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反派2[快穿]

《漂亮反派2[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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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他和那个疯子不一样。

所以,是她多想了。

玉荷这样告诉自己,其实不是因为她真的相信他。而是她不敢承认,她怕承认。

因为她刚刚将自己的丈夫,毫无保留的推给了他。他用了刀子,在他的胸膛开膛破肚,说是医治,但要做点别的,她也没法确定。

毕竟,她不是医生。

在医术上,也没有他高明。

唯一能她开心一些的,是床上那人平稳的呼吸声。很小很小,甚至有些微乎其微,但就是能被玉荷察觉到。

平稳,比先前好了一些的脉搏。

种种迹象都说明,她的猜测只是猜测,他并没有作恶。她的丈夫真的因为他的医治变得更好。所以,是她误会他了。

也幸好只是误会。

她移开视线,点头道:“好。”说完,她又不放心继续补充:“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要换下,需要我帮忙吗?”

简泊舟摇头:“有些地方,比较特殊,处理不好会牵扯伤口感染。所以,我来就好。”

话说到这里,玉荷再想亲自动手,也有些不敢。她怕自己没轻没重,伤到那人。

最后,只在一旁看着。

最多,帮简泊舟递一递湿毛巾。

一盆又一盆血水被端到外面倒掉,忙到晚上八点才结束。

第 62 章

一盆又一盆血水被端到外面倒掉,忙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那不是个小手术,很大,要了他半条命。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他没有死,活了下来。

这时,床上男人的状态已经有所好转。他安静地躺在那,玉荷不敢靠近,只敢在旁边候着,想着他醒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她。

守在他床边,陪着他。

眼神温柔地看着床上那人。

站在她身后不远,一身白衫染成红衣的青年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这慕。

知她心里有他,但就是让简泊舟觉得乏味。他做了那么多,就连鼻梁上架着的镜片上都是鲜艳的红血。

她却从来没回头看过他,问过他一句好与不好,累与不累。只静静看着那人,那个本该在百年前就死去的人。

再多的不渝不爽,在看到深更露重时,简泊舟也没法再冷眼旁观下去。

他恨她爱那个人,也恨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但这时候心疼也是真的,她虽不是凡人,但也不是仙人。

会生病,会疼。

如今夜已深,再熬下去,就要到半夜。她身子骨娇贵,这一熬把身子熬坏了,也麻烦。

所以,沉默许久后。

还是开口道:“不早了,太太回去休息,我来就好。”

温柔磁性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也是这时,玉荷才想起这间屋子内还有一个人。

是简泊舟,她回眸望向他。

青年还是那个青年,只不过这时的他没了往日的体面,一丝不苟。往常干净整洁的白衫,这时染上大面积的红。

穿戴整齐的衣服领口松开,两只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卓越的锁骨以及小臂好看饱满的肌肉线条。

修长挺拔的身形,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边眼镜。他生的好,五官清俊立体。

气质如松柏,温和而坚毅,此刻戴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书卷气浓。但又因为那身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以及眼镜额角的血,变得气质不明。

他就站在那,身后是晦暗不明的夏夜。像是比往常多了一丝危险,那丝危险裹挟着她让她有一瞬不敢和他对视。

那是一双如黑夜般的眸子。

危险,深邃见不到地。

玉荷一直都知道简泊舟心思深,是个会隐藏的人。但因为不在意,也觉得他听话,便没怎么注意过。

此刻,她突然发现,她真的似乎一点都不了解简泊舟。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除了那些她看不懂的,还有她能看懂的,比如爱。

一旦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就会随时随地从他的身上看到那些不一样的情绪。他爱她,不是晚辈对长辈的敬爱,而是情爱,男女之情。

她低下眸,想着当没看见神色不变道:“不用,我受得住。倒是你,先下去收拾吧。”一身污血,眼角眉梢都是,修长五指上更是多到擦不干净。

一如既往

地没有多少情绪,冷漠到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但那话又是让他去收拾,似乎是在关心他。

但怎么可能,她只是觉得他脏罢了。

青年低下头,正巧看到手,那用纸巾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红,鲜艳醒目得可怕。

明明是那人身上的血,为什么不嫌弃那人,却嫌弃他简泊舟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那笑自嘲意味浓重。

他觉得自己也是贱,明知她不爱他,却还是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得安生。

非要去想,去求,去要,甚至不惜用下作手段。可要不到,什么都没有,就连眼神都不会为他停留,总是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过。

除了刚刚。

那个人危险时,需要他救命。

“好。”喑哑的男声,显出青年男人的疲惫。他是真的有些累了,高强度的手术一个人完成,结束之后没有休息,还要继续照顾床上那个人。

从下午两点,到现在晚上九点,他确实累了。眼睛酸痛,太阳穴发胀。

玉荷没回头,也没回应。

因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撑不了一夜。而她丈夫床边又离不了人,所以必须一个人过来和她轮着来照顾。

其实简泊舟就可以,但他看起来太累,也太狼狈,玉荷不想逮着他一个人薅。

他也确实需要休息,所以,不是嫌弃,她其实关心了他,而她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无情

那是她孩子的孩子,从另一个角度说,也是她的后代,她的孩子。她很爱那个孩子,那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小时候长得冰雪可爱,大了也是听话孝顺。

她看着他生,看着他长,再看着他成家立业,儿孙满堂,春去秋来,四季交替,又变老死去。

所以,没有感情是假的。

她很爱他,曾经也抱怨过他为什么就不能遗传一点她的基因。哪怕是一点,只要活得久一些。那样,就可以多陪陪她,多活一些时间。

人会爱屋及乌,玉荷也会。

当然,爱也分轻重缓急,所以她又愿意为了简长凌去伤害简泊舟。

她是矛盾的,也是真实的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十分钟,又或者半个小时。安静的祠堂内,重新走进一个人,听着厚重的脚步声玉荷知道是个男人。

玉荷想起简泊舟走时的话。

心想应该是简泊舟的弟弟,简二来了。本着这样的想法,她站起身循着那声音望去。

可当她回头,人傻了。

来人并不是她想的简二,而是外来男人贺骁。野外探险锻炼出一身魁梧结实的肌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看起来高大挺拔。

此刻,他站在她与丈夫的卧室门边。就那么静静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他怎么来了?玉荷皱眉。

自从那次见面谈过以后,他们就只再见过一面。也是翻墙,但因为实在没有话题,她也不愿和他说话,便让人过来弄出点动静。

让他觉得不安全,进而离开。

后来,或许是没时间。也或许是别的原因,他很少来,几乎没来过。

唯一的几次见面,也是在村子里偶遇。那一面也是匆匆而别,根本不会有交流,所以当看到他时,玉荷很是诧异。

“你来做什么?”这话一出口,女人便知道语气不对。她敛去眼中不易让人察觉的不喜,低着头又道:“你怎么来了”这次她话里,少了些情绪也更像往日。

清冷无趣,也可以说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变得安静压抑。在别人眼中是无情无义的女人,在贺骁眼中是受尽了苦楚的小白花。

她看起来不大,估摸着和白灵柳薇差不多。可境遇却完全不同,一个是家中幺女被宠着长大性格古灵精怪,一个还在大学享受肆意青春。

而她却早早嫁人,嫁的还是一个快要病死的老男人。从贺骁此刻的视角,能清楚地看到她身后病床上,那刚动完手术的老男人。

苍老,病态,一眼便让人知道他活不了多久。就是这样一个人,是她的丈夫。

贺骁的心间仿佛被人碾过,阵阵发酸发胀,丝丝缕缕地疼。疼得厉害,为她难过。

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才会变成这样

“抱歉,吓到你了。”看着她眼中的惊慌,生怕继续吓到她,贺骁小声温柔道。

那语气,那神情,如果是李保保一行人见到,一定会吓一跳。因为难得,太难得了。

永远严肃,冷漠,如钢铁一般的硬汉。竟然也会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女人,还声音那么温柔。

