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刚从超市出来，她手上拎着装得满满的大号购物袋，目光跟着地上影子的边缘移动。沈未明在她身旁走着，一通电话打到现在。
“对对对，嗯，没错没错——”这样没什么营养的应声持续了一阵，沈未明的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
她最近在忙不少事，除了为音乐节的事持续联系人之外，还有酒吧入驻新平台的事。平台似乎打算以这批娱乐性质的店面打出一个招牌来，如今刚确定合作，要沟通的事情很多。
“差不多，准备个两三天肯定是够的，嗯，”这通电话就是平台的人打过来的，他们过两天要来为酒吧拍摄照片，“哎呀，哪里哪里，我们几个合伙人也是很重视这次合作，贵公司这几年可是在我们餐饮业相当有名，哈哈哈——”
听到这里，宋见秋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沈未明察觉到她的目光，就也侧过头来看她，她另一个耳朵还听着电话，冲宋见秋不失俏皮地眨了眨眼。
宋见秋有些好笑，又低下头去，影子的一半爬到草丛上。亏她从前还以为沈未明“瞧不上”人情世故那一套，如今她才明白，沈未明其实是把这些玩得团团转的人。
“好，那就这样，嗯，”沈未明又点了点头，“嗐，你真是言重了，就算没这段合作咱也算老朋友……那当然，能聊到一起去就是缘分呐，哈哈哈……”
宋见秋又没忍住瞥了她一眼，沈未明这次沉浸在对谈里，仰着头大笑，没注意到身旁的目光。宋见秋反而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又低头，影子爬上花坛又爬下来。
“嗯，先这样，不打扰你工作了，下次再聊！”
拖泥带水的告别结束，沈未明低头合上手机。她嘴边挂着的笑，还很意犹未尽似的。
“哪个老朋友？”宋见秋冷不丁问到。
“一个老顾客，嗯……总穿个军绿色冲锋衣的那个，记得吗？”沈未明把手里的袋子往上颠了颠，看向宋见秋手里的那个，“重不重，要不换一换，我这个怎么这么轻？”
宋见秋微微侧身，躲过她伸过来的手：“不重。不记得。”
她下午刚演出完，按沈未明对她的了解，这会儿胳膊上应该没什么力气才对。沈未明收回手，从宋见秋的语气和肢体动作里，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这种时候总要套套近乎嘛，老顾客说成老朋友也未尝不可，区别不大啦。”
“看来我是天生缺少做商人的天赋，顾客也能说成老朋友，这种话我还真说不来。”宋见秋是个很好“哄”的人，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沈未明只要解释了就会很快烟消云散。
“也不是都用这样，只是有时候嘴上功夫做好了真的会事半功倍。”
早些年她也是个主打真诚的商人，自从吃到“虚伪”的红利，她也就多少沾染了些这种特点。
“沈老板，你这么说，倒是让人很难相信你嘴里的话了。”
走到楼下了，她们一前一后地走进楼栋，影子一点一点消失了。
“嗯？生意之外当然不会这样，再说在你这里巧言令色能有什么好处？图钱还是图色？”
宋见秋先一步走到上面一趟楼梯上，闻言垂下头来，目光顺着她搭在扶手上的手看向她：“谁知道呢。”
“……”沈未明心里大叫冤枉，她伸手想牵住宋见秋的手，却被那人迅速躲掉了。宋见秋留下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重新开始上楼了。
“等——”沈未明忙追了几级台阶，喊冤道，“不许把我看成奸商啊喂！”
买回来的食材很多，晚上，她们按照计划在家里吃了火锅。火锅搭配酸梅汁，拿饮料时，沈未明的手从啤酒旁边移过去又移回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只拿了酸梅汁出来。
“想喝就喝吧。”宋见秋拿着筷子从她身后过去，轻飘飘留下这么一句话。
沈未明摇摇头，把酸梅汁放到餐桌上：“感觉还是更配酸梅汁一点。”
宋见秋现在已经不拦她喝酒，她知道沈未明心里有数，这人为了能尽早恢复已经很注重养身子，反而是宋见秋管她没那么严了。她很不想面对沈未明恢复身体之后的事——或者说，碍于一些十分主观的想法，她其实并不支持沈未明的执念。
