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清摆手止了白青枫的话头，目光在女子那张脸上转了一圈：“回府再说。”
本来一家团聚应该吃顿团圆饭的，可现在的气氛倒像是在公堂。
这位名叫水娴的女人确实是个美人，哪怕此时洗去了脸上精致的妆容也不堕起风姿，二十多岁模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妩媚。
白清清看着水娴有些出神，自己的养母不如水娴长得美，但白清清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养母的影子。相信每一个见过水娴和养母的人，都不会错认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白青枫有些忐忑不安：“姐，你说是她吗？”
白清清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但她希望不是。这个女人身上经历的，她不希望发生在养父母的女儿、白青枫的亲姐姐身上。
“程佃！”
“王妃！”程佃从暗处窜出来。
“你和韩晓最近玩的不错吧？和他一起确认一下——”白清清指了指水娴，“她的身份。”
韩晓已经查了许多年，也查到白青霜可能被卖到京城，可因为毅王叛乱，寻找白青霜的事情被暂缓。如今有了摄政王府的帮助，相信很快能有个结果。
听到这里水娴软软跪倒在地，泪盈于睫，引人怜惜：“奴婢不求白家小姐的身份，只要能到王妃身边伺候，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此生也算对得起父母！”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可惜水娴哭的再美，白清清和白青枫也没有欣赏的心思，反而觉得糟心。
“起来说话，说说你的来历。”白清清问她，“所实话，别起小心思，这里是哪里你应该看到了。”
“是。”水娴肩膀又往下塌了几分，柔媚的微抬下巴看过来，红唇嘟起、睫毛微微颤动，好像是在撒娇勾引人。
白清清一窒，偏过头只当做没看到。
水娴拿帕子擦了泪水，动作间带着分花拂柳般的雅致，她柔声解释：“王妃勿怪，水娴自懂事起学的都是如何勾引男人……二十多年过去这些习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并非有意为之……”
白清清和白青枫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叹息一声，好好的姑娘，谁愿意学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过去也没什么好讲的，王妃应该也猜到了，水娴是个瘦马。我十三岁前一直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跟其他姐妹一起学习琴棋书画、学怎么样让自己变得更美、学怎么勾住男人……
十三岁那年嬷嬷挑中我和两个姐妹，要把我们送到京城，我这才知道我原来住的地方是江南……那是我第一次出门……后来到了京城，我先是被送到郁侯府上，后来又被转赠给户部尚书王大人，王大人又把我送给了丹阳公主的驸马……丹阳公主知道后，就把我发卖了出来。”
“这就是瘦马的命，我算是命好的，享了几年福。我那两个姐妹早几年就没了。”水娴哭起来也是娇喘微微，就如同她说的那样，有些东西已经刻入她的骨子里，改不了……
在场的男男女女大都露出不忍的神色，白青枫心情更是复杂难言，有愧疚，有怜惜。
“姐？”白青枫习惯与白清清商议，但他这一声姐姐喊出来，水娴先偏头看过来，眼中还带着水光。
白青枫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好像他是负心汉一样，赶紧偏头：“水娴姑娘，你的身份我还要再确认一下，若你是我的姐姐白青霜……”说道这里，白青枫神色郑重了几分，看着水娴的眼睛。
“……你受苦了，我会在京城买个宅子，我们一起住进去。你就是白家的小姐，你不想嫁人我就养你一辈子；你若是想嫁人，我一定安排好，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是……”水娴有些慌神的四下看看，“你要带我去哪儿？”做王府的小姐，不比做什么白家的小姐强上百倍？可这话她不能说，只避开白青枫的目光，微低下头，露出细白的脖颈。
从始至终白青枫怎么安排水娴，白清清都没有插手。等水娴被人带着去休息，白青枫才问：“姐，你说她真的是我亲姐姐，白青霜吗？”
“或许？”白清清这些年一直在查白青霜的下落，心里清楚就算水娴不是，真正的白青霜遭遇不会比水娴好多少。
可惜她一直没找到人，京城大户人家的妾室一般被困在后院，甚少有机会出门，挨个查探起来太费力。好在有水娴这个人在，追本溯源就容易多了。
白青枫叹了一口气，转而道：“姐，我来京城的路上听到一点消息，说姐你是侯府丢失的大小姐？”
白清清失笑一声：“这话你也信？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肯定不是侯府的小姐，就是不知道侯府想如何？且看着吧。”
