打仗贸易。”

皇上哄着隋炀帝隋文帝一干鬼鬼们:“莫哭莫哭。朕知道大明的矛盾纠葛,在做预防。”

皇上知道,大明的各项改革能实施下去,一个是国土扩张和互市海贸,给予科举士族土地之外的新机会,一个是打仗,一些人暂时到底顾着大明安稳。

继续研究。

看到“奥斯曼的都城伊斯坦布尔,教学中心围绕清真寺庭院,清真寺周围其他建筑设施齐全,包括图书馆、食堂、喷泉、厨房和医院……”

皇上谦虚地学习:“奥斯曼到处都有图书馆。重视环境干净,饮食干净。”

众位鬼鬼各个发言。

徐景珩总结:“大明向这个方向,慢慢来。”

看到“奥斯曼皇帝收取,不是奥斯曼国内的,不是信仰mu斯林的,奴隶儿童做亲兵,总管天下事务;还从训练好的奴隶中选妃子。”

皇上模糊明白:“奴隶亲兵,类似大明的宦官,大明的后妃也不从世家大族里面选。”

各位鬼鬼一起发言。

宋仁宗奇怪:“防备世家大族可以理解,甚至说做的非常好。但奥斯曼皇宫里,奴隶伺候皇宫后妃,那苏丹不担心他的小娃娃是别人的?”

一干鬼鬼们好奇,奥斯曼皇家不怕戴帽子,也不怕血脉混淆?

皇上已经知道“绿帽子”,就是男人养其他男人的小娃娃,却不明白奴隶伺候后妃有何问题。

徐景珩笑着看皇上好奇的小样儿:“也有预防,只是不如大明这般……奥斯曼的苏丹是白色人,后宫大多来自东欧的白色人,亚洲的黄色人,没有黑色人。而宦官用的都是黑色人。”

众位鬼鬼:“???”

皇上眼睛一眨,不知道宦官不能生小娃娃·皇上,知道答案啊。

皇上显摆:“朱载垣知道,白色人和白色人、白色人和黄色人,生的小娃娃,也是黄色、白色、或者是两者之间,反正不管怎么变都不会有黑色的小娃娃。”

!!!

众位鬼鬼惊呆了有没有。

皇上骄傲:“这是科学。南海多是黑色人,南方下南洋的人和他们联姻,小娃娃就是不黑不黄的,偏黑。”

众位鬼鬼恍恍惚惚,一起看大唐皇帝们,汉太~祖直接问出来:“老李,大唐贵族爱用昆仑奴,是不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鬼鬼们笑啊。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唐人最有面子的事儿之一,哈哈哈,哈哈哈。

大唐皇帝齐齐傻眼。皇帝嘛都用宦官,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烦恼,难道那些贵族们,真的这么想?

皇上看徐景珩,徐景珩不动声色地:“皇上你看,奴隶亲兵的制度,奴隶来源,不是奥斯曼人,就没有家庭,不会牵扯任何人情关系。奴隶们做官从军后,全凭本事做事,吏治清明,打仗团结。

奥斯曼的阿拉伯、波斯等等世家大族不会放弃争权,奴隶亲兵也会有私心。可奥斯曼十代帝王,历经二百六十年依旧维持不变,殊为难得。”

皇上果然被吸引,一细看,果然比大明的宦官制度各有优点。大明的宦官一般没有家庭,打小儿进宫用心培养后有忠心,但他们都是根深蒂固的大明人,发达后都提拔家庭、家族、同乡……当年刘瑾同省的学子都能沾光做状元。

皇上又看到,奥斯曼的皇子都是下放地方锻炼,后面选一个最能干的出来做苏丹,其余的,都杀死!!

众位鬼鬼惊呆。

徐景珩眉心一皱:“应该有其原因。这样的制度……”

皇上板着小胖脸:“‘酒色财气’的四首诗词,世人出发点不同,所处位置不同,认知不同,感受不同,故一人一道。可这天下的大道,万变不离其宗?”