可她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沈未明提出要涮火锅的时候宋见秋并没有多问，只当她是想吃了。晚上，她们睡觉之前，沈未明却突然提起了原因。
“怎么说也算是假期……”
下午的表演之后，这个音乐季宋见秋的所有表演就结束了。接下来会有两个月左右的假期，虽然也不能怠慢了练琴，但总归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了。这时候吃一顿火锅，不大不小，也算是庆祝一下吧。
她们照例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听完沈未明的话，宋见秋反而无所谓道：“其实都一样。”
的确，对她而言，假期与音乐季并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能一样，你现在不用出差了，就每天都可以见到你啊。”
听到这么解释，宋见秋哑然失笑：“那这算在为你庆祝？”
“嗯？每天都可以见到，完全不会因此开心吗？”沈未明一骨碌翻起身来，推开宋见秋拿着面霜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
宋见秋坦然接招，面霜盒被推开了，便继续涂开脸上的部分：“出差也就几天而已，总之天天通电话——”
“宋见秋！”沈未明撇了撇嘴，相当不服气地窝进她怀里，“明明抱着怎么软，怎么是块铁板。”
不过，对宋见秋而言，只是出差两三天的话似乎真的不会产生思念。
她赖在宋见秋身上不起来，宋见秋的面霜举了半天，到最后只好先放到床头柜上。
“打算赖到什么时候？”她环住沈未明的身子，两只手微微交叉，搭在她腰上。
沈未明已独自消化了这份落差——她深知自己对情感的需求，可宋见秋和她正相反。思念这种东西，她没办法要求对方达到和自己一样的程度。
但她明白宋见秋对她的喜欢，虽然互为恋人，在意的东西却未必一致，表达的方式也未必一致，这是宋见秋教给她的事。在这一点上，她倒是也很清楚宋见秋最在意什么。
宋见秋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嘴角弯了弯。
“真的不记得了吗？军绿色冲锋衣的那位，很年轻的经理呢。”
闻言，宋见秋的表情顿了顿，而后道：“你这么多老朋友，让我记住哪个好？”
沈未明的嘴角弯得更厉害了：“其实没有啦，大部分逢场作戏。”
“这样不累吗？”
“还好……”沈未明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宋见秋看了一会儿，在宋见秋问出“怎么了”之前，就又找了个更柔软的地方枕着了。
看着她蹭脑袋的样子，宋见秋又无语又想笑。
“干什么？”
“靠一靠。”沈未明的声音闷闷的。
“靠就是了，蹭什么？”
沈未明不答话，半天蹦出两个字来：“喜欢。”
她听到宋见秋的心跳声，却分辨不出来重了几分。半晌，她突然感受到头发被轻轻拽了一下，伸手摸一摸，发圈已经不见了。
她撑起身子来看，那发圈正在宋见秋手中。
“什么意思？”她晃了晃脑袋，齐肩的短发披散开，因为一直扎着，好像烫了一个大弯。
“怕你硌到。”
“嗯？”还没反应过来宋见秋的意思，她便一下被推倒了，“等——”
宋见秋没因为这句“等”有任何停顿，她动作利索地把沈未明压在身下，跨坐在她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
总是这样，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作乱，无论是戛然而止的吻还是伸进衣服的手，总是不由分说地开始又不由分说地结束。相比之下，她可是从来都斟酌好久，才会偶尔几次满足一下自己的冲动。
明明这种事就应该严肃看待吧——她的教养是这么说，可她又很想突破这种枷锁。现在的她依然身处这种纠结，才会忽而主动忽而被动。
沈未明不懂她眼神里的怨气是什么，只当她还在在意“老朋友”的事。但不管那是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不受控地怦怦乱跳，由来已久的期待也一下被勾起来。她不知道这次可不可以期待，也不知道这次宋见秋会做到什么程度……
她只是被巨大的紧张和兴奋包裹着。
“什么眼神？”宋见秋垂眸瞥了她一眼，昂起头来晃晃头发，抬手随便扎了个低马尾，用刚刚据为己有的发圈。
