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一朝觉醒

《假少爷一朝觉醒》

40-50

上一章 封面 下一章

第41章

校庆开幕式7点开始,下午两点,所有参演人员已经到位,准备妆造。

詹鱼走进后台,四下乱糟糟的,化妆划到一半,衣服只换了半身的人到处乱跑。

他随手拉住一个从面前跑过的男生:“同学,看到傅云青没?”

那男生顾不上回答,只匆匆指了个方向。

“哦,谢谢……”詹鱼话还没说完,男生已经一溜烟跑了。

“………”

顺着男生指的方向,詹鱼找过去,果然看到了秘书长。

有秘书长的地方,傅云青肯定也不远了。

“秘书长!”詹鱼走过去招呼一声,“看到我们的公主殿下没?”

敢说这话的也就只有詹同学这么一个人,所以不管听几次,秘书长都会有种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主席在换衣间。”秘书长轻咳两声,掩住脸上流露的笑意。

“啊,他已经进去了?”詹鱼脸一垮,不高兴了,“说好给我第一个看公主裙的呢!”

“换衣间里没人,他说你来了可以直接进去,”秘书长指了指面前的房门,“放心我守着的,你是第一个。”

“真的?”詹鱼瞬间多云转晴,笑眯眯地对秘书长说:“那就辛苦秘书长小姐姐再帮忙看着会儿了。”

秘书长笑笑,赶在他进门前提醒道:“主席的裙子似乎没办法独立穿上,麻烦詹同学你帮帮忙。”

“好说好说。”詹鱼头也不回,摆摆手,推门进去了。

房门被推开,换衣间的灯光倾泻出来撒了一地,借着缝隙,秘书长暼到主席正坐在镜子前低头看书,身上还是来时那套制服。

许是听到动静,男生撩起眼皮,视线在进门的人身上停顿了下,唇角轻勾,眼眸中流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然后略一偏移,和她对上。

秘书长愣了下,就看到主席神色微敛,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对着她淡淡点头,随即房门“咔嗒”一声关上。

“竟然还没换衣服,”秘书长小声嘀咕,“这是深怕被别人抢了第一吗?可恶,我也好想看……”

这个换衣间是多出来的,因为没人用,就被临时征用为《睡美人》的主演换衣间。

詹鱼听说的时候,忍不住感叹,终究是又有一个年轻人没有抗住特权阶级的腐败,走上了徇私枉法的道路。

“好学生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詹鱼走过去,一把抽走傅云青手里的书,看了眼,竟然是一本数学建模指导书。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看数学书??”

詹鱼真的有被震惊到。

书被抢了,傅云青也没想拿回来,站起身走到衣架前,取下演出的衣服。

“衣服需要你帮忙,”他微微偏头,耳尖飞上一抹红,“不然穿不上。”

因为答应了詹鱼让他第一个看,所以傅云青就没了助理,只能等詹鱼来了帮忙。

看到蓬松的公主裙,詹鱼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说:“那咱们就快来穿吧。”

“这个裙子有点复杂,我们根据视频来穿,”傅云青拿出手机,打开早就下载好的视频,“我把裙撑先穿上,你把衣服递给我,然后整理下裙摆就好。”

“好好好。”詹鱼抱着公主裙,往后退了一步。

为了方便穿脱,裙撑是现成的,在腰的位置做了一个活扣,傅云青只需要站进去,把裙撑卡在腰的位置,扣上活扣就完成了穿裙撑的过程。

傅云青的手搭在衬衫的扣子上。

“你倒是脱啊!”詹鱼看他半晌没动,忍不住催促。

“你……”傅云青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手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转过去。”

在穿裙撑前,他需要先把雪白色的里衬换上,但詹鱼这么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实在是太……

“这有啥,都是男的,”詹鱼莫名其妙,“你是有什么东西见不得人吗?”

傅云青一顿,无声地按了按眉心。

“行行行,”詹鱼见他不动,认命地转过身,“不看就不看,不就是腹肌吗,说的像是谁没有一样,呵,保不准我比你的还多。”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衣服被随手丢在地上。

眼角余光瞥到白色的衬衫,詹鱼本来想恶作剧一下,转过去吓吓对方,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更想看公主裙一点。

“好了。”傅云青的声音响起。

詹鱼回头,差点被傅云青的样子给笑死。

只见男生穿着白色的抹胸裙,腰的位置卡着金属质圈,金属弹簧圈的裙撑像鸟笼一样散开,以傅云青为中心,绽开直径为两米的圆。

这么看着傅云青就像是被关在鸟笼里的鸟,金属弹簧圈的材质看得出来很轻,还在轻轻颤动。

“不准笑。”傅云青面无表情地说,但耳根已经红透了。

“我尽量。”詹鱼深吸一口气,强行憋了十秒钟,但还是没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

半晌,他总算是笑够了,揉着生疼的肚子,把怀里的衣服递过去:“我总算是知道灰姑娘水晶鞋掉了为什么不捡起来了。”

因为根本捡不起来。

傅云青冷着脸,接过裙子往身上套。

“虽然是我选的裙子,但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这种裙子竟然有这么个裙撑!”詹鱼为自己辩解了两句。

“我就是看电影看到了,还以为是里面穿得多才这么蓬的。”

傅云青没说话,动作利落地把裙子往下一扯,宽大的裙摆散落下来,遮住了鸟笼形状的裙撑。

“扯一下裙摆。”傅云青冷声发出指令。

詹鱼顺从地蹲下身,帮他把裙摆拉扯好,确保完全不会露出里面的裙撑。

“别说,这裙子还挺好看的。”他站起身,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打量这条宫廷风的裙子。

“我家小胖妞以后嫁人了,哪怕不是嫁给我,我也给她送一套当结婚婚纱!”

傅云青:“………”

白色的长裙层层叠叠,做了很多繁复的褶皱,腰际绽开一圈荷叶边,显出几分少女的娇俏,袖的袖口扎了丝带,袖口花瓣似的散开。

裙子有些长,但有裙撑撑着,将将好到地板,走动间需要用手微微拎起裙摆。

“话说,你穿着这个不会是要站一晚上,直到表演结束吧?”詹鱼还是有点良心的,距离《睡美人》演出结束,少说还有六七个小时。

“可以坐。”

傅云青往前走了几步,裙摆随着他的走动而微微晃动着,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

詹鱼咳咳两声,强行压下自己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放浪形骸的笑声。

裙摆抵I住大腿,詹鱼抬眼,发现傅云青走到了他的面前,隔着布料能感觉到裙撑的形状,并不是很硬的材质,确实很有弹性。

“感觉到了吗?”傅云青抓起他的手,压在自己的裙摆上,裙撑很自然地往后靠,整个裙摆也跟着向后。

没料想到他会突然做这个动作,詹鱼愣了下。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詹鱼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大概是衣服被他洗过的缘故。

很熟悉的味道,独属于男生的体温离他的鼻尖也不过是一个巴掌,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

换衣间里空前的安静,灯光下,两个人交I织在一起的身影投射在白墙上。

詹鱼伸手抵住对方的胸膛,隔着衣服的布料,掌心能感觉到男生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动,强而有力。

他沉吟了下,抬起头,神色略带凝重地说:“好学生,你好平。”

傅云青微怔,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本来就带着薄红的耳根倏地烧成了酱红色。

“你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不止是耳根,他的脸也红了,幸好是换衣间里灯光惨白,看得不甚明显。

詹鱼很无辜得眨眨眼:“可是真的很平啊。”

说着他又摸了两下,“不过有点胸肌,也算是弥补了。”

“………”

“砰!”一声巨响,吓得门外的秘书长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一抬头,就看到詹鱼懵逼地坐在换衣间门口,看着像是被人丢出来的。

“詹同学你……”秘书长走上前,刚要询问,就听换衣间里传出自家主席的声音,“把化妆师叫过来。”

少见地,她竟然从这声音里听出了气急败坏,不对,也许恼羞成怒会更贴切一些。

“你干啥了?”秘书长捂着嘴小声问,深怕被里面的人听见,“把会长气成这样。”

詹鱼很无辜地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了抓:“我就是摸了他两下,谁知道他这么敏感。”

秘书长惊得说话都结巴了:“……摸,摸哪里两下?”

詹鱼:“也没有摸很过分的啊,也就是……”

身后的门猛地被人拉开,后背没了支撑,詹鱼不受控地往后倒,下一秒,后背被人用膝盖顶住,金属圈的质感还有些硌人。

“詹鱼。”傅云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整张脸沉得吓人。

詹鱼到了嘴边的话,囫囵一下又咽了下去:“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嘛!”

“把他带走,”傅云青冷着脸,语气很不好地说,“送去隔壁,换衣服化妆。”

秘书长本来还在偷看自家主席身上的公主裙,闻言立刻站直身体,十分干练果断:“好的主席。”

十一点,开幕式走向尾声。

穿着精致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台,面带微笑道:“百年名校追溯百年经典,终有一天我们会把同样的美好讲述给下一代。”

另一位主持人举起话筒:“下面让我们一起欣赏充满梦幻色彩的童话故事《睡美人》,让我们共同感受这个美好的童话世界吧!”

大礼堂蓦地陷入一片黑暗。

“我靠,陈博洋别玩了,到鱼哥了!”兆曲使劲搡了两下坐在旁边打游戏的陈博洋。

“到《睡美人》了?”陈博洋抬头看了眼,舞台上一片黢黑,“这么快啊。”

兆曲:“对啊,前面应该是公主上场,被扎昏迷,后面才是鱼哥。”

闻言陈博洋一秒钟退出游戏,气势汹汹,一脸狞笑:“很可以,让我看看这个副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我鱼哥念念不忘!”

“The story takes placelong, long time ago, in a beautiful country , good hard……”

一段轻快的旁白在黑暗中响起,不疾不徐地语调述说着故事伊始。

随着温柔的女声徜徉,观众在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被带入到了故事的旋律中。

舞台正中央,王后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国王大步流星地走进装修华美的卧室。

他单膝跪在王后的床前,抓着王后的手,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辛苦了,我亲爱的王后!”

王后面带微笑,轻轻拂抚过国王的脸颊:“ 怎么会,这都是为了我英勇的国王,你快看,我们的孩子多么可爱。”

国王王后依偎在一起,彼此称赞着这个孩子的美貌,此刻的幸福不言而喻。

意气风发的国王高兴地作出决定,要为他们的女儿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他要告诉他的子民,他的友邦,这个国家有了一位美丽的公主。

国王的邀请函飞往世界各地,宴会的当天,城堡里格外热闹。

住在森林里的精灵,潜入深海的人鱼公主,坐着飞毯的神灯主人,掌管冰雪的女王,背着长枪的人类女将军……

此外,还有几位隐居的仙女。

宾客们送上精美的礼物,仙女吟唱祝福,一切都十分美好。

直到女巫的出现打破了这温馨的画面,女巫对于国王没有邀请自己的行为十分恼怒,对美丽的公主施加了恶毒的诅咒——她会被纺锤所伤,永远陷入沉睡。

即便是仙女们做了补救,但诅咒已经形成,无法改变。

国王悲痛之余,下令烧毁全国的纺车。

一转眼,可爱的公主长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

穿着精美的公主缓缓走出。

她的头发乌黑卷翘地垂在身后,头上戴着镶嵌了宝石的皇冠。蓬松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摇曳,如同盛开的蔷薇花。

灯光打在她冷白的皮肤上莹莹发光,此时此刻,她就是舞台的中心。

少女气质娴淡,蹲下身温柔地抚摸地上即将绽放的花骨朵,即便是冷着脸,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台下陈博洋陷入沉默,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公主有点高啊,长得男里男气的……”

没有对比还看不出来,但旁边的侍卫才到对方肩膀,这是什么碾压式的对比??

“倒不是公主长得不好看,就是怎么说呢,这这这,怎么看都是个男的吧,不是,谁家公主肩膀这么宽,个子这么高的,巨人国的吗??”

“一拳下去,能打死三个王子了吧……”

沉默的不止是他,旁边的兆曲已经精神恍惚了。

“你难道不应该问,这个人是不是长得有点像傅学霸吗……”

作者有话说:

陈博洋:原来是傅公主,而不是副公主……

又是被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感动到的一天。

(睡美人的故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加上是英文版的,很有水字数的嫌疑,所以大多数台词我就一笔带过了,会出现一些带动故事发展的台词,为了避免阅读体验,我都翻译成中文了,其实是英文舞台剧的,大家脑补一下)

=======

第42章

公主刚出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场下开始响起细碎的讨论声,这个声音越来越热烈。

在大礼堂里的,扬城附中的学生居多,傅云青每个学期上台拿奖的次数多到让人无法忽视。

所以在发现这位冷面公主竟然就是傅学霸的时候,整个礼堂都沸腾了。

“老天,竟然是傅学霸!”

“学神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出演了公主,我记得他不是演王子吗?”

“听说是彩排的时候背景板倒了,砸伤了好多人,傅学霸也伤了手,我还以为他不演了,没想到竟然成了公主,哈哈哈……”

台下的讨论声越演越烈,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笑声。

看到学霸不一样的一面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因为是英文舞台剧,很多人口语跟不上,看着看着就聊上了天。

“感觉主席把公主的人设给演崩了,”一个学生小声地说,“哪有这么冷着脸的公主啊,哈哈。”

“高贵冷傲的公主,这个人设也很不错啊,我很好奇演王子的是谁!”

“我也,无法想象谁能对着学神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声情并茂地说出美丽的公主,请你嫁给我,哈哈哈哈……”

陈博洋听着前面男生讨论的声音,本来想插话,结果就听到旁边的女生加进了群聊。

“不是,更无法想象的难道不是王子吻醒公主吗?啊啊啊,王子到底是谁!”

另一个女生轻咳两声,略带腼腆的说:“主席是女王受的情况下,攻是谁我都能磕……”

陈博洋一愣,转头问兆曲:“女王受是什么?”

兆曲抓抓脸,略带迷茫:“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陈夏楠:“你知道吗?”

陈夏楠罕见地沉默了一下:“那个……你们最好不要知道,不然我怕你们和鱼哥说漏了嘴会活不过明天。”

“意思是你知道?”陈博洋的好奇心彻底被吊起来了:“给兄弟们科普科普啊。”

眼看俩都兴致勃勃,陈夏楠犹豫片刻,压低声音说:“我只是科普,可没说鱼哥和学霸坏话啊,其实就是同性恋里面的一种属性。”

“属性?”

陈夏楠点点头:“那种霸道傲慢有气势的受,嗯……还要优雅华丽,受你们总知道是什么了吧。”

陈博洋:“………”三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们自然是没少看到相关的信息。

颜值视频里,只有同时出现两个女的,或者两个男的,评论区里总有攻受什么的,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属性区分。

“说实话,我以后没办法正视傅学霸的那张脸了……”兆曲精神恍惚地说。

只要看到那张冷漠的帅脸就会想到这三个字——女王受。

“不是,学霸这么高大一男的,不能因为他穿了公主裙,我们就觉得他是受,这对他不公平!学霸怎么着也应该是个攻!”

陈博洋作为学霸的拥护者,忍不住提出抗议。

“那你的意思是鱼哥是受?”兆曲一针见血。

“那那那……那个,”陈博洋瞬间就汗流浃背了,“那肯定不能啊,我鱼哥可是王子,而且他打起人来那劲儿,怎么看也不能是受啊!”

那可真是一拳下去,能揍哭一群清纯男高的真男人。

“那不就是了。”兆曲双手抱胸,沉思道:“不过鱼哥要是受的话是什么属性啊?”

