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支支吾吾了半天,竟是呆立在了那里。郑氏微眯着眼，四下一瞧，压低声音：“可有被旁人瞧见了？”
沈清宴：“……”为什么他母妃的语气如此熟练。
郑氏哼了声。——谁没年轻过呢，当年老安亲王也是这么过来的。
只不过当老子的比儿子强,至少当年老安亲王爬郑府墙头时没有被人抓住。
“行了,赶紧走,赶紧走。”郑氏催促道,“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窈儿若是见着你,还不把你当做登徒子？”
沈清宴心里苦，被亲娘当做登徒子也就算了，更关键的是——表妹现在压根就不在厢房。此时此刻,他不仅不能走,还要给表妹拖延时间，而真相还不能说出来……
他真的太难了。
八戒无比好奇：[老王妃要是发现表妹压根不在厢房里会有什么反应啊？]
不等沈清宴回应，八戒便自己想好了答案：[王爷，你说老王妃会不会觉得您对表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然后将表妹藏起来了。]
沈清宴：？？？
八戒：[哇,真的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呢。]
沈清宴：要不是我本人就在现场，我就真信了你……
“你怎么还不走？”郑氏狐疑道。
“我……”沈清宴眼神飘忽，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身后厢房木门轻轻被推开,传来一个略带这些惊奇的女声：“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顾舒窈依旧是那副陪着郑氏来报国寺上香的打扮，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姨母也来了呀,是我贪睡,起晚了。”
郑氏生怕儿子在顾舒窈这里留下些不好的印象,赶紧给沈清宴打圆场：“清宴今儿下值早,我便让他直接来寺里。刚才在后山正巧遇着他了。”
八戒：[老王妃也不容易啊，编瞎话的能力太厉害了。]
顾舒窈面露欣喜：“难得表哥有空，这真是太好了！这几日表哥一直在忙使团的事，我每次去王府都没有怎么见到你。”
沈清宴腼腆点头。
此情此景，八戒忍不住感叹：[我们都知道表妹在说谎，表妹也知道她在说谎，表妹知道我们知道她在说谎，我们也知道表妹知道我们知道她在说谎，但表妹依旧说谎。]
郑氏瞧见顾舒窈与沈清宴之间关系依旧融洽，也默默松口气。回府后，因郑氏会在今日吃斋，便不留顾舒窈在王府用膳，特地让沈清宴送她回顾府。
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郑氏欣慰道：“瞧着这些孩子，我时常都觉得这半辈子也值了。”
贴身侍女逗趣儿道：“您在往久了想想，以后咱们王府还会更热闹呢。”
郑氏想着未来孙子孙女的场面，不禁笑出了声。
沈清宴还没想到自家母妃已经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了，此刻他只想与表妹好好谈一谈。然而顾舒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表哥，就送到这里吧。”顾舒窈撩起马车帘笑道，“我到府了，你好不容易早些下值，还是多陪陪姨母好，她都念你好些日子了。”
说罢，直接命人将马车驶入府内，不待沈清宴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爷你别生气。]八戒安慰道，[我刚才一直在检测表妹的好感度呢，至少已经不是黑色了哦。]
沈清宴望着顾府的大门有些发呆，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八戒以为他生气了，又将顾舒窈的情绪和好感度分析了一大推。沈清宴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表妹的想法。”
八戒讪讪道：[其实……我都有些不太理解她。一会儿情绪颜色透明，一会儿全黑，一会儿根本就检测不出来还打马赛克的。]
沈清宴道笑了笑。
现在的表妹当然检测不出来，因为她在逃避啊。
是他太心急了，也是他高估了表妹的承受能力。
既坚强又脆弱。
原来这才是表妹。
沈清宴在审视着自己与顾舒窈相处的点点滴滴，顾舒窈却有些进退两难。
她的身份被发现了，一旦绣罗使的身份暴露，按照不良人的规定，她需要及时上报给不良帅。通常那个发现她身份的人，便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现在……
顾舒窈瘫坐在椅子里，从未有过的为难。
“或许我真的该回幽州了。”顾舒窈吗默默数着自己回幽州的理由，“流到突厥的铁器只是商人逐利，精品铁器也不多，不良帅可以另择人来继续跟进。宝乐公主的事也解决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在长安待下去。现在走，还能避开姜潮，这和我当初离开幽州的借口也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起疑心。”
——除了，沈清宴。
一想到那三个字，顾舒窈便想发疯。
当初她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哎……”
顾舒窈无声叹息。
在成为不良人的生涯里，唯有沈清宴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这个男人太可怕，她不能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了。
顾舒窈打定主意，当日顾承安回来时，便与他说要回幽州。
顾承安微愣，下意识道：“小妹啊，你这就与安亲王商量好了？”
顾舒窈更是奇怪：“我跟他约好什么了？”
顾承安瞧她一幅装傻的样子就好笑：“你问我？！”
顾舒窈：？？？？
顾承安将她上下打量了数眼：“小妹啊，大哥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你现在可是连大哥都一起瞒上了，这胳膊肘拐的有点早吧。”
见顾舒窈还不肯说实话，顾承安干脆道：“使团很快就要离京了，安亲王要护送使团离京，幽州是必经之地。”
顾舒窈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可是比他早走几日呢。”
顾承安挑眉一笑：“大哥都懂。”这样显得不突兀，他明白的。
顾舒窈：“……”不，你不懂。
顾承安：“你先回去，顺带探探爹娘的口风，这招妙啊。”
顾舒窈：“……”不，她并没有这个想法。
顾承安：“姜潮也要护送使团回幽州，啧啧，让咱们爹娘看看安亲王，再看姜潮那副挫样，哈哈哈，小妹，不愧是你哦。”
顾舒窈：“我……”
顾承安拍了拍她的肩：“大哥支持你！”
顾舒窈憋了半天，瞧着顾承安充满自信的笑容，默默点头道：“谢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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