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水园

《博水园》

第153章玄宗患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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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高晶晶的家后,三人又前往高莹莹的家。看见恩人一家三人都来了,高莹莹欢喜不已。薛九儿将一些布帛和几坛美酒送给秦元仁,秦元仁接过来,连连感谢。大儿子秦保育快八岁了,二女儿秦保姗五岁半,沈蕙萸忙拿出准备好的糕点给兄妹二人吃。兄妹二人嘴里甜甜地谢过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曾和培说,刚才去了高晶晶的家,得知高晶晶和韬儿过得很顺利,他们三人也就放心了;又问起高莹莹的情况。高莹莹说,自己一家人总体上过得也很顺利,只是和秦元仁偶尔有些拌嘴,但过一阵就没事了。曾和培笑着说,夫妻没有隔夜仇,自己和沈蕙萸也是经常拌嘴,过几日二人又好了。沈蕙萸听了,不满地白了曾和培一眼。薛九儿说,看着高莹莹一家人过得这么和睦,她也很高兴;家人和睦,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不知娄可江和娄可玉过得怎样了?高莹莹兴奋地说,娄可江和娄可玉都于去年结婚了;娄可江娶了一个婚后半年丈夫意外病亡的寡妇邢少梅为妻;五个月后,娄可玉也嫁给了娄可江介绍的卖货郎邓普田。出嫁前,娄可玉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婚后也要和兄长住在一起,哪怕相邻而居也行,反正不能分开;邓普田同意了。接着,娄可江夫妇和娄可玉不再租房居住,一起来到邓普田的农家院子。邓普田的父母早亡,妹妹也已出嫁,家里只剩邓普田一人。四人一起动手,在院子旁边又盖了两个房间。然后,娄可玉嫁给了邓普田。目前,四人过得也很舒适惬意。高莹莹又说,上个月,自己和秦元仁还去看望四人。邢少梅刚生了一个儿子,白白胖胖,人见人爱;娄可玉也怀孕四个多月了。听到这些,薛九儿激动地叫起来,说她立即就想去见这两对夫妇,既要抱抱可爱的孩子,也要关心脆弱的孕妇;随即又惋惜地说,之前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三人连送给小孩的礼物都没有,只准备了一些布帛。曾和培更是喜上眉梢,说娄家兄妹二人的生活安定下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了。沈蕙萸问,附近可有卖小孩的衣物?高莹莹说,乡里没有卖小孩的衣物,都是家人动手缝制;这几日,自己正在缝制一件婴儿衣物,还未完工;若是完工,可以让三人带过去。曾和培说,没有小孩衣物也无妨,等会儿见到四人时,他多拿些钱就是了;又询问四人的住址。高莹莹说,邓普田的家距离娄家兄妹二人原来的住处仅有几里远,过了两个乡就到了。薛九儿恨不得此刻就去。高莹莹说,三人进了食再去吧。曾和培说,不用了,他们要去四人那里看看。高莹莹无奈,只得希望以后三人有空再来。