陈夏楠:“………”

这个话题太具有诱惑性,他终究是没抗住熊熊燃烧的八卦魂,小声地说:“肯定是作死受。”

“作死受是什么,专门作死?”兆曲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如此之强。

“就是不知死活,成天撩拨攻的那种,” 陈夏楠捂着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痴笑,“迟早要被攻反复爆炒。”

“爆炒……又是什么?”陈博洋感觉他今天学到了很多九年义务教育死角里的课外知识。

陈夏楠看着他俩眼神中的求知若渴,犹豫了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爆炒是什么。”

这个被鱼哥知道了,是真的要死人的吧……

陈博洋还想问什么,却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不是我们为什么要讨论傅学霸和鱼哥谁是攻,谁是受啊?”

这俩一个铁血直男,一个恐同选手,根本不搭边啊,钢铁弯了他俩都弯不了。

“被那边的妹子误导了!”陈夏楠缩了缩脖子,有些担忧道:“我们讨论的话题可别让鱼哥知道,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你说得对!”陈博洋表示赞同,“我们真是鬼迷心窍才会聊到这种奇怪不要命的话题。”

他们鱼哥那小暴脾气,要是知道他们说他是受,估计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话说--夏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兆曲微微眯眼,狐疑地看向他们这位好兄弟,“你不会是……”

陈夏楠面带微笑:“你们知道的,我就喜欢在颜值区看视频,逛直播,难免看到别人聊,更多的也不知道了,你看,爆炒是什么我不就不知道吗?”

兆曲点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钢铁直男侠阵营里,可不能出现叛徒。”

“是啊,”陈博洋也跟着点头,“我们要做全世界最直的男人。”

“那个……”陈夏楠迟疑片刻,说:“要是发现内心不够坚定了怎么办?”

陈博洋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要是不坚定了就像鱼哥一样找个可爱的小胖妞喜欢一下,立刻又笔直了。”

“好的,我学会了。”陈夏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啊,公主沉睡了!”兆曲挥挥手,提醒聊天的两人,“鱼哥要出场了,快别聊了。”

闻言,两人立刻噤声,开始专心看舞台剧。

舞台中央,傅公主被纺锤刺伤了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面无表情,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遭遇这一场危险。

好冷酷一公主!

整个王宫乱成一团,国王和王后痛苦地以泪洗面,公主兀自在柔软地床铺上沉睡,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

温柔的女声旁白再次响起--

It seems a long time, can also feel very quickly, the days passed……

时间过去了很久,城堡被藤蔓爬满,绽放出芬芳的小花。

脚步声响起,一位面容清俊的青年走进森林,他手持宝剑,意气风发。

“啊,那位青年可真英俊啊!”小松鼠害羞地赞美道。

“那是一位来自遥远国度的王子,”小鸟说,“他立志要游历天下,成为最优秀的继承人!”

“王子竟然是詹鱼!”

看到王子,台下又是一番热烈议论。

“老天,亲兄弟演睡美人,这简直不要太好磕了啊啊啊啊……”

“谁懂,我现在想要拉进度条的心,立刻马上让我看到经典情节!!”

“这一上来就回旋斩,这谁受得了?!”

“虽然我听不懂台词,但我突然就觉得好看起来了,这就是磕cp的魅力吗?”

大礼堂里有一群观众直接疯了。

情绪高涨,激动地讨论,逼得现场的安保人员不得不挨个去提醒--注意场合,不要打扰到别人。

舞台上,詹王子穿着束腰外衣,下身马裤靴子,修身的穿搭显出他优越的比例,脚步沉稳而有力。

他气宇轩昂地往前走,身后精美的背景板,从最左边的森林,在森林里他结识了七位小矮人。

小矮人告诉他,一直直走会遇到他命中注定的公主,公主需要他的帮助。

然后他走进了沙漠,在沙漠深处,有一位坐着飞毯的魔法师告诉他,不久后他会进入一座城堡,城堡里有一面魔镜,可以回答他一个问题。

詹王子十分感谢,告别了这位飞毯魔法师,最后他来到了澄澈的湖泊。

湖泊对面有着一座被蔷薇藤蔓占据的古老城堡,如同一座精美的鸟笼。

“王子,前面的城堡你不能去。”一位老妇人拦住他的去路。

“为什么?”詹王子好奇地询问。

“一百年前,这里曾是皇室的宫殿,当时的国王和王后诞下了一位美丽的公主……”

老妇人娓娓道来当年的故事。

“那现在这位公主还在沉睡吗?”詹王子轻声询问。

“当然,公主一直在等待着她的王子,只要是命定之人,就能吻醒她。”

“好的,我这去拯救公主殿下。”詹王子站起身,拔出腰间镶嵌着宝石的宝剑,信誓旦旦地说。

他想,这就是小矮人们所说的公主殿下了吧!

说罢,他拜别了老妇人,再次启程,朝着城堡的方向。

舞台陷入黑暗。

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詹王子已经通过重重困难,成功进入了城堡。

废弃的城堡十分荒凉,家具上落满了灰尘。

詹王子挥剑斩断拦路的蔷薇花藤,来到魔镜的面前,他动作轻柔地擦干净上面的尘埃,露出光洁的镜面。

“魔镜魔镜,请你告诉我,我是城堡里那位公主的命定之人吗?”

魔镜微微发光,很快镜中出现了一位银白发色的女孩,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挥舞指尖,魔镜上缓缓浮现一串字母:“YES!”

字母是洁白的雪花组成,优雅又不失浪漫。

詹王子非常高兴:“你真是最优雅的魔镜女士。”

得到了答案,他十分自信地推开了公主的卧房,比起外面的颓败,公主的卧房布置得精美华丽,一尘不染,仿佛尘埃也不忍沾染她美丽的容颜。

“公主殿下!”詹王子收起宝剑,满怀期待地走到床前,弯腰看到公主美丽的容貌时愣了下:“怎么是位男公主?”

这时,温柔的女声旁白出现,伴随着神圣的音乐--

“这,是一位英俊的公主,还请王子殿下不要以貌取人,颁布任务:吻醒公主,任务奖励:从此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詹王子震惊地倒退三步:“不,不能换一位甜美的公主吗?”

“王子殿下,您这样会让公主殿下伤心的。”上帝语气严肃地指责这位冒失的王子。

“抱歉,是我的失误,”詹王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自我安慰地说:

“这位公主殿下只不过是个子比我高了一点,肩膀比我宽一点,鞋码大我两码,比我帅一点,不过这都没关系,现在我要吻醒我的公主殿下了。”

詹王子重新走到床前,垂眸深情地注视着这位英俊的公主:“公主殿下,请原谅我此刻的冒犯。”

说着他缓缓俯身,一点点靠近正在沉睡的公主。

他的手撑在枕头上,遮住了台下观众的目光,灯光聚集在小小的床榻之间。

随着距离的拉近,睡着床上的公主眼睫轻颤了下。

“公主殿下……”

傅云青睁开眼就看到詹鱼的脸,距离他两指距离都不到,淡淡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唇上。

指尖无意识地蜷起,心跳猛地漏跳一拍。

两人的目光对上。

詹鱼挑眉,抬手关掉耳麦,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手压着的地方徒然往下一陷。

“卧槽!”詹鱼骂了声。

因为借位,两个人距离本来就挺近,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詹鱼没有任何防备,一整个人就扑了下去。

傅云青瞳孔骤缩,视线中男生的脸迅速靠近,淡色的唇因为说话微微张着。

他下意识伸出手,裹挟着急促的呼吸,男生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抹濡湿的温度,从脸颊划到耳廓,速度很快,甚至叫人反应不及就结束了。

然后是男生压着嗓子的一句,“幸好老子反应够快!”

“好学生,你们这道具怎么老坏啊,这都什么豆腐渣工程!”詹鱼小声吐槽,“差点初吻就真送给你了。”

上次是背景板,这次是床榻,要不要再离谱一点!

傅云青沉默片刻,哑着声音说:“为了方便搬动,这床床板很薄。”

这本就是一个道具,躺在上面甚至不能随意翻动身体,不然就有塌陷的可能,谁能想到詹鱼竟然会把身体的重量压在手臂上。

他抿着唇,视线投向旁边:“快起来,下一幕了。”

被触碰到的脸颊呼呼的发烫,这种烫钻进血液,一路蔓延到心脏,引起剧烈地跳动,如同脱缰的野马,一下一下地吵得人心烦意乱。

不明缘由地,傅云青后颈有些发麻。

“卧槽,真亲了?”台下,陈夏楠激动地站起来。

不止是他,坐在旁边的女生也站了起来,手握成拳:“别挡着啊,有什么是我一百块VIP不能看的,啊啊啊啊!”

她看上去十分激动,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陈博洋毫不怀疑,她能冲上去,把那只碍事的手扯开,好好地看个清楚明白。

不过陈博洋也很想知道答案,从他们这个角度看,王子确实是吻住了公主。

“这肯定是借位啊!”兆曲一脸不理解,“这种节目怎么可能真亲啊,想啥呢……”

“你说得对,但我不相信。”旁边的女生狠狠瞪了眼他,对他的仇恨值暴涨一百个点。

兆曲:??为啥不相信?

“Good morning! ”詹王子站直身体,对着睁开眼的公主伸出手,“我英俊的公主。”

“Good morning……”刚刚清醒的公主脸颊有些红,似是害羞,“是你拯救了我吗?”

“是的,”詹王子单膝跪地,握住公主的手,“也许有些唐突,但我想知道,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怕对方误会,他急切地说:“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你的高大帅气让我无法自拔。”

傅公主:“………”

明明是听了许多遍,甚至让剧组演员笑场无数次的台词。

此时此刻,却让他心头突地一跳。

垂眼对上王子真挚的目光,仿佛心里眼里都只有他,好像自己真的就是那位全世界唯一能与他般配的公主。

没有得到公主的回应,詹王子没有气馁,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始于初见,止于终老,今天王子不拯救世界,只想和你看看月亮,可以吗?我的公主殿下。”

耳根子烫得厉害,被握住的手掌心浸出一层潮湿。

灯光落在王子的身上,将他的眉眼照得格外清透明亮。

傅云青喉头微动,不自觉回握住男生纤细的手指,眼眸中翻滚着某种无法示人的浓重情绪。

半晌,他声音近乎嘶哑地说:“好,我答应你。”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叫人听不见,连耳麦都无法捕捉到。

作者有话说:

扬城附中迅速崛起一个民间组织“翻鱼傅雨”。

组织头目:你们的cp还不熟,而我的cp已经结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第43章

开幕式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无论是参观的游客还是参加表演的人员都将轻松地享受接下来四天的游园会。

詹鱼第二天一大早结束了晨练,就兴致勃勃地跟着傅云青来了学校。

就连还在家里睡懒觉的陈博洋和兆曲也被他早早叫了出来,陈夏楠手机关机,逃过一劫。

“我要这个奖品,是不是很炫酷?”詹鱼指着兑奖区第一名的奖品说道。

陈博洋点点头:“确实是,堪称名留千史。”

“非常符合我鱼哥的气势,”兆曲摸着下巴,一脸深沉,“但它是不是要的兑奖券有点……离谱?!”

一等奖的地方是一个陶制的小人,仿制唐三彩的技艺制作而成,形象惟妙惟肖。

这是扬城附中邀请非遗传承人制作的,这位传承人会为兑换这个奖励的人亲自制作一个等比小人。

获奖人可以带走,也可以选择放到扬城附中的荣誉堂里作为展示。

詹鱼看了眼下面要求的兑奖券,100张(其中至少有一套联票)

联票的意思是所有活动的兑奖券都有。

“也不算多啊,”詹鱼偏头和兆曲算账:

“这次游园活动总共有42个,每个活动获胜可以拿到一张兑奖券,我们三个一起参加,加上陈夏楠,就能拿到188张兑奖券。”

他很大方地补了一句:“多出来的88张,给你们兑换小吃券用,或者兑换烟花会的最佳观赏区也不错。”

兑奖区的奖励有很多种,有小吃街的代金券,有玩具,学习用具,电子设备,例如VR眼镜,电子阅读器……

除了实质性的奖品,还可以对烟花会的观赏区位置进行挑选,用兑奖券兑换好的位置,还有大礼堂表演的座位等等。

兆曲:“这么一说,似乎是不太难。”

陈博洋:“对啊,我昨天很轻松地拿到了两张,换棉花糖了。”

他们对奖品没什么兴趣,都是些买得到的,顶多就是兑换些观赏位置。

“没关系,两张而已。”詹鱼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加起来有188张,去掉也还有186。”

“是168张。”

听到声音,詹鱼回头,就看到傅云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后面,旁边还跟着秘书长。

“这不是我的公主殿下吗?”詹鱼看到他眼睛一亮。

“要不你也来,这样我们就是五个人,秘书长小姐姐也一起吧,六个人,可以拿到200多张券,能兑换两次一等奖。”

傅云青:“………”

一句公主殿下,在场的几个人顿时笑了。

舞台剧后,陈博洋问詹鱼是不是真亲了,詹鱼心有余悸:“差一点,真是险峻啊!”

那床板太单薄,出于稳定性考虑,下面做了三角结构支撑,但并不能改变床板薄的事实。

詹鱼为了关耳麦,撑在床上的手愣是把床板给按出了个洞,把收拾道具的同学看得一脸懵逼。

舞台落幕后,傅云青就冷着脸走了。

这舞台剧估计已经成为傅学霸的人生阴影了吧,穿女装不说,恐同本人还差点被同性给亲了。

“傅学霸肯定觉得自己脏了。”陈博洋满脸同情地被詹鱼踹了一脚。

今天再见到傅云青,对方看上去倒是很正常,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这一点,让其他人偷偷松了口气。

被亲兄弟亲了一下,果然没那么反感吧,而且还是双胞胎,那不就等于左手摸了下右手。

“不过如果兑奖的人太多,老先生会不会忙不过来?”想到这,詹鱼有点犹豫。

“一等奖的奖品意义,本来就是以学校百年传承为基石,宣传宝贵的非遗文化,兑换的人多,想来老先生应该会更高兴吧。”

秘书长轻咳两声,笑着继续道:

“只不过兑奖券可没那么容易拿,虽然活动不限参与次数,但想要拿到兑奖券的难度很大,有些班级的活动还是团体活动,不过你们人多应该没问题。”

每个人,每个活动只能拿一张兑奖券,所有活动都获胜,也才拿到42张,至少需要三个人的配合。

更何况,并不是谁都能拿到42张兑奖券的。

“拿到一等奖,把我的伟岸英姿放到荣誉堂里,供学弟学妹们瞻仰。”詹鱼美滋滋地说。

陈博洋:“哈哈哈,校长看到你这形象放到荣誉堂,估计会心梗吧。”

今天的天气不错,银白色的头发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基本上经过他们的人都会忍不住投以目光。

甚至有人走得远了,还要偷偷拿手机拍个照。

“鱼哥,你那天一定要穿校服,”兆曲贱兮兮地一笑,“让学弟学妹们知道,学长超酷的!”

还没拿到第一张兑奖券,三个人已经做好了一等奖的形象设计了。

“我们要去开会了,”秘书长抿唇忍笑,“你们加油啊!”

詹鱼啊了一声,抬头看向傅云青:“你们开会开到什么时候?”

他的位置迎着光,暖色的太阳光照进他的眼睛,显得瞳色有些淡,像是藏匿在湖泊下的宝石,隐隐发着光。

傅云青微怔,很快错开视线,轻咳一声:“十点半。”

“哦,”詹鱼点点头,“那你去开会吧,等你开完会我给你打电话啊!”

