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反派2[快穿]

《漂亮反派2[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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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这是玉荷不能理解的行为,因为她没有看错,贺骁就是回来了,在她不远,就站在哪里。

是因为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吗?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明白贺骁有什么理由回来。

见到他,玉荷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她只想哭,因为这代表她丈夫有救了。她也不用再担心,这是喜极而泣,也是绝望之际的无可奈何。

贺骁的出现,安抚了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松开。

她看着他,眼中都是泪。

以及委屈,那泪要落不落,眼尾更是红肿一片。显然是哭过许多次,她难受,痛苦,更是不知所措。

她受欺负了这是,贺骁见到她的第一眼想法,柔弱漂亮的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泪眼朦胧。

也是他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与以往的骄矜冷漠不同,多了丝破碎无辜。像是一朵挂于枝头开的正浓的海棠,经过一夜暴雨摧残后,变得脆弱破败糜-烂不-堪。

娇艳的花朵,跌进泥水。

染上一身污浊,摆脱不了,逃脱不开。只能等,等他来拯救。

她是那样的脆弱不堪,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留她在这独自承受那些人的伤害,只会将她害死。

他得带她离开,一刻也不能留。那些人对她的心思,并不比他干净多少。

都是一样的充满情-色意味。

既然都是爱,那他为什么不能带她离开。反正她也喜欢他,不是吗?他们两情相悦,心系彼此,是天生活该在一起的一对。

他这么想着,更加坚定了要带她离开的想法。只不过,他想的好。

做起来就很难,特别是玉荷能听见那踩断木头的声音,回身与他相望。

那两个练过武的男人听得更清楚,在她回头的那一瞬,两个男人立马转身,随即视线紧紧锁定在他身上。

此刻,他本应该跑的,离开这里。但没有,因为女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不想做抛弃她的懦夫,也不像将她一个人留在这。

她该是多害怕,眼泪又流成什么样子。因为见过她此刻泪眼婆娑的样子,所以贺骁更不能离开。

可变故也是在这时出现,那貌美破碎的美人,在见到他的第五秒,举起着右手指向他!对身侧青年命令道:“快!抓住他!他就在那,快!”

是那样的声嘶力竭,激动。

随着她的命令下达,那打着伞扶着她的青年,才有所动作。

这一刻,在傻在蠢。

也该看明白,她并不是受害者,甚至是可以指挥村子里其他人的决策者。他们蛇鼠一窝,他们是一伙的,追杀的命令也是她下达。

她并不可怜,她也并不爱他。

对他的温言软语,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她并不喜欢他,也不爱他。

甚至,要他的命。

就算哭成那样,也没忘记让简家儿子动手。贺骁不知该

如何表示这一刻的心情,他只觉得的有些荒谬,恍惚。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他恨,他疼,却始终无法挣脱。甚至因为震惊,错过最佳的逃跑时刻。被简二抓住,压着,脖颈上像狗一向被锁上链条。

他们压着他,将他的脸踩进浑浊的雨水里。头发被打湿,衣服染上泥土,腥臭腐朽的泥水灌进口鼻,他咳嗽呛鼻,痛苦到极点。

但这都没有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落在他身上冷冰冰的视线来的更让人难以接受。

再一次,他感受到了背叛。

他被骗了,被骗的彻底!她就是个骗子,她不爱他,对他的种种都是欺骗。

“你骗我!你骗我!”他激动大吼,可得到的只有女人无情的背影。她不看他,甚至嫌弃聒噪,让人将他的嘴堵上。

拳头落在他脸上,嘴角溢出鲜血。

贺骁快要变成实质的视线,看得她后背起火。但那又怎么样,她冷眼不去理会。

只握着简泊舟的手,踩在泥泞的山地里。甚至因为抓住他,丈夫有救了,而开心。

这条路她走了千百遍,却没有哪一次像今日一样心情愉悦。或许是有的,在她丈夫身体好时与她一起在这里漫步,那时是好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飘在云里雾里。却还是让简二听清,模样干练生性肆意的青年皱眉,随即还是听话的松开。

他模样不爽到极点,却也是乖乖松手。

这让站在一旁的玉荷缓了脸色,毕竟那是她丈夫的新身体,不能搞坏,搞坏了还用什么?

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让那生性多疑,眉眼堆满戾气的少年收手。如果这还不叫权力大,那什么叫?

她的言语动作,再一次向他证明她就是个骗子,一个善于伪装精于算计的爱情骗子。

她的身份是假,遭遇是假,就连吻向他的爱也是假。她看向他的眼神不是爱,是想要他的身体。

她丈夫老了,要死了,看中了他的身体,想要进行换身。白灵说的没错,这就是一村子的疯子,疯子!

愤怒到极点的贺骁,想要挣扎出捆绑。但这几乎不可能,因为这不是绳索,而是铁链,重重的铁链像是栓狗一样,拴在他脖子上,栓着他。

让他倍感耻辱,屈辱到极点。

“快点,别挣扎。”察觉到这边动静,一只手握着链子的青年冷淡道:“别想了,这链子你弄不开,谁也弄不开。”

说话的青年是简家二子,他看着贺骁,眼里没什么情绪。但也没有什么恶意,比起他,那个穿旗袍的温柔美人眼中恶意更深。

是赤-裸裸带着股不遮掩的杀意。

她更想杀了他,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被他防备,被他忌惮的人不想杀他。那个他信任,想要带她离开在一起的人却要他的命。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那简家二子,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在想什么?想遭到了欺骗?还是在想,她的心狠手辣。”

“看你这样子,怕是气的想要发疯。”他的下山,让简二有些没想到,他以为对方会像他的那些同伴一样,躲在山上不敢下来,或者找机会冲出去。

谁知,他不仅没进山,还下来了。

也不是该说他是蠢货,还是该死的命。而他为什么下山,也并不难猜,他对那人有想法。

这并不让人觉得惊讶,毕竟这里的男人,哪个对她没想法?

第 72 章

十几l年的相伴,这里又只有她一位貌美可亲近的女子。所以,怎么可能没想法,想法多了。

多到后山瀑布洗不干净

简二看到这幕,嘴角讽笑更大。

他那精于算计的兄长,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贺骁会主动下山,会喜欢上要他命的人。

就像他自己一样,明明是伤害他最多的人。这时为了和她在一起,也是算计频出,像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同样,他自己脑子也不清楚。

明知不可为,却还是因为欲望答应了他。与其同流合污,想着,如果成功,作为他的弟弟。

有着同样血脉,命运的人是不是也会被她看上。就算没有那她,也必须和他在一起。

毕竟,能和他兄长在一起。

怎么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们流着同样的血,甚至他是她最喜爱的孩子。

所以,活该要和他在一起。

简二的想法并不怎么遮掩,特别是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直白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年二十一,放在古代那就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现如今,也一样。

背着弓,穿着干练,一身戾气。

还算少年的年纪,让他不算老成,甚至留有一丝孩子气,喜欢自然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时,他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嘴角微勾,露出一个还算愉悦的胆笑。于此同时,那笑很快消失。

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等会,她会生气的,会生简泊舟的气,会生他的气。

可能还会,讨厌他们。

模样清俊异常的青年,脸色不佳,随即那抹淡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加快速度,在看到身侧一身泥泞的青年时。

眼神更冷,她看上了这具身体。

他轻呵,语气不好。

毕竟这身体看着也就那样,而且并不优秀,有什么好看上。

简二的嫉妒,永远是那么容易。就算是将死之人的醋,他也吃。吃的还多,就连年少时,他也吃过简泊舟的醋。

那时他十三,刚刚明白男女之情,以及知道夫妻是什么意思。他听族里的老人闲聊,说他大哥长大以后会是祖奶奶的丈夫。

他不懂,祖爷爷还在。

为什么兄长长大后,会成为她的丈夫。而且,他们年龄相差很大。做夫妻,有些不对。

这时除了不解以外,他还有嫉妒,疯狂的嫉妒。嫉妒的想要代替哥哥,成为她的丈夫。

“因为祖爷爷会老呀”

“身体不好了,就不能陪祖奶奶了。”

“所以,祖奶奶就要换丈夫吗?”