他爱她,如果李保保在一定会说这句话。

好在,他没有察觉出异常。

那句抱歉,让玉荷心底生出的疑虑打消,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对方差距出什么。

因现在情况特殊,她丈夫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不能拖。

“没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她说得小声,怕吵到床上的人。

也觉得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玉荷起身来到门边,穿过门廊,路过他身边时,微停顿轻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

说着,径直向外走。

站在门边的男人,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还停留在她走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没了她的身影,但留有她的香气。

是清淡不浓郁的兰香。

一种他从未闻过,只想她身上闻过的清香。让他迷恋,喜欢,想要将它占有。

很过分的想法。

贺骁自己都觉得恶心,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他对她的欲-望,从见第一面时就有了,是怎么压也压不下。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跟在她身后,沉默地向另一边走。直到来到一空旷的场地,她们停下。

玉荷站定,随即转回身面向来寻她的外来男人。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玉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要说什么。

估计,会和前两次一样。

本着这样的想法,玉荷微微皱起的眉又慢慢松开。可也是这时候,她不在意的人,却道:“我找到了出口,今夜我们就离开。”

第 63 章

“今夜,我们就离开。”

大概是太激动,让他一时乱了分寸,竟然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

但很快,就被对方无情躲开。

不可否认,在看到她收回手那一瞬,贺骁有些愣住。可很快,贺骁便反应过来是自己唐突了对方。

他们虽然喜欢彼此,但关系并没有那么近。甚至对彼此并没有多了解,除了喜欢,他们和陌生人无异。

“抱歉。”伸出去的手收回,贺骁不可避免有些受伤,不过还是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毕竟,那确实是他的错。

而更多的是怕自己突然的行为,吓到她,所以又解释道:“我只是太激动了,不是有意。”

他解释着,收回的手垂在身侧,握紧又松开,好似不管怎么做都有些不对。

紧张,忐忑,心乱了。

“我”

“没事。”两人一同出口。

玉荷见她停下,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如若是往日,玉荷绝对没有这个好脾气。丈夫先前的事,让她心乱如麻,也让她有些筋疲力尽。

同时让她知道,眼前陌生男人的珍贵。她需要他的身体,给她的丈夫续命。

所以,她有求于对方。

既如此,态度好些也正常。

不算温柔但讲理的女声,缓和两人的关系。贺骁脸上紧张神情消失,随即涌现一抹笑意。

他想说什么,但也是这时看到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女人,立马变了脸色。

“你先前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像是有些激动一般,模样漂亮绝色的女人,站在他身侧紧急开口。

那双永远冷淡,漠视一切的眼睛此刻也紧紧盯着他。似乎是在等,等他口中那个信息。

她的态度很是奇怪,有激动,但无高兴。与贺骁猜测的完全不一样,他皱眉,复述一遍先前的话:“我说,我找到出口,我们今夜就可以离开。”

“你不高兴吗?”

再爱,智商也没有消失。

贺骁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眼前女孩的态度就是。可她能有什么问题,她和他一样都是误入村子的受害者。

甚至,她比他们所有人都惨。

这次玉荷听得很清楚,他说他找到了出路,今夜就要带她离开。

可他怎么会找到出路?她用了一点东西,使大雾永不消失。山上唯一的出路,是在后山。

但那里也有雾,并且有陷阱。

如果没有人引导,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是谁,是村子里的谁给他们引的路?又是谁要害她!

在玉荷的视角,她与简长凌夫妻一体。害简长凌要他的命,就是害她要她的命。

可这村子里都是她们的后生,那些人不可能害祖宗。再则,她并未亏待过他们,甚至教习他们一些小能力,使他们与常人不

同。

所以为什么要害她?

“是吗可大雾不是还没消散?”她察觉到对面人眼神异样,或是察觉到什么。

她并不是故意要扮弱,而是从贺骁的视角来看,女人低垂下去的眉眼,染上一抹冷白月色。

那色极冷极哀,像是难过,痛苦。好似,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这一时,贺骁又想通了她为何如此激动。是因为太多次的失败,所以不相信,又或者说是怕高兴之后,又是一场空欢喜。

她比他们任何人都早来到这里,她也比他们任何人想离开这里。

“我没骗你,就在后山。”

“和我离开,我带你出去。”说着,他又想去握她的手。而这次,他成功了。

后山是对的。

到底是谁背叛了他们夫妻二人。

不不可能,他们不会做那种事,这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好处。

可如果不是他们告知,那又会是什么?难道真是他们自己找到,可这更不可能。

竟然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真相。那就是有人不想她好过

是谁?到底是谁,她低着头,脑中飘过许多人的脸。可就是没有一个让她确定,难道是简泊舟。

但这更不可能,因为简泊舟清楚的知道。他们走后,他会有什么下场。

毕竟没了贺骁,那就只能用他的身子。这是在要他的命,他一定不想死。

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她想不出来,这时也没有留多长时间给她想。因为她还要处理另一件更棘手的事,比如该如何拖住要带她离开的贺骁。

今日是六月二十五,距离二十九号还有四天。她根本没办法现在就进行换身,所以只能拖住他,并且还不得打草惊蛇。

那些人走就走了,无所谓。

想明白要害,玉荷立马就要开口,但在开口前她却有些迟疑。她能用什么办法留下他?他们并不相熟,也没有多深厚的情谊。

如若她不离开,他独自离开怎么办?又或者说,她有什么东西能将他留下,给他一个留下的理由。

思索再三,似乎只有感情可以利用。他看她的眼神不清白,透着男女那点事。

她不愿出卖自己的身体,也绝对不会出卖,但说几句甜言蜜语却也是可以。

“今夜有些不行。”

她想要抽回被对方握着的手,但又因为心里那点隐秘的心思,没有收回。

低垂的眼眸里,此刻满含泪水。

不知何时,她哭了。哭得隐忍克制,梨花带雨。她很想和他出去离开,但就像有苦衷一样,根本无法。

“为什么?”

“别哭,有话我们好好说。”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贺骁眉头皱紧,试图用手去擦她的眼泪。但她脸颊皮肤细腻,他的手粗糙,每擦一下都让她皱眉。

最后,只能停住。

他知道她有苦衷,但是怎样的苦衷?才会让她暂时无法离开?

难道,是孩子?

她被迫嫁给那人,肯定做了夫妻之事,既然做了,这村子落后不像会使用计生用品的地方。

加上又是那么一个老东西,一定不会有什么良心,估计是只图自己爽的畜生。

没有避孕措施,那就很容易怀孕。怀孕了,那些人一定要她生。

所以,是因为孩子?

她有孩子了,和这个老东西的。不嫉妒,不介意是假。但比起这些,他更多的是担忧,以及心疼。

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怀孕产子,又是在怎样的环境下养育孩子,被母爱牵绊了一生。

她看起来太痛苦了,所以一定是想要离开的。那此时为什么会为难,是因为小畜生不愿意离开?

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因为小畜生和那个老东西是一伙的,他们用母爱化作一条绳子绑住她。

第 64 章

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因为小畜生和那个老东西是一伙的,他们用母爱编织出一条铁链绑住她,禁锢她,强行将她留下。

迫使她必须留下。

“是因为孩子?”

想到什么,贺骁也没有隐瞒直接问出口。他其实还想说一句,能不能不要那个孩子。

毕竟,那是罪孽。

是她受过的伤,而那个孩子又比较亲父亲,为他留下来并不值得,那是对她的第一次伤害。

但这话他不能说,因为那是她的血脉。女性总是容易被母爱捆绑,她如果是爱那个孩子的,那他那话就是在伤害她。

最后,他只能重新组织语言道:“如果是因为孩子我们可以带孩子一起走。”贺骁想了很多解决事情的方法,但似乎都没什么用,除了带他一起离开。

“我们一起走,不用担心,我们会做得很隐秘。玉荷阿荷。”他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近。看着她的眼,与之对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夜深人静。

他说得小声,压抑,就连称呼也在悄然之间改变。他对她的心思已经是摆在台面,没有丝毫隐藏。

就算玉荷想要无视都难。

可玉荷此刻根本没心情想这些,因为有了一件事更棘手,以及外来男人的话她有些没听懂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又为什么要带他离开?