傅云青垂眼看他片刻,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微微偏头,对秘书长说:“走吧。”

等人走远了,兆曲才好奇出声:“鱼哥,你这是拉学霸入伙吗?”

“其实也不用的,”陈博洋摆摆手,“虽然学霸很强,但有我们俩你还不放心吗?”

詹鱼沉吟片刻,很诚实地说:“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们可能拿不了几张券。”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好学生那个笑容,他就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哥,你好狠的心!”

陈博洋很不服气:“我玩游戏很厉害的。”

兆曲:“我秋名山车神,区区42张票罢了。”

詹鱼看着他们犹如打了鸡血的状态,非常欣慰地点点头:“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走进游园会。

游园会没有明确的起点和终点,场景也都是随机的,游客可以从任意一个活动开始,依次体验。

詹鱼第一个挑战自然是选了高二三班的吹乒乓球。

这可是他当初精心挑选的活动,妙到毫巅,完美精致的利己主义游戏。

因为还早,游园会里人不多,高二三班门口只有几个人。

“呀,这不是我鱼哥吗?”

班上主持活动的是几个班委,其中也就体育委员和詹鱼几个还算是关系不错的。

看到詹鱼立刻就招呼上了。

“来一张兑奖券,”詹鱼信心十足地坐到桌子前,“区区雕虫小技不在话下。”

桌子是三张课桌拼在一起,两侧做了防护网,避免乒乓球掉在地上,桌面上做了几个迷你地形区域,沙地区,游泳池,障碍区。

这是为了避免游戏太简单,班委们集思广益做出来的加强版。

也不再限制必须一口气,三十秒内跨越几个区域,长达三张双人课桌,三米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体育委员哈哈一声笑,从篓子里拿出一颗乒乓球:“可以,规则就不用我说了吧!”

“三十秒倒计时——开始!”体育委员按下计时器。

拿到兑奖券的要求是三十秒内,让乒乓球穿过几个区域,抵达终点,过程中只能吹气,不能用手和工具。

詹鱼缓缓地,均匀地吐气,乒乓球滚动起来。

乒乓球最先抵达沙地区,沙子会增加摩擦力,导致乒乓球减速,甚至停止。

距离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詹鱼猛地吸一口气,用力一吹,乒乓球开始加速。

沙地区前面有个斜坡,乒乓球在詹鱼的控制下,迅速爬上斜坡,在半空中高高跃起,往前跃进一大步。

等它再降落,已经过了沙地三分之二还多的区域。

“好!”

“鱼哥牛逼!”

兆曲和陈博洋忍不住大声叫好,连体育委员都忍不住一拍大腿。

要知道这已经是校庆的第二天,之前挑战这个游戏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觉得很简单。

尤其是他们在路径上添加了很多加速道具,比如这个斜坡,只要合理运用加速度爬上坡,就能让乒乓球飞跃沙地区,减少很长的一段路。

但事实是,大多数人都掌控不好力道和气息,乒乓球要么爬到一半就掉下斜坡,要么就是歪了,最后只飞了一小节路程。

“牛逼啊,鱼哥真男人!”体育委员竖起大拇指。

目前为止,詹鱼是用坡道加速表现最好的。

剩下的路程,詹鱼没花什么力气就完成了,乒乓球很快又来到了游泳池区。

这个环节需要把乒乓球吹到坡上,通过上面的跳板进入到长方形的水盆里,用不好坡道的人,在这里基本上就要吃大亏。

很多人甚至上不去坡,球掉下来,只能把球吹回坡的起点,重新爬坡。

詹鱼已经有了经验,用同样的技巧,迅速飞跃游泳池区。

计时6秒。

乒乓球走进最后一个障碍区,障碍区做了很多障碍掩体,蛇形走廊,连环波浪爬坡区……

詹鱼换了口气,操控着乒乓球迅速穿越,乒乓球在他的操控下,灵活得不像是一只圆滚滚的球。

“我好像是在看特种兵作战……”陈博洋惊叹出声。

兆曲附和点头:“二哈跑起来也没这么畅快的,看上去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计时21秒。

乒乓球成功抵达终点。

詹鱼面带微笑站起身,伸出手:“我的兑奖券。”

“牛逼,不愧是我鱼哥!”体育委员心服口服,“我测试的时候,用了28秒。”

险之又险地获得了成功。

“来来来,让我来试试。”观摩了全程,兆曲现在非常有信心。

“省着点气。”詹鱼拍拍他的肩,好心地提醒。

“我明白,合理运用肺活量嘛!”

新的一轮挑战开始。

兆曲照着詹鱼的方法把乒乓球吹到坡前,猛地一口气--

乒乓球高高地……原地跃起。

兆曲:??

“失误,再来一次。”

这次他更加谨慎,缓慢地增加吐出的气体,乒乓球在他的精准控制下,缓缓爬上坡,然后“啪”地掉进了沙地区起点。

“………”

“不要纠结细节,直接吹过去。”詹鱼在旁边指挥。

兆曲比划了个OK的手势,费了老大的劲儿,总算是把乒乓球吹到了游泳池区的斜坡。

这个斜坡比沙地区前的坡更陡,但距离更短。

二十秒后--

“挑战失败!”兆曲倒在了游泳池区的斜坡上。

“不是,这个坡是不是针对我,”兆曲喘着粗气,“怎么吹都吹不上去!”

“你这里要加大吐气,”詹鱼的手指在游泳池区前面的位置点了两下,然后往前划,一直到坡上的位置,“这里一口气把所有的气吹出去。”

这些障碍和加速的道具都是班上的学霸们设计的,其中运用到了很多物理和数学知识。

詹鱼自然是不会算,但他学唱戏这么多年,对气息的把控和运用很精巧,加上多年玩游戏养成的,野兽般的直觉,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就抵达了终点。

“okk,我懂了!”兆曲稳住气息,对体育委员说,“再来!”

三十秒后--

乒乓球还停留在游泳区前的坡道。

兆曲:“………”

“让我再琢磨琢磨,”他一脸愁苦,“不对劲,这真的不对劲,是不是乒乓球有问题,被做了手脚。”

他拎起乒乓球晃了晃,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难不成是坡度设计有问题?”

体育委员劈手抢过他手里的乒乓球:“你是忘了刚刚鱼哥飞跃两大区域的事情了吗?间接性失忆还是选择性失忆?”

“刚刚是谁在大言不惭的,”陈博洋嗤笑一声,“过来看爸爸表演,准备好给爸爸鼓掌欢呼。”

詹鱼双手抱胸,有种不好的预感。

十五秒后--

“我靠,我不行了!”陈博洋软绵绵地往后倒,神情恍惚,“我大脑缺氧了,踏马的。”

旁边的两个男生连忙扶住他。

詹鱼:“………我就知道。”

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连游泳都不会的菜鸡身上。

僵持了半个小时,在兆曲一次次失败下,三人终于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项目。

“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更擅长的事情上,”陈博洋为队伍打气,“我们这不是失败,只是战略性转移。”

詹鱼:“………我很怀疑。”

陈博洋:QAQ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兆曲喃喃自语,“明明有两次吹过去了……”

十点半--

“呜呜呜——”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

傅云青垂眼去看,上面赫然写着“詹鱼”。为了方便校庆期间和老师们及时联系,沟通问题,基本上大家都带了手机。

搭在桌上的手轻轻抬了下,握住手机,遮住了上面显示的名字。

“继续。”傅云青淡淡撩起眼皮。

“噢噢,”站着的男生点点头,继续说道:“今天的工作安排我这边说完了,其他同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人举手。

显然对这部分内容没有补充。

“呜呜呜!”手机还在震动,对方很执着,电话一直没有挂断。

傅云青也没有点拒接,手机在掌心持续震动。

秘书长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十点半……

她站起身,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上,笑着说:“说的差不多了,散会吧,这几天辛苦大家了。”

“你们也辛苦了。”学生会的成员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

“主席,那我出去等你。”秘书长笑眯眯地拿上自己的东西。

会议室里只剩下傅云青一个人。

“喂,”傅云青接起电话,眼睫低垂,“怎么了?”

“救命啊!!”对面传来男生惨绝人寰的惨叫,“陈博洋和兆曲这两个游戏黑洞,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才相信他们!!”

“哥,你别这样,我再试试。”兆曲的声音隐隐传来。

“刚刚……那……那个跑五十米的,我…真的就……就差了一点点,”陈博洋努力为自己辩解,“再跑一次…我我我肯定第一。”

“你都跑五次了,”詹鱼眼带杀气地看向旁边,“你把气喘匀了再说话!要不就把你吃下去的棉花糖还给老板,把那两张券拿回来。”

旁边的陈博洋喘得像是鼓风机,两条腿抖成了面条。

“拿到几张券了?”傅云青的唇角轻扬,带出浅浅的弧度。

詹鱼抖着手里少得可怜的券,气得:“七张,一早上,就七张!!”

按照这个速度,根本不可能攒到一百张。

“我也是游戏黑洞。”傅云青无声地笑了下。

詹鱼看着眼前的项目,冷静地说:“没关系,我给你挑了个你擅长的。”

“什么?”

詹鱼冷笑出声:“数独,听说是学生会出的活动,旁边还有填字游戏,历史人物拼图,数字记忆,手绘世界地图……”

走进这个区域的时候,三个人彻底丧失面部表情,这到底是什么人在玩游园会??

一个游园会而已,竟然玩得这么脏?!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看看你手下干的好事,你赶紧给我过来!(生气)

----

抱歉,更新晚了,让大家久等,这一章有红包掉落!!(鞠躬)

=======

第44章

学生会的人发现,突然联系不上自家主席了。

有部长特意询问秘书长,秘书长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们把所有的消息都传递到我这里吧,我会转达给主席的。”

部长:??

收起手机,秘书长抬头,自家主席正站在一间教室门口,他身边还有詹同学,以及经常和詹同学走在一起的两个男生。

具体叫什么她不太清楚,但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很不错。

“很好,现在我们去下一个游戏。”詹鱼举起手里逐渐富裕的兑奖券,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自打他把傅云青叫来,他的券肉眼可见地速度增加,学生会设置的那些游戏,在傅学霸面前不堪一击。

“好好好,”陈博洋举起手,兴奋地说:“下一个游戏我肯定能行!”

“你可拉倒吧,你每次都这么说,看爸爸表演。”兆曲呵呵冷笑,把他挤开。

从一开始的受挫到现在,一群人已经彻底和游园会杠上了,一个游戏拿不到兑奖券,他们就一直玩,直到玩通关为止。

哪怕要一次次排队,等候也在所不惜。

秘书长的视线从傅云青身上一掠而过,虽然看着没什么情绪,但詹同学说去哪个游戏,他就去哪儿,顺从得不像是她认识的主席。

默默看了会儿,她低头轻笑了声,但这种感觉并不差,主席在詹同学身边的时候,莫名地变得很有温度。

“这个活动是历史人物考核,”詹鱼看了眼门口张贴的游戏规则,“一个词或者成语猜历史人物。”

高一分科,历史考了9分的兆曲:“………”

陈博洋默默看向傅云青:“学霸,这次靠你了。”

这个活动只要十个题里,答对八道题,就能拿到兑奖券。

主持看到傅云青时,脸色微微一变。

“我是来参加活动的,”傅云青抬手打断他的猜测,“活动巡查和我没关系。”

校庆期间,会有学生会的人定时巡查,确保所有的活动运行正常,以及了解各个游戏的通关情况,适当调整难度。

“哦哦,好的。”主持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还以为又要汇报活动情况了呢。

“那主席,我们开始了啊?”

“嗯。”傅云青淡淡颔首。

不出意料,傅云青十道题全对,兑奖券拿得不要太轻松。

主持嘿嘿一笑,把兑奖券交给他。

“还有人要挑战吗?”主持看了眼跟在主席身边的一群人。

“没有……”

“有!”詹鱼举起手,“我来。”

陈博洋和兆曲震惊回头:“鱼哥,这么勇?”

他们一个考九分,一个考二十八分的都不敢上,考零分的竟然冲了。

“试试。”詹鱼对他们一挑眉。

“好的,那我们现在开始。”主持站到讲台上,翻开题目册。

他们所有的题目都写在这个册子上,每次挑战会随机抽取十个题目。

“早知道应该偷看一眼那个册子。”陈博洋小声地说。

把答案背下来。

“他们写了两百多个题目。”秘书长笑眯眯地小声回复。

陈博洋:“哦,那没事了……”

“东临碣石。”

詹鱼眼也不眨:“曹操。”

“卧薪尝胆。”

“勾践。”

“四面楚歌。”

“项羽。”

………

………

除了傅云青,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卧槽,这真的是我不学无术的鱼哥吗?”陈博洋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鱼哥其实是我身边隐藏的学霸?”

“哥藏得好深!”兆曲也傻眼了。

面前对答如流,甚至不需要思考时间的人,竟然是他们的鱼哥,历史差了他九分的鱼哥。

秘书长看向主席,对方倒是看着很镇定,没有丝毫的意外。

最后,詹鱼以错了一题的成绩,成功拿到了兑奖券。

主持把券递给他的时候,还忍不住确认了下他的身份:“你是那个国旗台下的詹同学吧?”

傅云青垂眸,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大概没人知道,解谜历史人物这样的游戏,詹鱼小时候就在玩,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比他更厉害。

这个人身上总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优点,藏在日光后面的星星,别人看不见,但依旧在发光。

不过幸好他都知道……

詹鱼啧了声,手指夹着兑奖券,对着主持人挑唇一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兑奖券谢啦。”

他一走出教室,立刻被陈博洋和兆曲围住。

“不要误会,”詹鱼反手把陈博洋的脸推远,“我好歹也是个唱戏的,天天唱那些历史人物的折子,想不知道都难。”

昆曲的剧目中不乏历史名人的生平故事演绎。

作为演员,在演绎这个人物的时候,就需要了解他的生平旧事,去解读,深入这个人物,才能真正演出角色的灵魂。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演勾践,只一句卧薪尝胆岂能够,要演他国破家亡,要演他舍身为奴,忍辱负重,要演他辗转难眠,咀嚼失败的滋味,时刻警醒自己。

唯有眼含泪水,入木三分地刻画他遭受的苦难。

才能等到三千越甲踏破城门的那一刻,迎来真正的名留千史。

这些千古风流人物,民间志怪传说,也正是昆曲传承数百年,不断为观众演绎的故事。

所以这种相对简单的解谜历史人物游戏对詹鱼来说,还算是能够完成的。

“我们现在去团体赛。”詹鱼数了数兑奖券,满意地点点头,“50张了,这效率非常可以。”

这当然不是他的功劳,傅云青占了大半,然后秘书长也参与了好几项活动,剩下的主要是詹鱼,至于陈博洋和兆曲……

“可有可无。”詹鱼对他们做出的评价。

第一项团体赛,两人三足。

规则:两个人并肩的腿绑在一起,两个人一起跨过障碍跑到终点。

拿券的要求:限时三分钟,过程中不能摔跤。

“这个项目,我要跟鱼哥!!”陈博洋抢先占领高地,站到了詹鱼身边,“我鱼哥的平衡能力一绝。”

“凭什么你和鱼哥,”兆曲不乐意了,“我和鱼哥身高一样,明显跟他一组更搭。”

“搭什么,个子高有什么用,你的腿这么短!”

“放屁,老子两米八的腿……”

两个人就着谁跟詹鱼一组吵起来,隐隐有了要打一架做决定的架势。

“来,公主殿下,我俩一组,”詹鱼拍拍傅云青的肩,乐呵呵地说:“我相信你不会拖我后腿。”

傅云青瞥他一眼,没说话,詹鱼就当他是答应了,立刻去报名处把名字填上。

“不是,鱼哥,你为啥不跟我们一起?!”陈博洋大为震惊,“我们不再是好兄弟了是吗?”

