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娇

《锦上娇》

第一百六十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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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熤的喜出望外,叫荣长宁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眼前人似乎从来没有这般举足无措过。

他像是盟誓一般郑重:“我要做个好父亲,好好看着他长大。”

“那以后上了战场,可千万要保全自己。”

他回眼,认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将在外必要舍身忘死,但荣长宁还是不得不存有这一点私心,因为相比大齐相比圣上,她认为自己更加需要白楚熤。

对于社稷,白楚熤是个智勇双全的将帅,对于荣长宁,他可算得上是一片天了。

眼下日子正好,干嘛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呢?

荣长宁赶紧放下这些念头,转而问到:“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无所谓。”白楚熤畅快的摇摇头:“咱们长房说来奇怪,从来都是一脉单传,貌似都没有生过女儿,若得个女儿,像你一样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白楚熤还兴奋的摇了摇荣长宁的手:“一定要好好宠着才行!”

“若是个女儿,怕是三房婶母又有话想说了。”荣长宁这一提醒,白楚熤的心思不自禁的沉了一沉。

从前是没有发现过三房婶母有多爱插手长房的事,不过是对自己多有照顾,如同母亲一样关心罢了。

可自打荣长宁进门后,郁崖、段姑姑,府上大大小小细碎琐事,包括带人来给荣长宁诊脉,都让白楚熤对她的认知有了微妙的变化。

荣长宁虽叫人散出体寒的事,可到底也没有叫人传出院子去,白陆氏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说到底,终究是别有用心吧?

虽然心里有所介怀,但白楚熤并没有当即变得冷漠,对待三房亦如从前一般。

而三房婶母也时不时的差人送些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那些小恩小惠犹如牛毛细雨一般,虽无关痛痒却绵密如丝打人眼。

得知荣长宁有孕后,三房婶母再来,也不再差人来叫荣长宁去说过话。

而白楚熤也没有和荣长宁招呼一句,便将竹苑里的丫鬟小厮尽数敢去前堂做粗活。除了荣长宁从百宁侯府带来的丫鬟小厮,院子里伺候的又叫姜管家重新挑了一披。

虽没有明说,但他的作为已经表明了他对白陆氏的质疑。

等着三个月孕期一到,荣长宁有孕的消息便传去百宁侯府了。

荣若听过简直比自己成婚还要高兴。

可相比荣长宁,东宫的荣苓日子便没有这般好过了。

即便太子殿下与之情深义重,可他到底是太子,莫说婚嫁,就连吃食都不能由着性子。

人若说是往东宫添些人去,便不可能似白楚熤一般肆无忌惮,说不收就不收了。即便是不喜欢,也要假意与之相好。

荣苓本就没有身孕,三四个女人一进了东宫,自己与太子殿下见面的日子就折了半。

遂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到侯府去。

不过荣长宁的这一番,足矣叫百宁侯府高兴许久了。

荣若自是欢喜的要去放炮仗,荣荠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当她知道是荣长宁要做娘自己要做小姨的时候,可是神气了好一会,再见荀敬岐的时候,腰杆都挺得老直。

大人也不知道她到底神气个什么劲,

应国夫人特意嘱咐白楚熤,办一场家宴,宴请百宁侯府上下。也不求别的,只想着荣长宁能高兴。

遂那日,明武侯府前前后后下人就紧着忙活,生怕怠慢了亲家。

三房叔父白修远自然要来作陪,那白陆氏也就跟着来了。荣长宁却也没有给她难看,就像从前一般敬着却也不亲近。

眼见着是酒意正浓,白楚熤招呼了一句便转身去小解,回来的路上,就在连廊里碰见了白陆氏。

远远瞧着白陆氏提着帕子等在那四处张望,也是不知道在张望些什么。白楚熠也不避讳,上前行礼跟着问了句:“婶母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白陆氏听声抬眼,随即就是一个和善的笑脸:“我散散酒气。”

“啊……”白楚熤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后点点头:“那婶母先散着,我先回去。”04

说完转身就要走,白陆氏赶紧叫住他:“诶!阿熠!”

白楚熤像是料到了白陆氏有话要同自己说似的,背对着她勾了勾嘴角,随后又有装作十分淡然的样子,转头看向白陆氏:“婶母有事?”

“倒是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先前……先前给长宁把脉的事,可能是我逾矩了。”

她说得倒是没错,但白楚熤也清楚,她不过是客套客套罢了,心里怎么想自己又看不到。

于是白楚熤笑笑回到:“哪里的话?婶母也是为了长宁着想,怎么算是逾矩?”