玉荷只疑惑了几秒,随后便反应过来他说的可能是她与长凌的第一个孩子。他把她当作那些被坏人拐进深山的可怜女人,被玩弄后生下一个孩子。

他以为她是因为孩子,才犹犹豫豫,不能离开。他们确实有过一个孩子,但不是被迫生下,而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

她应该摇头解释,但这时玉荷选择默认。因为她找不到比这更合理的办法,她可以装作一个爱子心切,被迫留下的可怜母亲。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他只说可以把孩子带着一起离开,没说愿意等她。

玉荷:“我”

玉荷:“他不在我身边,他们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见不到他。”说着,眼泪再次落下。

一位被抢走孩子的可怜母亲形象立马出现在他人面前,她哭得泪眼婆娑,声音怯怯,好似伤心到极点。

哭着哭着,她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慌乱好似怕青年会提前离开,不愿带她。

随即抬头,猛地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回握住他的手掌,像临死前抓住救命稻草的可怜人,一刻也不愿意松开,握得紧紧:“等等好不好,等一等。”

“等我把他接来,我就和你离开。”

“不是我不愿意走,是我”后面的话,玉荷有些不愿说了。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是个不愿假装的人。但此时此刻,由不得她,她必须稳住眼前的人。

并且还要找人,去将后山能离开的路堵住。毕竟,她不确定他到底愿不愿意留下。

如若不愿,那就只能用强硬手段。

好在,他愿意留下。

“好,我等你。”

他爽快没有犹豫的态度让玉荷有一瞬间地愣住。她以为他不会同意,又或者说会有所犹豫。

但没有,他同意了。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她的倒影以及对她的担忧。他在担心她,担心她此刻的心情,担心她以前受过的苦。

她从他的态度里看到了偏爱。

因为爱,所以愿意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留下。因为爱,所以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离开机会。

他比她想象得更加喜欢她。

又或者说,他比她想象得更善良。

不可否认,这一刻玉荷有一瞬间的良心不安。她的行为,恶毒至极。

利用他的善良,伤害他作恶。

可不这么做,她丈夫就要死。她不愿意她丈夫死,便只能用这种法子。最多最多在他死后给他做一场盛大的法事,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享尽一世富贵。

压下心底那点不该出现的怜悯,玉荷轻声道:“谢谢。”

清淡的语气与往日不同,这次里面还带着她先前哭过的颤音。是一个他不曾见过的她,漂亮柔弱,让人想要保护。

她受了许多苦,该哭的,贺骁想。

随即,见她逐渐冷静,贺骁又道:“那孩子在哪里,我们去哪里接他。”

“他乖不乖,和你亲不亲。”

孩子终归是和妈妈亲的,但离开母亲太久,那就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有太多案例。

那些从小被抱离母亲怀抱的孩子,多数都被身边人教育得不亲自己的母亲,而这还是正常的家庭关系。和她不一样,她是被拐来的女人,被迫生下的孩子。那群人不会轻易放过她,更不敢把孩子留在她身边。

他们怕,她会告诉孩子真相。

他们还怕,她会带走孩子。

所以他们不会告诉孩子,妈妈的好。他们只会搬弄是非,七嘴八舌说她的坏话,破坏她在孩子心中的形象。

从而,将孩子留住。

又用孩子将她留下。

这是许多人会用的手段,好用又简单。导致的结果就是,再好的母亲在孩子的眼中也会成为恶人,甚至最后助纣为虐,帮助父亲一家人伤害妈妈。

贺骁清楚的知道这些,才一直想要劝玉荷放弃那个孩子。可心里也清楚这不可能,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甚至他怕自己说得多了,会被她认为不安好心所以,只能忍住。

听她的,他想孩子还小,带出去以后,可以再教育。她这么好,她的孩子就算流了一半恶人的血,也一定是好的。

可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不愿意替别人养儿子,不想见到那个孩子,更不想他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骁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这么低劣的,不是因为钱,利益。而是那点让他讨厌的血缘关系,一想到那个孩子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他就会觉得嫉妒,怨恨。

甚至会用厌恶的目光,心思去看待那个无辜的孩子,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灰姑娘的恶毒后妈。

就像此刻,他还没见到那个孩子。但在心底已经把那个孩子,想象成了一个恶心的残次品。

这并不是一种正常的心态。

压下心底不该出现的酸意,贺骁想自己能意识到这点。或许是可以成为一个好继父,好父亲的

玉荷:“孩子,孩子在别处。”

玉荷:“抱歉,我不常见他,他们也比较防我,所以很难见到。”

玉荷:“只知道每月三十,他会被送回来和我和他父亲住几天,随后又被接走离开。”

在听到那句‘我和他父亲’时,贺骁再次不可避免皱眉。他知道这嫉妒来得不该,也想要将它压下不表,可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他想摆脱就能摆脱。

她的眼神,话语,随便一个动作都能牵动他的心神,让他心底生出一丝烦躁不喜。

他也知道,她的话并没有问题,那确实是她和那个人的孩子,那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最该,冷静下来的是他。

敛去眼中不该出现的负面情绪,贺骁低着头重新开始道:“月底三十号?”

玉荷点头,随后又觉得这样实在太冷淡,也有些不妥。又道:“对还要几天。”

“抱歉。”她说得小心翼翼,说话间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好似生怕他不愿意。

又或者觉得时间太久,他不同意。

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不会太久的,只需要几天!今天已经是一十五,过了今夜就是一十六,很快地,贺骁。”

“好,我等。”

在她还要说什么时,外来的陌生人男人又是一句确定的等,他再次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这个回答,让玉荷松了一口气。

“谢谢,谢谢你。”

“没关系。”他道。

安抚好贺骁,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半,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就睡下。但今日因丈夫的事,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她都没回房。

而现在,她也确实累了。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她得去见一趟简富,所以必须将贺骁支开。

可也是这时,青年却突然道:“不急。”这一句不急,打断玉荷所有想法。她微微皱眉,想问还有什么事需要说。

恰也是这时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眼眸。贺骁在看她,用一双带着情意的眸子。

不知何时起,青年耳尖绯红,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红,像是第一次恋爱的人眼中是诚挚热烈的喜欢。

这也确实是贺骁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谈恋爱。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就算疯狂地想见她,贺骁也必须克制住。

他不能去找她,不能去见她。

一方面是因为村子里的其他人,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轻-浮-浪-荡,想要给她留个好印象。

此刻,是他们好不容易地再一次见面。珍贵,稀少。

所以他想把时间拉长一点,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他们之间不止有离开这一共同目标,也有一些别的,比如了解彼此。

他在白灵那里打听过她,但那终究只是借别人的口。他想听她说,听本人说她的过去,她的想法。

第 65 章

“玉荷,阿荷。”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迟疑片刻后,红着耳尖问。明明已经叫过,但他还是问出了口,他想要听她亲自说。

这个问题,玉荷不可能拒绝。

毕竟只是一个称呼问题,如今她有求于他,更不可能拒绝。所以,立马点头。

“可以,都行。”

说着,她又想继续赶人。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不好,每次她要开口,那外地来的陌生男人便也开口:“好,那我以后叫你阿荷。”

“你也可以叫我贺二,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亲近的人都这么叫。”那句亲近的人都这么叫,什么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他喜欢她,想追求她,想和她亲近,她也不是外人,是他可以亲近的人,是他的妻子,是第一次见面,就想结婚的对象。

所以,可以这么称呼。

这次,玉荷同样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就是用感情将他困住,留下,所以她不可能摇头,只能继续同意。

“好,贺二。”

明明被别人叫过千百万遍,但从她口中出现就是不一样的感觉。甜蜜,高兴,感觉心口就像是填满了一片蜜糖。

让他觉得甜,幸福。

“嗯,我在。”他笑着回应。有些傻的行为,是贺骁的第一次恋爱,也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