徐景珩忍不住叹气:“‘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然而,皇上相信大明人,都会和皇上一起,和人性中的弱点搏斗。”

皇上看徐景珩,目光和他的眼神一样安静。

皇上相信大明人,都会和他一起,要大明的正红迎风飘扬,不再是血滴下来的悲壮。

可皇上也知道,人类的一切进步,都是建立在反人性的基础上,越是反人性,越是成功。

好比土地改革,首先要狠心改革自己的皇庄,才能开始。奥斯曼皇家,做到了这一点,做到极致,所以坚持二百六十年,还会有更大的盛世来临。

奥斯曼土耳其的情况,给皇上带来的震动非常大。好似大明和西洋之间的一个缺口,终于缝补上一般。地球是一个圆球,这个圆球上发生的时候,你关系到我,我关系到你。

目前对于大明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拉拢西域、河套、西藏、青海的蒙古部落,整合起来,共同对抗奥斯曼,甚至有可能崛起的莫斯科公国。

华夷一家、远交近攻,皇上在他的新地图上画下来一条条线,第一次,萌生了,要去西洋建立据点、寻找合作伙伴的想法。

当然,这要等出洋之人回来。

皇上打起来精神,接见奥斯曼使节。

奥斯曼使节使节到来之前,大明礼部做了很多工作,皇上也因为快信提前有准备,可亲眼看到,和北京城人一样,震撼。

乌列玛神学教授的长袍和缠头——都是“绿色”的。顺天府的衙役们敲锣打鼓地告知北京人,尊重不同国家的不同礼仪,大明带绿帽子的男子最近不得出街……皇上小孩子不懂啊,北京城人一开始都不相信,好嘛,目瞪口呆。

奥斯曼的军队重视掌勺官,掌勺官的大勺和大锅是军队的荣誉。掌勺官的缠头上不是华丽的羽毛装饰,而是一把吃米饭时用的木勺,出行都有专门的护卫,类比军官……轮到老百姓看热闹,皇上惊讶。

皇上和徐景珩念叨:“一把剑对欧洲人有多重要,一把大勺子对奥斯曼人的军队有多重要。”

奥斯曼使节团在驿馆里抱怨说,马六甲海峡附近的几个国家,本是他们的藩属国,他们的阿拉伯商人都和他们哭诉,大明的军队占据那里。

轮到大明的官员震惊,礼部一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具体情况是魏国公、严嵩、王宪老将军提供的。

礼部尚书金献民,满心不敢置信:“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皇上一看,眼睛瞪圆。

一百年前马六甲的第四位国王,穆扎法尔莎将伊si兰教封为国教,采用苏丹尊号,与阿拉伯商人、奥斯曼帝国有了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与大明的政治关系开始转淡。

马六甲明里暗里的,属于双重藩属国,爪哇岛上的满者伯夷国兴起,它“又”去称臣。最可恶的是,他一面当三重藩属国,他一面请求大明资助,每次朝贡贸易,他们的使节都哭诉穷啊,大明就适当地给予物资啊。

皇上气啊。

又看到,马六甲小国在五十年前遭遇葡萄牙人,国王马哈茂德数次派人向大明和奥斯曼求救。然而大明那个时候,朝贡贸易越发落寞,君臣一起保守治理国家,对海贸和海线都不重视。

奥斯曼人收到消息,咳咳,路途太远,消息一来一去要一年,最快也要大半年,又挨着奥斯曼的苏丹忙着攻打欧洲,一时没顾上。现在可不就顾得上了?

皇上因为这个事情,命令六部再次整合大明和南方藩属国的关系,历朝历代的。包括自大唐时期就有的,阿拉伯商人在南海的踪迹。

这一整合,皇上意识到,事情好像,超出自己的一贯思维。

皇上想起徐景珩问他,交趾投降后,怎么安排,麻利地召集内阁六部。

礼部尚书摆出来案卷。

七位脸色黑黑的阁老们,心情太糟糕,面对皇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杨廷和愤怒表态:“这马六甲小国太可恶。皇上说得对,不是自己的国土,不用费心。需要费心,就变成自己的国土。”

皇上从善如流:“正是如此。阁老们也不需要担心。如今南海收复,日本和高丽不足为虑,蒙古各部和大明互市,唯一所虑,乃是西洋、交趾、缅甸,还有大明的西南四省。”

王守仁询问:“皇上,有关于西南,臣去一趟?”