兆曲也是一脸沉痛。

“我为什么不跟你们一组?”詹鱼看着他俩,冷笑一声,“你们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啊。”

他把手里的笔“啪”地一下按在桌上:“这样吧,你们签个生死状,要是摔倒了,你们就……”

视线缓缓从两人身上划过,露出个和蔼的笑容:“我就杀了你俩祭天。”

陈博洋:“……其实我觉得你和傅学霸一组也挺好的,你俩腿都这么长!”

兆曲:“啊对对对!配一脸!!”

游戏也还算是简单,主要考的是配合和肢体协调。

詹鱼随便做了下热身运动,对傅云青说:“那我系绑带了?”

“好。”傅云青站到他身边。

詹鱼迅速把两个人的脚绑在一块,不放心地打了个死结,过程中绑带松开,也算是失败。

“那就准备咯--”主持的同学手拿小红旗,高高地举起。

“公主殿下,冒犯了。”詹鱼一笑,伸手揽住傅云青的腰。

手心下的肌肉瞬间绷紧,硬的像是一块铁板。

“别紧张,咱们好歹也是兄弟不是,”詹鱼随意安抚他两句,“快搂住我的腰。”

傅云青低头看他一眼,片刻后,腕骨分明的手轻轻搭在詹鱼的腰上。

“你是不是不行?”詹鱼白他一眼,拽了把腰上的手,让对方完全环住自己的腰,“真男人该用力的时候就要用力,怎么婆婆妈妈的。”

男生的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纤细一些,一只手可以环住大半,因为常年锻炼,掌心隔着衣服能感觉到腰腹上分明的肌肉线条。

傅云青垂着眼,唇抿成一条直线,手心不受控制地浸出薄薄的热汗,耳根子迅速飞上一抹红晕。

“先左后右,知道了吧?”

在红旗挥下前,詹鱼迅速做好安排,一只手稳稳地抱住傅云青的腰。

“开始--”主持挥下旗子。

“出发!”詹鱼一声令下,在他的指挥下,两个人同时迈脚。

“左右左右,左右左右……”詹鱼念着口号。

两个人步调一致,速度极快地前进,要不是脚上还帮着红绸带,都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正常在跑步。

“前面是障碍区,注意调整方向。”

障碍区的设置增加了一些S形摆设的柱子,和上下的台阶。

两个人的配合几乎是天衣无缝,路程跑了三分之二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就在众人大声叫好,以为他们会就这样一路冲到终点的时候--

“卧槽!”詹鱼低骂一句,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栽去。

这是一个向下的楼梯,他稍微快了一点,就是这一点,导致两个人之间的协调被瞬间打破。

摔下去的瞬间,詹鱼看向终点,有些遗憾,就差一点点了。

“砰!”他下意识闭上眼,但却没感觉到疼痛。

詹鱼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下竟然有个垫背的。

傅云青一只手护住他的头,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在摔倒的时候,迅速调整了两个人的位置。

最后就变成了他躺在下面,詹鱼躺在他身上。

“你没事吧?”詹鱼有些愣怔,“有没有受伤?”

他歪了歪头,示意傅云青放开按在他后脑勺的手。

“腿这么别着,不舒服。”

两个人的姿势,詹鱼几乎是整个人被傅云青抱在怀里,他一说话,温热的唇擦过傅云青的脖颈,在大动脉的地方留下濡湿的触感。

和舞台剧上那个一闪而逝,来不及感受的意外全然不同,柔软的唇瓣贴着最敏I感的地方,若有若无地触碰和摩I挲,呼出的气息潮热。

瞬间,傅云青身体一僵,奇异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全身,血液倏地滚烫起来,蛮不讲理地横冲直撞。

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詹鱼,傅云青少有地露出些窘迫的神色,但很快被他遮掩过去。

“没事,”傅云青有些不自然地支起一条腿,低声说:“我们再来一次。”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透出一种混浊的情绪。

“真没事?你声音怎么了?”詹鱼不确定地问:“不会哪里被我压坏了吧?我还是挺重的。”

说着他伸手要去摸傅云青的喉结,不会是把声带压坏了吧?

手指还没碰到,就被对方一把攥住。傅云青的视线微偏,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没事。”

顿了下,他又重复了一句:“没事。”

“那……好吧。”虽然不放心,但他都这么说了,詹鱼也不好再问什么。

两个人站起身,保持着刚刚的节奏回到起点。

第二次挑战,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两个人很轻松就完成了,耗时甚至还不到一半。

两人各自拿到了一张兑奖券。

“真棒啊!”詹鱼高兴地收下票,转头想要夸奖几句队友:“公主殿下,你……”

傅云青看到他的脸,表情倏地一僵,转向了另一边。

詹鱼:??

同时,陈博洋和兆曲两个人组队,詹鱼和傅云青又在别的活动拿了三张券,他俩还在起点纠结先跨哪条腿。

意见达成统一了,步调达不成,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我们不用等一下他们吗?”秘书长迟疑地回头看了眼。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层楼的尽头,其他游戏就得上楼了。

詹鱼头也不回地说:“别管他们,这俩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

每次打球,也是他俩最先要求下场休息的。

所以,所有的体育项目,他都已经做好了放弃他俩票数的准备。

“呜呜呜--”秘书长拿在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她说,“你们先上去吧,要是我没跟上,那就是学生会有事,不用等我。”

“好的,”詹鱼挥挥手,笑眯眯道:“秘书长小姐姐可一定要回来啊,还有好多好玩的游戏还没挑战呢,这个队伍没你得散。”

秘书长一愣,忍不住微笑:“好的,就算是有事,我也会尽快处理完回来的。”

目送秘书长走到楼梯口。

詹鱼伸手拐了下旁边的人:“喂,好学生。”

“什么?”傅云青垂眸,但视线却没落在他的脸上,而是朝着不知名的方向。

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在两人三足的游戏后,整个人的情绪都显出几分游离在外。

詹鱼瞥了眼他,轻咳两声,难得露出些不自在来:“那个……你也不用尴尬的。”

顿了下,他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个年纪嘛,很正常的,青I春I期男生,磨I蹭I到桌子都能有点I反I应,你不用尴尬,这是正常的事情。”

说完,詹鱼也觉得脸上有些烧。

平时陈博洋和兆曲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些不害臊不要脸的话来的?

他就是想着,傅云青被当女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他也一直误会自己是女孩子,陈峡那人表现出来的扭曲性格,估计也不会跟他做什么性别科普,所以才开了口。

多正常的一件事,就让这家伙自闭成这样,一直闹别扭,不肯说话,连看他都不敢。

真不至于……

只不过他没想到,想的理所当然,但说出来这么辣嘴,搞得他继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且也就是,就是一点点反应,又不是真的,咳咳,那什么起I来了,不用这么大的反I应,虽然是有点硌I着我了,不过我也没觉得尴尬,真的……”

傅云青微怔,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耳根子瞬间通红一片,像是洪水决了堤,铺天盖地地蔓延向脖颈和脸颊。

所以,詹鱼是刚刚感觉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那个……这种事很正常,咳咳,你不用感觉尴尬的。

傅学霸:我什么都不懂,你可以教我吗?

小鱼崽:教…教什么??

-------

第45章

当天,詹鱼果然又是自己一个人回的家。

“傅学霸人呢,他不跟你一起回家啊?”陈博洋东张西望,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人。

“他……”詹鱼沉默了下,“可能是羞愧难当,落荒而逃了吧。”

“啊?”兆曲有点懵,“你说的谁,傅学霸?”

詹鱼拆了根棒棒糖塞嘴里,想了想问:“你们平时和别人聊那什么话题的时候会觉得尴尬吗?”

陈博洋好奇:“那什么话题是什么话题?”

詹鱼瞥他一眼,又看了眼周遭的环境,他们现在站在公交车站,没什么人,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就你们平时聊的那些,没羞没燥辣耳朵的话题。”

陈博洋和兆曲一开始拉着詹鱼聊,还拿出自己的珍藏分享,但詹鱼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

他每天吊嗓子,做晨练就已经够累了,哪里还有精力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分钟多余的时间他都想用来睡觉。

而且昆曲中情爱相关的剧目,大多都是歌颂专情专一,以至于他多少有点精神洁癖。

见他没兴趣,陈博洋和兆曲也不敢再在他面前聊这些。

“为啥尴尬啊?”陈博洋摸摸脑门,“男生聊这些很正常啊,前天兆曲还给我发了一个特别可爱的……”

“停——”詹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要发散话题。”

“哦,我的错。”陈博洋乖乖住嘴。

“那要是你和兆曲聊这个话题,我是说假设,”詹鱼说,“你觉得尴尬,他也尴尬,这是因为什么?”

陈博洋一愣:“这个假设不成立啊,我从来不会觉得尴尬啊,兆曲那厚脸皮就更不会尴尬了,我想象不到。”

詹鱼:“………”

“放屁,说谁厚脸皮呢!”兆曲不乐意了,“是不是皮痒了你!”

“说的就是你,你自己想想,你在我面前尴尬过吗?最兴奋的就是你了。”陈博洋比划了个鬼脸。

“所以你尴尬过吗?”詹鱼看向兆曲,说实话,问出来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兆曲摸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别说,在我短暂的人生中,我还真是尴尬过那么一次。不过可能是因为辈分,或者是性别不同的缘故?”

“辈分?性别?”

这话给陈博洋也说得来了兴致,他从来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兆曲点点头:

“我爸和我妈分别跟我聊过一次,算是科普吧,就上次梁家那小子,不是闹出个孩子的事情吗,我爸妈估计是怕我也搞这么一出,就找我聊过。”

回想那次谈话,他忍不住咋舌:“我爸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挺尬的,等到了我妈,我俩都尬得差点聊不下去。”

“聊了啥?”陈博洋好奇地问,“我爸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梁家小子的事情,他们就说了句,要是闹出这种丑闻,就把我赶出家门。”

“其实也没啥,”兆曲叹了口气,“无非就是记得戴~什么的,但真的,那氛围,尴尬得我都想让他们别说了,我都知道。”

“更何况……”他又叹了口气,“我都没女朋友,天天跟你们泡在一块,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

詹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这两种情况往自己和傅云青身上套了下。

都不太合适,但硬要说,似乎也有点合适,他听这俩货说过,多少懂点,在傅云青面前可不就算是前辈了。

至于性别,那家伙以前把自己当女孩子,觉得这种话题尴尬,不知所措好像也正常,自己也时不时把他当成以前那个小胖妞。

这么一想,詹鱼的心情立刻就顺畅了。

难怪他会觉得尴尬,谁让他是长辈加“异性”呢,一切都非常的合情合理嘛。

“鱼哥你为啥会突然想到问这个?”兆曲反应过来,“你不是向来不爱聊这种话题的吗?”

詹鱼摆摆手,心情愉悦地说:“我的车来了,拜拜,明天见。”

兆曲:“………”

詹鱼上了公交车,车上人不多,还有些空位。

他走到最后一排,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半开着,晚夏的风仍旧燥热。

还有人在上车,趁着车还没开动,詹鱼对下面的两人招招手。

兆曲和陈博洋以为他还有事情没说,走到车窗前:“咋啦,哥?”

“回去给我好好训练,”詹鱼微微眯眼,对着两人和蔼一笑,“明天拿不到20张券,我就杀了你俩祭天。”

他们刚刚临走前把剩下的游戏项目都观察了一遍。

兆曲,陈博洋一哆嗦,齐声:“一定能拿到!!”

“不错,”詹鱼满意地点头,“保持现在的气势,明天我们一口气通关,回家吧。”

“okk,没问题。”

“肯定能通关,我回家就闭关修行!”

车缓缓开动,驶离车站。

目送公交车走远,兆曲扭头问身边的好兄弟:“你今天拿了几张券?”

陈博洋叉着腰,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区区七张而已,比不了鱼哥和傅学霸。”

兆曲咧嘴一笑:“垃圾,老子八张券,哈哈哈。”

陈博洋才不相信,伸手去掐他的脖子:“你骗鬼呢,我数着的,你明明就只有六张。”

兆曲得意地一撅屁股,把他顶到一边:“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把初二八班的那个魔方给过了,哈哈哈,没想到吧!”

“垃圾,你作弊,”陈博洋大叫,“真男人就堂堂正正的比试!”

两个人你追我打,互不相让。

“我仿佛看到了两只二哈,他们还真是精力充沛啊,”秘书长抿着唇笑道,“可惜我们迟了一步,詹同学的车走了。”

傅云青收回目光,淡声说:“没事,我等下一班,你回家吧,注意安全。”

“嗯嗯,主席再见。”秘书长笑着摆摆手,小跑着上了自己的那辆公交车。

公交车上。

詹鱼拿出手机,从学校坐车到爷爷家,差不多得半个多小时,刚好够开一把游戏。

“同学,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詹鱼一愣,抬头,眉心不自觉皱了下。

女人笑着询问身边的女生,最后一排有五个座位,詹鱼和那女人中间隔着一个女生。

“我有点晕车,想离窗户近一点,可以吗?”

女生闻言没说什么,站起身,两个人交换了位置。

“你是跟着我上车的?”詹鱼看着旁边的女人。

陈峡把耳边的头发挂到耳后,颇有些局促地坐在了詹鱼旁边的座位。

比起上次的落魄,她这次稍微整齐一些,只不过还是那么消瘦,脸颊凹陷下去,挂不住一点肉。

“你不想看到妈妈吗?”陈峡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神情透着落寞。

詹鱼抿唇,视线在她身上短暂的停留,然后移开:“你是想见我,所以跟着我吗?”

陈峡的手搭在膝盖上,佝偻着腰,不安地攥着衣摆,嗫嚅道:“妈妈很想你……”

女人说得小心翼翼,声音很轻,带着些嘶哑,稍不注意就会被吹散在风里。

詹鱼没说话,搭在腿上的手握紧,手背上鼓起一根分明的青筋。

“妈妈还没有解决好事情,”陈峡低落地垂下头,一滴泪水“啪”地落在皱巴巴的风衣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我不敢来见你,我怕给你惹上麻烦。”

詹鱼偏头看向车窗外。

半晌,他闭了闭眼,回头说:“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陈峡愣了下:“我现在没有……”

“那算了,”詹鱼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你下车吧。”

“我我,”陈峡紧紧攥着衣摆,枯瘦的手背上青筋交错,如同盘桓的老树根,“妈妈只是怕催债的人找上你,我怕给你带来麻烦……”

詹鱼没说话,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像是要把眼睛里的湿润赶走。

他把手机递过去,清了清嗓子,压下喉间的哽咽,但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些许颤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峡几经犹豫,终究还是接过手机,看了他一眼,眼睛有些红,一个一个的输入了数字。

许久,她小心地把手机递还回去,小声说:“不要打电话,你知道的,妈妈现在……不方便。”

“好。”詹鱼收起手机。

“我要下车了,”陈峡撑着前面的椅背站起身,“我是趁着工作的空隙出来的。”

詹鱼抿唇,在她往外走之际,手指轻轻揪了下她的衣摆。

感觉到拉扯,陈峡眼眶倏地就红了,她匆匆抬手抹了下眼睛,这才挤开拥挤的乘客,下了车。

她的身形单薄瘦小,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小小的浪花就能把她挤得东倒西歪。

车门缓缓合上。

最后一排的乘客早就换了几波人,随着进入城区,下班高峰期的到来,车上的人越来越多。

詹鱼垂下眼,看着手机上那一串数字久久出神。

赶在关门前,陈峡挤下了公交车。

公交车缓缓驶离车站,她就站在原地,看着车窗边的少年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道路尽头。

“喂,”陈峡拨出一个号码,“我把手机号给他了,和我预想的一样简单。”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下:“你说他会联系你吗?”