笨拙幼稚,青涩的可怜。

“再叫一遍,可以吗?”他小声要求。

“我有些没听过,想继续听。”这要求提的,贺骁自己都脸红,像个变-态-痴-汉。

可他就是想要听,就算被当成变态也想要。

“贺二。”她没有拒绝,继续。

“嗯,我在。”这次,他笑得更明显高兴。如果李保保在场,一定会发现在他眼中会寡一辈子,甚至可能是同性恋从不谈恋爱的贺哥,已经坠入爱河。

爱的,还是他的女神。

因为无法拒绝,玉荷只能僵硬的陪他尬聊。她并不了解贺骁为什么想要让她叫他的名字,又为什么叫了以后会那么高兴。

像是得到什么珍宝一样。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只想赶紧结束这些无意义的交流。从而离开,去找简富。

她是不在意其他那些外乡人,但她怕那些人出去以后会带人进入村子。

他们这个村子能够一直隐居,远离人群。不仅仅有雾气的作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进入的每个人,当要离开时,他们村子里的人都会替他们准备一场离别宴。

那场宴上,他们会给那些外乡人准备一碗特殊的酒水。只要喝下,十二个小时后便会忘记最近的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找回来的原因。那几人还没喝药水,如果这时候离开。

往后见贺骁没一起离开,一定会原路折返。而这时回来,就不会只是他们七人,还有一堆别的,比如说搜救人员,

又比如他们的亲人。

特别是贺骁的家人,他们回来。

看到他成了她的丈夫,会有何感想。又会怎么做,他们会以为他病了要带他离开,也可能发现真相随后群起而攻之,把他们当成一堆妖怪杀死。

玉荷从来都清楚,自己做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她伤害了许多人。

那些人都很好。

很相信她也可能说很爱她。

他们都和眼前的青年一样,曾经用了一双真挚的眼睛看她,那些双眼睛都是纯粹的爱意。所以,一旦他们回来,就是她的死去。

她要阻止,要拦下他们。

这时,也没了与之交流的欲、望。只道:“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明天再说好吗?”

她说的小声温柔,好似生怕惹到他,让他不高兴。也确实如此,她如今头痛得厉害,要找到底是谁在背后告诉了贺骁一群人出路。

又要稳住贺骁离开的脚步,还要防备那些人的突然离开,又找来。

她很忙,很累。

而想要贺骁听话离开,就要她的温声细语。玉荷嫁过许多次人,也被许多人爱过,她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

也不是一遇事就晕头转向的弱女子,她知道该怎么解决,也知道他需要什么。

他需要她的男欢女爱。

所以她给他。

回握住他一直紧握着她手碗的手,甚至踮起脚尖吻在他侧脸。反正这个身体迟早会是她丈夫的,现在这个吻,就当提前亲了。

她这么想,被吻的人却完全不一样。

贺骁怔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冷漠高傲的人会突然吻向他。虽然只是一个脸颊吻,但却还是让他脸红脖子粗,也让他心跳的厉害。

心脏酸酸麻麻,像要爆炸。

不是难受的爆炸,而是惊喜,高兴,开心,好事发生时才会有的情绪。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划过的柔意。突然不敢在看,他没他想象的那么强大。

在她明目张胆的行为下。

变得胆怯又期待他在躲避她的眼睛,却又在期待她的行为。如果她继续吻下去,他也一定不会阻止。

但很可惜,没有。

那个吻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如蜻蜓轻点,转瞬即逝。

最后留下的只有女人身上那一抹幽香,清冷中带着温和。那不像是什么香水的味道,也不像什么花香。

这个香,他只在她身上闻到过。

所以是体香,是她身体散发出来的特殊味道。贺骁曾经听过一个说法,当你闻到一个人身上的体香,并且很喜欢时,那代表你的基因选择了对方。

你们从生理和心理上都是天生一对,这样的说法,在这时取悦了贺骁。

“好我这就离开。”他当然不愿意离开,更不舍得离开。但她已经说话了,她说她累了困了。

继续留下来,是在折磨她。

他不想她难受,也不想让她不高兴。毕竟她刚刚已经哄过他,那个吻,就是。

他要乖,起码此刻要乖。

“你好好休息,明天见。”那个吻,将他们原本还有些模糊的关系理清。

虽然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在贺骁眼中他们已经是情侣,甚至更过一些,已经是准未婚夫妻

而这些,玉荷并不清楚。

又或者她清楚,只是不在意,所以并不会去探究他的眼神心态变化。

她只知道总算送走了对方。

于此同时,她立马转身回房,来到一扇柜子前。她按动柜子上某个特殊地方,很快离祠堂不愿的另一处房子内。

一个同样的柜子,同个地方也塌下去一个块。塌下去的那块,在平整的柜子上显得很是突兀明显。

只要是进了这间屋子的人,就不可能看不见。而这时,简富恰巧在其中看书。

他听到动静,随即放下书,往祠堂去。

第 66 章

晚上十二点。

简家,一处靠河亮着灯的屋子内,红发大波浪模样艳丽的柳薇听完贺骁的话,立马皱眉反对:“不行!今天晚上我们要走,你也要走!”

柳薇:“哥,那不关你什么事儿。而且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最清楚,我们不可能先离开,把你一个人留下。”

同时,其他人也道:“要走就用一起走,留一个人在这里算什么意思。”

赵磊:“柳薇说得对,这里太危险了!他们一旦发现我们离开,只剩你一个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其他人:“我同意赵磊和柳薇的说法。你一个留下太冒险。”

柳薇:“那里明明就有出去的路,只是有些隐蔽。我们这些外来人都能找到,他们本村生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找不到!所以纯粹就是不想放我们走,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又在图谋什么!”

因为是自己的哥哥,所有柳薇格外激动。她想劝动贺骁,劝他不要多管闲事,和他们一起离开。

可男人心意已决,他不可能抛弃玉荷独自离开。所以,只道:“就这么安排。晚上你们继续行动,我给你们断后。”

他的态度以及话语,让原本就不平静的小院更加纷乱。柳薇是真的有些气上头了,她哥一直很正常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想要把自己的命搭下去:“不是,哥!你疯了吗?”

“那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女人,她遭受的苦难,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不用你去拯救或者赎罪。”

“能带她出去已经很好,她还要挑三拣四换日子,凭什么?”

“而且你不觉得她很傻吗?”

“为了一个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那可是伤害她人的儿子!她不去恨,还关心爱上那个孩子,要带他一起离开!这他-妈是正常人的脑子吗?她那么圣母,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拖累我们!”

柳薇的话句句在理,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只有贺骁听完皱起眉:“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你说的那些目前还没有发生。”

就算眉眼染上不悦,贺骁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于此同时不同的是,柳薇从中察觉出一丝异常。

那就是:“你在维护她?”

柳薇:“哥你在维护她!”这是个足够让人震惊的认知。

因为可怜她?可怜她的遭遇,可不对,就算可怜她的遭遇。也不该因为她先前的话生气,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

那些有着同样经历的女人,他们也会帮助,但也仅仅是帮助。

绝对不会有此刻的无脑付出,毕竟帮助人的前提是能够自保,他们现在的状态就是自保都有些困难,所以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外人。

那天他们都看见了这处的不同寻常,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误入一个不正常的世界。

就像他们小

时候听过的那些恐怖故事一样,他们进入了一座由鬼怪组成的怪村。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危险的。一不留神就会死无全尸,就会一败涂地。而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出路,他不赶紧离开,却为了一个女人留下。

就算后面也会离开,但要等。谁知道等的那段时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那些鬼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是这样,因为一个犹豫,一个不留神就一败涂地,全部死掉!柳薇:“那天你不是没看见,这里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就是无辜的?”

“你怎么就确定,她真的是受害者。我是说假如,假如她和村民一伙的,她的话都是假的!她在骗我们想要拖延时间怎么办!”