“暂时不必。等红薯再普及两年。”皇上的意思,等他去西南看过一次后,再做决定。

费宏询问:“皇上,出兵交趾的事情,可有定下来人选?”

“定下来毛伯温,还是不打仗。然,朕对交趾的管理,有变化。”

皇上要管理交趾?内阁六部一琢磨就明白,皇上这是看到交趾的地理位置。

“朕细看六部整理的案卷。大明读书人大都说,永乐皇帝‘郡县安南’的决定过于草率,说他穷兵黩武,兴师动众仅仅为了给安南一个教训,不负责任……”

“永乐皇帝要实现大明在中南半岛的军事存在,与郑和船队遥相呼应,从陆路和海路,共同巩固西洋朝贡体系,必须‘郡县安南’。以交趾为据点,近制暹罗、真腊诸国,远控满刺加及半岛附近的苏门答刺、瓜哇、泞泥……”

这就是永乐皇帝所言:“安南黎贼悉己就擒,南海之地廓然肃洁。”

交趾作为一个,肆无忌惮挑战大明宗主国地位的,典型,被兴师问罪,并被纳入明朝的直接管辖之下,这对西洋各国起到杀鸡做猴的警示作用。永乐一朝,永乐皇帝“问罪之师”“安南之鉴”震慑诸国的效果,非常显著。

“朕知道,统治交趾非常困难。当年派去交趾的地方官,大多数来自邻近广西、广东、云南三省,略识文字,冒险深入蛮荒,目的只有一个:发财。”

内阁六部面对皇上的“实话实说”,齐齐沉默。

穷乡恶水出刁民,也出贪官酷吏,这是必然。要不人都朝天下脚下跑?朝繁华的地方跑?

毛纪担忧:“皇上,交趾判出大明,很多原因。朝廷要统治交趾,太难。西南四省本就缺读书人,内地的读书人,连西南四省都不想去,更何况交趾?皇上要等红薯再普及普及,再改革西南四省,是对的。交趾……”

“臣提议,此次出兵,可以先把名份定下来,收复部分土地,委派一两名官员过去,过几年再慢慢收紧。”

蒋冕另有担心:“皇上,奥斯曼使节来大明,南海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阿拉伯人……齐齐要来北京。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提出来,奥斯曼人也要行跪拜礼。”

皇上:“???”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最终答应三跪九叩。可是皇上认为,西班牙和葡萄牙不是大明的藩属国,用他们的最高礼仪即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对此感恩戴德,哪知道他们还惦记大明官员对他们的“刁难”,面对老仇人奥斯曼的待遇,非常不满意。

皇上挨个看。

谢迁提出来:“皇上,奥斯曼的国土比大明大。臣认为,大明的国土太小了。地球这么大,大明应该出去看看。”

杨一清跟着:“臣附议。马六甲小国已灭,还有交趾、缅甸、暹罗,都可以打一打。奥斯曼横跨欧亚非大陆,西班牙的殖民地慢慢的更大。是臣等以前不知情。”

就连向来最保守的蒋冕都说:“正好大明今年开始从暹罗进口粮食,打下来方便,不用收关税,大明的粮食价格更稳定。”

皇上:“???”

“打下来,怎么管理?”

异口同声:“皇上,总有办法管理。”

皇上无言以对。

刚刚皇上说交趾的事情,一个个都说正式收复不好管理,好嘛,一牵扯到礼仪,一个个都跳出来说,大明之所以不能要求奥斯曼跪拜,是因为对比之下,大明太小了。大明因为国土太小了,丢了大明礼仪,不能忍。

礼仪就是大明人的面子,就是大明人的骨气,死亡可以,礼仪不能丢。文臣们狠起来,那真是快速。

交趾篡位之王,莫登庸篡夺后黎朝王位,遣使赴大明朝廷,声称后黎朝子孙灭绝,无人可以继位,此乃瞒天大谎,第一宗罪也。

宣称莫氏得到群臣拥戴和百姓的拥护,请求明廷册封其为安南国王,二宗罪也。

前年,黎昭宗遣使赴大明朝贡并请求册封,希望得到明朝的支持,但被莫登庸阻止,三宗罪也。

莫登庸的十宗罪数出来,兵部侍郎毛伯温参赞军务,两广调度军粮,咸宁侯仇鸾总督军务……大明十万大军,“准备”发兵征讨安南。

那架势,不光交趾人害怕,见到皇上,和皇上一起饮宴的奥斯曼使节团,都提着心。

老百姓议论纷纷,都说那穷地方打他干嘛。保守派文臣搬出来祖训:“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改革派文臣也说打下来就是倒贴,宁可去和西洋、奥斯曼通商……