再低头，这次看向沈未明时，她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沈未明现在的样子，莫名地惹她心动。她不禁有些担心，一直这样对视下去，一直保持这样的心跳，她会因此而提前发病吗？
她在心里笑了笑，身患绝症的心态出现得不适时了点。
沈未明轻拽她的手臂，把她拉下来接吻。唇齿相依，柔软的触感传来，彻底点燃了那些欲言又止。
恋恋不舍地分开，沈未明看着她，目光已变得迷离：“美丽女人。”
很蹩脚的夸奖，是因为觉得夸漂亮都显得轻佻。
“在说谁？”宋见秋以为她是自恋，这种时刻还能自恋的人真是难以理喻。
“说你呀。”沈未明呵呵地笑…………
………………
宋见秋曾经参加过一个名为“扣扣群”的表演，是一场很大的活动，所有的谱子加起来有764625585行。
……………
“宋见秋……”
宋见秋重重地吞了口唾沫，她的手走过，这次并没有来回流连，目的明确地在打转。
“可以吗？”她还是请求道，“现在……”
沈未明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竟颇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这人，明明眼神已经变得像野兽一般，竟然还是放不下那份涵养。
从没见过宋见秋这种表情，坏心眼作祟，她都想拒绝一下试试了。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不出意外激起一阵颤栗。
“嘶——等——”
“抱歉，我可能想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大概以为沈未明已经用眼神回答她了，而她没能领悟到，“所以是可以吗？”
她希望沈未明能暂时谅解她的青涩。
沈未明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笑了笑，用气声道：“木头疙瘩。”
她把宋见秋揽过来，
……………………
……………………
“嗯？”沈未明不禁有些疑惑。
“等一下，嗯，找到了，”宋见秋红着脸把它们摊开，问到，“你喜欢哪种？”
沈未明已经撑着身子坐起来，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几个玩具，简直要被巨大的问号砸进地里了。
“这……你买的？”
很难想象，宋见秋竟然会买这种东西。
宋见秋的目光往旁边飘了飘：“网购而已，没什么关系……”
似乎是为了缓解羞赧，她一板一眼地拿起其中一个：“网上说用这些会更有感觉一点，但我不知道你更喜欢哪种，就多买了点。这些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这个，材质——”
“停。”
沈未明哭笑不得，她往前挪了挪，跪坐在宋见秋面前。
宋见秋不说话了，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沈未明扶着她续上刚才的吻，抬起手来，暗自把她手里的东西拿开了，顺便把其他的也推到一边。宋见秋不明所以，余光还跟着它们走。
“宋见秋。”
被叫名字了，宋见秋回神。
“那些东西的事一会儿再说，现在……”接吻的间隙里，沈未明轻舔她的唇瓣，然后分开，牵起她的手，“只想要你……”
………………
………………
“我有个问题。”不知是什么契机，或许是爱人的这副样子实在惹人心痒，宋见秋忽然放缓了动作，还是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
沈未明却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无法回答。
宋见秋只得再放缓一点。
“什么……问什么。”沈未明反问。
宋见秋看着她潮\红的脸、湿润的眼睛，微微抬头冲她的锁骨咬了一口：“清醒一点。”
沈未明心说你让人怎么清醒，却还是点了点头，笑道：“清醒了，说吧。”
“‘随时随地都会开始，甚至在酒吧的厕所、或者待客室的沙发上……在这一点我们达成共识，xing和爱永远无法分开。’”
沈未明一开始还听不懂她的意思，听到“接待室的沙发”才反应过来。她想起之前宋见秋说在读陆笙的文章，也想起那未曾解决的问题。
这种陈年旧事也会在意吗？还是说，是因为那人写得太露骨了些？