他的回答,惹笑了村里人。不过她们也没反驳,而是附和着点头:“嗯年纪大了,老了,就陪不了祖奶奶,要找个年纪轻的,可以多陪陪祖奶奶。”

“所以哥哥以后,可以和祖奶

奶永远在一起吗?搬到后山去住,和祖奶奶一起。”

“嗯算是。”或许是觉得他还年幼,事情的真相太过残酷,所以并未说清。

听完她们的回答,年幼的自己羡慕不已。回家就哭着闹着,要父亲将自己和兄长互换,他长大后要给祖奶奶当丈夫。

让兄长将祖奶奶让给他。

那时,他觉得父亲最疼爱他。

应该会答应他的要求,而且祖奶奶也很喜欢他,还夸过他是天才,是家族里新一代最优秀的术师。

以后,会继承父亲的职位。

所有,他们一定会同意互换。可父亲拒绝了他,兄长也拒绝了他。他不服,他闹,最后因为不听话挨了顿毒打。

但就这样,他也没有放弃。

他跑到后山,敲开那扇紧闭的大门见到女人,小声询问她:“祖奶奶,我可能和哥哥互换吗?等我长大,我给你做老公。”

那时,里头那位的身体已经不大好。时不时从里头传出咳嗽声,简二那日远远见过他一面,是一个和村子里其他人都不像的男人。

他不像简家的人,但却被村里里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尊称为老祖宗,是他们家族最强大的□□者。

他好像听到了这些话生气了,他询问自己的妻子,是因为爱他才想要将他留下,还是喜欢那些年轻的身体。

他老了,没有那些年轻人的青春活力,不能陪她做事,更不能给予她丈夫该有的温柔。

十三岁的孩子,懂了许多事,但在男女之事上还是青春懵懂。他想不明白,也弄不明白祖爷爷为什么要发火,又为什么要生气。

大一些,十五岁他明白了。是嫉妒,和此刻他一样的嫉妒。简长凌嫉妒那些年轻的男人,嫉妒他们健康的身体,有力的肌肉。

他们可以随意抱起他的妻子,拥吻她,做尽夫妻间能做的一切。

而他,老了。

□□和看不见的灵魂,她到底爱谁,简长凌也没有那么自信。她还爱他吗,还爱原来的他吗?

问题萦绕在他心间,他痛苦□□,却只能将她抓住一秒。她太漂亮了,漂亮的所有人都会不知不觉爱上她。

他好怕,怕她会被其他人抢走。

他知道不该跟妻子发脾气的,因为她的妻子确实没错。有错的是那些管不住下半身觊觎他妻子的男人,和没本事的他。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不是和她一样的长生种。他配不上她,就像是神和凡人,凡人总会老去,凡人总会死。

凡人留不住她。

她会有很多丈夫,情人,因为她的生命无止境。她太孤独了,在他消亡后,总会找个人陪着她。

这个人会是新的丈夫,也会是姐妹,总之她不会是一个人。他也只是她漫长岁月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他想要活下去,也不是因为想要长生。

长生,对他没有那么大的诱惑。

他只是想陪着

久到,忘记了许多事。

久到,近乎失去人性。

灵魂的撕裂,疼的他骨头要碎了。他被安放在棺材里,穿上新的马褂,就像是民国时期,他们的婚礼。

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山上,他们也外出过。只不过,每二十年妻子的容貌不变,会引起很多麻烦,为了妻子的安危,他们不得不搬迁,远离人群,回到村子。

到后来,他身体越发不好,经不起折腾,便没怎么出过村子

简二遭到了拒绝,那漂亮的夫人摇头,告诉他有些事不是她能觉得的,是要老天决定,她在跟着走。

他并不适合当她的丈夫,他有另外的职责那时,他很生气,却也没反驳。

因为,太太很好,她才不会骗他。

她是那样的温柔,就连拒绝也是温柔到极点。她也确实没骗他,虽然流着同样的血,是亲兄弟。但在契合度上,低到几l乎为零。

这也是他为什么同意简泊舟提议的原因,单凭他自己,他永远和她没可能。何不与他联手,争一争,抢一抢。

或许,就有呢?

反正,他们是光脚的不穿穿鞋

六月二十六日,凌晨三点。

山间谷雨逐渐升级变成倾盆大雨,它们淅淅沥沥的落下,冲刷着山间小村。

玉荷几l人进入石窟,而洞窟内已经布置完毕。祭台,神像,就连黑漆棺材也准备就绪。

她喜欢红色,也觉得红色喜庆,代表新生。所以每到这个日子,她都会让人布置上双喜红绸。

就像民国时期,那些人家的新婚之日。

红绸遍布,喜庆吉日。

但今年这次,来的实在是太突然。石窟内只贴上双喜,其他的一概也无。

她让人将自己的丈夫放到祭台上的棺材内,随后又拿来一碗掺了药的水来到贺骁身边强迫他喝下。

做这种粗暴的事,自然不用她亲自动手。她只将药碗递到他身侧的简二手中,青年接过扯下他口中的布块,抬着他的下巴将药水灌入。

他动作粗暴,也不管他难不难受。

就算难受,那也不关他简二什么事。很快,药水下肚,贺骁脑子视线模糊起来,他看不清眼前人影。

但他知道,面前的还是那个他喜欢的心上人。可笑的是,心上人要他的命。

他想怒骂却因为教养吐不出几l个脏字,只沉默的看着她最后倒在地上。贺骁知道自己,这次估计是真的在劫难逃。

那药让人头昏脑胀,神志不清。但又不会完全让他昏迷,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像是喝醉酒,也像是打了麻药动弹不到,思绪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在怎样的险境中。

他看到有人将他扔进棺材。

与那个浑身是血的老东西摆在一起,他的口中被塞进什么?好像是一个核桃模样的铃铛。

那老东西口中也有,他的视线越来越浑浊,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有人盖上了棺材盖,不还没有,是那药效起了作用。他能清晰感受到脸上的凉风,所以只是他看不见了,眼白被浓郁到像是墨水一样的东西取代。

他被人绑着手脚,感受着身体的不对劲,但就是无法动弹。某些东西被抽离,某些东西是被填入!

第 73 章

他被人绑着手脚,感受着身体的不对劲,像是下坠,又像是升空。某些东西被抽离,某些东西被强制填入。

平躺在棺材里的人,突然睁大双眼,眼球突出,他扭曲身形,口中不受控制的吐出大片黑血。很疼,很疼,疼得贺骁仿佛要死。

骨头打断,静脉曲张,身形扭曲,红色与黑色在他身体里游走。最后全部吐出,耳边模糊传来鼓声。

咚、咚、咚,像是某些神秘的祭祀鼓点,也像敲击在他心脏上的捶打。每一次都痛苦到极点。

糟糕的是这样极端的疼苦下,他的意识没有消失,甚至更加清晰。因为太疼了,疼的他无法昏死,无法忽略。

一次又一次碾压,对冲,黑色的血从他五孔流出。巨大的痛苦,让他挣扎出锁链的控制。

但这不代表他获得了自由,因为疼,疼得他无法动弹,疼得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只能躺在地上呻-吟-喘-息。

就像是一辆火车,从他身上碾过千百遍。每一次,都让他疼的想死。

与此同时,另一边,躺在他身侧的中年男人也不好过。原本应该平躺的人,突然开始抖动,大片血红从他口中溢出,随即从嘴角流下,弄的他全身都是。

黑色的马褂,因为颜色缘故,那些血不明显。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把玉荷吓了半死。她扔下手中的铃铛,扑到男人身边,跪在他侧,将咳嗽个不停的人扶起,抱进怀里。

“为什么会这样?”

女人声音里满满的不知所措,她擦拭着丈夫嘴角流出来的鲜血,试图止住。

但这几乎不可能,血流的很凶很猛。将她白玉一样的手染红,白色挂在她脖颈间的圆润珍珠也染上血色。

她哭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对劲!为什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有问题的。明明是和以往一样的操作,为什么会出现意外?那些血,这些血又为什么是黑色的?

像是中毒,病入膏肓。

“不要!不能吐了,快止住!”

“快!快来人啊,救救他!快!”她近乎崩溃的大喊出声,但却无人回应。

这石窟内经历过换身这件事的,只有她。如果她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些年轻人又怎么会知道。

可到底哪里出错了,不该出错的,以往都没好这种情况是不是日子不对?还是说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玉荷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没经历过。也因对方是她的丈夫,变得慌不择路,她用手捂住丈夫吐血的口,一个劲的止血,但又怕动作重了会雪上加霜,只敢轻拿轻放。

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颗颗坠地,有的砸在男人的手臂上。

她利用自己会的一切秘术,可这些都是徒劳。那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到了几乎为零的地步。

“快来人!快来人!”

“来啊,救救他,简泊舟!简泊淮!”

她叫着他们的名字,但却无人回应。

他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就像是在看戏,看一场千年不落的戏曲迎来结局。

他们冷漠的不像是玉荷见过的他们,像是在看仇人,看着她怀里的人痛苦,看着他口中吐出大片的鲜血。

没有动容,没有担忧。

有的只是冷漠,像是冬日的寒,冷的让玉荷心惊。冰冷刺骨的寒意在这时爬上女人的脊背,在不愿意相信,玉荷也不得不将一些她从前不愿意细想的事情串联在一起。

她隐约从那些细节小事里拼凑出了一个真相,一个足够让她发狂发疯的真相。

这两个疯子,要杀了她丈夫。

他们不愿意在受人压制,更不用供奉她与她的夫君,所以要杀了他!

“畜生!畜生!”

“你们两个畜生,疯子!”她近乎疯癫的怒骂两人,她指着他们对其他人道:“杀了他们!快,给我杀了他们!”

可换来的依旧是不动如山,那群人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们拒绝了她的要求,他们被那两人策反,一起背叛了她。

这让本就疯狂的人更加受不了!

