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星，中心会议厅。
华飞章指着齐哲茂，怒气冲冲地说道:“齐哲茂你没有参与这件事，有什么资格说话！”
“哼。”齐哲茂冷哼一声，正准备反驳。
“真实的，事情弄这么大。”
欧阳天低沉苦涩的抱怨突然在安静大厅力响起。
欧阳天那极具特色的声线根本不需要人去想是谁发出来的，而且大家已经等欧阳天的声音已经好久了。
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他还是闭着眼，神情无奈中透露着痛苦，而且脸色比之气更白了，全身没有一点血气。
现在的他依旧像是在噩梦之中，而他刚才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梦中的呢喃。
大家盯着他看了十几秒，确定他刚刚的话这只是梦话，并不是有意说出后，就不在关注他了。
刚刚他身边出现的诡异现象，导致现在也没有人敢去叫醒欧阳天或者去确定他是不是在装睡，甚至连坐在他身边的马贝才和谭思琪都下意识的远离了他的位置，生怕他身边那古怪的力场波及到自己。
只有张紫桐依旧担心地看着他，不时的还瞟一眼他身后的空气。
赛奇皱着没有盯着张紫桐，奇怪她为什么要和欧阳天身后的空气说话。
似乎是等到了欧阳天身后什么人的承诺，她才勉强收起担心的神情。
“飞章，在坐的大部分人都参与了这件事。”赛奇将视线从张紫桐的身上收了回来，然后淡淡地对华飞章说道，“而且坐在这个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有资格决定这个学校未来的走向。”
他亲点桌子，却像法庭的法槌，在偌大的会场中发出清脆，充满威严的声音。
“如果说，硬要从这个房间中选出一个或者几个人来决定这个学校的走向。”赛奇停下来一一扫过自己同学各色的脸，“也是从这个桌子上的人来选，而不是你们。”
赛奇·博尔吉亚冰冷的宣言震住了会场上的所有人，本就安静的会议厅中现在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
“咯咯咯~~”
突然，张紫桐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房间的沉默。
“真是一个暴君呢。”张紫桐打趣道，但她并没有反驳赛奇的意思，更像是在消解他与众人的对立，或者说是在用一种调侃的方式表达对他的支持。
“那你打算怎么做？”华飞章对赛奇的语气也没有了先前的恭敬，显然他觉得说出这样话的赛奇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赛奇。
“我说了，我承受一切罪责。”赛奇平静地重复了一边之前他说过的话。
“然后呢？”
赛奇微笑着望向他，漂亮的蓝色瞳孔中充满了威严与冷漠:“没有然后了。”
没有然后了。
没有经济补偿。
没有以退为进的自我宣布退位。
更没有对大家一个月来的努力表示感谢，以及认可。
他接受一切骂名，但什么都不会做。
会议厅中一片哗然，这时大家才明白，他们一直等着的最后半句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赛奇·博尔吉亚冰冷的宣言在他们看了根本不是自我赎罪，而是上位者虚伪的悲悯。
“这算是什么？怜悯吗？”
说实话，赛奇这样的话连他自己的部员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这世界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们都变得如此陌生？
“不，是责任。”赛奇淡淡地说道，“是我做出决定后的责任。”
“这是法治社会！那你说说，既然你错了我们应该怎么惩罚你。”有人愤怒地低吟道。
这个问题又将一切推回到了原点。
“一个公司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你说应该给ceo和董事长判什么罪？”一道虚弱地声音突然响起。
是欧阳天。
虽然觉得可能还是梦话，但所有人还是看了过去。
这并不是狼来的故事，欧阳天确实醒了。只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比之前还要虚弱，整个人都陷在了椅子里，眼帘低垂，浑身瘫软活脱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赛奇并没有受到会议进程的影响，他愉悦地对欧阳天嘲弄道:“不愧是你，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你都能睡着。”
“老了，老了。不像你这小辈还精力旺盛。”欧阳天无力的摆摆手，哪怕气弱游丝依然不忘与赛奇呛上两句。
赛奇暧昧地打量着欧阳天，丝毫没有示弱:“我倒是觉得你是被那个龙吸干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算是为人类社会‘献身’了。”欧阳天将献身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显然这两个字的含义并没有那么崇高。
欧阳天还是在说俏皮话。
世界似乎变了。