内阁六部一起“哭”,哭皇上仁慈,莫登庸和安南人无关,齐齐给安南人求情……

皇上仁慈,答应暂时不动兵。

那知道,咳咳,云南沐黔国公,抓获交趾的间谍,皇上震怒,下令依照原来的计划征讨交趾。沐黔国公传檄安南,若有擒获莫登庸父子者,赏赐官爵及白银万两;同时下书莫登庸处,称若其能够投降,即赦免其罪。

莫登庸害怕大明皇帝真讨伐他,连番上书请求投降。皇上也表示仁慈,派礼部侍郎去招安,哪知道礼部侍郎一心为交趾百姓,太过耿直,没谈拢——皇上苦恼啊,朝野上下都骂交趾人不知道感恩,都说应当讨伐,和永乐皇帝当年那样,一次打服,打得记住教训。

甚至有读书人说,臣愿意去安南,行教化,理秩序。

皇上感动,“勉强”同意,三月二十八小朝会,命令毛伯温、仇鸾南征,沿途文武三品以下官员不听命令的,允许他们按军法处治。

四月十三,皇上的龙舟准备出发南下,毛伯温等人到达广西,召集总督,总兵官、驻地安远侯,参政等人商定,征调两广、福建、湖广狼土官兵,共十五万五千人,分置三处哨所,从凭祥、龙峒、思陵州挺进安南。

再用两支奇军作为声援部队,传令云南巡抚率兵驻在莲花滩,分兵三路进军安南。

安南人逃跑、投降、求饶,莫登庸绑了自己和三个儿子一起负荆请罪……

朝廷真的出兵交趾,大明老百姓都说我们皇上难做啊,那交趾穷地方,可又不能管当地人受苦受难……满朝文武板着一张脸,家里谁问都是“对啊对啊”。

文嘉几个人兴冲冲地问文伯仁和章怀秀:“皇上和老臣们能接纳交趾人,是不是也能接纳蒙古人、西藏人?”

章怀秀脑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又觉得不敢相信,看向文伯仁。文伯仁摇头:“蒙古人和西藏人,不是交趾人。”

一伙儿年轻人丧气,却也不放弃。大明这般动静,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南海各小国都瞪大眼睛,赶紧给他们的国王去信。奥斯曼使节团也给苏丹去信。

奥斯曼使节团正使,苏莱曼苏丹的奴隶亲卫,好朋友,奥斯曼的大维齐尔、两军大统帅,帕尔加勒·易卜拉欣帕夏,亲眼目睹大明皇帝的年少聪慧,亲身经历大明人对皇帝的敬爱、忠诚,问身边的侍从官。

“为什么大明不直接兵发交趾?”

“为了造势。”

“为什么要造势?”

“老百姓不希望军队攻打交趾,那里是一个穷地方。但大明皇帝和群臣认为,必须打。”

“谁对?”

“大明皇帝和群臣对。”

“打下来如何?”

“根据大明的一贯策略,收拢民心,变成大明的第十四个省。”

“对也不对。交趾不会是第十四个省,最多划归广西,直属于朝廷。”

“连省份的名份也不给?”

“为什么要给?”

侍从官瞳孔一缩,为什么要给?大明对上交趾,吓唬吓唬,交趾就会投降,献上大片土地。若大明皇帝不想要交趾,不会有这么多安排。大明皇帝派兵之前,安排这么一串大戏,挑动百姓的情绪,目的岂能简单?