“他们觉得你们什么好处!我同样能给你,帮我杀了他们,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

这次也一样,沉默,安静。

整个石窟祭台内,只有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她痛哭着怒骂着,绝望到极点。

却也是这时,她想起了一个人。

简富,他们的父亲。

“简富!简富呢?”除了丈夫,这座村子里她最熟悉信任的人便是简富,可这时他不在!他怎么会不在?

“他呢?他去哪里了!”再一次,换来的是无人回应。她好似被抛弃了,被所有人背叛。她不知简富是不是也有了反叛的心思。她只知道,作为他们的老祖宗,除了简泊舟以外,她对他们不薄。

千百年下来的积蓄,都放在族□□用,缺了边去拿,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

甚至教他们用来自保的秘术。

她对他们不算多上心,但给了能给的一切!所以,为什么要背叛她!害她如此之深!

她不愤,恼怒,却也只能抱着自己丈夫逐渐平静的身体痛哭:“不要,长凌你醒一醒,不要。”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哭着,试图唤醒他。但这几乎不可能,她的长凌死了。

不对,不对,她的长凌怎么会死。他不会死,他只是睡着了,睡着了。

他还活着,他的灵魂依旧炽热。

她要做的是继续仪式为什么会不成功?因为日期不对,没到吉时吉日。为什么没成功,因为那人的身体好,志力强,魂魄自然也强。

她哭红一双眼,小心翼翼放下自己丈夫。从棺材里出来奔向简泊淮,她的突然过来让青年意外,他以为她来是为了泄愤,也做好了被打一巴掌的准备。

但她只是拔出了他腰间的匕首,随后

重新奔向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材,她进入棺材越过自己的丈夫,来到疼的只能出气不能进气的贺骁身边。

因为空间矮小,她只能趴跪在其中。而她的突然靠近,让那被痛苦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青年愣住。

他睁着被黑墨覆盖的眼,嗅着空气里的那抹熟悉的馨香。他知道这香是谁的,是他的心上人的。

她来到了他身边?

贺骁很疼,疼的眼黑耳聋,他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人。却能清晰感受到,有人靠近。

她的身体是那么温软,炽热。让又冷又疼的贺骁,忍不住靠近,贴近,将脸贴进她手掌心。像条乖顺小狗一样试图用她身上的温度,缓解自己身上的病疼。

可也是这时,刀尖刺下。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那试图抱着她缓解痛苦的青年男人愣住了他呆呆的躺在棺材板上,感受着那一瞬的刺疼。

紧接着,又一刀落下。

这次,扎在他的肩骨。

她就坐他腰上,一刀又一刀,整整十三刀。鲜红的血流满了棺材,染红她们身上的衣服。

但就算这样,还是没有用。

她的丈夫躺在一旁,毫无生息。

不不该是这样,一定是她弄错了,一定是哪里不对。不!一定是哪里不对。

她拍着他的脸,将唇贴进他的耳,小声却急促的换着他:“长凌,长凌,夫君,我的夫君。”

但没有回应,就连睫毛都未成动一下。他安静的躺在那,像是一快冰冷的石头。

让玉荷,崩溃极了。

“不!你醒一醒!求求你,不要丢下我,醒啊!醒啊!”她求着,哭着,哭成一个泪人。

是不是还不够?一定是这样,因为不疼,还不够虚弱所有换不了。

玉荷已经快疯了,她想要简长凌活着的想法近乎疯魔。她固执的觉得简长凌还没死,只是陷入昏迷。

他的魂魄就在一旁看着,他一定很想回到她身边。所以,他要给他找一个身体,一个能够续命的身体。

原来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他也不能再回去,所以要先将贺骁身体里的灵魂赶出来。她刺下去的位置都是一些疼,但不致命的地方。

她先用疼痛逼他出去,用时又留下他一条命。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傻,也知道这些伤待会简长凌进入时也会感受到。

他也会疼,甚至比贺骁疼的时间更长。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他的身体不能用,再拖一秒都是魂飞魄散。

他们做了许多坏事,只要脱离人体一秒,天便会降下雷罚。

所以不能拖,要快要快。

就算这个身体,会有很多问题,但只要先让他活下来就好。就算难以忍受,也可以从新换身。

可有时候,不是她说快就能快。这个叫贺骁的男人,不知为何,就是不愿离开。他的意识很强,就算十三刀也只是让他陷入短暂的混沌,很快又重新苏醒。

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怎么能不行,她已经尽力了,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但就是没用,没用,她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怎么办,她不想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第 74 章

简长凌死了。

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死了,是在痛苦与折磨中死去死的极其不安心。

死时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一句话,冰冷的身体毫无反应,她抚摸他的脸,跪在漆黑的棺材内。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砸在他脸上衣襟上。这张她看了许多年的脸,此刻血色全无,是一张没有任何生息的脸。

他死了他死了,再不愿意承认接受,也不得不承认接受。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拼命的流。

流尽流干。

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的痛哭流涕,只过去三秒。她跪坐在棺材内抱着他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

她好难过,好疼,她的丈夫怎么就死了呢?他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还和她说等这次身体好后,就带她出门逛逛。

他说,如今世间大变。

他们夫妻出去见见世面,顺道去他们以前走过的地方看看,看看哪里可有什么变化。看看他们以前认识的旧人,还健在否?

他说了许多,许多。

他还说,要陪她很久很久,不让她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就是没说会死,会离开。

所以,他怎么能死!

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玉荷从未想过简长凌会离她而去,这是比那将近两百年的流浪生活还来的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

她根本不敢想象没了他以后,她一个人该怎么活。近七百年的相伴相随,简长凌于她早而言,早就不再是最简单的丈夫。

对她的意义,他高于丈夫这个身份。

是灵魂上的契合,是鱼与水,是暗室灯,是没有他就不能活。他对她的意义,超越一切。

何况,她还爱他。

是需要很爱很爱才能结婚生子,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百年的相伴,孕育子女,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他们经历了很多,他们付出了很多,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她接受不了他的离开。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失败了,她失败了他的丈夫死了。

眼泪流干,她也挽回不了死去的人,甚至他都没给她流一丝念想。

他们做了太多坏事,上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都要死,不仅仅是身体消亡,还有魂飞魄散。

她留不住,她什么也留不住!

一律残魂都没给她留下。

“是你们害死的他!是你们害死的他!疯子疯子!你们知道他是谁的,你们知道!”

“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疯子疯子!畜生畜生!”声嘶力竭的怒骂也无法换来他的命,玉荷当然知道他们清楚。

但她就是想骂,因为不骂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夫君死了啊!死了!

被他们杀了,被她们两人寄予厚望的后代杀了!她们待他们不薄啊,为什么能袖手旁观,能下得去手。

她好疼,好疼,疼到近

乎崩溃。她骂着,叫嚷着,最后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红的血,那血顺着嘴角流下,染红她白净的脸颊。

最后,她躺在血泊内,与她的丈夫躺在一起

六月二十六,夜,大雨。

那雨下个不停,模糊那人的声音,但并不会掩盖她的气息。熟悉的馨香,就算有无数让人恶心的血腥铁锈气也掩盖不了。

他闻到了独属于她身上的气息。他知道她就在附近,失聪的耳朵隐约间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老旧坏掉的收音机,时不时的失灵。

她哭了,像是受了委屈。

可她怎么能哭,该哭的是他才对。她捅了他整整十三刀,刀刀见血透骨,刀刀致命。

他好疼,疼到有些麻木。

但好吵,她哭得好吵。他好想爬起来,爬起来捂住她的唇,堵住那些恼人的哭声。但不可能,他爬不起来,他的手被她扎破,刀子钉在他手腕处。

他不仅爬不起来,他的手也废了。

废的彻底,像条臭鱼烂虾,被人随意丢在地坑,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冲刷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

他听见那些人说:“太太已经歇下,他怎么处理?二哥,是剁了喂鱼,还是?”