“二哥,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但我们完全可以等出去以后,再报警救她。”

“不是非要在这里等,多一时就多一点变化。我们真的没法等,必须尽早离开。”柳薇的每一句在所有人包括贺骁耳中都是在理的,她说的对,他不该犹豫。

但他就是犹豫了。

对那个人,他放不下,舍不开。更不敢离开,因为分开时那双还带着泪珠的眼睛。

她吻在他脸侧,那个吻温柔突然。却让他无法忽视,一想到自己提前离开,她可能会有的绝望,他便狠不下心。

他等她,只是四天,很快的。

最后,贺骁还是摇头。

“我等她。”这次是更加确定坚决的回答,也是明明白白告诉柳薇几人,他不走。

这样的回答,无疑不是在火上浇油。本就在气头上的柳薇,真要气疯了,可气疯也没用,贺骁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他说到做到。

“你踏马是个死恋爱脑吗!”

如果先前她还不确定,那么这一刻百分百确定他就是喜欢上了那个叫玉荷的女人。

她见过她,漂亮年轻。

和他们年岁相差不大,是同龄人。

也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人,见第一面时,柳薇曾经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那是一个比电视上明星还要漂亮耀眼的人,像是从西方油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明明是穿着最浓墨重彩艳丽的红,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艳俗,只有惊艳甚至在那堆红中看到了独属于她的一抹清幽。

她也足够漂亮,漂亮到引诱一个人下坠,贺骁就是被她诱惑被她带着下坠的人,他爱上了她。也可能是单纯馋她身子、毕竟她足够漂亮,足够让任何人爱上她,就连同为女生的她都有些抵抗不住。

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可喜欢归喜欢,爱归爱。

智商不能消失,那样漂亮一个人能在这样一个村子里活的好好,就代表她也不是个善茬。

起码绝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可怜。

衣着吃住,以及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就表明一切。她过的比她说的好,没有贺骁说的那些虐待,

□□。

这座村子里的人,很排斥外人。

基本很少和他们交流,更别说热情。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们谁也不确定。

如今要做的就是先保证他们这群人的安全,等出去以后再报警来接人也不是不可以。但贺骁就跟吃了什么消除智商的东西一样,整个人离谱到极点,非要等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有那么一个原因,因为恋爱脑!他对那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有想法。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想法。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有些失去理智,做出一个错误选则。

柳薇的话一出口,全场安静。

因为她的话有些过于离谱、柳薇刚刚说什么了她说,贺骁恋爱脑?他怎么会恋爱脑?

他又是对谁恋爱脑?柳薇的每一句话在这时都让屋子里的人头脑风暴。她的每个字他们都认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样。

“你在说什么?”率先开口的是李保保,他皱着眉,一脸不解的看向柳薇。模样还有些无语,像是不明白柳薇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但当他话问出口的那一瞬,李保保也反应过来柳薇说的是什么,以及她口中那个女人是谁。

是哪个喜欢穿宽松云锦旗袍的漂亮美人,也就是他女神。一想到自己女神,李保保刚刚还不解的脸立马笑了。

李保保:“不可能,比起贺哥是恋爱脑,我更觉得是我女神恋爱脑。你们是没见,我女神看贺哥那眼神,直勾勾。”

这不仅是李保保一个人的想法,也是其他几人的,毕竟那个女人他们也见过。

落在贺骁身上的眼神赤-裸,坦白,没有一丝遮掩。是个很大胆奔放的女人,与她最长穿的红色旗袍一样。

李保保:“贺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多少女生追他,他都没”在说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脸非常确定的李保保突然卡了壳。

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好像是贺哥说的他说了什么来着,他说他喜欢那个已经嫁人的女人。还要带她离开

巨大的震惊让李保保一阵失语,随即便是一阵咆哮:“我靠!不是哥!你来真的!”

而这次是青年更加清晰确切的回答:“嗯。”

李保保:“”

其他几人:“”

不顾其他几人呆愣的眼神,贺骁继续道:“我们在一起了。”

这次更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毕竟他们记得,他们几个来到村子好像也才半个月不到。不对,应该说十天左右。

十天,他们两人见面才几天。

五天?六天?又或者八天。

反正不超过十天,而就是这十天两人已经确定关系。并且还确定了要带孩子一起私奔。

“不是你俩演红高粱啊!”

“偷-情加私奔。”

“这么几天就爱的死去活来,疯了吗?”这次是李保保开始破口大骂,他虽然一直把那个漂亮美人说成自己的女神。

但也很清楚,那只是口嗨,当不了真。

而且对方已经结婚,就算有可能是被逼迫,但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要做的是管好自己。或者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对她进行救助,不是现在发疯。

最最让他没想到的时,这些都是以往贺骁最长说的话,也是他的一贯做法,可现在却变成他恋爱脑,做傻事。

他违背了自己曾经定下的规矩,成了那个让团队讨厌的圣父。

第 67 章

贺骁知道他们说的都是有理,同时有用的,但就像他们说的一样。

他或许就是一个恋爱脑,脑子不清醒。在他快要被说服时,他脑海里总会浮现那个人眼角带着泪的模样。

以及,她说一定要带孩子离开的模样。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抛弃,又怎么可能不爱。

她也一定不会拿那个吻做文章。

因为不值得,没必要。

所以,他道又一次鉴定道:“我不会改变想法,你们也不用劝,三点后按照原计划进行,我送你们离开。”说完,贺骁便推门出去。

而他要去哪里没人知道

另一边,祠堂。

送走贺骁后,玉荷立马联系简富。接到她的消息,简富也没有耽搁迅速赶来。

而也是在他赶来的路上,玉荷突然变了主意。因为根本不能拖,现在放贺骁回去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他刚刚是不是也有所察觉,是不是在和她演戏。

以及不管怎么演和拖延,都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她怎么让人去做阻断。

只要今天晚上有人举着火把亮了灯,那就代表她背叛了他。

而逃跑这事他只和她说过。

所以,只要有人提前堵了了,或者做了别的。那就是露馅,就是欺骗,他一定会跑也一定会知道她和那些人是一伙。

所以要么不做,要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抓来之后,全部灌药,将那几个无用的洗了记忆,直接丢出村外。

留下没了记忆的贺骁。

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想清楚后,玉荷没有犹豫,立马让人去做。

随即,安静了十几年的村子。在一次陷入动荡,无数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年轻的男人拿上工具,举着火把走上村道,向那个房子靠近。

妇孺和幼儿在家关紧门窗,以防贼人闯入。

火光冲天的同时,简家正屋内的白灵率先察觉不对。她知道,父亲在祠堂,二哥和大哥都在那边。

村子内一向安静,就算是什么节日也一样。但现在状态不对,很不对。

太吵了,那种吵不是无缘无故的嘈杂。而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挥着一群人做事,发出的声响。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这个点这个日子,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是临时起意,为了什么事临时起意,只有祖爷爷那事。

可吉时还没到,那位夫人为了他的安危不可能冒险,一定要等到确定的日子,所以是那群人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找到了突破口,并且打算今夜离开。

这是一个足够让白灵震惊的消息,不仅仅有惊讶他们的快速突破。还有自己被抛下的绝望,她那么喜欢贺骁,告诉他自己知道的一切。

只是想要,在他离开时能够带上她。

但没有,他并不打算带上她,她从始至终也没有走

进他心里,或是在他心里占据一片小小的地盘。

她被利用了,最后被无情抛弃!

震惊与泪水一同出现,白灵哭的不能自已不过很快,她就强迫自己止住眼泪,他们不带上她没关系。

她也不是非要他们带上。

就像他们利用她一样,她也只是想要利用他离开。被排除在外,没什么大不了,她可能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出去。

反正都是出去,不是吗。这边简家正屋能听到那些动静,和简家在一个地方的客居小院子里,一群精神高度紧张的男女。

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动静。

平日里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居民早就睡下。不会像今夜一样,发出这些阵阵声响。

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火光,都让们觉得,这是在往他们这边靠近。

基本不用多想,众人立马察觉出不对。原本坐着躺着的人,立马爬起,打开窗,看着那些在黑夜里摇晃的火红。

“快!快!”

“跑,赶紧跑,他们来了!”

不知是谁叫了两声,随即几人连东西都不敢多拿,直接往外冲。但由于他们中有腿部受伤的伤员,动作不免慢了下来。

而那群举着火把的村民,快到了。

冲天的火光,将漆黑的夜照亮。柳薇看着那些逼近的火把,心底一整怒骂,骂完之后还要想办法离开。

以及联系贺骁。

柳薇:“我哥,去哪里?”