她隐隐感觉自己完蛋了，再看宋见秋，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继续“背”道：“‘并没有人说过女人之间的就应该只是温柔，也没人规定过文艺工作者不能开放一些，只要想开了就好。如果对方恰好也爱、爱，那就更是幸福。在床\上请抛弃道德，享受就好了。’”
“‘我的爱人，如果规规矩矩提出请求，她恐怕还会觉得无趣。’”
大概是说完了，宋见秋侧头看了她一眼：“沈老板，恕我就算知道这些也还是‘规规矩矩地提出了请求’，所以你感到无趣了吗？”
沈未明狠狠摇头，她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以这些是真的吗？甚至会在酒吧厕所……”
沈未明沉默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话就好。”
“嗯……但不是这个酒吧，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沈未明抵着她的肩，还是坦诚了。
宋见秋心里一下子很烦躁，这么看那些书里说得应该都是真的。
沈未明是独属于她的，她接纳了的，无论是乐团的那个位置，还是历来的各种头衔，或者陈列在琴房的那些，都是她的所有物，不允许任何人涉足。
何况是这种事。
她因为沈未明这晚的一切而醉心，所以这副样子也曾出现在别人眼中，也曾被别人尽数看去。一想到这里，她就好像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棒。
………………
………………
她不停叫着宋见秋的名字，这一刻她或许真的沦为发泄，但是真的可以一直这样吗？
她预感自己第二天的腰酸背痛，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巨大空虚感来临，感觉到，她忍不住想，宋见秋会怎么看她？所以宋见秋讨厌这样的她是吗？甚至，这个人原本是讨厌的？
她早已没有年少时的那份幼稚，也早就过了单纯用生理刺激获得快\感的年纪，可刚才宋见秋是什么想法？会觉得她很淫\荡吗？
宋见秋还没有停下来，她低着头故意不看沈未明，如此，沈未明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浪潮一层一层打过来，一层一层，沈未明这条已经翻了的小船，早已无力却还在颠簸。各种因素叠加，她忽然落下泪来，她强撑着不想让泪水滴下来，可是忍不住眨眼，她的泪啪嗒啪嗒砸在宋见秋肩上。一滴，两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宋见秋猛然停下来了。
“沈未明？”宋见秋心里一惊，她第一反应是道歉，紧接着竟然侥幸地想到，所以现在不喜欢这种方式了是吗？
她无措地为沈未明擦泪，
沈未明大口喘着气，泪眼汪汪地望着她，那神情又像是委屈又像是恳求。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过分了，”宋见秋忙着帮她擦泪，也忙着解释，“而且……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沈未明的泪止不住似的，仍然一串串往下掉。宋见秋不知道她也受了激素的影响，只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果然还是不能放任情绪，果然还是酿成大祸。她在心里深深地检讨，宋见秋，你不是一直以理智自居吗？这是怎么回事？
沈未明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泪已经停住了。她忽然卸掉全身的力量，往前，整个人倒进宋见秋的怀里。
“我喜欢。”
宋见秋的心猛地一紧。
“但和方式没关系，因为是你，所以喜欢。”
宋见秋愣住了，心里刚才翻涌的浪潮，也一瞬间被冻住了般。
“我那时候太小了，宋见秋，我常常说自己是个很恶劣的人，因为我真的恶劣，那时候不可一世，眼高手低，音乐之外的事，娱乐至上、贪欲至死。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可我已经在努力改了，忏悔从前，已经用尽我所有自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这样想的话，我当初非要缠着你，好像也是一种错事。”