简泊淮:“不用,就丢在这。那头黑熊,估计饿得很,正好把他解决。”

“也是省得还要喂。”说着,几人离开。贺骁耳边也没了人声,他躺在无人路过的地坑内,感受着头顶天幕落下的雨水,思绪断在这刻

另一边,清理完石窟内的东西。

简泊淮拿着从简长凌尸体上掰下来的扳指,戴在自己手上。他看着晶莹剔透的玉石扳指,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少时想要的,现在总算到手了。

还记得,刚知道这扳指是一对,另一只在她手上时。他便嫉妒的发狂,但因为年幼,也因为身份,他永远不可能拥有。

随着年龄上升,那些儿时不可得之物变得更加深刻,让他渴求。得不到就如病了一样,不得安宁。

好在现在,他拿到了。

不仅仅是扳指,还有送扳指的人他会成为他的妻,他也会代替那个老东西,给她无尽的欢乐。他这么年轻,一定能让她快乐,满足她。

他会很爱她,不比那个人差

她昏倒的突然,但并不让人难以理解。她与那人夫妻一体近千年,早就超出一般夫妻感情。

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吐血。

甚至到昏迷的地步。

好在,除了吐血和身体虚弱以外,她并没有生命危险。这让简泊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他知道这次他们之间算是彻底的决裂。

如果说换身还有商量的余地。

那这次,算计他身死。

可以说是杀夫仇人,他知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也知道这么做会被她记恨上。

但不这么做,他才会后悔。

他算计的很好,引导那群人找到出路,但他没想到那个叫贺骁的外乡人会和他们兄弟一样爱上她。

甚至明知村中有危险,还要下来寻她,最后自投罗网。被他们抓住,受刑。

他给过他活着的机会,但他没把握住,所以不能怪他。就算要怪他也不在意,毕竟都死了,有什么可说。

人命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毕竟这个村子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长寿。只要想活,他们都能活很久很久。

而她却不一样,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

所以,他不可能放弃。

就算她恨他,恨得要杀了他,他也不会后悔。起码,他短暂的生命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算是与弟弟共享,他也愿意不后悔。

第 75 章

沉寂百年的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住在祠堂的老先生死了,最听那位话的族长也死了。

老先生是老死加病死。

那位族长不是,他是在抓捕外乡人的行动中,不小心跌入山崖,找到时已经死无全尸,大腿以及手掌被他养的狼狗啃食得干净。

新继任的族长是上一任族长的二子,名叫简泊淮。也是他们那一代的天骄,他继承那个位置没人说什么。

这位族长一上任,便开放了村子的进出口。他允许村民自由进出,不用再像以前非要在一个特定的日子才行。

当然,是有条件的。

想要搬出村子,他也不阻止。

前提是,必须清除关于村子的一切记忆。当然,这不代表他们不再是村子里的人,族里会特制一种刺青符咒,绘制在他们脖颈。

每过十年,二十年,隐在皮肤下的黑色刺青会显现。到时他脑中会出现回村子的路,要回来那村子永远是他们的家,不回来,只需静等一月,刺青便会自动消失。

随即,他再次失去关于村子的记忆。

想起,又需一个十年。

他们要出去,村子也会给他们打通好门路。毕竟,他们这个村子存在近六百年,在与世隔绝,也生存了许多年。

门路和人才并不少,不说遍布全球,但大江南北还是有的。加之他们也没有与政府失联,自然都有身份。

出去,见识一下世界也不错。

做到如此,那位族长自然也是有要求。他要成婚,成婚对象是哪位,他给了他们最大限度的自由,自然他们也得支持他。

就算不支持,也不该反对。

那位远离人群太久,虽有权势,但无群众基础。比起那个高高在上接触不到的神明,他们更容易支持和他们一同长大,一样只是普通人类的简泊淮。

何况,他们也无法拒绝不是吗?

他们打不过简泊淮,也拒绝不了族里的资源。他们只是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再要说血缘关系,那就更不用担心。

近六百年的时光,二十七代更替,那本就稀薄的血缘关系早就消失殆尽。何况他们本来也不是她的血脉。

那位只有一个儿子,但那个儿子没过半月便早早夭亡。后来祖爷爷见她太过伤心,也怕她承受不住,便去外头抱了个孤儿带回家中抚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孩子长得很像他们二人。渐渐地,那位忘了自己真正的孩子已死,将那个孩子当成亲生的抚养。

而那个孩子,才是他们真正的祖宗。

她也是但无血缘关系,所以只要他们互相愿意,那他们就可以成婚。

但她怎么可能同意?她恨不得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为她的丈夫报仇。

这是距离简长凌身死的第六日,她从噩梦中惊醒,发觉那不是噩梦,她的夫君真的死了。

那群凶手不内疚,甚至想要娶她。

这是天大的笑话,多无耻丧心病狂的人才敢这么做:“我是你们的祖奶奶!我是你们的祖宗!你们简直疯了!疯了!”

她要嫁的还不是他们兄弟其中一个,而是两人,简泊舟与简泊淮一起。

到底有多疯狂,才会做出这种事。她不解并咒骂,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怎么能不疯呢,她丈夫死了啊。别人觉得无足轻重的事,在她看来,如同天塌。而那两个杀人凶手,此刻却在求娶她。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们还是她与丈夫养大孩子的后代。

也是,她们的后代。

所以这是乱-伦,有违伦理。

她骂他们疯了,青年却淡淡道:“是疯了,疯得彻底。”简泊舟解下,领口的袖子。

烦闷的胸膛接触到空气,瞬间放凉。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她是那么的漂亮。

漂亮到一眼,就让他心动。

明知她是危险,有毒的,他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地奔向她。就算代价是死亡,他也在所不惜。

反正,人都会死。

死在年老之时,和死在她眼中记忆里都是死。那为什么不死得轰轰烈烈一些,起码后者可以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不会像以往那些不可得之人一样,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岁月是最无情的,时间长了,她不会记住任何人。

包括,那些她曾经爱的。而他始终认为恨比爱更长久,恨吧,他已经无所谓。反正,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好。

他说着,就去拿桌子上的合卺酒,他给自己倒上一杯,又在另外两个杯子里倒上。

这时,屋子内一共有二人。

床上被绑着手脚的女人,跪倒在床边替她揉捏酸痛脚踝的简泊淮,以及拿着合卺酒过来的简泊舟。

他们知道这个场景诡异且不该,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已经疯了,疯得没有底线,只在乎能不能拥有她。

好在,能的。只要喝下这杯酒,他们就能结成夫妻。

看着替她揉脚的弟弟,简泊舟心中没有太多情绪。在与他合谋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这时只冷漠地看着。

随即,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他跟前道:“你先来吧,等你喝完,我再继续。”

简泊淮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没有犹豫,直接接过。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床上的人,那么漂亮紧致的人。

只可惜,她被绑着手脚。

无法与他真正地喝下交杯酒,但这就足够了。他饮下那杯酒,捧着第二杯来到她身边。

也不知是那酒水太烈,还是今夜的烛光太红。只一瞬,原本皮肤白皙的青年脸上爬上一抹淡红。那红来得突然,下一秒他耳尖也染上。

玉荷皱眉,刚想再骂几句。

那红着脸的青年便拿着那杯合卺酒,越靠越近,直到酒杯抵上她的唇。

简泊淮红着眼温声诱哄:“太太,喝下这杯酒好不好,喝下了我们就是夫妻。”一提到夫妻二字,他嘴角就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眉眼干净的像是多年后终于得偿所愿的小孩,本就是二十的年岁,又在村子里这个没有外人的地方,唯一的情爱欲-望,都给了她。

所以,她可不就是他的得偿所愿。

只可惜,那笑僵硬在下一秒。

女人移开了脸,一副冷漠嘴脸。或许是骂得久了,累了。也或许是骂了那么多,一点效果也无,那两人还是我行我素。

玉荷觉得没救了,说不通,便停了与他们沟通争吵的欲望!

第 76 章

她偏过头,不予理会。

卓越白皙的脖颈从红绸缎子里漏出一节,雪白如明月像是羊脂玉。几缕发丝垂在额角,风一吹,散在她脸侧。

她是那样的脆弱娇贵,好似风一吹就能倒。简泊淮压着心间的火,试图和她讲道理,可他哪有道理可讲。

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哄骗。

他想凶一点,她害怕了自然就会听话。但他舍不得,也不愿这么做,他不想她难过,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压抑着心中不满哄道:“太太,喝了它好不好。”

“你把这杯酒喝了,喝了我们就是夫妻。我和兄长不会亏待你,会对你好,比谁都好。”他将偏过脸的人,摆正身形,逼迫她看向他。

他单腿跪在床上,一手拿着酒杯,一只手去抱她。被捆着手脚的人,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她拉近,拉入怀里。

他越来越近,直到两人肌肤相贴。玉荷脸色大变,随即挣扎:“离我远些,别碰我。”

“滚开!”那杯酒贴在她唇上,只要喝下,他们俩就是夫妻。她不愿,奈何力不如人,挣扎不开被人强行灌下。

更多的是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滴落在衣物,鲜艳床被上。辛辣刺鼻的酒精,让她不喜。

太涩的口感,更是逼出眼泪。

那双像是水洗过的眸子此刻倒映着他的身影,野蛮乖张,像一个穷凶极恶的莽夫。

简泊淮看着那倒影,眼中划过一丝不满。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这事,原是他们兄弟做得不对。

是他们在强迫她,自然也不该有怨言。此刻,她能喝下已经是很好很好。甚至在看到她喝下那杯合卺酒,简泊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他是不常笑的,父亲的严厉教导,家族寄予的厚望都让他沉着内敛,性情孤傲。比起他自幼便被当作替身教养的兄长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这么笑弥足珍贵。