奥斯曼使节团一起担忧,奥斯曼并不想对上大明。但奥斯曼也想争取马六甲海峡,交趾的位置太过重要。

大明文臣面对奥斯曼大臣,依旧很有礼仪地寒暄。皇上有空就和奥斯曼的人一起讨论,包括罗马、希腊之于欧洲,毕竟,最熟悉你的,是你的敌人。

兴王找到皇上,问他,是不是要派官员去交趾,皇上没有瞒他:“不派官员去交趾,万一交趾再投降奥斯曼或者西洋,大明在南海的布置肯定遭难。”

兴王了解。兴王记得,他上辈子,也是派毛伯温去安南,也是吓唬吓唬,收回大片土地,但没有委派官员,因为那个大明没有南海,朝野上下都习惯,守着一亩三分地过小日子。

更记得,当时的他要吓唬吓唬交趾,满朝文武有一半反对,一直拖到十年后才成行。毛伯温有才,他确实感动,亲自送行,写诗相赠。

皇上瞧着兴王沉浸在回忆里,还念着:“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锣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平安带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

皇上大约明白兴王那份遗憾之情,小鼻子一皱,哄着道:“莫要多想。你已经做的不错。”眼睛一眨,“你以为朕为何留你一命,那是朕认为你有才,你可以再考虑要不要接受皇位。”

兴王忍不住冷笑:“皇上留朱厚熜一命,不是为了朱厚熜气死自己?”

自恋·皇上从来不知道尴尬:“现在你就生气了哦。”

兴王不想搭理小皇帝,这就是一个小无赖!

兴王想说:“皇上,你看这大明朝野上下,谁可以和皇上一样‘金口玉言’?内阁的野心起来,武将的凶气也起来,老百姓也都知道享受了,除了皇上,谁也坐不稳这天下。”又觉得忒没有面子。

皇上看着他纠结,自己也纠结。

帕尔加勒·易卜拉欣帕夏去找徐景珩了。

皇上问兴王:“你给徐景珩写一封劝退信。”

“徐景珩必须退,而且很难退。”

皇上瞪他。兴王直接说道:“天下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徐景珩是大明的指挥使,但他不能不管徐家、南京、江南。好比他现在不能不管锦衣卫。”

皇上眉毛一竖:“朕知道,大明的改革得罪那么多人,总要有一个说法。”

“皇上也知道商鞅被五马分尸。徐景珩的方法是对的,秦国是因为统一六国,扩张地盘带来的变法成功,大明也是。可成功又如何?天底下因为他失去权势地位的人,哪个不恨的吃了他?皇上问一问朝臣,那些文臣,哪个能容?”

“徐景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皇上认为,徐景珩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因为他知道必死无疑。”

“不是!朕知道!朕都会安排好!”

皇上的眉眼都是杀气。

兴王眼里闪动一种莫名的情绪,言语却更是刺激:“皇上不能杀光天下的人。”

皇上的眼里一道暗芒一闪而过,兴王好似看到漫天的血色蔓延,惊骇的脸发白。皇上自己不知道,只沉默。

皇上的目光落在太液池里,春天的第一朵荷花,粉粉嫩嫩的娇艳。皇上一直没有问徐景珩,那么多人关心他要他退,那么多人等着看笑话,等着出手,他到底什么打算。

其他几界的仇恨,他暂时无法行动。但大明境内,他可以。皇上的一颗心平静下来。

奥斯曼的易卜拉欣帕夏,自以为大明的指挥使和他一样。他请求苏莱曼大帝,不要把他擢升到如此高位,以免树大招风自身难保。苏莱曼大帝向他保证,无论任何情况,只要他在位一天,他就不会有事。

可是,苏莱曼大帝在所有人嫉妒的谗言下,还是起疑了,否则不会在奥斯曼准备攻打神圣罗马的时候,派易卜拉欣帕夏出使大明。

皇上知道,很多人都认为,等他长大,会和其他任何一个皇帝一样,和苏莱曼大帝一样,容不下徐景珩。皇上到底是不放心。

“朕要出宫。”

“朱厚熜陪着皇上,庆成王都去见指挥使,朱厚熜还没去见。”

皇上逃了下午的课,领着兴王去见指挥使。此时此刻,指挥使徐景珩,正在和易卜拉欣帕夏对坐用茶,相谈甚欢。

下人送上来点心,徐景珩邀请易卜拉欣帕夏尝试。皇上和兴王,蹲在侧对门的窗户底下,跟做贼一般,下人费了平生所有的定力才没有喊出来。

这是外院书房,招待贵客、不熟悉的客人。

指挥使和易卜拉欣帕夏坐在一个圆形茶几上。

指挥使一身正式文人装扮,大红彩妆缠枝莲花托捌吉祥元缎,直裰交领,缘边云纹潮水,头上云纹金束发玉冠,齐眉勒着菱形大明珠抹额,腰上云龙纹金玉腰带,两组珩铛佩环、白玉龙螭纹带钩……脚上大红五彩加金挂大明珠!