听到这话,白陆氏当即一脸欣慰,笑着点点头:“婶母不白疼你一场。”

“婶母,家有贵客,可不能让人等久了,要不咱们就先回吧?”

“好。”

说罢两人并肩走在曲艺绵长的回廊里。

放眼望去处处苍黄,墨染似的干树枝下便就是簇簇红枫,血一般的红和晚霞一般的颜色交融,点点苍黄夹杂其中,层次分明也美轮美奂。

“我也不瞒你。”白陆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倘若你并非心心念念都是长宁,婶母也不必如此……我听说高家的媳妇体寒难生养,也是怕极了。长宁也是这样一直没个动静,若是真的也没法生养,长房又就只有你一个,可怎么办才好?婶母也知道你不愿三心二意,遂才慌成了怎样。”

字里行间意味深刻,终究都逃不过一句‘为你好’。

白楚熤听了只点头不吭声,就听白陆氏继续说到:“你啊,现在是不觉得如何,可到了年岁再大一些,旁人都儿女绕膝,你却膝下空空,便知道这又多难熬了。婶母也非一定要让你纳妾,哪怕是你收个丫鬟,生下一儿半女放到荣长宁膝下养,那也算是有嫡子了。丫鬟也都没什么家势,你对长宁又如此疼惜,定不会危及到长宁什么。你的年岁也不算小了,婶母真是怕你想不开。”

她说什么白楚熤都尽管听着,也不往心里去,可这会越说越离谱,便是连听也听不下去了:“所幸长宁一切安好,咱们长房也是要添人了。说到底是托了婶母的福。”

“哎呦,你可是折煞我,我有什么福?不过是赶巧碰上罢了。你不往心里去,别有所介怀就好了。”

“小侄能有什么介怀的?”

“我可是听说那阵子冯太医来府上替长宁请过脉,说的是这事?”

“可不是!”虽然白楚熤本不知道冯太医来说了些什么,但这会心里几差不多明了了,干脆的应答着:“我本也是不知道的,长宁也是连说都没来得及同我说上一嘴,便去了祖母院子,婶母就带人叫给把脉。”

说完白楚熤也装的一脸无辜:“说到底,是我对长宁照顾不周。”

“你也别这么想,毕竟你公务繁忙不能事无巨细的照顾。府上这么多人照看,尽够了。你该忙着就去忙着,可不能叫人挑出什么毛病来影响仕途。”

这话听完,白楚熤笑了。脸上笑的粲然,心里却是冷‘哼’一声,嘴上回答到:“婶母说得是。”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便走回到了宴席上。

还没等坐下,白楚熤便看到荣荠像是块膏药一样紧紧贴在荣长宁身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有趣极了。

这会白楚熤不禁觉得,自己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儿,那可真是佛祖保佑了。

于是白楚熤坐回到荣长宁身边,探头看向小荣荠,忍不住调侃:“你可当心,你二姐肚子里是我的女儿,你这样缠着你二姐,若给我女儿碰坏了,就给你扔到军营里给将士们洗衣服臭鞋!”

一说臭鞋,荣荠便像是嗅到了味道似的,伸手捂着鼻子颦蹙起没有,头顶上连个小揪揪当即离开了荣长宁:“我可听说了,将士的臭鞋想泔水一样臭!”

白楚熤当即抱起手臂,一副厉害坏了的模样:“那你还不赶紧从你二姐身上起开?”

“你才不敢!”荣荠也是一副厉害坏了的模样:“你若是敢将我扔去军营里,二姐卸了你的腿!”

“你……”原先荣荠刚到百宁侯府的时候那般胆怯,现如今也敢和明武侯定北大将军出言不逊了。

再听这口条,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跟荣若学的。

荣长宁笑笑,把荣荠揽进怀里:“你这丫头怎么不跟这女夫子学些好的?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要卸人的腿?”

另外一边席位荣若听了,赶紧搭上一句:“那还不是随了她二姐?”

“怎么?随了她二姐有什么不好?”荣长宁转眼质问荣若,荣若吓得也是不敢吭声,默默的端起酒杯狠劲咽了一口,随后抬手指着那姐妹两个:“我这辈子,与女人相克!罢了罢了,惹不起!二姐夫,还是咱们两个同席吧!”

白楚熠无奈,又起身挪到了荣若那边去。

上边应国夫人见荣长宁坐得太久,便差秦姑姑回去取了个隐几送到荣长宁那去。

这一遭被荣家人看进眼里,便也都放下心了。

说是为了荣长宁才办了家宴,但荣长宁也知道,应国夫人的心里还存着另外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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