但很可惜,这个笑于玉荷而言,是得逞后的奸人狞笑,让她觉得模样狰狞,面目可憎。

看着,恶心。

“疯子”酒水下肚,酒意上头,本就被眼泪弄花的眼,此刻更是多了层醉意。

她晃着脑袋,语气不好,想要说什么。紧接而来的又是一杯合卺酒,这次是和简泊舟。

她偏着脑袋,想要躲避。

一个被绑着手脚的人,又怎么躲得过身强力壮的男人。她被拉着,贴近他。

最后是两杯酒下肚,本就不清楚的脑子,这下更是混沌到了有些看不清人影的地步。

一个人,两个人,最后变成三个人,四个人。无数个简泊舟,无数个简泊舟。

她分不清哪个人是真的,哪个人又是假的。只知道自己身边,有一群穿着新郎服的黑发男人。

有人吻过来,吻在她脸颊唇角,最后是唇。又有人吻在她肩颈,锁骨,男人扎人的发划过她下巴,让她觉得

痒。

她试图用手去推,可惜的是,她推不开,因为她的手被反绑着。挣扎了许久,或许是累了,她没力气,也就不再动弹,而是乖乖躺在那里,予取予求。

绑着的手,被解开绳索。

她昏昏沉沉躺倒在简泊淮肩头,简泊舟的手碰上她领口盘扣,一个解开,两个解开。

映入简泊舟眼帘的最先是雪白肌肤,随后才是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那是村子里成婚之日,才会穿上的大红肚兜。

代表着从女孩变成妻子。

那火红喜庆的颜色,以及背后意义取悦了简泊舟。但很快,那种喜悦就被冲淡。

因为她不是第一次成婚,她嫁过人,不止一次。甚至,她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

嫉妒在这刻,涌上心尖,让他沉了脸色。明明一直都知道,明明一开始不在意。甚至他还答应了简泊淮共享这一荒唐的行为。

但此刻,那嫉妒就如黄河水源源不断挤压着他的心脏,将他难以承受。

那个不算温柔的吻变得凶狠,野蛮。

就像是野兽进食,狼吞虎咽,没有丝毫温情。让玉荷难以承受,她的手被人握住,有人吻在她的唇,有人吻在她颈侧。

无数炽热包裹她,挤压她。

下了雨的夜晚,点点雾气模糊玻璃窗面。一道人影,立在窗后。

突然,院外发出一声尖叫。那声尖叫,惊醒床上失去意识的人,以及两个坠入爱河的男人。

简泊淮率先清醒过来,随后看向自己的兄长。这时陷入情爱中的男人也回神,与弟弟对上视线。

简泊舟皱眉,刚想开口,便听简泊淮道:“我去看看。”说着便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到床上。

可也是这时,那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一阵黑风吹开。房门发出酸掉牙的一声龇牙,屋角挂着的风铃发出脆响,随后大片黑雾涌入,那雾浓得让人看不见路。

“不好,是恶鬼。”说话的人是简泊淮,眼前这雾明显不对劲,不是普通的东西。

并且他在其中看到了一股很浓的怨气,这是人死后化成厉鬼才会有的特征。所以,有东西来报仇了。

而是谁,也不难猜。

今天,正好是他们的头七。

那日死的人就那么几个,白灵,贺骁,简长凌,以及他父亲。总不会是他爹,他爹来杀了他们两个不肖子孙了?

简泊淮作为家族新一代的族长,不能说绝对碾压。但解决掉一个刚形成的新鬼,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他挥舞手中符咒,迅速向外丢失。黄符飞去,在空中自燃,随即大雾散去。见此,青年男人脸上多出一抹讽意十足的笑。

但这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在他要收手的时候。那被他击散的黑雾再次涌来,迅速填满整个房间。

这次,比先前更浓郁,更强大。

并且让床上另一人皱眉:“怎么回事?”身为村子里的一员,就算是被算计着出生长大。

简泊舟在家族教育上,和其他人并没有区别。别人要学的,他也要学,学得也不许比别人差。

不过比起作为继承人培养的简泊淮,在秘术上他还是要略差。

第 77 章

“怎么回事?”说着,简泊舟起身来到弟弟身边。他看着那堆不知因何而来的黑雾,皱眉询问:“解决不了?”

对此,简泊淮的回答是:“不清楚,它很强,超乎预期的强。”

“不像是近七天凝结的新鬼,倒像是什么千年老鬼,怨气重得很。”说着,他手中动作不停,又是一堆符纸飞出。

这个回答,出乎简泊舟预料。他知道这黑雾有问题,也比较棘手,但没想到简泊淮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同时,青年脸上冷淡被严肃取代。因为简泊淮口中的麻烦在他看来,也确实棘手。

如果只是个新鬼,那他们兄弟之中随便一个就能解决。可一个千年老鬼,就不一样。那是他们父亲都不一定解决得了的狠角色。

“可怎么会?”

“以他的罪孽,一旦身死,魂体便会被天道锁定。等待他的,只有魂飞魄散,所以怎么可能会化鬼,还是那样怨气深重的厉鬼。”

他不是不相信简泊淮,而是他学的东西告诉他就是这么个道理。

同时简泊淮也是如此想,但有些事情根本不能用常识来解释。毕竟现成的例子就在他们跟前,那个老东西不仅魂飞魄散,还成功化鬼,躲过天道审查。

“是他他回来了。”

“果然是个老怪物,老不死的!都这样了,还阴魂不散!”他们说着,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手中动作不停,口诀配合着符纸飞出,在空中自燃,烧退那些黑雾。

以及黑雾里,隐约看到的黑影。

随即简泊淮拿出一串铃铛,挂在雕花床顶上。他怕他们顾不上床上的人,那黑雾会伤害她。

所以,提前上一道保险。

可如果真是他回来了,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妻子。很快,两人就发现,那浓郁的黑雾根本没有顾虑。

无差别,攻击村子里所有人,包括床上的她。不不包括她,那些黑雾只是想靠近她。拼命靠近她,将她围住,但也是这时它们撞上一层屏障,那层屏障隔绝它与她。

它们挤不进去,碰不到她。

这个认知,让原本还算平静的黑雾,瞬间变得狂躁不满起来,它们猛烈撞击屏障,动作粗暴,试图强行进入。

砰、砰、砰!三声巨大声响出现,那层由铃铛幻化出的屏障受损,只要再来三下,便会挨个破碎。

倒时,谁也阻止不了它。

与此同时,外头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是男人们惊恐的尖叫,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尖叫。屋子里,那堆无法根除的黑雾,再次涌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行!”黑色的雾气像是无限一样,源源不断出现涌入,他们清理一批,就会出现更多。

不知从哪里伸来一根黏腻触手,像是墨水变成实体,在拉长抽丝。突然发力绞上简泊舟脖颈,猛地拉紧,随即完成绞杀。

血液从他脖颈流出,四肢被截断。

一条人命就此结束,死得那么简单干脆。大片的血液脑浆洒落在地,黏腻的血腥味在房子里散开。

它行动敏锐,力量强大。

根本不是一般的厉鬼,强大到让简泊淮这位家族里的天骄也无法对抗。

在简泊舟死亡的那一秒,简泊淮也迎来生命的终结。顷刻之间,又是一条人命。

这次,与他的兄长一样。

也是脖颈被勒,骨头破裂致死。

在简泊淮倒地那一刻,他看着黑雾里出现一道模糊人影,那是一个他熟悉却惊讶的男人。

不是他和简泊舟认为的简长凌。

而是贺骁,那个被他们兄弟算计致死的外乡人。可他怎么会那么强?他只是一个新鬼,就算是惨死,有怨气,也不该那么强。

最多,怨气比那些新鬼浓重一点。

突然,也是这时那个模糊黑影中又出现另一人的影子,是简长凌!他在贺骁的恶魂上,看到了简长凌的气息。

那个外乡人身上有简长凌的魂魄碎片。他兄长想了十年的不可得,到他这仅仅七日就完成。

该是多好的命,简长凌的灵魂没有被天道撕碎,倒成了他的养料,助他成千年厉鬼。她的阵法也没有失败,只是换了一种方法完成。

口中吐出大片鲜血,脖颈流出巨量血浆,贺骁和简长凌重合在一起的脸实在没有看头。简泊淮用尽全部力气转动头将脸挪向床边,那里睡着的是他的新娘,他的新婚妻子。

死亡之际,他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妻子。他是个没什么雄心壮志的人,从小到大,唯一的叛逆,也是这年答应了兄长和他合谋妄图拥有她。

只可惜,失败了。

看一看,临死之际看一看。可就连这点愿望也无法被满足,在他将视线投向她时。一团黑雾覆盖他的眼睛,瞬间他的眼睛陷入黑暗。

他挣扎着,用手去扒覆盖在他脸上的黑色触手。可怎么扯得下来,像是章鱼的吸盘紧紧贴在他脸上,随后分散成无数细线,进入他的身体。

失去意识前简泊淮听到的最后声音是铃铛掉落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以及,恶鬼趴在他身上进食的咀嚼声