两个人一起念叨徐公子果然是徐公子。再看易卜拉欣帕夏一身华丽的大礼服,黄色皮靴、白色高帽、绣金银线的绿色锦缎长袍,五彩缎腰带,手上的十个宝石戒指闪着宝光……东西方不同的淡雅、富丽。看情形,他们聊得很愉快。

两个人正疑惑为何没有翻译官……

“奥斯曼的果仁蜜饼,按照大明千层酥饼的做法,丞相也尝一尝。”

“指挥使不光土耳其语言好,对奥斯曼人的了解,也叫人愉悦。”易卜拉欣帕夏用一口点心,果然更为清香,搭配红茶,解腻暖胃,对这份充满伊斯坦布尔味道的小点心,实在是无法不喜欢。

“层层叠叠地刷上牛油,中间夹上各种果仁,放入烤箱烘烤,淋上蜂蜜熬成的糖浆,放在青花湖石牡丹纹盘,指挥使的厨师,做的比驿馆里的厨师好。”说着话,他从手上摘下来一个戒指,要赏给厨师。

皇上和兴王正震惊于徐景珩这口土耳其语,就见陆炳领着厨师进来,谢过赏赐,陆炳就留在书房伺候。皇上和兴王瞳孔一缩——徐景珩好像,过完年就把陆炳带在身边?

就听两个人接着谈,皇上好歹新学一点点土耳其语,兴王全靠看表情猜。

“大明人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吾等来到大明,眼见大明男子,指挥使和玉,果然无法形容。”

“大维齐尔过奖。华夏衣冠佩玉必双。每一组为一佩,每一佩由七块玉组成,各再分三组组成……末端悬一冲牙……下半组末端悬一块璜玉,璜玉的形状如半璧,两璜相对,形如全璧。三组佩玉在人行走的时候,相互撞击,是为了提醒男子的行止从容适度。”

“果然是异曲同工。只有不疾不徐,从容适度,佩玉才会发出悦耳的声音。我们的高帽,也是这般的道理。男子,应该如此。”

“大维齐尔言之有理。奥斯曼和大明有很多共同之处。大明有虔诚的伊si兰信徒,精通儒学的大家,正极力提倡把大明文化和伊si兰文化结合起来。”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大明的文化,好。”

徐景珩一眨眼:“‘始自摇篮,止于坟墓!’”

易卜拉欣帕夏忍不住笑出来:“指挥使,你的土耳其语叫人吃惊。”

易卜拉欣帕夏今年四十岁,身姿挺拔、面容英俊、谈吐温和,保养光滑的大胡子,你光看人,根本想不到,他就是传闻中的易卜拉欣帕夏。此刻略开心地笑出来,也是温和。

“奥斯曼的苏莱曼大帝,少年英才,十四岁,被其祖父派往克里米亚的卡法任总督。其父赛利姆一世在位时期,治理伊斯坦布尔和埃迪尔内。二十三岁,任小亚细亚西部的马尼萨总督,二十六岁即素苏丹。为了扩张疆土,亲自率军征战沙场。”

“奥斯曼在对中欧和地中海的征战中,于六年前攻占贝尔格莱德,五年前夺取小亚细亚沿岸的罗得岛。去年,在莫哈奇战役中,击溃匈牙利和捷克联军,占领匈牙利大部。可是,这都不是苏莱曼大帝最大的功绩。指挥使想问的,可是这个?”