陈峡脸上露出个笑:“不会的,我说了不要打电话,你是没看到,他刚刚难受得都快哭了,恨不得替我受苦一样,真是个单纯又简单的孩子。”

“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收到第一笔钱了。”

“那太好了,”男人松了口气,“最近紧巴巴的,过得真难受啊。”

“是啊,过得真难受啊,”陈峡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但有些人却过得那么舒坦……”

“云青那边你联系了没?”男人又问。

陈峡脸上露出几分犹豫:“那孩子快高考了,而且他才回到詹家……”

“怎么,你心疼他?”对面的男人打断她的话,“亲生的你不心疼,竟然心疼起了詹家的孩子?”

“养条狗都难免有点感情,”陈峡笑了笑,“最主要的是他才回到詹家,也要等他和家人建立起感情,现在他能做什么。”

“也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着急……”

公交车又走了几个站,詹鱼站起身,穿过人群,也下了车。

距离詹家班老宅院还有三个站。

离开了满是二氧化碳的公交车,詹鱼深吸了一口气。

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被对方接起:“这不是巧了,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

“有结果了?”詹鱼上次联系刘老七,是让对方查陈峡那个死去的丈夫。

“是啊,陈峡的亡夫叫傅德申,以前确实是詹家的司机,这事儿陈峡没撒谎,是因为耽误了詹夫人生产被辞退的,辞退前出了车祸,伤了身体,不久后就病逝了。”

“你再帮我查个号码。”

“什么?”

詹鱼眯了眯眼:“我拿到了陈峡的手机号,你查一下这个号码的使用情况。”

通过号码,定位IP地址,可以查到使用人的很多消息。

比如下榻的酒店,租房合同,买卖合同,浏览过的网页,绑定使用的APP,注册的银行卡,会员卡,购买车票机票的记录等等。

在这个大数据的时代,一个手机号就能暴露使用人99%的信息。

剩下的那1%大概就是藏在心里,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秘密。

挂断电话,詹鱼打开支I付I宝,输入号码。

果然跳出了一个联系人,名字只有一个字,山。头像是一张模糊到只能通过颜色和形状辨别的奖状。

詹鱼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申窘迫的现况,就是为了要钱吗?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演戏这件事,我也算是前辈了。

----

第46章

“喂,好学生。”

傅云青轻怔,抬眼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学校,非常熟悉的教室。

是他小学的教室。

“又是这个梦吗?”傅云青垂下眼。

他知道这个梦里,会见到那个小小的可爱的詹小鱼,詹小鱼会霸道地扯着他的袖子说,我们要做好朋友,别的同桌都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也要是。

哪怕他不给他好脸色,詹小鱼也顶多是自顾自气上一会儿,几分钟又黏黏糊糊地凑过来,软着声音哄他:

“小云,我的好同桌,好朋友,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想吃热狗,你去帮我买好不好,我也帮你买好吃的。”

小男孩的声音好听,撒起娇来奶呼呼的,眼睛里藏着星星,像是个精致的娃娃。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蛮不讲理地闯进他的生活,怎么也赶不走,和他名字里的鱼一点也不像,反而像一块年糕,黏上了就不撒手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他不喜欢撒娇,不喜欢粉粉嫩嫩的小裙子,不喜欢女孩子拉他的手,也不喜欢玩过家家。

他总是站在人群外,旁观她们的游戏,她们说话,笑容,一举一动,他都格格不入。

直到那天,詹小鱼抱着书包,走到他课桌旁边,笑眯眯道:“你好呀,我的新同桌。”

傅云青做过很多反反复复的梦,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梦的走向。

“有点厌倦了。”他垂着眼,声音很轻地说。

明明他现在又认识了詹鱼,长大的詹鱼,为什么还是在做这些梦,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他们如今的关系远远不如从前。

至少,以前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好学生,你怎么又生气了呀?”男生的声音很清朗,带着张扬的笑意,“不要生气啦,我给你买好吃的,你理理我嘛!”

傅云青回头,看到詹鱼坐在自己身边。他一愣,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陪我玩过家家好不好,”詹鱼拉着他的袖子,脸颊有些红,“我演爸爸,你演妈妈,好不好,再玩一次,我保证就一次。”

傅云青下意识点头,就像以往每一次的选择一样。

“太好了!”詹鱼高兴地站起身。

他把桌子拼在一起,假装那是厨房的岛台,他清理桌子上杂七杂八的文具。

突然他愣了一下,回头说:“不对,好学生你这个时候,应该过来帮忙,然后从后面抱着我说,老婆你真贤惠,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好。”傅云青走到他身后,手臂格外沉重。

男生的背影看着清瘦单薄,白色的衬衫下隐隐显出漂亮的蝴蝶骨。

“快啊。”他不高兴地催促。

心跳有些快,傅云青缓缓抬起手,掌心不明缘由地潮热一片,他动作很轻地环住对方的腰。

那截腰纤细柔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现在要做饭了,”詹鱼笑眯眯地偏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下,“老公,你现在应该吻我,说老婆你辛苦了。”

亲I吻来得猝不及防,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动,傅云青扶在他腰上的手背上鼓起几根分明的青筋。

“我,不能。”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男生淡粉色的唇瓣,喉结滚了滚,呼吸有些急促。

“为什么不能?”詹鱼仰着头,眼睛里很困惑,“老婆要亲亲,老公你竟然拒绝,你是不是不行?”

“不是,”傅云青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他的腰,“我不想伤害到你。”

男生歪歪头,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伸手环I住他的脖I颈,几乎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怕他摔下去,傅云青下意识搂紧他的腰。

两个人严I丝I合I缝地拥着,就像两块拼图,一点空隙都没有。

男生凑到他的颈I侧,若即若离的距离,唇I瓣贴在他的大动脉上,轻声说:“那老公你就轻一点啊。”

柔软的唇I瓣来I回摩I挲,温热潮湿的气息喷撒在皮肤上,钻进血管,捎带着血液也沸I腾起来。

像是被当头一棒,傅云青只觉得脑袋蓦地一空,理智从身体I中剥离,眼里只剩下那开I合的唇I瓣,他低头近乎失I控地吻了下去。

触碰到那柔软唇瓣时,他蓦地想到,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因为这是长大了,但还在他身边的詹鱼……

清晨,天刚破晓。

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满园的寂静,惊得树上的鸟雀喳喳乱叫。

傅云青睁开眼,身上又潮又热,尾I椎尚且残留着淡淡的酥I麻感。

半晌,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浊I气。

青春期少不得这种纷杂迷I乱的梦,他一度因为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感到厌恶。

这种梦里第一次有了主角。

男生泛红的眼尾,像是晚夏的火烧云,漂亮又惹眼。

大院里的孩子们已经起床晨练,嘈杂的声音里,男生清朗的声音格外突出。

“啊——”詹鱼掐着声音,正在吊嗓子,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一个啊声调婉转,九曲十八弯,明亮又干净的嗓音,听得人身心舒畅。

明明是每天早上都会听到的声音,再简单不过的练习。

感觉到无法平复的躁I动,傅云青坐起身,紧紧抿着唇,拎起浴巾去了浴室。

进门前,难得地低骂了句脏话。

幸好是醒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婉转的调调里,他还要做出多么荒唐的梦。

接下来的两天,詹鱼带领着作战小分队,在整个游园会扫荡。

第一天侥幸没有参与的陈夏楠在第二天归队,六人小队在短短三天,就拿到了170张兑奖券。

陈夏楠入队的时候,还自带兑奖券,这是他第一天的时候玩游戏拿到的,只不过兑奖区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就攒着了。

总共有十几张,瞬间赶超了陈博洋和兆曲的进度。

陈博洋,兆曲:“………”

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詹鱼拿到了三十七张兑奖券,考虑到通关率,大多数游戏的设置都不算非常难,大类上分为智力型,常识型和体力型。

虽然不想承认,但詹鱼智力型游戏只拿到了一张券,就是历史人物解谜,不过好在有傅云青和秘书长,他们第二天就拿到了这几关的券。

目前票数最高的是傅云青,42张,第二是詹鱼,37张,第三是秘书长33张,第四……

这以后数据暂不值得统计。

“很不错,今天你们要继续努力,”詹鱼拍拍好兄弟们的肩膀,“你们三加油把剩下的票拿到,我得去准备了。”

今天是校庆的最后一天,晚上就是闭幕会。

作为整个校庆的压轴节目,詹鱼得早早地去准备。

“话说,你们谁见到傅云青了?”詹鱼脚步一顿,回头问身后的几个人。

“啊,你们不是住一块吗?”陈博洋有点懵。

“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兆曲挠挠头,“咋啦,你俩吵架啦?”

詹鱼:“………”

“算了你们不懂,”他摆摆手,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么性格别扭的男人!走了,拜拜。”

兆曲和陈博洋面面相觑。

“这两天确实是没见到傅学霸,我还以为是校庆收尾,学生会很忙呢。”

“我也以为,看样子是和鱼哥吵架了?”

“可是傅学霸不是还让秘书长把票送过来了吗?这也不像是吵架啊!”

陈夏楠不高兴地打断他俩的猜测:“想啥呢,鱼哥和傅学霸肯定好着呢。”

顿了下,他缓缓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肯定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好。”

陈博洋懵了下。

为什么他有种感觉,陈夏楠只是一天没在,就已经有了种不为他知的变化。

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这人提到鱼哥和傅学霸的语气怪怪的。

“谁知道呢,管他的,走冲关去,今天一定要把剩下的票搞到手!”

兆曲握拳,仰天一挥:“走走走,今天杀他个天翻地覆,拿下42张票。”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智商……”

在去大礼堂前,詹鱼特意去了趟学生会。

虽然之前来过一次,但他是被教导主任带过来的,根本没记路。

一路问着人才找到主席办公室的。

“咚咚咚!”他伸手敲了敲门。

大概人都在校庆的各个区域忙,学生会办公楼很安静,敲门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回响。

詹鱼等了会儿,没人回应,也没开门。

“这是人没在?”他撇撇嘴,“领导怎么比下面跑腿的还忙!”

“咦,詹同学?”

詹鱼回头,眼睛倏地一亮:“秘书长小姐姐!”

秘书长抱着一摞文件夹,看到他也是忍不住笑:“你没去游园会吗?”

詹鱼伸手接下她的文件夹,乐呵呵道:“剩下那几关我实在是过不去,懒得费劲儿,我是过来找公主殿下的,结果人没在。”

“谢谢啊,”没了手上的文件,秘书长松了口气,闻言笑道:“主席刚刚被烟花会的负责人叫过去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么忙啊。”詹鱼啧了声。

“其实确认工作不用主席去的,”秘书长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主席说烟花会这个环节很重要,就亲自去了。”

她打开主席办公室,偏头对詹鱼说:“要不你进来等吧,里面还有空调。”

“不用了,”詹鱼摆摆手,“我还要去准备,晚上有我的节目。”

“啊,是的,”秘书长笑道,“那晚点主席回来我会转告他,你来找过他的事情。”

“嗯嗯,谢谢啦。”詹鱼笑着告别。

转身的瞬间,笑脸一垮,果然,这家伙肯定就是在躲着他。

晨练见不到他人,晨练结束去找他,人已经走了,等来了学校,竟然也找不到人。

“多大的事情啊!”詹鱼抓狂,“至于吗,大老爷们的还害羞!!”

真是和小时候的性格一模一样,别扭得要死,不高兴了就躲起来。

“我一定要掰一掰他这个性子!”詹鱼下定决心,“他现在是个男孩子了,真男人就是要直面困难,这种性格,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除了他,谁受得了这种别别扭扭的性子,他一定要在定型前,把这家伙的性格给掰正了。

作者有话说:

你说得对,所以别让他祸害别人了,就你了吧。

晚上还有一更,作为评论1k的加更,感谢宝宝们的支持和热情的评论!爱你们,么么啾~

----------

第47章 评论1k加更,感谢宝宝们热情评论(么么啾)

闭幕式的节目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还是由学生表演,后半部分则是以民间艺术,传统音乐为主要构成。

下午,詹鱼就已经到了大礼堂开始准备。

比起开幕式的混乱,闭幕式不少都是平时参加过演出的学生,各顾各的,现场显出几分井然有序。

“鱼哥,你们这妆卸起来不容易啊。”陈博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化妆镜前,看化妆师给詹鱼上妆。

妆造分为两个部分,面部妆容和包头,面部妆容繁复,已经看得他叹为观止。

“这才哪到哪儿。”化妆师笑着睨他一眼,“后面可还多着呢。”

“这个我知道,”兆曲翘着二郎腿,坐在陈博洋旁边,“我看门口的宣传照上,头饰也复杂得很。”

“咱们这叫包头,”化妆师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包头分为勒头,贴片子和戴头面。”

难得遇上感兴趣,说话也嘴甜的男孩子,化妆师也就多说了几句。

周晓巧是詹家班的御用化妆师,对这些流程都非常熟悉,分神聊天,手下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

“扶着。”她拍拍詹鱼的肩,等他用手按住额头的布料,动作迅速地缠上,把詹鱼那一头银白发遮得严严实实,一丝痕迹也无。

“这个片子是我们提前用刨花水泡过,揉搓,做好了形状才拿来用的。”

她举起手里的片子,从詹鱼的额头到鬓角,围成一圈。

“然后就是戴头面了。”周晓巧伸手要去拿化妆桌上的饰品,陈夏楠眼疾手快地拿起递了过去:“这就是点翠头面了吧?”

周晓巧意外地看他一眼:“难得遇到个知道的。”

陈夏楠嘿嘿一笑:“我奶奶就喜欢点翠,所以比较熟悉。”

饰品大多是以金银制成昆虫花卉的形状,镶嵌珍珠宝石,造型别致,颜色艳丽而精美。

一整套头面有四十多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嗯,没错,这就是点翠,”她轻巧地卡上那些精巧的饰品,“乾隆时期点翠工艺是巅峰期,清宫剧里贵妃皇后们头上戴的就是点翠。”

整个过程中,詹鱼除了偶尔搭把手,其他时候都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眼看妆造逐渐成型,陈博洋忍不住感叹:“真绝了,要不是亲眼见证,我一会儿在台下都不敢相信这是我鱼哥。”

“我也。”兆曲也是一脸惊叹,“要不是哥们我笔直,我都想倒追我鱼哥了。”

在妆容和头面的修饰下,男生本来硬朗的面部轮廓显出几分柔和,眼尾飞挑,自带风情。

“滚吧你,”詹鱼撩起眼皮,“是不是想死。”

要不是不方便,他现在就想站起来追着这几个家伙,先揍一顿再说。

“错了错了,我们这是在称赞你呢!”兆曲哈哈笑了几声。

“詹师弟可是我们詹家班的头牌旦角儿,那不得好看么!”一位正在化妆的师兄忍不住加入话题。

“是啊,詹师弟不管是花旦还是闺门旦都特别好。”

做妆造的时候实在是无聊,一群人被这边的热闹吸引,加入聊天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机会看看师弟的杜丽娘,俏得嘞,”古师姐笑得格外张扬,“师兄们抢着要演柳梦梅,哈哈哈……”

“有照片吗?”陈博洋兴奋地问,“没有照片视频也行啊!”