睡梦中,玉荷听到耳边有轻微的咀嚼声。像是野兽吃掉自己的猎物,牙齿咬断大腿骨头,吞咽血肉。

那声音离她很近,近到就像在她耳边。她被吵醒,阴沉的雨夜,屋外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巨大的雷电声,那雷声好似要划破天际,也将她惊醒。

还未消散的酒劲,让摊在床上的人意识模糊,眼神涣散。她看不见四周,只知道自己陷在一片黑暗中。

她听着窗外的雨,微愣片刻后才意识到现在是晚上。习惯性地她往右边靠,哪里有她的丈夫。

可也是靠近的那一刻,她的手扑了个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冰冷空旷,没有人,也没有人睡过留下的温度。

玉荷再次愣住,这次比先前要持久。过了许久许久,那僵硬不动的

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丈夫已死。

他没了此刻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人。甚至,她睡的这间屋子,也不是原来那间。

她被强迫搬离那栋居住了许多年的小院,搬进这间小楼。陷入痛苦的人,很难发现周遭的不对,同时,也无法接受丈夫的死亡。

眼泪不自觉流出,她躺在床上,再次陷入痛苦。哭着哭着,那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拼命地掉。

一个接着一个,砸湿枕头。

压抑不住的哭腔从她口中溢出。

可也是这时,黑暗里突然伸来一只手,抚上她被泪珠打湿的脸颊。那只手,轻抚替她拭去泪水。

动作温柔,力道很轻。

像是害怕弄伤她,也像是安慰她。

这只手冰凉刺骨,让她忍不住打个寒战。活了上千年的玉荷,在他碰上她脸颊的那一刻,便察觉出这只手的异样。

他不,应该说是它。

它不是人,它的温度不对,气息也不像。太阴冷了,像是某个不见天日的古墓,冷得她打哆嗦。

是恶鬼,空气里都是一股腐败恶臭味。还有血腥味,浓郁到有些刺鼻。

让她头晕,觉得恶心。

也是这味道,让玉荷被酒精弄昏的脑子有了片刻清醒。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今天,是她和那对兄弟的新婚日。她被强迫着嫁给他们,又被强迫者带进这间房,随后被灌下那恼人的酒水。

酒水喝下,她的脑子变得混沌,很快失去意识。按理来说,既然是新婚夜,那她醒来应该在那对兄弟身边。

可没有,她能确定,那个给她擦眼泪的绝对不是简家兄弟其中任何一人。

气息不对,温度不对,就连给她的感觉也不一样。甚至她还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不是舒适熟悉的棉被,而是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

绵软,黏稠,盖在她身上,还有些微凉?不可否认,这在夏天很舒适,但就是让玉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覆盖住全身,那东西离她很近,近到近在咫尺。

它的指尖还在她脸上游走。

近千年的岁月,过往狠辣的经历,都应该让她不惧怕此刻的危险。但她还是怕了,因为那丝吹在她耳后的凉风。

有东西在她身后,就贴在她背上,趴在她背上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绕过她后背,揽上她的腰。

紧紧与她相贴在一起。

不,应该说将她团团围住。她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里是数不清的危险。

不管她怎么挣扎,逃跑,都摆脱不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简泊舟简泊淮兄弟在一起,他们二人的能力不低。

特别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简二,能力很是卓越。此刻在他身边的她陷入危险,而他不知所踪。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不知名的东西能力高于简二。并且将他给杀了,随后在他死后控制这间屋子,以及屋子里的她。

玉荷不明白,这东西有能力杀了简泊淮,为什么不杀了她?

而是将她控制在这个小圈?

甚至,还为她擦泪。

这动作诡异到极点,像是与她相熟。

第 78 章

“夫君?”

“夫君?”

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个。

这个突然出现了厉鬼,阴秽之物,是她的丈夫。这个猜测并不奇怪,也不突兀,甚至是最合理。

毕竟这座村子里,最不该出现这种邪物。村子最中心的祠堂也不是摆设,加之她在这里生活了近五百年,都未曾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化那么大。

唯一的解释,就是最近那次杀戮。

足够的血腥,才会催生出厉鬼。而那天晚上她没有听到雷击声,所以,她的夫君可能真的没有死!

今夜也刚好是他们的头七,他回来了。回来找她!这个猜想,让原本害怕的有些发抖的女人,瞬间被惊喜覆盖。

她的丈夫,就算是不人不鬼的怪东西,她也高兴。只要活着,就算不是人,她也会好好和他在一起。

毕竟,她也从来不是正常人。

“是你吗?夫君。”

带着微颤的话语哽咽出口,她看着眼前那一抹黑色,眼中都是未干涸的泪。

甚至因为喜悦,她眼泪流的更凶。

那丝不宜察觉的喜悦,像是蜜糖要将另一个人溺死其中。可它也清楚,这丝欣喜不为他。

为的是另一个男人,另一个被他吃掉咬碎吞进肚子里的男人。她的丈夫,她真正爱的男人。

在她话落的那一瞬,原本漆黑的房间,瞬间变得透亮。喜烛的暖光,照亮屋子,也将那堆危险的东西照清。

无数诡异的怪雾,那雾将她团团围住。比任何时候都要逼近,贴合。

就像是,她本来就该生活在其中,想要和她融为一体。

不对它好像生气了。

原本盖在她身上还算舒适的浓雾,突然勒紧,将她牢牢困在喜床上动弹不得。温度也在下降,寒气逼人,玉荷借着那微弱烛光,就见头顶床梁被冰封。

旁边那堆喜庆的床帘,也在顷刻之间被冻住。冷很冷,冷的想是堕入冰窟。

他生气了?长凌怎么会生气?

他最喜欢她,也最心疼她,就算是被她欺负惨了,也不会生气,只会胀红一张脸与她讲道理。

有时她不听,他也只会无奈的哄她,听她讲那些奇怪的歪理?所以,这不是长凌。

可如果不是她的丈夫,又怎么会这么强?并且,它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

那是独属于与她丈夫的气息,她不会记错。也不可能有错,所以,这就是她的丈夫。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成了厉鬼。

玉荷少时听母亲说过,人一旦变成鬼,就会失去往日的秉性,以及伦理道德。

他会没有人类的情感,自然没有人类的顾忌。他会变得喜怒无常,一点小事便会发怒,一时的不如意就会失控。

他有做人时的记忆,但更多的是死时的惨状。恶鬼会每时每刻循环那一天,怨气也就会越来越重。

自然,脾气就不好。

所以,夫君这是受了委屈,不高兴了?又加上,她今日穿着婚裙,是要嫁人的模样。

她以为她不爱他,在他死后没有一个星期就要嫁给其他人。所以,生气了。

原本因为突然来的变化,而感到心急的人。瞬间破涕而笑,她勾着唇角,用还能动弹的双手去抱那人形黑影。

它的手在帮她擦泪,他自然就在床上。这一抱,也确实在。

男人冰冷却宽阔的肩膀胸膛,熟悉到让她几l乎瞬间落泪。整整七日,没有他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去的。

她想过死,也想要跟随他而去。但简泊淮简泊舟两兄弟让人看着她,根本不给她死的机会。

好在,他没事,他活了下来。还回来找她了,她们又可以永远在一起。

她抱着对方冰冷的身体,就是觉得寒冷,痛苦,难以承受。她还是,拼命的抱紧他。

只因为,这是她的丈夫。

就算是变成厉鬼,也是她的丈夫:“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日,我又有多害怕。我害怕和你分开,害怕和你再也见不到。害怕我的丈夫,真的死了。”

“好在没有,你活了下来。”

“长凌,长凌,我的夫君。”

“我的夫君。”她诉说着心中的思念,近乎刨白的话语,让她的那份思念更重。

可这对被她抱住的男人来说,并不好,也不好听。因为她倾述的都是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也是为了那个男人,捅了他整整十三刀。

多狠啊,十三刀,刀刀见血,要他的命。

身上被束缚的黑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重。它没有因为她的话消气,反而更气。那被她抱着的男人,本应该没有心跳,温度。但这时,将脸埋在他胸膛的玉荷,就是敏锐察觉到一股压抑不住的躁郁气息。

它还在生气,甚至比先前更严重。

如果是以往,这时哄了自己男人一边又一边玉荷,早就撂挑子不干。

她爱它,但也不是个软脚的好脾气。是因为它受过的苦,是这几l日的不可见,以为它再也不会回来。

那爱,变得更浓稠,更深。

也觉得它这些日子,确实过得苦,才会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轻哄。

“别生气了,好不好。”

“夫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如果不是她操作失误,如果不是她太过高傲,瞧不起那个外乡人,不屑和他多演,也不会把事情搞砸。

让他死的那么惨,那么疼。

“只要你能原谅我,不气了,我可以做任何事。任何让你高兴的是,真的。”说着,还不等那东西的反应。

她便吻在它唇上,因为眼前一片漆黑。她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只凭着自己对人体的熟悉去吻它。

