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厢非常高兴，他就是想试探一下刘汉的底蕴。
刘汉才二十来岁，肯定没见过他这张琴。
但既然敢叫顶级收藏家，不知道最值钱的古琴什么样子，绝壁是打脸的事。
可刘汉知道。
这一点王世厢丝毫不觉得奇怪，这收藏了四十年，不知道多少朋友见过，都是最顶级的人物，比如管平湖之类的巨擘，这意味着刘汉的交往层次非常之高。
他开心地道:“我给你们做饭吃。”
刘硬连忙说:“让您老做饭哪行……”
她还没说完，看见了马末都的眼色，她直接瞪他一眼:
“你什么毛病？我让你做了吗？”
王世厢哈哈大笑。
马末都不得不敞开了说:“我们学学就行，就别献丑了。”
刘硬终于别过劲来了，王世厢已经笑道:“你帮我打下手。”
刘硬眉开眼笑，“好的。”
三人到了厨房，王世厢直接吩咐:“拿一捆葱到案子上切好，只留葱白。”
马末都傻眼了。
那切菜的案子，是明代黄花梨大画桌。
刘硬却拿起一捆葱就放到案子上，提刀就嚓嚓切下，每一次落板都没有丝毫迟疑，反倒马末都心惊肉跳的提醒:“这是明代的大画桌吧？”
王世厢不说话，只是笑吟吟看着刘硬怎么回答。
刘硬又瞪马末都一眼:
“你什么意思？铺个塑料布啊？桌子就是用的，你不要变成钱的奴隶，这就是人生的质量，这就是我们该享受的，你看慈禧的桌子上铺塑料布了吗？你比她低一等吗？大气一点，就算劈了烧火能怎么了？”
马末都呆若木鸡。
王世厢却差点笑撅了，这丫头说的话，放刘汉嘴里就合理了，八成是刘汉骂过她，然后她终于找到教训别人的机会了。
老爷子笑问:“丫头，我怎么感觉你和刘汉的生长环境完全不一样？”
刘硬微微一窘，没想到画虎不成反类犬，被老爷子看出来了。
她索性坦白:
“没错。我一岁的时候被爸爸遗弃了，弟弟上个月又把我找了回来。我几乎是当了一辈子农民，这一个月和弟弟学的东西，已经超过了我的一生。”
马末都终于明白哪不对了，那话绝壁是刘汉骂她的。
但他可不敢笑，继续装糊涂。
王老爷子反倒肃然，细问经过，刘硬原原本本的都说了。
老爷子感慨不已，对刘硬越发疼爱了。
他又问:“那你弟弟在干什么？”
“他在八方苑，每天早上九点谈判，其余时间就是写书，睡觉。”
老爷子震撼，他发现自己还是大大的低估了刘汉。
他不问谈判的机密，却问:“写的什么书？”
刘硬笑道:“说名字你就不想看了，等出版了我给你送来，签上我的名字，弟弟的名字，马哥的名字……”
哈哈哈，王世厢大笑。
哈哈哈，王世厢大笑。
马末都瀑布汗，连忙道:“签你俩就行，给老爷子留个纪念。我得老爷子给我签名。”
刘硬终于发现自己的底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居然把签名理解反了。
但她却牢记弟弟的话，自信是最美丽的，无论犯了什么错误，泰然处之，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看着马末都，和煦的一笑:“你要相信自己会成功，而不是成功之后才自信。”
两个男人瞬间动容。
……
刘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姐姐已经回来了，正在看书稿。
他穿好衣服，起身洗漱完毕，刘硬让服务员送来了晚餐。
然后一个吃饭，一个说今天的事。
直到完整讲述完毕，刘硬才问:“你感觉差在哪个地方？”
刘汉笑道:“哪也不差。他本来就不可能卖，你低估了这里的情怀。另外，现在的房价也就七八十，李汗祥两千平的房子才十五万，你拿十五万要换他八十件明清家具？”
刘硬嗷嗷不服:“这还低吗？家具几百块收最好的，可他能买到房子吗？”
刘汉哈哈大笑:
“几百块？玩家不是这么玩的。
他会先写书，比如‘明式家具鉴赏’，‘明代家具研究’，拿到香江去出版，凭他一己之力，把明清家具变成世界收藏热门，让全世界的收藏家趋之若鹜，以拥有明清家具为荣。
然后你告诉我，他那些最顶级的家具值多少？这个时候他还是不会卖，再提出自己的要求，还换大房子，捐给果家，现在还换不换了？
这才叫玩家。钱不钱的不重要，就让你低头。”
刘硬一脸崩溃:“那他不输定了吗，大佬哪能低头，肯定杠到底了，就不换，他怎么办？”
刘汉目露赞许:“姐姐说的对，真的会杠到底。但是，你猜上港听到消息，会怎么做？”
刘硬一怔:“上港敢对抗燕京大佬的命令？”
“不用对抗，找个港商转一手，以港商的名义捐赠，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刘硬明悟:“那完了，老爷子这是惨胜，没有得到捐赠的荣誉，还得罪燕京一大片。”
“没错。上面的心理，我可以不换，你不能背叛。所以，上港不敢给他捐赠的荣誉，他还得挨燕京无数人骂。当然，他不在乎。输赢无所谓，就和你玩到底。”
刘硬莞尔，这老头太纨绔了。
敲门声响起。
女服务员推门进来，却不是那陈智，但笑的更甜:“刘先生，明天上午九点，赵洪在会议室等您。”
刘汉一愣:“搞什么名堂？他不是管教育的吗？”
“许晴川秘书说，上面已经表决通过允许独资，接下来的谈判都是具体条款，他们和大众谈。”
刘汉哭笑不得:“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得回去做打火机了，让我和赵洪谈什么？”
女服务员越发笑的甜美:“许秘书说，上面一致认为打火机不着急，接下来的一系列会议才是最要紧的。”
“天啊，还有一系列啊，他们这么喜欢开会啊。”刘汉一脸崩溃。
女服务员心中无限感慨，看看人家，天天和大佬座谈还痛苦不堪，她只能礼貌的告退。
刘硬却轻笑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帮你谈，看看到底谁闹心。”
刘汉点头:“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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