“我真怕我看了我就守不住我钢铁直男的名号了。”兆曲长叹一声。

化妆间里一群人哈哈大笑,热闹得不行。

对师兄师姐们,詹鱼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偏头,对另一边的男生说:“廖师兄,帮我杀了他们,明天请你吃饭。”

这里的他们自然指的是跟着他过来的陈博洋,兆曲和陈夏楠。

“真的?”被称作廖师兄的男生年纪也不大,二十左右,还没化妆,露出尚且稚嫩的容貌。

他面带同情地对着化妆间里几位过来串门的同学说:“别怪哥哥不做人,实在是我等无亲无故,詹师弟给的又太多。”

“哇啊啊啊,”陈博洋猛地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我是无辜的啊!!”

几个人被廖师兄追着,一路跑出了化妆间,走廊里满是他们几个的惨叫,尤为惨烈。

“我就说,让这些家伙看到一定会是一场灾难。”詹鱼叹了口气。

“他们还挺好玩的啊,”周晓巧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起来,穿衣服了。”

比起妆面,昆曲的衣服也不简单。

詹鱼配合着周晓巧一件一件地往上穿,身上也越发的沉重。

没了惹事话密的几个人,化妆间里又恢复了各自忙碌的状态,有人做妆造,有人在开嗓,还有人闭目养神。

每个人上台前的准备都不太一样。

詹鱼从抽屉里摸出手机,习以为常地开一局游戏。

“师弟,又在放松呢。”廖师兄坐到他身边。

詹鱼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我以前还以为你是因为紧张,所以才玩游戏,”廖师兄笑道,“后来我才发现,我们这些人里就你的心态最好。”

他们年纪差不多,不过他现在在华夏戏剧学院上大学,放暑假了听说詹鱼有节目就过来搭把手。

“算不上吧,”詹鱼眼疾手快地毙了个丧尸,“我就是紧张才玩游戏。”

第一次上台,他紧张到发不出声音,因为他太想成功了,后来他发现台下答应会来的爸爸妈妈都没来,他突然就不紧张了。

除了开头的瑕疵,那次演出还算是成功。

不过也是那一次后,他每次上台前都会出现心慌手抖的现象,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哪怕他知道自己已经练过太多次,根本不会失误,演出一定会顺利。

廖师兄就在他身边看着他玩,等到他又屠了一个丧尸区才突然问:“我听师父说你不想唱了?”

詹鱼的手指顿了下,游戏里的小人立刻被丧尸咬了一口,他迅速回神操作着人闪开,这才回道:“不知道唱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廖师兄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笑了笑说:“你讨厌昆曲吗?”

詹鱼有些意外他的提问方式,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在问他喜欢吗。

他暂停游戏,看向对方:“倒是不讨厌。”

“那有机会买张票去看看昆曲吧,”廖师兄很轻地拍了下他的头,“去做一次观众,也许你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说完,他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化妆间。

“昆曲《昭君出塞》做准备——”场务的声音通过对讲机响起。

“所有人都再次确定妆造,有问题的找周老师调整。”古师姐站在化妆间里,指挥着所有人。

“小鱼,你的游戏差不多该关了啊!”古师姐隔空点了点詹鱼的手机,“耽误上台我就生吃了你。”

詹鱼比划了个OK的手势,直接退出游戏,把手机丢进抽屉里。

大礼堂的前排座位。

陈博洋和兆曲,陈夏楠做成一排,他们和舞台的距离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舞台上的情况。

要知道这前排的座位可就很热门了,除了各位领导,坐在这里的就只能是演员家属。

他们本来准备花三十张兑奖券换这个风水宝座的,不过在兑奖区遇到了秘书长,听说他们想要换座位,立刻给他们安排了这个位置。

作为学生会主席团,他们的座位都在前排,而且每个人还有两个家属位置。

甚至不需要调动,就能把他们三个安排在一起。

几人心态良好,一点也不谦虚地占用了这三个座位。

“秘书长小姐姐,你家里人没来吗?”陈夏楠作为这群人里脸皮最薄的,还是礼貌地多问了一句。

秘书长愣了下,笑道:“他们自然是来了,你们可能是误会了,你们现在坐的位置是主席安排的。”

“卧槽!”陈博洋一拍大腿,“这就是家属特权吗?第一次享受到。”

“是啊,沾了傅学霸的光了,”兆曲很感慨,“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走后门。”

陈夏楠瞥他们一眼,小声嘀咕道:“明明咱们沾的就是鱼哥的光,要不是鱼哥,傅学霸哪管我们死活。”

“你说啥?”陈博洋没听清。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

………

舞台光线倏地一暗,大礼堂里逐渐安静下来。

寂静中,忽闻锣鼓升天。

清脆敲打中,“噔——噔——噔———”节奏稍缓。

四个人昂首阔步而出,脚步横迈,前行十数步,脚步一顿,齐齐回身挽袖,双手握于胸前,弯腰作揖。

一人绿衣六品官袍,余三人分别白,黑,蓝衣,皆是六品之下。

一人抚掌曰:“丹凤来仪宇宙春。”

一人淡笑曰:“中天雨露四时新。”

一人捻髯曰:“世间唯有忠和孝。”

一人拱手曰:“臣报君恩子奉亲。”

绿衣官人叹曰:“各位大人请了,昭君娘娘北往和番,我等十里长亭相送。”

蓝衣官人抬手:“请——”

几位官人纷纷作揖:“请——”

锣鼓声再起。

四人眉眼愁苦,噫吁长叹,拂袖而去。

明明是刚刚还在嬉笑打闹的一群人,却在此刻将西汉朝廷官员的姿态演绎得惟妙惟肖。

台下的几人均是一怔。

“我靠,那个黑色衣服的不就是刚刚那个吵着要嫁给鱼哥的那什么师兄吗?”

趁着演员离开舞台,兆曲忍不住凑过去和陈博洋咬耳朵。

“是他,”陈博洋小声地说,“我记得他的衣服,还有他那个比天高的鞋底子,哈哈哈……”

“他们演得可真像啊,我都没觉得是同一个人。”

不止是他们,大礼堂里很多学生和游客这都是第一次看昆曲,颇觉惊奇。

台下的小声议论并没有影响到台上的锣鼓齐鸣。

一金丝御座摆放在正中间。

身穿盘领红袍,脚蹬皂鞋,手持折扇的白脸男子缓步上台,随着锣鼓声来回踏步。

半晌,他“啪”地收起折扇,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头上乌纱翅羽轻颤:“蟒衣三爪,玉带垂腰,一身富贵乐陶陶,我乃当朝一品。”

稍顿,他仰面再唱:“一品当朝。”

他左三步一叹,又三步以扇遮面:“湛湛青天刮大风,张飞喝断霸陵桥,人到死时不相骂,一夜夫妻百日恩。”

“倒韵了。”下属齐声。

“自家倒运的王龙,”他摇一摇折扇,“今昭君娘娘往北和番,下官王龙奉旨十里相送。”

蟒衣三爪王龙手持马鞭,带下属前去十里长亭。

以步作马,他脚下时而急促,又时而驻足,又是着急,又是不急。

王龙叹笑:“朝臣待漏五更冷。”

下属齐声应诺:“五更冷。”

他再唱:“铁甲将军去跳井。”

“去跳井。”

他挥鞭驱马,“一连跳了七八个。”

“七八个。”

他长叹:“噼里啪啦,噗通又噗通。”

“噗通又噗通。”

一路遥遥追赶,或快或慢,或迟疑。

“十里长亭到了!”下属唱喏。

四位六品下官员与蟒服三爪王龙相遇。

又是一番作揖相躬。

王龙朗声一问:“列为大人,干事前来护送娘娘的么?”

“正是。”四人齐齐鞠躬。

王龙摇扇掩面:“列为大人请少待,御弟王龙请娘娘。”

王龙摇扇欲走,几经迟疑,回首摇扇,又是赞赏,又是叹息,终是稍退。

锣鼓喧天,喜乐齐鸣。

十数位侍从侍女躬身而出,位列两侧。

“请娘娘——”王龙唱和。

“请娘娘——”侍从齐声。

“请娘娘——”侍女齐声。

千呼万唤,昭君应声,窜步而出。

“别离泪涟涟,怎忍舍汉宫帝辇。”清亮的声音伴随着锣鼓声乐回响在偌大的礼堂。

语调哀转,含着委屈与幽怨,绕梁不绝。

昭君手持一把孔雀羽扇,眼角飞扬如燕尾,胭脂晕染,人面如桃花,弯弯柳叶眉斜飞入鬓。

一身红色的蟒服嫁衣,满头珠翠,仿若好女,人比花娇,将待嫁之女的娇俏展露无遗。

果真应了那句--“娥眉绝世不可寻,能使花羞在上林。”

“无端歹贼弄朝权,汉刘王忒煞弱软。”昭君莲步轻移,眉眼含怒。

王龙以扇掩面,羞于对视,“文官王龙护送娘娘。”

昭君耻笑,“文官济济全无用。”

四位武将齐声,“武将护送娘娘。”

昭君又笑,“就是那武将森森也是枉然”

王龙摇扇再掩面:“请娘娘远去和番。”

昭君泪眼涟涟,哭声唱道:“却叫我红粉去和番。”

她挽袖长叹,“臣僚呵于心怎安。”

少待,她又哭欲走,“于心怎安。”

满堂官员,侍从侍女围住她,齐齐下跪:“参见娘娘,娘娘千岁。”

王龙撩起三爪蟒衣袍角,单膝跪下,高声唱道:“御弟参见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作者有话说:

没写完,剩下的明天新章继续。

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戏曲剧情,做了一些简单的加工,对人物表情,动作的解读。

为了符合昭君人设,避免错乱,这里对小鱼的“他”是用了“她”这个字眼。

戏曲tag:

1在《昭君出塞》中,王龙这个角色代表的是汉元帝,揭露王龙寓意的身份,剧情应该就会很流畅了吧。

2昆曲中,旦角一般分为青衣,花旦,闺门旦,刀马旦,武旦,老旦等。

青衣:已婚妇女,年纪略长

花旦:穷苦人家女孩或小姐身边的丫鬟

闺门旦:未出阁的闺中少女

刀马旦:多指巾帼英雄

武旦:打戏为主

老旦:年长妇女

---------

第48章

今有烈马一匹。

马夫牵马至人前,脚下生风,技巧娴熟颇佳。

王龙试马头晕目眩,摔于马下。

他颤巍巍爬起,乌纱翅羽歪斜:“马夫,如此烈马,娘娘如何骑得!”

马夫惊慌下跪:“不过是肚带未紧。”

马夫扶着王龙再次上马,牵绳随马而行,亦步亦趋,不敢再松懈。

行至十里长亭。

“请娘娘上马。”王龙颤颤下马,马夫跪地作踏。

昭君接过马鞭,长身玉立于马前。

“昭君拂玉鞍,上马啼红血,今日汉宫人,明日北地妾。”

她一声悲叹,翻身上马,身姿利落,大斗篷下嫁衣翻飞映红了少女的脸面。

一人一骑,千里远赴。

马夫翻腾跳跃,旋身挡马,趟马圆场急挫步,行得又急又快。

昭君不落于后,挥鞭追赶,大斗篷翻飞。

此等烈马,王龙驾驭不得,却叫昭君唤得虎虎生威,一路疾行,不曾将女儿摔于马下。

昭君凌空翻身,好女折腰如弯弓,“马夫,与我加鞭。”

两人两马更急更快,风沙迷眼,只能以斗篷掩面。

“马夫,”她倏地收鞭,“这是哪里?”

马夫远眺,答曰:“汉岭。”

昭君驱马流连,叹息:“汉岭云横雾迷,塞下朔风吹透征衣。”

她再三回首,来回往复,不舍离去。

又行至一程。

“马夫,”她收鞭又问:“这又是哪里?”

“分关。”

“人到分关珠泪垂。”昭君黯然,一双杏眼脉脉含泪惹人怜。

再往前,烈马嘶鸣,不叫人驱赶,不肯再行。

昭君轻蹙黛眉问:“马夫,马为何不行?”

马夫抬头远眺,默然半晌:“南马不过北。”

昭君惊得踉跄三步,泪水涟涟急声道::“马夫,你你,你与我加鞭。”

她狠心耍鞭抽马,马夫追赶不及,连挥几鞭,方才将将赶上。

昭君再驱马,云步一旋,翻手挥鞭,大红斗篷猎猎作响,如箭离弦。

英姿飒飒,平地翻身腾挪,脚步轻盈,身姿煞是好看,折腰跨腿,一步已是数尺余开外。

比起需要场景渲染,大量道具堆砌配合的影视作品,戏曲只一人一鞭,就把怀抱琵琶,千里走单骑的王昭君演绎出来。

她对朝廷的愤懑,对君主无能的不满,对满朝男儿无用的怨怼,以及站在分关,回望长安,对家人故土的不舍。

“好!”陈博洋猛地鼓掌,一声好回荡在大礼堂里,久久不绝。

无数人回头看过来。

陈博洋顿时有些尴尬,他就是看得有些上头,忘记了这是公共场合来着。

论激烈,台上的动作远远不如他们以前打架来得狠,但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内心都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展露无遗。

“好!”兆曲和陈夏楠也鼓掌,大声叫好。

满堂寂静被打破,台下,陆陆续续响起掌声,众人齐齐叫好,分外热闹。

“我们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台上的演员啊。”陈博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会的,”陈夏楠小声说,“这才叫戏园子里的气氛。”

第二排。

傅云青坐在校长后面,抬眼看着台上的昭君,唇抿成一条直线。

耳边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眼眸中蕴着起伏不定的情绪,珍藏的宝贝在发光,但却又有种明明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宝藏被别人打开的不畅。

昭君杏眼含泪,戚戚萋萋,眼尾藏着红尘,红色嫁衣翻飞,哀愁艳绝,叫人根本挪不开目光。

如果可以,只怕无数人都想要伸手为他擦去眼泪,百般呵护,不叫他有这诸多愁苦。

傅云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修长的手指轻敲扶手,透出几分不为人知的焦虑。

台上,昭君三问三答,终是走上北地。

她回首长叹:“我自在雁门关上望长安,纵有巫山十二难寻觅,”

琵琶遮面再叹,“怀抱琵琶别汉君,西风飒飒走沙尘,朝中甲士千千万,始信功劳一妇人……”

眉眼满目皆是风尘,故乡遥遥不可望。

举国大好男儿这多,却相信一妇人能带来和平,昭君又是笑又是无可奈何。

“御弟——”昭君回眸轻唤,“我有五怨在心。”

王龙拱手又放下,脚步迟疑,手持折扇问:“哪五怨?”

“第一来心伤出雁门。”昭君以袖掩面,泪洒衣襟。

王龙又问:“第二?”

昭君细语,“第二来难见父母终天恨。”

王龙和马夫上前倾听,闻言,马夫一个踉跄摔倒,无颜面对,以背示人,王龙蹒跚而退。

昭君又是哭又是笑,唱道:

“第三来损害黎民,第四来国家粮草都输尽,第五来百万铁甲郎昼夜辛勤,今日昭君舍了身,万年羞辱汉元君。”

她掩面垂泪痛哭,言语如剑如刺,叫王龙连连后退,不敢再直视。

“哎呀,”王龙急退几步,一声长叹,“我想呵……”

“他那里也是个娘娘,我这里也是个娘娘,他那里是个国母,我这里也是个国母,”

他越说越来劲,手指苍天,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一般的荣华一般的富贵,何必惆怅何必悲伤。”

说罢,他拱手又退几步,深深作揖,几欲以头碰地:“我的娘娘呀,娘娘,娘娘,我的娘娘呀。”

“啊——”昭君惊退一步,“娇容貌瘦损腰,手托香腮珠泪流落。”

少女怀抱琵琶,挥袖泪洒黄土,长叹:“御弟!”