好在,她没有吻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

的作用,还没过去。此刻,女人的动作不仅没有迟疑,反而大胆许多。

也可能,是她本来就如此。

她和她的丈夫,成婚那么多年,又育有子女。肯定什么都做了,不应该说做透了。那百年不止的时光,是很多很多次。

一股不该出现的怒意热意,出现在他身体里。他应该生气的,生气自己被当成替身,也应该报仇的,她杀了他。

简泊舟简泊淮二人只能说是帮凶,她才是那个凶手。是她动的手,很疼很疼,现在都能回想起那一日的痛苦,都历历在目。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有仇必报,何况还是这种杀生之仇。但就如他此刻犹豫的那样,他下不去手,也动不了手。

她怀里的温度,让他留恋。

甚至那个吻,也让它欲-望强-烈。更可悲的是,此刻他想要沉沦进去,想要回应那个吻。

他疯了,病了,病得不轻,疯的不轻。他回应了,从一开始就是最凶狠的吻。像是撕咬自己的猎物,他没有顾虑,回应她,占有她,将一切进行到底。

这不是她第一次情-事,玉荷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这时,也情不自禁打算回应。

她爱他,这是她的丈夫,该做的早就做了千百遍。自然不会有拒绝,何况,是她先引诱对方。

红肚兜落下,女人的娇-喘,肌肤相贴,让他们之间在容纳不下其它东西。

只有彼此,彼此。

“夫君,夫君。”

“长凌,长凌”她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呼唤失而复得的宝物。也确实是宝物,这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变成厉鬼的缘故,他比往日多了一丝凶狠,做的很急很快。

也有些鲁莽,没了往日温情。

像是第一次吃到肉的狼崽子,又急又横,有一身使不完的蛮力。让她眉头紧皱,却又不得不抱紧他的脖颈,依偎在他身上。

包容它,哄着它,让它消气。

“是那两孩子逼我的,我不喜欢他们我也没有故意引诱他们,是他们的错。”

“他们逼着我和他们成婚,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我不愿意。不要怪我,不要生气好不好。”她说着,又是一阵蹙眉。很快,那让她难以承受的又是一阵接着一阵。

蛇了,很多很多。该结束了,可那人就像有无限精力和力气一样,根本不停。也不像停,男人的粗-喘,厚实的胸膛。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并不存在的心跳。可也是这时,玉荷察觉察觉不对那声音,不像她的丈夫。

他丈夫的胸膛,也不该这么平整。

他的丈夫原先是一名武夫,替大户人家看家护院。那时整日挥刀弄剑,不可避免要与人打斗,自然会受伤,受了伤身体就不该那么光滑。

她还记得,他的胸膛有一道疤。那道疤很深很深,是因为她才出现。那时她被那世家子强娶为妾,是他不顾阻拦强闯才将她救出。

那样的显贵人家,家中常备护卫,以及一些私养死士。想要将她带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受了很多伤,特别是胸口这里,一道两指长的致命伤口,流了许多血,如果不是那时他们遇见一个好心的大夫,他怕是活不下来。

所以,这道伤口她记得很清楚。就算他换了好几l次身体,她也记得。

可现在,不在,没有。

人死之后,会回归自己的本态,原来的样子。他的胸膛应该有那道疤痕的,所以为什么没有?

不对,不对。

什么都不对,甚至那丝让她确定的气息,在这时都不像了。那让她觉得的气息,到像是另一个人的。

原本还沉溺其中的人,瞬间惊醒。她瞪大双眼,开始挣扎:“你不是长凌,你不是!”

第 79 章

“滚开!滚开!”她骂着,手中动作也不停。一巴掌就那么甩在吻她情难自控的男人身上,清脆的巴掌声,打断它的动作。

但很快,是更多的愤怒被填满。

它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她。与她那双惊恐万分的眼神对视,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但他却可以清晰看清她身上的一切。

包括,撞到敏感点时的轻皱眉头。

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可一旦发现他不是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只剩嫌弃和厌烦,好像他是什么垃圾。

贺骁也有自尊,不能因为爱就变得失去自我。他知道这不对,她厌烦他,他就要松手。

可他不愿意,里面很舒服。

他很喜欢,喜欢到有些发疯。她不是第一次,他却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和人发生还是和他的心上人,又怎么可能不兴奋?不激动?

明明挨骂过后,应该感到屈辱。但他并没有,甚至更□□了,也更想了。与此同时,他心底突然生出一堆不合时宜的委屈。

为什么能和别人做,不能和他做。

他哪里比他好?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比得上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来的好?他让她多舒服,眼角溢出来的蜜珠就是证明。

都让她舒服的掉泪珠子,还不乐意。

有委屈,有憎恨,有一堆难言的情感,最后都被贺骁化为更猛烈的

停下的动作再次开始,甚至比刚刚更加凶狠,野蛮。就像是要把那一巴掌的屈辱,用这种难言的行为还回她身上。

在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丈夫时,玉荷简直想要吐血。害怕与和他紧密相连的羞耻感,让她想要一头撞上墙壁死一死。

可死太难了,她不敢死。

也怕疼,更怕自己死的不体面。还是死在床上的那种屈辱死法。所以,她拼尽全力也要将身上人推开。

“滚别碰我快滚开!”

“疯子,疯子”

又是一阵难言的蹙眉,她张着唇,咬牙继续骂道:“疯子你个疯子,快快停下。”

她累了,很累很累,甚至到了没有力气说话的地步。但她还是强撑着身体,叫到:“夫君夫君。”

就像是晕了头,她说的很是模糊,明明已经确定眼前男人不是她丈夫,但因为某一瞬的愉悦,而叫出口。

是多年的习惯,也是这一刻的迷乱。

他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不会停,不会累。一直缠着她,要与她不死不休。

她想的也没错,贺骁就是打算这么做。那十三刀,太疼了,疼到他怎么也忘不掉。所以,他要做十三次,不蛇十三次,才能消气,既然做不到报复,那就选择补偿自己。

她舒服,他也一样。

那里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每一下都让他无法自拔,难以冷静。原本还算清冷的眼神,也逐渐被情-欲取代。

爱这个人,很爱很爱。

爱她的脸,爱她身上的香气,爱她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性子。漂亮的五官,清冷的眉眼,那双红唇他也肖想许久。

压抑不住的情感,在这时迸发。他吻上去,肆无忌惮的吻,将自己所有的情感宣泄,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可也是这时,他愣住了。

因为女人红唇中无意识吐出的话语,她在叫他的名字,甜腻而娇媚。

“贺骁贺骁,滚开。”

他很自然的忽略了,那句容易让人恼怒的滚开。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在称呼他,她在叫他。

她没有忘了他,也记起了他。

不可否认,这是让人喜悦的。贺骁在为此高兴,他高兴对方还记得他,高兴她那点微不足道的爱。

可能都没有爱不,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她不爱他,记住他能认出他,也只是因为她曾经想要把他当成自己丈夫的载体。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记得。

所以才会将他认出那丝突如其来的喜悦,再次熄灭。

他就像是一个病的不轻的受虐狂,被发现了身份,竟然会觉得羞耻,难堪。

可他没有错,他只是在报复她。比起其他人,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没有把她杀死,更没有把她吃掉,只是吻了吻她,进入了她脆弱敏感多汁的身体。看,他多好,多温柔,多爱她。所以,她怎么可以拒绝他。怎么能让他滚,他才不滚,他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埋在她身体里,和她永远不分开。这样的想法,止在女人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贺骁我知道是你。”

“放开我,快点。”她或许是真的累了,原本要破口大骂的人这刻只是温言细语。

明明是让他滚开,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挽留,欲擒故纵,也娇媚的让恶鬼耳尖泛红。

他想要让自己冷下脸,但根本做不到。耳尖红了,脸颊也红了。更因为对方认出他,而突然夹紧,他那里也胀得难受。那样的亲密,让他眼角带泪。同时也再次让他浓稠出来。他喘息,停下动作,随即消失不见。

大雾消失,玉荷再次陷入昏迷,不过很快,她再次醒来。而这次,天亮了,也出太阳了。

这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耀眼刺目。她躺在喜床上,皱着眉爬起。身体的反应,身上的痕迹,都让她知道昨夜不是梦。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同时村子里也出事了。这么重的怨气和黑雾,他的到来绝对不是游玩。

而是复仇,昨天那样对她是复仇,杀死简家兄弟也是复仇。她看着床边不远地上的鲜血,便知道那里死过一个人。

不不止死过一个。

而是两个,那一大滩红,刺目到让她觉得心惊。浓郁的血腥气,同时,也让她知道,那不只是一个人能流出来的鲜血。

有第二个人,而那第二个人是谁也不难猜。玉荷看到那滩血并不难过,甚至有

些高兴。

因为,这也算是变相帮她复仇。

他们兄弟二人联合在一起,杀了她丈夫。所以他们的死亡,对玉荷来说是解气的。

但同时,也让她害怕。

她不是没见过他人的死亡,甚至自己也动过手。但那两人死的太惨,太血腥,地上都是残肢断臂,有的还是一些细碎的肉块。

他们死的有多惨,它就有多凶残。

恶鬼是不需要休息的,那么强大的怨气催生出来的恶鬼,自然也不会惧怕白天。它可以出现,只是不愿意出现。

或许此刻,它就躲在某一处角落,静静注视她。只等她犯错,惹怒它,再将她杀死。

这样的念头,让玉荷一阵恶寒。

她用帕子捂着唇,一阵干呕,因刺鼻的血腥味,因躲在暗处那恶鬼黏腻的视线。

她不知道它为什么不杀她?