怎么说这些？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宋见秋的眉头蹙起，她理不清沈未明的逻辑。
“为什么这样想？”她不禁打断。
沈未明不回答，她像这一晚开始时那样窝在宋见秋怀里，耳边是宋见秋的心跳声。
“沈未明……”宋见秋犹豫片刻，坦诚道，“我的占有欲有些过分，我心里清楚，这一点慢慢再说吧。我刚才的……失控，还其实有对自己生气。”
她深知自己做不到那些，强制或许能偶尔表现出来，可窒息什么的完全不行。她看不得沈未明受那种委屈，也不能忍受自己做出那种事。
“你好像很喜欢那样，可我恐怕真的做不到……”
沈未明很意外，如果宋见秋说的是心里话，她们可真是两个笨蛋，自顾自杞人忧天，到头来完全在担心莫须有的事。
耳边，宋见秋的心跳一如既往，所以应该不是撒谎吧？
“宋见秋，说实话，和你在一起，最早，我连接吻都没想过。”
宋见秋自己又何曾想到呢？
“所有事，其实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习惯了那样挺直背站着，完全不用为我弯下腰来——如果你也想那自然另说。我的意思是，对我来说，只是能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完全足够。”
你的出现已是莫大的惊喜，可是，今天的你，在为什么而担心？
在一起之后，沈未明其实不常告白了。在这个潮湿的夜晚，她的话静静地流淌进宋见秋的心里。此刻宋见秋不再抵触，感受到自己的动容，她竟也能从其中品出何为幸福。
“所以你懂了吧，是你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很开心。我只希望我能配得上你一点。”
高洁的竹，纯白的过往，那是沈未明一生所向往的。
宋见秋抱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们……解决问题了吗？”沈未明问到。
“解决了，”她顿了几秒，“对不起。”
沈未明窝在她怀里笑了：“怎么还道歉？”
“我有想要道歉的事，你不要问了。”
“好，不问了。”
两个人的呼吸叠在一起，身体以同样的幅度起起伏伏。宋见秋把薄被拿过来盖在沈未明身上，困了就睡也行，就这样睡过去她也不会动一丝一毫。
“你买的那些东西，怎么挑的呢？”沈未明忽然说。
又提到这件事了，宋见秋难免一阵羞赧。其实她买下这些东西的整个过程都很羞耻，但还是用“不必忌讳这些事”来暗示自己，才能表现得云淡风轻。
“网上的教程推荐的。”她如实道。
沈未明噗嗤一声笑了：“那是人家的广告啦，根本就不是教程。”
宋见秋无从辩驳，她的耳朵一下红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这个话题还是因为做了蠢事。所以一开始就亲自教多好——这句话她没说出来，是因为已经想象到沈未明炸毛的样子。
怎么回事？沈未明在心里问自己，竟然连这人偶尔笨拙的样子也喜欢得不得了。想到这里她反而心花怒放，只顾着嘻嘻地笑。
“笑什么？”宋见秋低头亲亲她的耳朵。
沈未明觉得痒，蹭了两下之后转过头去：“很开心，不能笑么？”
看见她这副样子，宋见秋也无声地笑了笑。她转而问到：“要睡觉吗？还是去洗个澡？”
“我会去洗的。”沈未明承诺道。
宋见秋好笑道：“不是在要求你，再说晚上又不是没洗过。”
“很遗憾，已经养成不洗澡也睡不着的习惯了，现在身上粘乎乎的，和没洗澡有什么区别？”
“那一会儿再收拾吧。”宋见秋靠在床头，侧目看了看
沈未明反应了一会儿她在说什么，而后抬起手来捏捏她的手臂：“很累吧……要不然明天再说，我们先睡这半边。”
“不累。”宋见秋摇摇头，她弯了弯手臂，确实没什么乏力的感觉。
沈未明又开始傻乐，趴在她身上笑个不停。宋见秋也不再问了，只是静静地环着她。她感受不到沈未明的心跳，可她清楚自己的心跳，她清楚，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平静下来。
在耳边、在太阳穴，在血流存在的每一个地方怦怦直跳，她知道自己深爱着这个夜晚。
或许她还不能对此坦然，但是，上天，允许她短暂地沉醉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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