柳薇:“你们知道吗?”她问的急,语气也不好。但这时,没有人和她吵,也没有人和她对骂。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情况紧迫,根本没法吵。

“估计是祠堂,去哪里了。”

那群人动作很快,他们刚走到院们拉开门,就见那些人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将屋子围起来。

知道情况不对,也知道不能出去赵磊提议:“我记得后面有道墙比较矮,我们可以翻墙,而且哪里靠近后山!”

他的话,众人觉得有理。

便没反驳,而是按照进行。

很快几人来到墙下,能力强的先留下,帮助那些能力弱的先翻过去。在没进行这场野外探险经历时。

他们这帮人里,大多数都是学校了普通的学生。没什么求生经历,如今这种场景,就和当初遇见黑熊一样,每个人都怕的要死,身体抖得厉害。

身边最强的那个人又不在,更怕了!

“我就说那女的不是好人吧!”气急败坏下,有人忍不住骂道。

碰!是巨大的撞门声,随着这声出现,又是几下。很快木门被撞开,那些人闯入,墙边的人惊恐万分。

但好在,也是这时留下断后的赵磊也翻上了墙。他们几人搀扶着伤员,借着火光,义无反顾的向深山跑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察觉到异常,忍不住去见那个人的贺骁立马掉头往小院跑。他意识到是暴露了,那些人提前了行动。

他加快进度,可还是晚了一步。

回来时,屋子已经被村民占满。他们在屋子里寻找,但什么都没找到,他们提前跑了。

这个消息,让隐在人群里阴影里的贺骁松了一口气。但很快,贺骁松下去的那口气再次提起。

因为人群里有人突然高喊道:“快!他们去后山了!还没跑远,快!”

紧接着,一群人再次举着火把往后山赶去。这次,他们的脚步快了许多。像是在抓捕罪犯,所有人都很激进快速。

隐在人群中的贺骁意识到不好,只能先去和他们会和。在往另一条路之前,他回身往村子的中心区域看。

哪里是点着红灯笼的祠堂,也是她的居住地。他告诉了她,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是告密,还是巧合?

贺骁分不清,他心底隐约更倾向告密!

第 68 章

可他不愿意承认。

他不想承认自己认错了人,承认她在利用他,她也并不喜欢他。

但不管承认与否,他们就是暴露了。在他告诉她的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

“快!快!”

“他们就在前面!把人走小路,去包抄!别让他们跑了!”有了先前的失误,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人群分散开,分头行动。

巨大的火光,照亮村子。

甚至一路蔓延到山谷,深林,午夜熟睡的鸟儿惊醒,纷纷从密林中飞出冲向天空发出尖鸣。

林中小动物逃窜,蛇虫鼠蚁驶过发出沙沙声响。狗叫,蝉鸣,人的脚步声,在这个夏夜嘈杂极了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在不知道跑了多久以后,七人小分队中的一名女生,喘着粗气绝望道。

不仅仅是她快不行了,就连其他人也一样。他们不是野外探险的专业人士,更不是什么体育特长生,爱锻炼的主。

在城市时,最大的乐趣是泡吧和朋友玩闹。这样的生活作息,让他们几人的身体素质不差,但也绝对不好。

起码比不上这些常年在地里劳作的村民,有黑的皮肤强壮的四肢是劳动过的证明,他们在山林里穿梭,很快来到他们身后。

这时,绝望地情绪蔓延在他们团队里。

比这更糟糕的是天黑,他们看不清路。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们的脚会踩在什么上。又因为怕光暴露行踪,他们不敢点灯,只能摸黑前行。

“啊!”一声尖叫,是有人踩空摔倒在地发出的惨叫。突然的事故,不仅拖累队伍的前进速度。

也在这时,给抓捕的人提供辨别方位。

“快!他们在左边。”

清晰的男声传来,也让七人小分队明白他们就在不远处。

一次又一次紧迫的抓捕逃跑,让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有些身心疲惫。特别是身体不好的李丽丽,她腿疼的厉害,身心俱疲。

每走一下,都觉得是在刀尖跳舞。

脚下也不知道踩到什么,原本快愈合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流出鲜血。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累队伍,自己也确实跑不动了,便虚弱的开口道:“你们把我放下吧,我跑不动了。”

“我不能拖累你们。”

“别说傻话,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我们要一起回家!”柳薇将人拉起,手臂穿过她腋下扶着她的肩带她往前。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道:“对,我们是一起出来的,一定要一起回去!”

就像是死前的挣扎,明明所有人都累的想要瘫下,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说放弃,又或者说抛弃某个人。

可这时候不是他们说不放弃就能离开,他们体力耗尽,视线不清,加上不认识路。很快在林子里迷失方向,而那些村民则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在这里长大,生活了许多年。

外乡人不认识的山路,

在他们看来如履平地,而他们也很快追上几人,对她们进行夹击包抄。

前面是人,后边也是人。

他们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死在这里吗?”

“草!草!草!”

巨大的负面情绪出现在团队里,所有人都心如死灰,有人怒骂着,因为他们知道已经无路可逃,今天很有可能就要葬生在这里。

可也是在这时候,转机突然出现。不知从哪里伸过来的一双手,捂住叫骂那人的嘴。随后所有人就听到一熟悉的男声道:“别说话,安静。”

是贺骁,那声音是贺骁!

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甚至因为他的回来,变得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只要他在,他们就能安全一样。

以及,这时听话的闭上嘴。

见他们安静下来,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他们人的贺骁再道:“把头都压低一点,跟我过来,别怕慢一点。”

“这边有个地洞坑,上面有东西遮挡,右边有树做遮掩,可以先躲一会,等他们离开我们在出去。”

说着,他放开捂在李保保嘴上的手。先将伤员送进洞坑,紧接着是男人们,随后才是贺骁,留他在最外面断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也能引来杀身之祸。

好消息是,贺骁的办法有用。在他们待在原地不动时,那群听脚步判断他们在哪里的村民突然找不到他们,便举着火把在四处寻找。

领头人坚信他们在原地,但因为那个洞坑是在是太隐秘,又有大树的遮挡。

他们根本就找不到。

“不可能,我刚刚还看见他们了!就在这个地方,不会有错!他们一定还在,只是躲起来了,快找!”

领头的发话,其他村民不敢反驳,随后继续搜索。但找了许久,都没有收获,那领头的人也有些慌了。

毕竟没完成任务,是会受惩罚。他黑着脸,没办法只能重新开口让人分开去找。

因此,几人躲过一劫。火光越来越远,四周安静下来,躲着的几人才敢大口呼吸。以及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是个男人。

经历了黑熊事件,又加上今夜这事。他们都有些绝望,痛苦。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没有谁想死,这时候他们也都在强撑,自然也不会去嘲笑那人的哭泣。

“别哭了,不会死的。”

“我们已经找到出路,不是吗?”贺骁安慰道。他并不是个无情的人,他家庭和谐,长在一个正常的伦理社会里。

他有情感,也有道德。

所以才会,再明知这里危险的情况下赶来。以及,在这时安慰他,而不是去说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丢不丢脸。

他的话在这时总是让人很有安全感,那惊恐下痛苦的男人止

住眼泪,点头,随后又道:“好。”

贺骁:“嗯,走吧。”

说完,几人开始上路。这时他们同样没有开灯,因为害怕灯光会将自己变成靶子。

好在,今夜的月光很亮。

平静下来,路面很清,他们看得见。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上了后山洞口。

可糟糕的是,出去的路有人把手,路被堵死了。而且他们明显人数更多,如果硬闯,吃亏的绝对是他们一行人。

“怎么办!”

“他们把路堵起来了。”几人躲在暗处,不敢出去,更不敢大声说话。

耳语都是压的极低。

“拼一把。”

“拼你的脑子,他们人数明显比我们多,上去了就是自掘坟墓。”

“那怎么办!难道放弃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路!”