徐景珩没有否认,易卜拉欣帕夏表示出他的来意,他也表示出自己的问题。

“苏莱曼大帝,对于奥斯曼境内,非mu斯林臣民予以特殊关注。特别颁布法典,对向非mu斯林征税的管理法规进行改革,把他们的地位提高到农奴之上,使得国外的基督徒农奴,大量移居到奥斯曼……接着颁布新的刑法和治安法,减少死刑和断肢刑。

这些法典的精确实施,对于奥斯曼和奥斯曼百姓来说,很重要。”

易卜拉欣帕夏轻轻摇头:“指挥使,你知道,那是奥斯曼。大明,无法实现。”

顿了顿,他说出自己对大明官员的印象:“奥斯曼的官员,除了交税之外,一旦发现为官不正,就被没收土地和财产。大明的官员不交税,拥有土地,大多出自世家。即使不是世家,也有同年、同乡等等,关系挂着关系。”

“欧洲人说:奥斯曼拥有雄厚的农业基础、农民的幸福生活、充裕的主食和苏莱曼超群的政府编制,足够要奥斯曼后面很多代颓废的后继者,坐吃山空。可是,我已然看到,奥斯曼的未来,无尽的悲伤。”

徐景珩心里一震。

他轻轻一眨眼,似乎不忍心去看。

“……大维齐尔,国祚长久,乃是痴人说梦。苏莱曼大帝的成就,世人铭记。大维齐尔,也是。“

“指挥使有言,请讲。”

“大维齐尔今日前来,徐某明白。大明人说‘情理法’,因为这是人类的共同纠结。徐某游历西方,记得,奥斯曼还有一句话。”

他的眼睛半合,目光注视易卜拉欣帕夏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丝虚空:“‘宁愿孤独,不与恶人为伍。’”

易卜拉欣帕夏面容巨变。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的一天,苏莱曼苏丹因为后宫女子的死板不开心,易卜拉欣帕夏就去物色新的女奴,买下来洛克塞拉娜,一位被克里米亚贡献给苏丹的女奴,一个平凡的农家东正教女孩。

训练出来后,气质优雅、聪慧过人,更难的是,聪明伶俐、口才好、文采好。易卜拉欣帕夏本身才华横溢,苏莱曼苏丹也爱好诗词;易卜拉欣帕夏喜欢,但还是送给最敬爱的苏莱曼苏丹……

谁能想到,这位女奴,运用自己的智慧参与政治天赋,逐个击败后宫的竞争者,彻底征服苏莱曼苏丹,还开始插手继承人选拔……

易卜拉欣帕夏回忆往事,脸色变了又变,苦笑连连。

“指挥使……你说得对,是我不敢面对现实。”

“我的妻子,乃是苏丹的妹妹。我是一个奴隶。我的一颗心献给我的苏丹,没有第二颗心。”易卜拉欣帕夏的眼泪落下来,落在大明碧红色的茶汤里。

“如果苏丹的箭进入我的瞳孔,我如何会避开它?”

易卜拉欣帕夏永远记得,他和苏丹的初见,君臣的一幕幕过往,但已经不再存有侥幸心理。

洛克塞拉娜已经为苏丹生下一个儿子。奥斯曼皇家规定,一代的皇家子孙中继承王位的那个人,有权处死他所有的兄弟,她一定会要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

而她的儿子,资质并不是皇子里面的最好。而他青云直上,积累大量财富,苏丹猜忌;在朝中树敌颇多,同僚背后一起攻歼他。关键,他支持苏丹的长子,不是她的儿子。

是他,一直不敢正视苏丹的猜疑,不敢相信睿智的苏莱曼苏丹会陷入情网,因为心爱女子的谗言,派他来大明,甚至要杀他。可他已然身在大明。

易卜拉欣帕夏的目光落在虚空。

“指挥使,我的荣耀来自苏丹。”

“指挥使,奥斯曼还有一句话:‘友谊、仇恨莫过分,以防变化而悔恨。’”

徐景珩看着他的目光,尊重。

易卜拉欣帕夏微微一笑,慢慢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后,他又变成奥斯曼的大维齐尔,奥斯曼的好男儿——他总是忘记自己的奴隶身份,把苏丹当最亲的朋友,最近的知己。从今天起,他也要记住这句话:“友谊、仇恨莫过分,以防变化而悔恨。”

奥斯曼苏丹的后宫,都是奴隶出身,为了杜绝外戚干政,苏丹不光不娶妻,连本国的女子也不纳妃,周围的小国就去抓女奴进献,尤其高加索一带的东欧女子……哪知道,因为他,出来一个情痴苏丹……

易卜拉欣帕夏已经不知道,这是谁的错?他应该在苏丹抱怨后宫妃子死板的时候,规劝?他不应该把洛克塞拉娜送给苏丹?他不应该支持大王子?还是他不应该坐上大维齐尔,迎娶苏丹的妹妹,总是忘记自己是一个奴隶?

