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芳冷笑一声，说道:“现在才想起来逃跑你还来的及吗？”脚下稍一用力，就已经到了墙下，再一翻身直接跟上了血蝙蝠，抬剑便刺。

血蝙蝠根本没有理会刺过来的剑，直接滚了下去。

韩景芳却从墙头站了起来，好像没有了要追的意思。邵延看到她这个样子，张嘴就要说话，但是墙外“稀里哗啦”“乒呤乓啷”。

邵延撇了撇嘴，喃喃自语道:“居然忘了，这个女人不仅武功高绝，而且阴险无比。”

韩景芳的功夫到底什么样子，几乎没人知道，但是这个小丫头的脑子却永远可以先人一步。想来墙外在她进来之前就布置好了某种陷阱，然后一步一步的把人逼到预留的陷阱处。

邵延突然感到一阵恶风不善，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身体也在一念之间往右闪去。

韩景芳瞪着邵延问道:“我刚才听到你嘟嘟囔囔的，你在说什么？”

邵延连忙笑道:“韩姑娘机智多谋，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住此等恶人，简直就是……”

韩景芳将剑放到邵延张开的嘴里，说道:“邵延，你小子的嘴什么样，姑奶奶还不知道？我管不着你背后怎么说，但有一句传到我这里，我马上将你的舌头给割下来，听到没有！”

“明白明白。”邵延一边点着头一边朝一个胖子走过去。“洪胖子，你给我站在那里！”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洪信面前，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臭小子，居然敢出卖我？”

洪信刚要解释，却看到韩景芳把已经放回剑鞘的剑又拔了出来。“这种人能不留就不要留着，以后说不定能做出什么来。”

洪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朝自己靠近的剑尖，大声喊道:“等一下，我是冤枉的！我完全不知道……啊…不知道…”

邵延将快扎到的剑轻轻的推到一边，问道:“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姜峰受伤就是诱饵呢？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轻易地就上了当？”

洪信眼睛提溜溜转了几圈后，突然说道:“我带姜大人去看伤。”说着调头就跑了。

韩景芳将剑收好，说道:“你们两个倒是配合默契，只言片语就可以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羡慕。”

邵延看着已经被拖回来的血蝙蝠，不由得问道:“重霄内楼是个什么玩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韩景芳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听说的。林雨涵告诉我重霄楼最近可能要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他公务在身，所以才让我过来查查怎么回事。至于内楼之前也是听他们内部人员说的，本以为是他们胡咧咧，不过看到今天血蝙蝠的表现，内楼应该是真的存在得。也许找到它，就要需要有人帮忙了。”

邵延坐在小黑屋里，看着韩景芳在用各种方式在问血蝙蝠问题。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还是挺怀念的，毕竟坐在一旁做笔录还是很轻松的。不过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哎哎，别别。把剑收起来，收起来。”邵延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韩景芳手里的剑又重新放回到剑鞘里。“气大伤身，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坐下，消消气。喝口水。”

邵延把二小姐伺候好了，这才走到血蝙蝠身边。“你说说，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有一个如此儒雅的名字，钟小山。以前怎么不告诉我呢？你知道吗？在我小时候有个玩伴就就叫钟小山，也是巧了。”

钟小山艰难的把头抬起来，说道:“之前我们都是生死之敌，哪里有机会通姓名。不过，你也没有必要套我的话，内楼的事我要是说出一星半点，我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会死。”

韩景芳本来就对邵延说那么废话有点不满意，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没忍住，冷笑道:“哎呦，你还有家人和朋友，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邵延看着钟小山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秦桧那老贼还有三个朋友呢，对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钟兄内楼除了不知道在哪，它是做什么的，目的何在，其实看看你们外楼就能猜个大概。所以你说与不说问题都不太大，只要把你们外楼抹掉，我相信少了银钱来源，内楼也做不成什么了。至于海运，虽然也是主要来源之一，但毕竟是见不得光，只要朝廷下令开海，你们要是再敢搞海运，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虽然说你说与不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万一你立下功，没准你还能不死呢？对不对？你说你担心你的家人和朋友，你以为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相信你吗？说实话，只要我现在把你放走，不需要其他任何小动作，你的人都会在一个时辰内来取你的项上人头。你不说，你担心的人会死，而我们可以从死者身上找到一些内楼的线索。你说了，那些也许就会及时的得到锦衣卫的保护的提醒。所以说出来，承受最大好处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钟小山眉头紧锁，好半天才问道:“可是我的家人和朋友你们并不知道，你又如何从他们的…身上找线索？”

邵延笑了，拍了拍他的手，“内行人就不要说外行话了。咱们杀人怎么杀，又去如何布置现场，怎么可能会和那些小白一样呢？你不说，他们的尸体我都未必需要找全。”

钟小山闭上眼睛说道:“内楼实际上是另外一个组织，平时除了给我任务和金钱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接触。这当然是以前。在皇上有意开海禁时，我和另外几个人都接到了莫名其妙的任务，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去找机会杀掉徐阶，张居正，特别是邵延。这三个人是五百万两银子。严世蕃，赵文华，胡宗宪，张经等人的脑袋也是有一百到三百不等的价格。以前我们从来不会接有关官府的任务，一旦搞不好很容易引来灭顶之灾。但是这一次不但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而且每一个都是与开海有关的人，所以我认为内楼和江南官场绝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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