几人又要吵,一直沉默的贺骁打断他们的对话,直接道:“不能硬来,我们打不过他们。我来引开他们,你们找机会直接冲出去。”

“不行!”柳薇第一个不答应:“那样太危险了,我不同意!要走我们一起走,留下你一个人引来他们算什么事。”

如果只是断后,还可以理解。

但这次是做活靶子,吸引攻击,谁能同意?一个不留神,就会死无全尸,别人不在意他的生死,但那可是她哥。

她舅的亲儿子,她外婆的亲孙子,她妈妈的亲外甥,她亲表哥。所以,怎么能同意。

谁死,她都会难受。

但她哥死了,她可就不止是难受,而是伤心痛苦,以及一辈子都走不出的自责。她的拒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纷纷表示拒绝。

毕竟,留他一个人下来和让他去死没有区别。那些人就和疯魔了一样,谁知道留他一个人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他们不想冒险,更不敢冒险。

甚至有人在这时出主意,拖时间也不愿意留他一人:“不是非要牺牲一个人不可,我们可以等。”

“等他们松懈,等时机。”

“对,赵磊说的对。我们不是非要牺牲一个人,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最后,贺骁拗不过他们。

同意了这样一个稳妥的方法。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安全了,害怕被他们发现。几人准备转移地方,他们打算上山,上更高的山。

这座山很大,很大,可以隐藏的地方也很多。只有山里,才让他们觉得安全。

加上前段时间,为了出去。

他们拼命的在山里来回,踩点。知道了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现在可以用。

走着走着,路上遇到找人的村民,立马躲起来。很快他们就来到一个熟悉的山腰边,但觉得不安全,几人没有停留继续往前。

但也是这时候在最后面断路的贺骁,突然停下。他站在漆黑的树影下,对前头的几人道:“我下去一趟,你们在路上做几个标记,到时候我来找你们。”

说着,就要往回走。

而他突然的变故是因为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测到。就连一直病着没什么精神的李丽丽也知道,他要去找那个叫玉荷的女人。

这次不仅仅是柳薇生气了。

就连一向崇拜贺骁的李保保都有些想骂人,因为他们明显能看出来这次的事件就是那个叫玉荷的女人告的秘!

她有问题,不是小的那种,而是很大的那种!她有问题,她也并不无辜。

她大概就是村子里的人,就算不是,也是和村子有着深度利益捆绑的人。

“不是,去找她你疯了吗?”

“这次的事件和她脱不了关系!还去找她!找她干什么,送死吗?”

可不管他们怎么说,贺骁心意已决。直接留下一句话,便再次下山。

那句话是:“不一定是她,也许是那些人敏锐,自己察觉。”

第 69 章

他的那句话,让身后的其他人觉得好笑。不是她会是谁?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已经足够明显。

但他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相信,不认可。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在这种危险情况下他还要去找那个人!去见对方,当面问清楚。

“你疯了!”

“你绝对病了!”

有人在他身后压低声音怒骂,但这些都没有影响改变他的想法,他走在阴影里,眉眼染上一丝复杂暗色。

他其实是知道这么做很冒险,那个人和他们一伙的概率也比巧合更高。

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吻轻柔,暧昧,带着她独特的芳香。她吻了他,吻在他脸侧。

她没有理由吻他,更没有理由用眼神骗他。不管过了多久,贺骁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不是在祠堂,而是在小河边。

她穿着一身海棠红旗袍,身后是大片粉红和碧绿,山谷里的微风吹动她发尾,连带着让那多海棠花轻颤。

落下一缕金粉,以及几片火红花瓣。

漂亮惊艳,但都不及她看向他的视线。直白,直接,没有理由,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从那双眼里看到了,兴趣。

是女人对男人,对伴侣的兴趣。不是简单的好奇,是喜欢,是想要拥有,是欲-望!是爱!

就像他看她的眼神一样,所以怎么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巧合,又或者说是他们逼迫她。

她那么柔弱,美好。

那些人想要折磨她,有很多办法,所以她很有可能在受苦,在等着他去找她。他不能让她受伤,更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那群疯子。

他要救她,要带她走。

所有想法在这刻汇聚成一句话,他爱她。这爱来的莫名其妙,却足够深刻

脚下加快,更坚定了要去见她的决心。但也是这时候,前方黑暗模糊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

是个女人,梳着两条大大的麻花辫。一双大眼,水灵灵的。

模糊但熟悉的装扮,让贺骁一眼就看出她是谁。是白灵,村子里的人,也是他们借住那家的女儿。

见是她,男人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变化,一如既往的冷漠冷淡。他的情绪在黑夜里并不能让人发现,但还是被敏锐的白灵察觉到。

她突然不经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个笑话。自己半个月的付出,比不过人家一面。可就算有愤慨,她也还是没忍住道:“不要去见她,你会后悔的。”

这明明和她没关系,甚至他要离开都没有带上她,而是想着另一个女人。

她恨,想骂,但都比不上喜欢,她对眼前男人的喜欢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这让她绝望,疼苦,想要挣扎出来,但就是不可能。她被情感拖着下坠,拖着不惜有生命危险也还是告诉了他真相。

“会有危险”

“你会没

命的!我不骗你,贺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突然,白灵变得很是激动,激动的眼泪落下。

“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你应该懂的。就是有鬼不正常的东西,他们杀人,寻找寄生体他们是怪物,不是正常人。”

“不要回去,真的不要回去。”

“找到出路,就立马出去。”

“贺骁,我不会骗你!你也一定发现了,我和那人不一样,我不抗拒你们,我也不姓简。”

“我姓白,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原住民。我是被他们收养长大的载体,他们把我养大,不是因为善良,而是想要在我成年以后把我用掉。”她说的情真意切,眼神破碎,看着可怜极了。

可也是这时,还没等到贺骁的回复,她就被身后传来的一根令箭穿过胸膛。

血从白灵嘴角溢出,她不可置信的向身后看去。哪里赫然站着一个男人,是简二,对她很好的二哥。

他背着箭框,拉着弓,站在她不远。而在她回头的那一刻,男人手里的弓搭上箭再次拉开。

咻的一声,又一次穿透她胸膛。

这次,比先前更稳更准。随即是她倒地的声音。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在意。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她不就是在提醒贺骁不要回去,为什么就要死。她是在做好事呀,神明为什么不保佑善良的她。

更让她崩溃的是简二手里的利箭,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家里关系最好的存在。

但在这刻,他还是毫不犹豫将武器对准了她。仅仅因为她说了这个村子的秘密。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那一刻,白灵听到的人生最后一句话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个男人把命搭进去。”

“你看,最后给你收尸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你最讨厌的亲人。”

是啊,简二没有说错。

那个外乡人走了,走得毫不犹豫,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样,任她的身体在地上变凉变烂

另一边,在发现简二的存在后。贺骁没有停留,直接开始跑。

对方拉弓射击的架势一看就是练过,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一旦打起来,他不是对方的对手。

并且,他手上还有武器。

他是学过一些散打格斗,但不是这种真刀真枪,拿命来斗。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他知道这里的人很危险,也知道这个地方可能会有人命发生,不是谋财就是害命。

但活生生死在他面前的例子还是第一次这次也和黑熊那次不一样,那次是没有思想的野兽,这次是活生生的人。

一个接受那良好教育,正常的人类男人。甚至,那还是她的二哥。

这才是最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这里的人,好像格外无情。只要违反规定,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妹妹也能杀死。

如果没发生刚刚那件事,贺骁对白灵口中的话还

存疑,那么现在,他信了。

这确实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不仅是地方危险,还有人他在林中穿梭,躲避那个人的攻击,脑中头脑风暴,想着先前白灵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里不正常,有鬼。

有灵异事件,这些他可以确定,确实有。他和其他伙伴一起见过,但换身是什么意思?她死得太快,某些话都没说清,一切就都结束。

换身,单从字面意思来看。

就是和换衣服一样的换,但这里换的不是衣服,而是身!身是身体的身。

换年轻的身体有什么用?

保持长生不老?似乎只有这么一个用处,而这可能也是最不该告人的秘密。所以,简二才会痛下杀手。

是这个意思吗?