两人的对话方式却一直没有改变，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两人无力是在多么重要的场合，只要让他们两个对上话，就少不了一番插科打诨。
可是他们为什么对待旁人的方式变了？
难道权力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可是他们一直是同龄人的领袖。
“难道事情就这样完了？”华飞章依旧心有不甘，这件事总要有人去承担责任。
欧阳天以为他还在纠结之前决议半途而废小情绪，尽管很虚弱但他脸上还是立刻露出安慰的笑容，“大家这一个月做得都挺好的，只是我和赛奇在之前引导错大家了，所以会议结束之后其他同学骂就让他们骂我们好了，我们两个承担所有罪名。”
太像了。
如果不是欧阳天之间发出的轻微的鼾声，以及众人实在想不明白欧阳天装睡有什么好处，他们都觉得欧阳天之前一直在装睡。
欧阳天说得话，就是将赛奇之前没有说出的话，补全了而已。
他们在这个方面都已经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吗？
但是，这又算什么？
会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诡异了起来。
圆桌之外的人更加愤怒了，但也因为欧阳天醒来，更加不敢言语。
先前他们面对的是一两个人，虽然他们知道第三个人大概率会站在那两个一边。但欧阳天并没有表态，这就意味着他们或许还能争取。
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三个人。在新闻部部长已经被架空的学校里，他们的话就是绝对，自天启建校以来，还没有人敢同时面对三个领袖。
而坐在圆桌上的人的神情就更加多彩了，有的人默然将自己之至这件事之外，有的人则露出了会心地笑容，能说出这样的话的才是欧阳天，而有的人则露出了和桌外人一样愤怒的神情。
“怎么了？”欧阳天疑惑地眨眨眼，扭头寻找一个人给他一个答案，“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要随便说话。”谭思琪没好气的说道，“尽给大家添乱。”
谭思琪是没有心情给欧阳天解释发生了什么，也只能是马贝才一滑椅子凑到欧阳天的耳边小说地解释道。
趁着马贝才给欧阳天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张紫桐笑着维护道:“琪琪，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呀。他要是变了大家还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你们就官官相护吧。”谭思琪白了一眼，“你被你哥哥坑过一次后，我看你还给不给他辩护了。”
“哥哥是不会坑我的。”张紫桐俏皮的对谭思琪做了一个wink，自信地说道，“他就是把你们都卖了，也不会坑我的。”
“过了，桐桐，过了过了。”听完马贝才解释的欧阳天，自谦地笑道，“把思琪他们两口子卖了，我不心痛。其他人我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欧阳天，你要想死就早点说。”谭思琪咬牙切齿地说道。
欧阳天得意的晃晃脑袋，虽然依然有他往日的神韵，但却没有以往的精气神，他的虚弱是源自星魂的。
接着他看向赛奇，揶揄道:“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怎么这么慢都没有解决。”
赛奇摊开手，说道:“没办法，这件事情我做得确实不多，腰杆子立不直。所以只能靠你了。”
欧阳天就像是获得某个比赛的了冠军一样，心满意足地一笑。
然后看向华飞章，邪魅一笑:“你不服？”
会议厅的灯光能无死角的照亮所有人，但陷在椅子里的欧阳天身上却给人依旧坐在黑暗里一样，他就像ar视频中枯朽的黑道帮主，看似依旧濒临死亡，却总感觉会随时暴起杀人。
华飞章喉结上下微微晃动，他也清楚如果将赛奇看作社团中心的暴君，只要你能说服他，你就有可以违背他。那欧阳天则是学生会的邪君，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和他讲道理，什么时候不该和他讲道理。
但现在也必须和他讲道理，这不仅仅是说服他，更是在说服其他人。“我觉得我们要求你们接受惩罚没有错。”
“凭什么？”欧阳天淡淡地问道。
“因为你们做错决定了。”
“这个决定是上一次会议大家一起决定的。”欧阳天缓了缓，说这么多话耗费了他很多力气，“上一次你也在。”
“但是基本方针是你们定的。”
“具体的内容是你们执行的。”
“前进的方向错了，列车肯定会走向错误的方向。”
欧阳天抬眼，歪头，说道:“这个方针没有错。”
“你怎么证明？”华飞章依旧不服气，甚至他觉得这是在狡辩。
“因为我就是做得。”他说得很慢，吐字很清晰，而且掷地有声。
这时，会议室中众人才想起，还一个人比他们更早接触外星人，而且获得的信息也比他们多得多。
没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欧阳天就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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