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江东之前，季云轩先回到徐州，向刘憨憨复命。
这一次北伐，堪称经典之战。
季云轩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了袁绍的青州和冀州两州，同时，还拥立了天子。
按理说，回到下邳新城的时候，应该获得英雄般的礼遇。
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城外却十分地冷清。
当然，季云轩也并没有想过，自己要获得怎样的殊荣。
在这个时代，功名利禄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可是，当他要去见刘憨憨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丝异样。
他去往刘憨憨的府宅，却被告知，刘憨憨不在府里。
“主公去哪了？”季云轩问道。
“大将军去城南了。”家丁回答道。
“城南？”季云轩有些疑惑，“去城南做什么？”
“去监督修建，大将军府了！”家丁回答道。
“大将军府？”季云轩听到这，心中不自觉地，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来到城南。
就看见，在城南，一大片工地正在动工之中。
从工程的规模看，这未来必将是一座宏伟的宫殿。
没错，刘憨憨，是按照宫殿的样式，在打造这座所谓的，大将军府。
“大哥！”季云轩看见了刘憨憨，便走了上去。
令他意外的是，刘憨憨并未马上理会他。
他对着左右的人，又交代了些什么，才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季云轩。
“你回来了？”刘憨憨澹澹地说。
季云轩看着刘憨憨，觉着，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他对自己如此冷澹，便问道：“大哥，是出了什么事么？”
“出了什么事？”刘憨憨似乎是故意吊高了音调一般，“怎么会出什么事呢！贤弟为我攻取两州之地，我又被天子加封大将军。我正要好好设宴，感谢一下贤弟呢！”
刘憨憨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将“天子”两字，加重了一下。
季云轩似乎，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半年前，季云轩为了起兵攻打袁绍，让刘憨憨写了一封檄文，揭露了袁绍拥立的是假天子，并且是自己想要篡权的阴谋。
这封檄文，让徐州军有了出师的名义。
而半年下来，徐州军攻陷了青州、冀州两州，夺得了袁绍的地盘。
可是，与袁绍一样，刘憨憨也拥立了那个，曾经自己要揭露的假天子。
同时，还接受了天子的册封。
可能是因为，季云轩让刘憨憨做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打脸的事，刘憨憨才会不高兴吧。
季云轩心想，这事情，确实要怪自己。
在一开始起兵的时候，他只能确定那是个假刘协，但是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掌握着自己的信息。
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不能轻易废掉这个假天子。
要不然，他和徐公公肯定会被诛九族。
到时候，一切线索都断了。
季云轩，也是为了自己的原因，才极力劝说刘憨憨，拥立假天子。
让刘憨憨在天下人面前，丢了个大脸。
季云轩笑了笑，说道：“大哥……大将军大哥？”
刘憨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转了过去。
季云轩知道，这刘憨憨也是要面子的人，没那么容易哄好的。
“大哥，晚上我下厨，咱们喝点小酒如何？”季云轩问道。
“晚上，我还要处理公务，改天吧！”刘憨憨说道。
季云轩又凑到刘憨憨旁边，说：“大哥，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去趟江东。我得到情报，说蔡冒、黄祖，在江夏口集结了大量水军，随时都有可能顺流而下，攻打江东……”
刘憨憨听到这里，眉头一皱，说道：“怎么，你还要去帮那孙策么？”
季云轩点点头道：“现如今，曹操拉拢荆州刘表。而我们在南方，只有孙策一个盟友。唇亡齿寒，如果孙策被灭了，我们就被动了！”
刘憨憨想了想，说道：“那你赶紧南下去吧！”
“可……”季云轩犹豫着。
“怎么了？”刘憨憨问道。
“我这次回徐州，主要是想跟大哥商量一下，借一些徐州军，去协助孙策。顺便，可以锻炼一下我们水军。”季云轩说。
在季云轩的计划中，这次荆州军东进，看似凶险，但是对于徐州军来说，是一次极好的，锻炼水军的机会。
现如今，徐州的造船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同时期的其他势力。
只是，水军的将士们，并没有太多实战的经验。
如果，能够在长江上打上这么一仗，那一定能够锻炼出一支有战斗力的水军队伍。
刘憨憨听了，没有马上说话，而起点燃了一支大汉。
季云轩看着刘憨憨的样子，有些疑惑。
放在平时，季云轩要调兵遣将，刘憨憨都是二话不说，马上给兵符。
而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
“贤弟啊……”刘憨憨说道，“这荆州刘表，跟我都是汉室宗亲。当年，他还是‘八骏’之一，是天下的名士。你要我，为了孙策那小子，跟刘表为敌，似乎不妥啊！”
季云轩被刘憨憨这句话，一下子给噎住了。
他刚想说什么，刘憨憨又说道：“我知道，孙坚将军是被那黄祖所害。孙策和荆州必有一战。可是，贤弟，我们就一定要卷入那孙家的私人恩怨之中么？”
刘憨憨这话，让季云轩一时间，无法反驳。
“你说唇亡齿寒是没错，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我们跟曹操、刘表是对立的关系。”刘憨憨说道，“可我们为什么要对立呢？就因为，我们是分别拥立了不同的天子？”
季云轩突然觉得，在他出征的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刘憨憨的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哥，你的意思是？”季云轩问道。
“邺城的天子，不是我拥立的，是你让我拥立的。”刘憨憨说，“虽然当时，你的理由我是认可的。邺城的天子也封我为大将军，让我刘备有机会问鼎诸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和曹操之间，就一定是敌人，和孙策就一定是盟友么？”刘憨憨问道。
“这……”
“你就一定能够保证，孙策以后，不会背叛我们？孙策之后的继任者，不会背叛我们？”刘憨憨问道。
季云轩被刘憨憨这么一问，一下子语塞了。
他突然想起了，在历史上，孙权军夺取荆州，杀死关羽的那一幕。
刘憨憨摆摆手，说道：“你要去江东，帮你的朋友，我不拦着你，这是你的事情。但是，徐州军不可以出面。你的行为，不可代表我的态度！”
望着刘憨憨的背影，季云轩第一次意识到。
他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憨憨了。
刘备并不憨。
他的成长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季云轩的认知。
原来，在没有经历过那些背叛和挫折，直接青云直上的刘备，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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