似乎只有这个可能!那她呢?她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受害者,还是帮凶。

此刻,贺骁脑中闪过许多可能。有坏有好,每一个都让他面色阴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被利用了。

托他有丰富的野外探险经验,以及跑酷经历,在被简二的追杀中,他成功逃脱。

或许也因为,简二不会想到他的目的地不是进山躲起来。而是下山,回村子。

所以当在一个岔路口他往山下时,往上山的那条路上丢了一块石头,发出的声响让简二毫不犹豫往上。

就此,甩开他。

没有休息没有停留,贺骁一路向下

另一边,村子里祠堂内。

除了派人去找那些逃跑的人,玉荷和简富在查到底是谁背叛了村子,将出去的路透露给那群人,陷村子于不顾。

可明显这时候,并不好查。

因为能用的人都被送上山,去抓捕那些逃跑的外乡人。

与此同时,更糟糕的是另一简卧房内,那陷入昏迷的男人突然惊醒,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以及吐血。

红色染上白被,剧烈咳嗽带来的还有伤口撕裂,大片的血染湿衣服。

他突然醒来,让刚刚稳定的情况不复存在。焦急,害怕各种情绪在这时出现在玉荷心底。

“快!快!把那个人带回来!”

“要快!要快!”女人的嘶吼从混乱的卧房内传出。

所以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位身体的落败。那位老了,要死了

可她要的人,还没抓到。

众人不敢多言,就连一直掌控大局的简富也不敢说话。

他们不说,玉荷就能不知道吗?她知道,那些外乡人很聪明,特别是她看上身体的那个人更厉害,也更聪明。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都没抓到。

“简二呢?他在哪!”她厉声询问,得到的是又一次沉默。

床上的人生命垂危,生命气息微乎其微,她怎么能不崩溃。

而被她叫到名字的青年,是村子里新一代的领袖。也是下一代族长,他擅拉弓,秘术。

是玉荷极其看中的一个孩子。

但就是这样的孩子,也没有让她得偿所愿,他失败了在她第二次喊到他的名字时,青年回来了。

带着一个人的尸体。

是白灵,她死了,她是叛徒。是她告诉那些人出路,也是她告诉他们真相。

玉荷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头痛的厉害,心态也不好,更是为丈夫身体的事操碎了心。

又怎么可能察觉这一刻的不对劲,她只有些崩溃喊道:“废物!废物!”

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这时,她不得不选用简泊舟推荐的方法。

“不能拖了,必须就开始。”

“夫人,用我吧。”

“我的出生,不就是为此?”他蛊惑着眼前女人,只要用他的灵魂沾染上他灵魂的气息,她就会在失败后继续留下他。

甚至爱他,把他当做他。

让他成为她新的丈夫!

第 70 章

“让我来吧,不能拖了。”

“再拖下去,会出事。”简泊舟握紧濒临崩溃之人的手,将她视线拉回。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哭红眼尾。她看着青年,听着他口中话语。她知道他说的没错,不能拖了,必须现在就换。

可她怕不成功,这怎么可能成功。她丈夫的身体破败不堪,魂体不稳。甚至显了将死之人才会有的体征相貌。

他病的厉害,一刻也不能拖。

最后,玉荷无奈只能点头。

她被逼的没办法,只要能救他的命,她都愿意。但也是这时,远处门外,却突然传来简富的声音。

“不好,下雨了!”

在他话落下的同时,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轰隆雷击声。随着这声出现,又是一阵坍塌声。

她回身向外看去,就见来报的青年脸色惨白道:“神龛倒了”被雷劈的。

这是什么,雷雨至,天预警,是为不祥之兆。老天爷在告诉她,不可。

这方法用不得,可用不得她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去死,留她一个人在世界上独活!

她做不到!做不到!

玉荷:“快!快去抓他!把他带来,快!”

她刚改变想法,老天就强迫她回头。

简泊舟压下心底不渝,看向身后的弟弟,简家二子,他父亲的继承人,也是她最喜爱的小辈。

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与此同时,被他注视的青年也将目光投向他。他抬着下巴,冷冷与他抗衡,毫不畏惧。

那眼神也让简泊舟知道,他也并不在意床上那人的生死。应该说这屋子里除了玉荷,就没人在意,他们在意的从来都是那位哭的梨花带雨的。

所以谁又会费劲力气去为一个不在意的人续命,他们都在盼他的死。就连他那位最为恭敬人的父亲也一样,他真的老了,该死了!

就算是祖宗,也该死了。

没有哪一个人,希望自己家族里有一个需要无线换身体的怪物,就算是创造他们的父亲也不可以

简泊舟收回视线,控制好情绪,没让自己太失态道:“好。”最后,他只吐出这样一个字。

一个,有些无奈的好。

谁都知道天预警,是大限将至,是做了太多恶天要降罚,要锁他的命。但她却固执的将其曲解成是老天知道不成功,提前预警。

这么说也没错,反正他们是知道了不能那么做。该感谢老天还是该埋怨,它成功让他活了下来,却也坏了他的想法。

不过,好在。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就连抓捕的人也在。她不会知道,不只自己动了歪心思,他那位好弟弟,她极其看中的子弟也一样,他们都妄图把她从那人手中抢走。

“你快救救他!”“先将他的血止住!快,简泊舟,不能拖了。”她边哭边命令身边的青年

男人,那男人听到这些话也不生气,只乖顺照做。

因为知道一时半会抓不到那个人,玉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简富在哪里!他在哪里!”

“祖奶奶,族长去后山了。”有人听不得她那凄厉的声音,连忙回答。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不够让人满意的,没有自己信任,用的熟手的人在身边,玉荷心底又乱又麻。

“让他回来!快回来!”

“你们一群废物,一群废物!”

“不就是一个外人,怎么就抓不住!给我去抓,都去!你们都去!不要在我身边守着,我不需要!都去!”

他们不敢反驳她的话,也不得不做。除了族里高过一切的权威,也因那人是她。

这些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哪一个敢说少年时没在心底偷偷幻想过她。就算没有,不敢,但第一次的男女之情一定是从她身上产生。

这是个不大的村子,村子里很少有外人。有的只有他们这些沾亲带故的族人,同龄女子有,但都是自己的姊妹。

唯一的不是,只有那位住在祠堂和后山上的祖奶奶。她不长下山,也不怎么见人,但只要见过一面,那往后十来年,梦里就都是她

这样的心思龌龊,恶心。却又是他们这些人,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路。他们爱她,那爱浅薄没有道理可言。同时,坚定不移。

“是。”几人齐声,随后离开。

屋子里只剩四人,分别是玉荷与她的丈夫,留下来控住病情的简泊舟以及他的弟弟,简二。

简二的留下,玉荷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们这需要人保护,他留下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那病的不能在病的人终于控制住病情。焦急的人刚松一口气,那控制住病情的人又立马出问题。

似乎是真的到了濒死之时。刀子划开他的皮肉,血流满地,这次不用简泊舟开口,玉荷自己便道:“不能拖了带他去石窟。”

脸色煞白,却还是强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她实在是哭的累了,没了力气,身体更是一阵阵发酸发软,好像随时就要倒下,摔碎。

简二连忙扶住她。

有了人搀扶,玉荷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她不敢离开自己的丈夫,就算身体已经吃不消,还是坚持根在他们身后。

今夜,下起了大雨。

哗啦啦的雨水,砸在屋檐上发出脆响,简二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打着把红伞。她们走在雨里,风鼓动雨丝落在她身上,很快那一小片地方,便被打湿。

她收紧衣服,低着头沉默跟着青年离开。恰也是这时候,玉荷突然敏锐听见一声脆响。

是棍子被压断的声音。

她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灰墙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看着像是一个男人,一个成年男人。

是贺骁,隐约间玉荷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名字。就像是急的病了,这时候她竟然会眼花的将一个逃命之人,想象成眼前人自投罗网。

到底有多傻,才会在明知道有问题的时候下山来找她。而他就是来找了,站在不远沉默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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