易卜拉欣帕夏什么不知道。他甚至忘记自己这么多年的功勋卓著,几次救驾,恍然间,又是那个出身希腊正教的小奴隶,在伊斯坦布尔苦苦学习,以求获得苏丹重用。

“听闻奥斯曼有一种豆子,色黑,味苦,然有提神药物作用。大维齐尔,请尝一尝大明的红茶。”

易卜拉欣帕夏发自内心地微笑:“改天,我送一些给指挥使尝一尝。那样的黑豆,不光提神,更是军士们的最爱。先将生豆晒,在烘干,以杵捣碎,加水熬煮后,待残渣沉淀,只饮用上层透明的部分。”

这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徐景珩相信,他们不会再有见面的那一天。他的目光落在碧红色的茶汤上,默默地等候。

窗户底下,皇上听了半懂,可即使半懂,也要他心里生出惊涛骇浪。

“如果苏丹的箭进入我的瞳孔,我如何会避开它?”易卜拉欣帕夏选择回去奥斯曼,继续为苏莱曼苏丹征战、效劳,一直到苏莱曼苏丹要杀他,他引颈就戮。

皇上的双手握拳、松开。

徐景珩是不一样的。

徐景珩天天自称臣,比谁都守着规矩礼仪,其实他是最傲气的一个人。皇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冷不防兴王伸手指戳他胳膊,皇上瞪兴王。

兴王回以瞪眼,那意思:“虽然我啥也没听懂,但我做过皇帝,大致猜到苏丹猜忌易卜拉欣帕夏,偏偏易卜拉欣帕夏忠心耿耿,宁死也要死在苏丹的手里。你认为徐景珩会不会‘兔死狐悲’?”

皇上一副“你疯了”的眼神,那意思:“你以为徐景珩是什么人?易卜拉欣帕夏是奴隶,从小被训练出来的忠心。你拿他和徐景珩比?”

兴王回以眼神反驳:“我知道徐景珩对皇家没有忠心,早已跳出红尘。可皇家要是变成大明……你别忘了,他为什么会下山?你真以为你爹的那点儿虚情假意,能要他下山?”

皇上:“!!!”皇上身上的杀气直奔兴王而来,眼睛瞪大:“你有本事,用你的那点儿真情实意,要徐景珩下山?”

兴王:“!!!”

好吧,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平局。

两个人蹲在窗户底下,继续等候。徐景珩好似还没发现他们,大明太~祖叫他们两个丢人的模样,气得鬼魂扭曲。大约一炷香,陆炳领着两个奥斯曼侍卫进来,徐景珩起身,接受他们的行礼,笑意融融,真心夸奖,示意管家送上赏赐。

老管家一人一颗大明珠,待两个侍卫再次行礼后,陆炳领着他们出去。

易卜拉欣帕夏送来的,是十个大箱子。

徐景珩不用打开,也知道,都是奥斯曼的律法书籍,行政书籍。

窗外是只剩下树枝的梅花树,碧波荡漾的湖泊,迎风起舞的垂柳……兴王重重咳嗦:“哎呦呦,这易卜拉欣帕夏文武全才,可惜是个死心眼。”皇上拎着茶壶倒一杯新茶,乖乖地端给徐景珩:“徐景珩喝茶。”

那小狗腿的模样,不说兴王,鬼鬼们都看不下去。徐景珩忍住笑,接过来茶杯用完一杯茶,就发现皇上做小狗腿也忒有天赋。

皇上放好云纹海水霁蓝小茶杯,冲呆愣的兴王大喝一声:“朱厚熜笨笨。易卜拉欣帕夏不死心眼,是易卜拉欣帕夏?”

兴王:“???”

鬼鬼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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