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还以为王世厢既然号称第一玩家，住的地方怎么也不能比赵雷家小。
哪知道，进了院子才发现，这是大杂院，总共住了五家。
马末都反倒觉得很正常，这已经算少的了，他抢先敲了敲门。
然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找谁？”
两人回头一看，是一个老人，看那姿势好似路过，随口问一句就要走了。
刘硬却敏锐地断定，这个糟老头子，就是王世厢。
她灿烂的一笑，宛若女侠一般抱拳:
“晚辈刘硬，他叫马末都，特来拜访京城第一玩家王世厢前辈，想必就是您吧？”
老人哈哈大笑:“你怎么断定是我？”
“目光不一样。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赤子之心永存，无论到了什么年龄都无法改变。我弟弟就是如此，您也是如此。”
老人开怀大笑，走过来说:“好。你把我捧这么高，准备要什么？”
刘硬讶异:“我像来要东西的吗？我们都是收藏家，特意来交流一下。”
哈哈哈，王世厢差点笑撅了，这丫头太逗了，真收藏家也不敢在我面前自称收藏家啊。
马末都赶紧道:“老爷子，我是来学习的，但刘硬的弟弟真是顶级收藏家。”
“噢。”老爷子明白了，马末都这话就可信了，他说他来学习的，却不敢贬低刘硬的弟弟，顶级两个字可不能随便说，这必定是有根据的。
他笑道:“你弟弟让你来的？他叫什么？”
“刘汉。”
王世厢一怔，“硬汉？你们双胞胎啊？”
刘硬立刻赞道:“果然您老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一听就知道双胞胎，别人就无法断定。”
王世厢笑道:“我知道刘汉包了九千幅艺术品的事，这确实称得上顶级收藏家。
不管这事多么诡谲，仅仅这搅动风云的能量，就不简单。好吧，我们交流交流。我见过的女人太多了，你这丫头不简单，够我开心两天。”
马末都噗的笑喷了。
刘硬热情地挽着老人胳膊问:“您老喜欢吃什么，我中午给您做。”
哈哈哈，王世厢越发开心了。
马末都暗叹，这老爷子吃饭可不是一般的挑剔，传说四十多年前上大学的时候，都带着私人厨师，刘硬却不知深浅要给他做饭？
做了他能吃下去吗？
而且这老爷子也是有工作的，文物局研究员，只不过在家研究就行了，有事去文物局，没事就偷懒说在家写书，关键他真能写出来，最有才华的纨绔，著作等身。
……
……
刘硬看到王世厢的八十件明清家具，顿时惊呆了，件件都是极品！
王老爷子仔细观察，很感兴趣地问:“你家有啊？”
“有，我睡的就是架子床，但和你这不一样。我家的四件柜浮雕是龙，你这没有浮雕。交椅、翘头案、八仙桌、罗汉床这些都不一样。”
王老爷子越发兴致高昂:“有没有我这没有的东西？”
“古董架你没有。”
“噢，别的呢？”
“有一对儿十龙箱卖了，弟弟说那不算家具。”
“成对的卖了？”
“是啊。”
“败家孩子。”
“那你从来不卖啊？”
“当然。文物研究员不允许卖这个，我的收藏从来不卖，这些家具也不能分开。”
刘硬明白了，他暗中或许也卖过几次，但公开是不敢的，她叹道:
“难怪你穷成这样，如果这五家有任何一家着火，房子都连在一起的，你怎么办？”
王世厢顿时痛心疾首:
“我就担心这个事情啊，给文物局说过好几次了，只要给我解决一个独立大房子，我这些家具都捐献给国家，可他们说解决不了。我想是因为故宫不缺这个。”
刘硬顿时眼睛就圆了:“天啊，我给你解决，你都给我吧？”
王世厢忽然一笑:“我刚才说什么了？这些家具不能分开，你卖一个怎么办？”
刘硬哭笑不得，要卖当然是一个一个的卖，才能卖高价，可这位老爷子当孩子养了，还不能分开。
但她却道:“弟弟说过，我家的黄花梨三十年内不卖，他不缺钱。”
王世厢好奇地问:“他自己印钱啊？”
“不是。只是黄花梨不卖，别的古董可以卖。”她不提企业，显的专业收藏家的感觉。
“他都收藏的什么？”
“卖的就不说了，现在还有的是乾隆粉彩、北宋汝窑、宣德炉、明代鱼龙海兽紫檀笔筒，这个笔筒答应送人了，别的我不认识，总共二十五件。
对了，还有昨天买的青花瓷，这个在燕京，其他都在青山的家里。”
马末都倒吸一口凉气，仅仅前两个就亮瞎眼。
王世厢兴致勃勃地道:“给你看看我的宣德炉。”
王世厢兴致勃勃地道:“给你看看我的宣德炉。”
他再不提卖家具的事。
刘硬再也不问。
两人把老爷子收藏的九十余件宣德炉看了一遍，件件都是极品，古朴精美。
刘硬感慨不已，眼界这个东西，只有见过才能打开，如果现在再有人拿个仿品宣德炉，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马末都也同样受益极深，兴奋不已。
随后王世厢又带两人进了卧室，里面居然有一个琴案，上面放着一具古琴。
刘硬心中一跳，我可不会弹琴，他这么郑重什么意思？
王世厢笑道:“我老伴姓袁，精通古琴。你能告诉我这琴的名字吗，说出来你就是她的知音。”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知道名字就是知音？你老伴的知音有什么用？
刘硬却断定有用，她小心地问:“我能翻过来看看吗？”
王世厢含笑摇头:“你照着念还知什么音？”
岂不知刘硬照着念也不认识，她根本没见过繁体草书。
可她却俏皮地笑道:“我打电话问弟弟行吗？”
马末都巨汗，和王世厢耍赖，就女人能干出来。
王世厢哈哈大笑:“好，你打电话行。”
刘汉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八方苑。
王世厢毫不避讳的就在旁边听着。
刘硬笑吟吟地道:“弟弟，我在王老家里看到一具古琴，看样子得有一千年往上，你知道这琴叫什么吗？”
“姐姐，你被绑起来了啊？”
“没有啊。”
“你不会翻过来自己看啊。”
“你估计我能认识吗？”
“噢噢，那最大四个字叫大圣遗音。两侧隶书是:峄阳之桐，空桑之材，凤鸣秋月，鹤舞瑶台。下面那个方印是‘困学’两个字，那是唐代鲜于枢的印。”
“好了。”刘硬挂了电话，笑吟吟地看着王世厢:“我够知音吗？”
王世厢终于放声大笑:“哈哈哈，够，绝对够。”
马末都这才明白过来，他考的就是刘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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