听到这里白青枫没说话，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姐，你说这个水娴会不会也是？”
“应该不会。”白清清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听到水娴的身份这个怀疑就打消了。“我比你早来几天，多少也对京城有些了解。有能力安排这么一个人的，不会安排成水娴这样一个身份，京城的人啊，最是在乎身份脸面。”
“先查查吧，查了就知道了。”白清清从来不小看汤远手底下的人，有位面交易器那样的东西做靠山，想要验证一件事还不简单？
正说着话许久不见的红袖走了进来，微微福身：“家主，水娴姑娘右肩上确有一颗小痣，只脚踝处不曾有胎记。水娴姑娘说，她不记得自己脚腕有胎记，但教养她们的嬷嬷有种秘药，吃点苦头就能将身上不雅的胎记和伤疤祛除……墨煦姑娘也说，骨龄对的上。”
白清清两人对视一眼，又是齐齐叹口气。
半晌白青枫道：“姐，刚才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不管水娴姑娘是不是她，我想另外买个院子住……我年纪也不小了，说实话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总不好总缠着姐姐姐夫住。”
白清清看白青枫神色很严肃，便点了头，心里知道，还是因为这是安王府，他一个人暂住没什么，带着一个水娴他住的不踏实，也招人非议。
但白青枫早就不是那个事事要依靠她的白青枫了，白清清也不会强留他，点头同意了：“不用另外买，我之前在京城置办了一个小院子，不大只是个三进小院，也足够你们住了。”
白青枫也不见外，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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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远又抹黑回来，上床的时候被惊醒的白清清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还知道回来？遇安都快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怎么会？”汤远吧唧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一口，“遇安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啊？”
“安抚”完睡熟的女儿，汤远小心的将女儿放到最里侧，自己揽着妻子睡，摸摸白清清还没显怀的肚子：“这段时间忽视你们了。”他埋在白清清肩窝，声音闷闷的：“皇兄身体不行了，连母后都不跟我置气了。”
白清清一惊：“这么快？上次见面不是还好好的？你哪里没其他有用的药吗？”
“没用的，皇兄如今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漏斗，吃再多药也没用了……之前一直用灵泉水撑着，但灵泉水的作用越来越小……”
白清清指尖碰碰汤远眼下的青黑，也不给他说烦心事，拍拍他的后背：“睡吧。”
“嗯，我这段时间恐怕要住在宫里了。”
“那我明天早起给你收拾衣服……”
第二天一早汤远急匆匆的进宫。
“咳咳咳！”赵平襄咳的撕心裂肺，嘴里满是血腥味，他既惶恐又遗憾。
“父皇，吃药，吃了药就不会咳了。”
说谎！喝了药一样会咳！说不定会死的更快！赵平襄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眼圈红红的赵祁承，他眼里含着泪花，满是对自己的关心和焦急。
他在关心我，还是可怜我？呵！
“啪！”药碗被赵平襄拂开，碎片摔了一地。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赵平襄恶意的看着赵祁承，眼中尽是快意。
赵祁承本来年纪就小，端着药碗都端不稳，被赵平襄一推药汁撒了一身，好在这药是温的并不烫。
赵祁承不是普通孩子，怎么看不出赵平襄有意为之？他哽咽的喊了一声：“父皇！”
可赵平襄却看也不看他：“药不用再熬了，既然不想我喝，何必作样子？”
“父皇……”这些日子赵平襄时不时会来这么一场。有时候会抱着赵祁承，在祁承耳边说祈延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的皇位是留给祁承的。像个慈父一样给他讲解朝中利害关系。
有时候又会将赵祁承推得远远的，让他滚，不要抢他孩子的皇位。眼里满是对赵祁承的怨恨与憎恶。
爹说父皇病糊涂了，赵祁承便当他病糊涂了，不管赵平襄说什么都乖乖应着，懂事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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