或许是为了折磨,也或许是为了戏弄。但此刻,玉荷都没有心思想,她只想赶紧去水房,去清洗去收拾。

想着,她随便拿起一件旗袍穿在身上便往外走。走到半路,进入阳光下,她才觉得那股阴冷离自己远了一些。

同时,暖阳阳的光撒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一阵久违的舒适,就像是在冰柜里待久了。也确实不差是冰柜,冷的让她难过承受。

她推开院子们,进入村道。

发觉今日的村子,安静的有些诡异。往日因为她丈夫喜静的缘故,这座村子会比较安静,但不该是这样的死寂。

起码像这时中午,家家户户应该燃起炊烟。而不是像现在整个村子无一点动静。

玉荷想到昨夜那事,便知道那些村民怕也是凶多吉少。她与他们不相熟,曾经因为血缘关系也对他们多一丝偏爱。

但现在不一样,她们之间夹着她丈夫的命,所以玉荷很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死亡。

她用帕子捂着鼻,轻咳两声。

随后,便往祠堂走。突然在一个拐角,她看到了一具男尸,一个缺了半截身子的男尸。

先前,她看到了都是一些残肢碎屑。虽然看起来恶心,残忍。但因为碎的太过,玉荷看着很难联想到人体上去。

自然,也减少了一份恐惧。

而这个尸体不一样,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砍成两半。也不一定是砍的,他的下肢断裂缺少,那口子也不平整,比起像刀砍,更像是被什么吃人的怪物野兽咬碎咬断吃掉。

玉荷虽然会很多秘术,但她终究不是做道士的,见不了那么多恶鬼,更不会碰到太多恐怖事件。

她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教给儿子。儿子在教自己的孩子,一代又一代的苦练,钻研。才有了现在族里完整的教学体系,所以,她虽然是第一代。

但她的能力并不比其他人强。

更别说和简泊淮这位被当做继承人教养的天骄比。简泊淮解决不了的东西,她更解决不了。

活得久,只是见的多。

胆子也没有多大,她害怕了很怕,很怕。但多年的习惯,还是让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只是绕过那堆不明物体,向村子中间的祠堂去。她不是没想过跑,但就像她想的一样,简泊淮简泊舟两兄弟都走不出去的黑雾,她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走得出去。

曾经,那雾是她用来控制别人的工具,此刻那雾是别人用来控制她的工具!

第 80 章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曾经她仗着那些雾气,欺骗他人感情,玩弄他人。

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一辈子,没过多久,报应就到了她身上。那些血糊糊,残肢断臂像是在和她叙说,那也会是她的结局。

她也会死,死得比他们更惨。毕竟她是主谋,也是动手的凶手。

作为长生种,玉荷本应该不惧怕死亡。又加上丈夫的死,她更应该坦然面对,甚至主动去死。反正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她不是就想过死吗?

也想过,干脆随他而去。

但当真的危险降临时,她又不是那么想死。她怕疼,很怕很怕。

穿过长长的村道,来到村子的中心。她推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走入,随即将门关上。

村子里通了电,也有一些现代设施。但在生活方面,玉荷还是喜欢古色古香的日子。

她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也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所以,一直都是让人烧水,给她挑过来再放进水房。

这时没了人照顾,玉荷突觉不便。

不仅要自己烧水,还要挑水,好在这是个炎热的七月夏天。就算是洗个冷水澡,也不会生病的季节。

她懒得去做那些麻烦事,自己在院子里水井边开始洗。她不是没有顾虑,也不是胆子大,而是这座村子,除了她,估计没活人了。

唯一有的,可能还有意识的生物,是那个外乡男人。但它现在是恶鬼,它想看,不管躲在哪里它都能看见。

何况,两人发生过那样的关系。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它的东西恶鬼是没有实体的,自然也不会让她怀孕。

那东西,只是一些阴气。一些会对人体有害的东西。但好在,只是一些,还没造成多大伤害。

她解下领口的盘扣,脱下红裙,拿着葫芦做成的水瓢,舀上一瓢清凉的山井水。

再慢慢倒在自己肩上,身体上,冲刷那堆不属于她的液体。很多很多。

多到,让女人皱眉。

等全部弄完,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而那个邪物一直没有出现。甚至也没有弄出一点动静,很安静,安静得像是陷入一个奇怪幻境。

幻境里,只有她一个人。

擦干身体,换上一身白色的旗袍。她性子寡淡,却不怎么喜欢素净的东西,她喜欢红色,大红的旗袍,艳丽的海棠。

她觉得那种颜色衬她,也觉得那样的颜色艳,漂亮。

但最近是简长凌的丧期,她没心思打扮,也觉得穿得那么艳不吉利。那红,像是血液的颜色,让她忌讳。

说来也好笑,她竟然开始怕死。

准确来说,是怕那东西的报复。她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只知道自己或许是该死的,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该为他们偿命。

但有时候,人就是不想死。

她怕,怕未知的危险,黑暗,以及即将到来的结局血腥结局。夜晚再

次来临,这次,玉荷没有再回简家。而是睡在了自己最熟悉的祠堂,睡前她拿出几张黄纸,贴在床边。

随后,又去拿来一对风铃。

这风铃有辟邪提醒的作用,她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对付它。这时,却也只能将就一用,因为她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晚上十二点,如她预料的那般,那堆黑色的物体从窗子微开的缝隙钻入,从门边缝隙进入,它们无孔不入,势在必得。

祠堂的震慑效果在这刻几乎为零。没用,也该没用。如果有用,昨天那场糟糕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她躺在床上,艰难地爬起靠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一串护身的珠子。那珠子上刻有一段经文,是驱魔避邪的法宝。玉荷将它紧紧握在手心,寻求一丝庇护。

那东西进入得很快,不一会儿便挤满整个房间。随后迅速向她这边靠拢,想要突破那种防护,到达她身边。

但也是那层防护,阻止了它的动作。像是有些没想到会有这团防护,那团黑雾在贴上来的那一瞬愣住。

随后,便是猛烈的撞击。

它似乎比昨天更强了,昨夜她在睡梦中听到的三声撞击,在这刻变成一下。

迅速到,让她脚下生寒。

她握紧手中的珠子,脸色发白。口中瑟缩着,艰难开口:“贺骁,是你对吗?”

她问得艰难,但语气并不好。

有些咄咄逼人,高高在上。

好似还是那个被所有人捧着的祖奶奶,简家族母。她其实也意识到了这点,但她改不回来,也觉得不用改。

因为就算改了,变得卑微下贱,还是会死。加之,她也不愿意让自己沦落到那般田地。

她活了上千年,有过低谷做过乞丐,但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力更生,不依靠他人。

所以,这时又怎么能让她去求人?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已经活得够久。该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去陪她丈夫。

可她的丈夫,没有来生。

一旦脱离人体,便会被天道锁定,死都是轻的,最痛苦的是魂飞魄散。好在,她比她丈夫也好不到哪里去。

做了那么多恶,魂飞魄散也是她的结局。这样想着,蜷缩在床角哆嗦的美人镇定了许多。

也不像先前那么慌,坦然了语气更加不好:“我知道是你,不用躲在那层黑雾后面,要报复,要杀我,都随你。”

她说着,语气却也并不轻松。

随着她的话落,那黑雾消失,露出一张灰白的脸。那张脸,耳高于眉,五官立体,眉眼深邃。

是一张她足够熟悉的脸,她吻过他。在这间屋子里,吻在他脸颊,让他紧皱的眉舒展开。

是贺骁是他却又不是他。

她在那张脸上,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影子。他眼尾下发红的痣,让他那么熟悉。

熟悉到,让她呆愣住。

“是你吗长凌?”她哑着声出口,眼中都是震惊,不可思议。那张脸上属于她丈夫的气息,让她根本无法抗拒。

原本紧握佛珠,缩在角落里的人,扔掉佛珠近乎疯狂地爬向他,来到她躲避了许久的恶鬼身边,捧起他的脸,看着那张脸上自己熟悉的一切,再次开口:“是你吗?长凌,夫君?”

“是你对不对,是你!”她说着,语气逐渐激动。那是她很少有的情绪,与此同时,眼泪从她眼中滴落。

像是喜极而泣,也像是绝望后的不可思议,她哑着声近乎崩溃道:“是你对不对,你没死,你活下来了。”

那被她捧着脸的青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和善笑容:“当然不是。”恶鬼说着,脸上那个笑瞬间被恶意取代,随即出现的是一张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脸。

那笑,那眼神好似要将她撕碎,也再次推翻她所有猜想,玉荷如堕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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