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依松的思路又转了回来，说:
“红灯尽量绕开，而不是闯红灯。我们可以特批，谁需要私家车都批，没必要公开允许私人拥有汽车。毕竟我们的主攻方向是国企，别四处竖敌。”
刘汉一脸古怪地问:“私人都允许购买国企，不允许拥有汽车？”
“不，除了你一个特例，没人拥有私人企业。要么是个体户，要么是戴着红帽子。”
刘汉一叹:“我倒有个办法，能撕开这个口子。胡良轩不是摊派销售三轮车吗？农民买不起，我买一百台，下乡扶贫，挨个村赠送，私人所有。”
马依松汗毛微微炸开:“这可太犯忌了，国家不给发车，你给发？你不成了救世主了吗？有必要冒这正治风险吗？”
“很必要。不止是填补城乡运力空白，这叫致富带头人。”
“带个屁头，那就乱了，你不了解农村，他们会被人打死。
还是我操作吧，就采用你说的放贷形式，改成车贷，谁买车谁欠债，按月还银行钱。
不还就把车收回，拉入黑名单，永远不再放贷给这个人，这就谁都没话说了。”
“好。”刘汉欣然同意，你解决就行，我还省钱了。
可羊毛终究是出在羊身上。
马依松笑呵呵地道:“冶炼厂的工人，你都能用上吧？”
刘汉连忙摆手:“绝对不行。那可不是钢窗厂，你都打发干净，我只买一个干净的壳，别有任何麻烦。”
“好，还有土地的问题，冶炼厂的地方够吗？要不扩展成电子产业园？”
“冶炼厂旁边也没空地啊。”
“天啊，四十亩地都不叫空地了？还有那一千亩山，一起卖给你。规划成电子产业园。”
马依松有了卖湿地的成功经验，这次卖起山来理直气壮。
刘汉回想了一下，那山顶多算个丘陵，把山头推山沟里就都平整了，高一点不要紧，花不了三百万。
“好，加上一千亩山，电子产业园。”
“那就四千万吧。”马依松说。
刘汉叹道:“你是越来越黑了，两个纺织厂才一千七百万。”
马依松笑道:“你那是买了一个纺织厂。其实还便宜了。”
“好吧。你先冻结财务，别让他们钻空子。”
“当然。明天你们去钢窗厂就行了。冶炼厂得三天。”
“ok。”
“还有，给我讲讲电子表，我好回答上面的质询。比如科技含量，对国家的重大意义。”
“你只说明白一点就够了，我们是为了支持国产芯片的发展，所有电子表采用国产芯片。没有一个零件需要进口。这和深镇那些倒卖零件回来组装电子表的两回事，他们那是纯苦力。”
“好。如果芯片靠买，我们的技术含量在哪？”
“就在表上那层玻璃。”
“什么？”马依松瞪大眼睛:“你就生产个表蒙子，还敢叫高科技？还敢要五年免税？”
刘汉意味深长地道:“你生产我看看？全国没有一家能做，那叫液晶。另外，我是生产整个电子表，从芯片设计到发光二极管，不只生产表蒙子。”
“哦，液晶是什么东西？”
“呃，液晶是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一种物质。合成液晶体的办法有上万种，主要有联苯液晶、苯基环己烷液晶、酯类液晶……”
“你是说，这些种类国家都生产不出来？”
“没错。难点在成本，你在实验室做出来没用，规模越大，成本越低。”
“这有什么难的？大规模干啊。”
“卧槽。液晶是夹在两块玻璃中间的，那两片玻璃就一张纸厚，叫无钠玻璃，你先把这个做出了我看看，注意成本，不能高于一分钱。”
“卧槽。液晶是夹在两块玻璃中间的，那两片玻璃就一张纸厚，叫无钠玻璃，你先把这个做出了我看看，注意成本，不能高于一分钱。”
马依松明白了，笑道:“够用了，干。”
……
第二天早上八点，刘汉带着姐姐和慕风，到了钢窗厂。
这么大的工厂，五层大楼，总共就六百来人。
从一楼视察到五楼，设备比刘汉预料的好，更新不超过五年。
马依松还是有底线的。
所有人都聚集在五楼车间，黑压压一片，从厂长到收发室老大爷，有的靠前，有的躲在机器后面，各自目光复杂，看着走进来刘汉三人。
厂长率先迎上，满脸假笑的握手:“我是厂长王真，代表全厂职工欢迎您的到来。”
刘汉打量了他一眼，这人五十来岁，面孔清瘦，颧骨微高，看不出贪了多少，干部的退休年龄是六十岁。
刘汉问:“谁是会计？”
王真笑容一僵，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一个中年妇女赶紧走上前来，送上一份文件，堆笑道:“我是会计孙红。这是全部职工名单。”
刘汉接过翻看了一遍，点头:“好。”
然后转向所有职工，目光犀利扫过，郎朗的声音在车间上空回荡:
“我叫刘汉。我买下了钢窗厂。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不是国企员工，所有福利待遇全部取消。”
众人虽然早有预料，多数还是如丧考妣。
年轻人倒是很高兴，反正也分不到房子，终于公平了。
刘汉继续道:
“愿意离开钢窗厂自谋职业的，我负责补偿，每人开十八个月的基本工资，到会计这登记，明早统一发钱。然后你的名字就注销，再不是钢窗厂的职工了。”
众人眼中多了一些色彩，这比预料的好多了，还有补偿。
可惜离职才能拿到。
要不要离职换个工作？反正都是临时工。
刘汉仔细观察，继续道:“我特别提醒那些不守纪律的，喜欢打架旷工的，你现在走还有钱拿，如果等我开除你，就一分钱没有了。”
几个青年变色。
其他人只是琢磨，会不会无故开除？
刘汉等了一会儿，问:“有没有离职的？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再离职没有任何补偿。”
终于有一个青年走出来，到会计那里登记。
有人带头，立刻跟出三个。
余下举棋不定的人，考虑了一会儿，也陆续走出。
最后全部登记完毕的时候，总共有六十八个男青年，足足淘汰了百分之十。
其余人都舍不得工作。尤其是管理层，一个走的没有。
虽然这钱诱人，可哪那么容易找工作啊。
刘汉目光扫过众人:“还有没有？我问三遍，没有就结束了，你再说离职就没有补偿了。”
然后，连问了三遍。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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