“我宁做南朝黄泉客,不做番邦掌印人,泪洒如倾,”她手指苍天,长袖滑落,露出皓白伶仃的腕子,哭道:“泪洒如倾啊——”

王龙振袖,默然无言以对,唤道:“带马!”

马夫应诺,牵来烈马。

王龙躬身,毕恭毕敬:“请娘娘上马。”

昭君回首只看汉长城。

王龙再压腰身:“请娘娘上马!”

昭君叹息,翻身上马,怀抱着故乡的琵琶,一步一回头,一里一垂泪。

烈马嘶鸣,走过分关,越走越急不复回头。

喜乐鼓声齐鸣,绵延不绝,响了许久,响了许久。

舞台灯光逐渐黯淡,最终归于黑暗。

“好!”所有人齐齐鼓掌,掌声雷动,缭绕于大堂之上经久不息。

灯光再次亮起,所有演员依次上场。

他们并排站在一起,手牵着手向台下鞠躬,脸上满是笑意。

无论结果如何,对他们来说,只要有掌声,这已经是最好的一场演出。

一位白发老人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旁边有学生会的学生看到,连忙上前搀扶。

老人笑着对她点点头,朝着舞台的楼梯上去。

台下的观众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有些迷茫也有些好奇。

老人已经年纪很大了,脊背深深地弯着,每一步都走得颇为艰难。

站在台上,她从衣兜里取出一叠红色的钞票,一张张折起来,在学生的搀扶下,她走到詹鱼的面前,举起手。

詹鱼半蹲躬身,老人颤着手把纸币塞到他的发髻里,一连塞了好几张。

“谢谢您。”詹鱼笑道。

老人牵着他的手,重重地拍了两下,说话有些含糊:“娃儿唱得好,唱得好。”

“这是在干啥?”陈博洋很懵,问身边的兆曲。

兆曲转头问陈夏楠:“你知道这是在干嘛吗?打赏?”

陈夏楠摇摇头:“不知道。”

台下的观众都是一脸茫然,议论声四起。

“这感觉有点不尊重人啊怎么。”

“我也觉得,完全可以等下来了偷偷给啊,这给个一百两百的也不体面啊。”

“好尴尬,啊哈哈哈……”

坐在前排的校长听到后面的议论,轻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听戏曲,也一点都不了解戏曲,非遗文化迟早是要没落的。”

坐在他旁边的詹云岩笑着摆摆手:“万物皆有命数,我们只管坚持,管不得百年之后那许多的事情。”

校长也笑了:“您老倒是看得开。”

“也有看不开的时候,但看到孩子们还在坚持,我也就看开了。”

詹云岩一笑,偏头问身后的傅云青:“云青,你知道这给演员塞钱是怎个讲究吗?”

傅云青从舞台上收回目光,淡声道:“这是对演员表演能力的赞许和支持,一种很高的赞誉。”

校长有些意外:“不愧是咱们学生会的主席,还知道这些,我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了呢。”

詹云岩哈哈一笑:“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您还给傅云青也训练呢?”校长扬眉,脸上的皱纹笑得叠起,“我还以为您会嫌弃他年纪大。”

昆曲学习的周期是七年,但很多基础,过了岁数就很难练好了。

“我可不练他,”詹云岩摆手,“孩子喜欢,自然就经常看。”

“果然是您的孙子,对戏曲的喜欢都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詹云岩又是一笑:“倒不一定是喜欢我的戏曲。”

校长颇感意外:“那是喜欢什么?”

“谁知道呢。”

“校长,爷爷,我离开一下。”傅云青低声示意。

“嗯。”得到允许后,他站起身往外走。

詹鱼把老人家一路搀扶下台,又叮嘱那学生小心一些,这才回到舞台上。

众人携手,再次深深鞠躬退场。

走进后台,詹鱼倏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一松懈,顿感身上沉得厉害。

他活动着酸痛的肩颈,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后台门口的人。

男生身形高大,穿着学校的制服,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阴影中,眉眼深邃挺括,正注视着他。

“哟,这不是我的在逃公主吗?”詹鱼顿时乐了。

他找了两天的人,竟然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可算是见着人了,再这么消失不见,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逃到外太空去了。

傅云青轻咳一声,没看他带着调笑的眼,递出手里的鲜花:“辛苦了,非常精彩。”

他试图把视线放在对方的下巴,但不可避免地看到染了豆蔻的唇,像是沾着露珠的玫瑰,娇艳欲滴,带着几分笑意。

梦里的场景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傅云青只觉眼皮突兀地跳了下,耳尖有些熨烫,他错开视线,再往下两寸。

男生的脖颈纤细,漂亮又脆弱的样子不堪一折。

喉结攒动,对方似乎是在说什么,傅云青却全然听不见,他闭了闭眼,捏着指尖,强行挪开视线。

“喂喂,好学生,你听我说话了没?”詹鱼不爽地拐了下明显走神的傅云青。

“什么?”傅云青回神。

“我说,你为什么送的33朵。”

傅云青微怔:“花店给包的,我不太清楚具体数量。”

迟疑片刻,他问:“你不喜欢吗?”

詹鱼啧了声,挑唇笑道:“33朵寓意永恒的感情和忠诚的爱情,公主殿下,你也太爱我了吧,哇哦——”

傅云青:“………”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我知你爱意深沉,无处掩藏!

傅学霸: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藏了……

小鱼崽:?不是,你这么认真干嘛??

--------

第49章

闭幕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荣誉校友代表上台致辞。

前排坐了不少受邀前来参加的荣誉校友,能成为荣誉校友,说明这些人如今在各个领域都拥有姓名。

所以傅云青走上台的时候,顿时引得满座哗然。

“卧槽,还真是傅学霸啊!”陈博洋惊得声音格外的大。

旁边的兆曲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好意思地对前排的某位“荣誉校友”尴尬一笑。

“你踏马小声点会死!”等陈博洋眼神示意了,兆曲这才骂骂咧咧地松开手。

“我这不是惊讶嘛,”陈博洋偷摸摸地说,“这么多大佬竟然会让傅学霸做代表上去!”

后面的讨论声不小,显然人类的震惊和疑惑都是相通的。

舞台上。

男生身姿挺拔,制服工整,所有灯光只聚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垂下眼,神色平淡地注视着台下。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傅云青开口,语气一如平常地冷淡,“很荣幸今天在台上作为荣誉校友代表致辞的引领者。”

“在这里,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扬城附中的学子,”顿了下,他说:“下面有请我们的赵明阳学长上台致辞。”

前排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扣上西装的扣子,缓步走上台。

傅云青转身,将手里的话筒递给对方。

男人伸手点了点他,无奈地一笑,接下了话筒。

“你不说两句吗?”

傅云青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笑道:“竟然把话筒直接交给了赵明阳。”

男人看着只有二十多岁,倒是很年轻。

傅云青侧眸,淡声道:“这是对母校致辞,我还在这个学校读书。”

荣誉校友代表致辞本来是一个人,后面又加上了他,但傅云青很清楚,学校选他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如今的另一个身份,詹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风秀于林必催之,”男人轻笑,“你倒是挺明白的。”

坐在这一排座位的都是以荣誉校友的身份,傅云青对他点点头,视线在桌上的铭牌略过,收回视线不再说话。

男人见状扬了扬眉,无声地笑了下,也把视线放到了舞台上。

母校如今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百年名校荣誉校友代表致辞的人选,让谁上去是有些讲究的,不是每一所学校都能拥有百年历史。

而且这么多年,这个学校栽培出来的学生不在少数,很多如今在各个体系部门里都有些分量。

加上它始终保持私立学校的模式,从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有钱有势的不会少。

所以,他还挺好奇,这个学校,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想毁了面前的少年。

是的,毁,成绩再好的学生,在一群已经在社会上有名有利的人面前也不过是籍籍无名,站在风口上,没点能力,只会被风刃割伤。

如今上台致辞的赵明阳是边防海事管理处处长,在扬城附中的荣誉堂里位置显赫。

他说话倒也是风趣的,致辞里引经据典,引得台下的学生笑声一片,最后结尾的时候,对母校的展望说得十分动情,台下不少人偷偷抹眼泪。

致辞后,闭幕会就结束了。

十点整,烟花会开始。

所有学生有序退出大礼堂,陈博洋他们就守在大礼堂的后门。

詹鱼表演结束就卸妆去了,他们等着人一起去看烟花会。

没等太久,后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走出来。

乍看到他们,陈博洋愣了下。

他的脑子里还是这群人刚刚在台上的模样,一时半会和穿着日常衣服的他们有些对不上号。

“喂,小同学,堵这干嘛呢,”廖师兄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怎么,没被揍想让我补上?”

陈博洋连忙举起手,做投降状:“别别别,师兄,我就是来等鱼哥的,我们无冤无仇啊!”

兆曲和陈夏楠见状一溜烟退出三米远去,嘻嘻哈哈地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廖师兄哦了一声,笑道:“怎么就无冤无仇了,没揍到你俩,我可是损失了一顿饭的。”

“我请,”陈博洋大声地说,“我请师兄吃啊,师兄想吃啥都行!”

“廖远,你可真有脸啊,”古师姐走出来,“啪”地一掌拍在他的背上,“让小孩儿请你吃饭,你也好意思。”

廖师兄哈哈一笑,松开陈博洋:“脸皮厚到处蹭,才能让我营养均衡。”

古师姐翻了个白眼,单手揪住他的衣领:“赶紧走,别给我丢人了。”

廖师兄被扯得歪歪斜斜,还不忘嚷嚷:“我改天来找你吃饭啊,小同学!”

“好好好。”陈博洋挥手。

一群人逐渐走远。

“我鱼哥怎么还不出来,这是人丢了啊?”兆曲纳闷地探头去看,正好对上詹鱼的脸,顿时惊得一哆嗦,“嚯,鱼哥你这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詹鱼瞥他一眼,嗤笑:“需要我安抚你吗?”

“不不不,不用,”兆曲连连摆手,“我就随口一说。”

根本不敢想,他鱼哥安抚别人是什么样子,估计会残废吧。

“烟花会还有一会儿,我们现在去小吃街逛一逛?”陈夏楠问。

“行。”詹鱼点头,看了眼周遭,“傅云青没跟你们一起?”

“没有,傅学霸跟着校长他们走了。”陈夏楠一脸惆怅,有苦难言。

詹鱼啧了声,颇有些可惜:“这当领导的就是忙啊。”

几个人朝着小吃街的方向走。

穿过学校的小树林,抵达操场和运动馆附近,就是临时设置为小吃街的区域。

沿途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朝着小吃街的方向去的。

“再这么盯着我,”詹鱼淡淡侧眸,“就杀了你们。”

一直在偷窥的陈博洋和兆曲倏地一收,做贼心虚地嘿嘿直笑。

“我现在看到鱼哥你的脸我都会有种不真实感,”陈夏楠感叹道,“鱼哥你刚刚的表演,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人。”

他想说的是我认识的鱼哥,但最后还是换了个词。

要是这以前,别人跟他说天天和他们打游戏,打架的狠人唱起戏来是这样的,他只会觉得那个人脑子有病。

“哦,”詹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举起拳头,“你的意思是不好看?”

陈博洋嘿嘿一笑:“怎么会,哥,超绝的,你都不知道我还给你叫好来着呢。”

詹鱼偏头看他:“哦,那个突然叫好的傻子就是你?”

陈博洋:QAQ

“哥你太冷酷了,”陈博洋悲愤欲绝,“我那是情不自禁的喝彩。”

詹鱼沉默半晌,握着的拳头在他头上敲了下:“嗯,谢了。”

陈博洋一愣,摸了摸脑袋被敲打的地方,力道柔和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眨眨眼,乐呵呵地笑着跟上去:“哥,下次你演出跟我说说地点呗,我买票去看,我买第一排。”

“不说。”詹鱼自顾自往前走。

“那跟我说吧,”兆曲不甘示弱地凑上去,“我也要去,我要把第一排全都买了,让陈博洋这傻子坐我后面。”

“那我也要去,”陈夏楠跟在他们后面,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公主殿下去不去,一定会去的吧,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

烟花会即将开始,很多人都没离开学校,都还等着,小吃街上格外热闹,人来人往的。

其中还有不少人穿着汉服,旗袍,cosplay的妆造。街道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小吃摊上挂着花灯,把一整条街照得亮堂堂的。

四个人走在一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看花灯好看,陈博洋还一口气跟老板买了五盏,一人一盏,多的那个自然是给傅学霸的。

詹鱼不想要,但看了看花灯摊子老板,最终还是收下了。

四个人就这么拿着五盏花灯,顺着人潮往前走。

“我靠,好多人,小心别走散了。”陈博洋正说着就被一个突然跑出来的小孩冲得一个踉跄。

等他抬头,刚刚走在他旁边和前面的三个人已经不见了。

陈博洋:QAQ

好冷漠的一群人!

“咦,陈博洋那小子怎么不见了?”第一个发现人丢了的是陈夏楠,他和陈博洋并排走在一起。

詹鱼回头看了眼,身后人海汪洋,完全分不出谁是谁,更别说是找人了。

“………”

“算了,你们去前面的馄饨摊等我,”詹鱼说,“我回去找那个傻子。”

“我帮你拿着花灯吧,”陈夏楠伸出手,“哥你拿着找人不方便。”

“不用,”詹鱼摆摆手,“我举着这个灯,他还能看到我在哪儿。”

“要是人太多,找不回来了,”他想了想,“我们就在烟花会汇合。”

“好。”

几个人商量好了,詹鱼举起莲花灯,仗着个子高,倒也不算费劲。

男生的身影融入人群,只有一盏莲花灯摇曳着在人海上。

“那我们现在去吃馄饨吗?”等人走远了,陈夏楠问。

“可以再买一点炸串,哈哈,”兆曲搓搓手,迫不及待地朝着小吃摊走,“趁鱼哥不在,狠狠吃上一顿。”

平时詹鱼都不吃油炸的东西,鱼哥不吃,他们也就吃的少,都快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詹鱼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隐隐已经看到小吃街的入口了都没找到陈博洋。

他只好掉头,再往前走。

小吃街的人越发的多,遇到拥堵的地方,詹鱼甚至要侧着身才能挤过去。

“这家伙死哪儿去了?”被挤得烦躁,他忍不住低骂一声。

来回走了两圈,手都举酸了,都没找到人,詹鱼已经准备放弃了。

“啪”举在半空中的手腕被人握住,詹鱼冷笑回头:“陈博洋,你想怎么死--”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傅云青站在他身后,两人视线对上,他垂着眼,很轻地勾了下唇角:“你在找人?”

他陪着学校的领导,就在旁边运动馆的二楼,那里设置了休息用的茶室,视野也好,能看到小吃街的热闹。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一朵莲花在人海中飘飘荡荡,来来回回地绕圈,暖橘色的光把男生银白色的头发照得柔和了不少。

詹鱼眨眨眼,倏地一笑,“我在找我的公主殿下啊!”

傅云青淡淡撇开视线,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是在找他,在莲花灯的照影下,耳尖还是飞上了一点薄红。

“你……”他顿了下,忽略了之前观察到的事实,淡声问:“找我干嘛?”

詹鱼笑得眼睛弯起,把手里的莲花灯递给他,乐呵呵道:“来接我的公主下班,顺便邀请公主殿下去看场烟花。”

作者有话说:

陈博洋:好好好,原来我只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

傅公主的图出来啦,换在了我的专栏头像上,宝宝们可以去看一眼,嘿嘿,可惜晋江只能传500K的图,有一点糊,可恶!

----------

第50章

“呜呜呜——”

揣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詹鱼拿出来看了眼,没接,又塞进了口袋。

“不接吗?”傅云青垂眼看他。

詹鱼啧了声:“太吵了,人又多,等明天再说吧。”

等烟花会结束回家,少说也是十一点了,对方保不准都休息了。

傅云青微微颔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两个人并肩,顺着人流往烟花会的方向走。

“你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

詹鱼啊了一声:“什么其他的事情?”

傅云青看着他,半晌,偏开头:“没事就好。”

詹鱼双手插兜,眼里闪过一抹挣扎,回头看了眼身后茫茫多的人,很快又释然了。

博然兄,不是不去找你,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直接走了,不用和校长他们说一声吗?”詹鱼问。

他没想到傅云青就这么跟他走了,不是说之前这家伙是跟着校长他们走的嘛。

傅云青神色不变地说:“校长让我下来逛逛。”

“哦,”詹鱼耸耸肩,赞叹道:“那他人还怪好的嘞。”

倒是和他印象中的学校领导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了。

“嗯,爷爷也在。”傅云青垂眸。

詹鱼了然地点点头:“原来爷爷是和校长在一起,我说怎么没看到他。”

他就临到上台前瞄到一眼詹老爷子,来不及打招呼就被古师姐叫走了。

运动馆二楼,临时小茶馆。

“傅云青怎么一去不回了?”校长嘬了口茶,探头往小吃街看,小吃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看了半天没找到想找的人。

“给人小孩儿自己去玩,跟着我们一群老头算怎么回事,”詹云岩笑道:“我这老头子在这陪着你还不够啊。”

“我可不是那意思,詹老您可别寒碜我,”校长深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这孩子平时做事都稳当,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还是头一遭。”

“小孩儿有些玩心是好事,”詹云岩乐呵呵地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点吃了口,“这个绿茶饼味道不错。”

“您这也上了年纪了,还这么爱吃甜的,”坐在旁边的人笑道,“倒是没什么变化。”

詹云岩哼笑一声:“我忌口了一辈子,还不能老了吃上两嘴了,我一籍籍无名的老头,又不像你,还要保持对外形象。”

那人六十出头的模样,头发已经花白,整齐得向后梳,穿着板正的中山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但凡是行业里的人,看到他必然会认出他的身份,正是华夏戏剧学院的院长,泱南。

“我还以为这次来可以收个学生呢,”泱南笑眯眯地说,“不愧是您教出来的,越发优秀了,我上次看到他那还得是前两年给他颁奖的时候了。”

“那小子有自己的想法,”詹云岩一口茶饼一口茶地配着吃,一点形象都不讲究,“不用管他。”

他们聊的自然是詹鱼,当年詹鱼拿下青年梅兰奖,为他颁奖的正是这位泱南院长。

“对现在的孩子来说,传承什么的都太沉重了,”泱南笑道,“也就他是您亲孙子了,我那些徒弟一听我提传承人的事情,一个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詹云岩闻言哈哈一声笑,摆摆手,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说:“罢了,强求不来的。”

说罢,他看向下面灯火辉煌的小吃街,喝了口茶,无声地笑笑,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

“鱼哥--”

离得还有些距离,詹鱼就已经听到了陈博洋跟个破锣嗓子地在嚷嚷。

他抬头看了眼,烟花最佳观景区是学校篮球场边的看台,陈博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兆曲,陈夏楠汇合了,三个人站在一起跟他招手。

现下,篮球场上已经放满了烟花,正中间的那个烟花筒,估摸着几个人才环得住,旁边还有很多稍微小一点的烟花筒,数量非常惊人。

“嚯,”詹鱼惊叹,“学校这么大的手笔啊!难怪学校门口守着这么多消防人员。”

不止是学校门口,学校里也有消防人员在站岗。

“嗯,还行。”傅云青走在他身边,一起上了看台。

刚一上去,詹鱼立刻被陈博洋拉住手,他感动得泪眼婆娑:“哥,听说你去找我了!”

詹鱼:“………”

“小弟无以回报,不然还是以身相许吧!”

詹鱼伸手挡住他要扑过来的庞大肉I体,面无表情地说:“你误会了,我是去找傅云青的。”

“我不信,你在骗我,”陈博洋感动地说,“我都听他们说了,哥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你不要害羞,我愿意把初吻献给你。”

詹鱼淡淡地看着他,露出个慈祥的笑容:“想死是不是?”

陈博洋:QAQ

这下,人总算是正常了,詹鱼松了口气,倚在看台的栏杆上问:“还有多久开始?”

陈博洋委屈巴巴地说:“还有二十五分钟。”

“那还早,我去趟厕所。”詹鱼站直身体,招呼了一声往外走。

虽然需要兑奖才能拿到这里的位置,但人数也不在少,此时看台上已经站满了人。

“傅学霸,你站过去点,”陈博洋岔开腿,站成人字,“我帮鱼哥占着位置。”

他们这个位置堪称风水宝座,看烟花简直不要太爽,但也是真的挤,但凡敢走,回来位置就能被人给占了。

傅云青闻言,顺从地往旁边站了站。

看着几乎要把自己劈叉了的陈博洋和兆曲,他突然说道:“你们和詹鱼的关系很好。”

这话题有些突然,陈博洋愣了下,立刻得意洋洋地说:“那可不是,我们是鱼哥最铁的哥们,天下宇宙第一铁。”

傅云青沉默了下:“我以为你们……这个圈子里没什么很好的关系。”

二代们玩在一起,大多都是因为家里的关系,父母辈在合作,或者是朋友的,他们自然也成了朋友。

“我们和那些二代可不一样,”陈博洋有些不乐意,“我们和鱼哥那是革I命的友谊,过命的交情。”

“过命?”傅云青微微扬眉。

“对啊,”说到这个话题,兆曲伸长了脖子也要加入聊天,聊起了过往的事情:

“夏楠家有段时间公司出了问题,差点破产,有几个傻逼二代就经常在学校欺负他。”

他顿了下,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们气不过但也打不过,对面人多,我们父母辈又不好说什么,他爸妈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管,后来——”

“后来鱼哥转了过来,”陈博洋接过话题,兴冲冲地说:“鱼哥直接把那几个傻逼干翻了,每天揍一顿,顿顿不重样,但又不留下什么伤,贼牛逼!”

他们三儿是幼儿园就在一起玩的了,和其他的二代没什么区别,除了读书,其他时间就是吃喝玩乐。

那个时候,陈博洋还虚胖,陈夏楠被欺负他和兆曲只能看着干着急,二代们的圈子就是这么现实,墙倒众人推。

哪怕他们天天待在一起,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直到初一期中后,詹鱼转到了扬城附中。

他们第一次知道,有人打架这么会,打得又疼又不留痕迹,让那几个二代想告状都不知道怎么证明。

接连几次后,那些人就不敢再和他们作对了,两拨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说,学霸你可以觉得我们是百无一用的富二代,但不能质疑我们和鱼哥真挚的感情!”

陈博洋说得信誓旦旦,还把自己说感动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滚蛋,你才是百无一用的富二代,”兆曲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老子有用着呢,上次月考数学还比你高三十分。”

“三十分咋啦,”陈博洋把他的手搡开,“还不是不及格,夏楠高我三十五分,你看他骄傲了吗?”

陈夏楠臊得脸红:“……这么丢人的事情,你们能小声一点吗?!”

他们吵吵嚷嚷地,要不是还要占着位置,估计都能打起来。

傅云青看着,神色平淡地收回视线。

詹鱼一路挤着出去,衣服都被扯歪了才走出人堆。

他走到没什么人的角落,拿出手机,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的消息。

一条是微信的,来自刘老七。

一条是支I付I宝的,来自山。

詹鱼先点开刘老七的消息,是一条语音,他举起手机贴到耳边,刘老七那特有的破锣声线从听筒传出来--

“那个电话号码的使用记录我整理出来了,你给我个邮箱,我发你邮箱吧。”

詹鱼把自己的邮箱地址发过去,对面立刻回了个猥琐的OK表情包。

“………”

詹鱼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吐槽他,又点开支I付I宝的消息。

拿到号码的那天,他申请添加对方为好友,但对方没有通过,于是他干脆转了一万块过去。

陈峡不可能犯给错号码的低级错误,所以他不用担心转错人。

后面他没再转过钱,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对方果然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

[山:你是小鱼吧?]

詹鱼回了个嗯。

对面显然是一直在等他回复,消息刚回过去,对方就立刻发了消息。

[山:你怎么给妈妈转钱呢,妈妈给你号码只是想和你保持联系,你快把钱收回去]

说完,她那边就转了一万块过来。

詹鱼又把钱转了回去。

[闭嘴,詹同学有话要说:你是我妈,我给你钱怎么了,你要是不收,我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你了,这钱不要就拿去丢了吧]

想了想,他在这段话的后面,加了个生气的表情。

“这样应该就很像爱而不得的叛逆期小孩了吧。”詹鱼嘀咕着,又转了一万块过去。

输入那几个零的时候,心疼得他直抽气。

果然,只有自己赚的钱花起来才知道心疼,以前他基本都是拿着家里给的信用卡在用。

信用卡每个月是孙雨绵在还,大一点的开支她都会问,但不会限制他花钱。

不过詹鱼大多时候都在爷爷那边学戏曲,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打游戏,能花钱的地方不多。

至于陈博洋那几个,以前倒是很能花,但跟詹鱼玩在一起后,爱好逐渐开始一致,莫名也变得“勤俭持家”起来。

詹鱼花钱不多,也没什么概念,如今看着逐渐缩水的余额,是越发的心疼了。

“不行,得赶紧把这事儿给结束了,”他暗暗磨牙,“太花钱了。”

对面的陈峡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纠结。

半晌,才回复到,

[山:那行,妈妈可以收一半,剩下的你拿回去买点好吃的]

詹鱼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对面把钱转回来。舌尖在口腔壁上顶了顶:“你别只会说,倒是把钱转回来啊!”

不过他由此确定了一件事,陈峡并不拒绝金钱,说明她的目的确实是为了钱。

至少也是目的之一。

[闭嘴,詹同学有话要说:没事,我平时没什么地方用钱,手里还有詹家的信用卡,你不用担心我]

[山:你过得好就够了,妈妈真是太没用了,儿子你还这么小,就要帮妈妈承担这些]

想了想,詹鱼又补了句。

[闭嘴,詹同学有话要说:平时都是用妈妈的信用卡,没什么现金,没法给太多,她发现了,我不知道怎么说]

[山:你别叫那个女人妈妈,你忘记你爸是怎么死的了吗???你怎么可以叫她妈妈,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

许是这一个称呼刺激到了对方,陈峡突然激动起来,回复消息的速度变快,还加了好几个标点符号。

詹鱼沉吟片刻,做了一个合乎情理但大胆的举动。

[闭嘴,詹同学有话要说: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他们是这样的人]

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地和平模式被打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山:是,都是我的错,当初我要是细心一点,再细心一点,我们也不会母子失散]

詹鱼回了一串省略号,结果跳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对方把他好友删了。

詹鱼:“………”

手机呜呜地又震了下,消息栏显示是一封邮件。

他点开随便看了眼。

邮件里的使用记录是倒着来的,最上面的是最近的记录,越往下时间越远,最下面的一条是两个月前。

詹鱼看着最上面的记录,忍不住挑了下眉。

最新的一条,是一个刚刚公证过的租房合同,前两天号码使用人租了个店面,地址是在扬城附中对面的早餐街。

比起圈子里的二代们,詹鱼和陈博洋几个没那么讲究,时不时会去那边买点吃的,也喜欢喝奶茶。

陈峡在这里租店面,心思不用多说。

詹鱼眯了眯眼,陈峡这个举动太大胆了,她还在被高利贷追债,就不怕被找上门吗?

她必定另有所图,而图谋的这件事,收益远大于损失。

在手机边缘敲打的手指蓦地顿住——

也许,她等的就是高利贷找上门,因为扬城附中不止有他,还有傅云青。

“詹鱼。”熟悉的男声响起。

詹鱼回头,看到刚刚想到的人正站在自己一米开外的位置,似乎是知道他在回消息,礼貌地保持距离。

詹鱼眯了眯眼,按灭手机屏幕,捏着在掌心转了一圈,塞进口袋。

“你怎么过来了?”他走过去。

“看你没回来,过来看看。”傅云青垂眼,视线在他的上衣口袋上略过,又淡淡收回。

“哦,刚好回了几条消息,”詹鱼咂咂嘴,感叹道:“现在的陪聊真赚钱啊,只需要几句话就能怒赚好几万。”

“嗯?”傅云青略带困惑地看向他。

詹鱼摆摆手,乐呵呵道:“我们公主殿下就别知道这些事情了,对了,陈博洋那小子把花灯给你了没?”

傅云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经意间蹙了下眉,说:“给了。”

“那就好,这是他特意给你买的,”詹鱼对着他眨眼,“他们人不错吧!”

傅云青沉默了下,没说话。

“你别因为他们是富二代就觉得他们人不行,虽然附中很多垃圾二代,”詹鱼苦口婆心地开解,“但他们真的是很不错的几个家伙。”

“你很想我跟他们成为朋友?”傅云青抿唇,神色极淡。

虽然是孙雨绵叮嘱过,但敷衍和认真地态度,很容易区分,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和那几个成为朋友。

“算是吧,”詹鱼双手揣兜,笑得一脸促狭,“公主既然嫁给了我詹王子,那肯定要和我的朋友成为朋友啊。”

傅云青面无表情地伸手把他的脸盖住,往旁边一转:“别成天说这些话。”

“怎么就不能说了,”詹鱼被盖住了脸,说话含含糊糊,但他还是要说,“你不能剥夺我说话的权利,你这是独I裁!”

傅云青脚步一顿,收回手看向他。

詹鱼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唬得一愣,也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傅云青神色平静,没什么情绪地说:“因为我会信以为真。”

詹鱼看着他,沉吟片刻,一歪头:“当真就当真啊,我也说得很认真啊。”

他确实是希望傅云青能和陈博洋他们成为朋友,有朋友,有很多的朋友是一件很好,也很快乐的事情。

这么想着,詹鱼蓦地怔愣住。

有朋友是一件很好,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他会有种很庆幸的感觉,明明--他从小到大都没缺过朋友……

是因为那个梦吗?

“啾--”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炸响。

两人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道银白色的光直冲上天空,“砰”地一声响,瞬间炸开,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束巨大的火树银花。

紧接着,就像是被这一束烟花引燃,“啾--啾--啾--”无数烟花同时升空,又“砰,砰,砰”地炸开。

整个夜空都被烟花占满,就像是一场逆行的流星雨,横行霸道地将浓重的夜色拨开,燃似白昼。

于黑暗中盛开,璀璨如星河,又扑簌簌地落下,形成一场纷落的金丝线雨。

“卧槽,烟花会开始了!”詹鱼心痛地咬牙,“天杀的,我的最佳观赏区!”

那可是用了十张兑奖券才换来的位置,难怪说,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

傅云青垂眸看着他,半晌,无声地笑了下,也抬头看向满天的星雨。

虽然不是最佳观景区,但烟花的阵容极大,持续了半个小时。

扬城附中的每一个角落,乃至整个扬城都能看到这个夜里,百年文化传承燃起的盛大星火,照亮了整个天空,绵延了整个城市。

它会长久地传承下去,在历史的洪流中留下深刻的痕迹,时光荏苒,也依旧璀璨。

作者有话说:

在wb发了烟花会的视频,诚邀各位宝宝来云赏烟花~

------

阅读假少爷一朝觉醒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lawace.cn)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添加书签

本周热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