走了半个时辰,经过不断打听,三人终于找到邓普田的家。还未走到门口,曾和培就听见娄可玉和一个女子聊天的声音,估计那个女子就是邢少梅。薛九儿急不可耐地冲到门前,大声喊着,可玉,我们来看望你们了。肚子微微凸起的娄可玉看见三人,惊喜不已,赶紧出来,请三人里面坐,并将嫂子邢少梅介绍给三人。邢少梅怀里抱着婴儿,笑着招呼三人。薛九儿低头看去,见婴儿睡得正香,脸蛋浑圆粉嫩,特别可爱,便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结果婴儿一下醒了,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也看着薛九儿。薛九儿高兴地将嘴凑上去,婴儿吓得哇哇大哭;薛九儿尴尬地不知所措。见状,娄可玉笑着说,你那么喜欢小孩,为什么不生一个呢?薛九儿唯恐沈蕙萸多心,便说,自己年少时一直害怕麻烦,不敢怀上小孩,如今已经三十五岁,想怀也怀不上了。曾和培笑着说,等可玉生了后,这里有了两个小孩,九儿逗谁玩都可以,只是不要再把小孩弄哭就行。薛九儿忙掩饰窘态说,以后跟小孩混熟了,小孩肯定喜欢自己,保证不会随便哭了。众人听了,全都哈哈大笑。沈蕙萸问,娄可江去哪儿了?邢少梅说,娄可江和邓普田出去卖货了,可能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没过多久,娄可江便和邓普田说说笑笑地回来了,见到曾和培等三人,颇为激动,忙介绍邓普田给三人认识。曾和培从衣袖里拿出一贯铜钱,递给娄可江和邓普田,说之前不知二人已婚,一人生了小孩,一人怀了小孩,来不及准备礼物,就直接送钱,权当给两个小孩买衣物了。四人推辞不掉,只好收了。坐下后,娄可江将曾和培原先帮助他们兄妹的事情说给邢少梅和邓普田听。邢少梅和邓普田听了,大为感动。娄可玉转身到厨舍忙碌,薛九儿也跟过去帮忙。饭菜备齐后,曾和培、娄可江和邓普田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好不快活。一杯杯的美酒进入口中,一份份的真诚浸入心里。曾和培触景生情,不知不觉间想起了早年在清为时,“灵玄四友”欢聚一堂的场景,弹指一挥,近三十年过去了,此时仿佛觉得刚刚发生一样;在长安居住的十几年里,自己参加过无数的宴饮,可都没有这次感觉那么随意和轻松。看着邢少梅怀里抱着的婴儿睡得无比香甜,曾和培感慨自己是真正地老了。

果然,正如谢佑聪所说的那样,曾和培到中书省报到后不久,就被唐玄宗召见。唐玄宗先简单询问了曾和培这三年的情况,然后任命他为正四品上的中书侍郎,成为右相李林甫的重要副手。右相主要在政事堂议政和办公,中书侍郎实际上是整个中书省的负责人,在朝中的影响力几乎仅次于右相。曾和培意识到,自己的前途其实很美好,以前的种种顾虑顿时变得烟消云散了。

由于跟杨贵妃昼夜寻欢作乐、恣情纵欲,六十六岁的唐玄宗终于支撑不住,逐渐出现头晕脑胀、四肢无力、食欲下降、失眠多梦等症状。数位御医多方医治,效果均是微乎其微。杨贵妃心急火燎,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去宗圣宫玉华观请来玉真公主,希望想个办法,尽快让唐玄宗痊愈。玉真公主不敢怠慢,随即带着郎梅赶到兴庆宫。

看着床榻上虚弱而憔悴的唐玄宗,玉真公主说:“刚才玉环将阿兄这几日的病情说了一下,不断责怪御医无能。玉真听了,非常理解玉环心情。玉真觉得,阿兄病情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简单服用一些汤药,定然难以尽如人意。阿兄近来起居无常、饮食未节、喜怒过度,加上年事已高,身心偶尔出现不适,也乃正常现象。玉真略懂养生,知道药材仅能暂缓病情,倘若希望真正痊愈,时刻保持平和及宁静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阿兄,你不是经常说,每次见到郎梅都很高兴吗?此时,郎梅就在你的身边,陪你说一说话,让你高兴高兴,好吗?”唐玄宗微笑着,轻轻地点点头。

郎梅弯下腰,甜甜地说:“阿翁,你放心吧,御医说了,你的龙体并无大碍,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郎梅跟师父学了少许养生知识,明白一个人的身心不适,光靠药材治疗是不够的,还需适当考虑食物调解,药食并举,方为上策。郎梅略微掌握一些食物调解之法,如果阿翁愿意,这段时日,就让郎梅来负责阿翁的饮食吧。”唐玄宗看着郎梅,开心地说:“好啊,阿翁完全同意。力士——”候立旁边的高力士忙叉手向前,说:“老奴在!”唐玄宗说:“通知御膳房,这几日全由郎梅负责朕的饮食。”高力士说:“是,陛下,老奴这就去通知御膳房。”说完,转身离开。

唐玄宗又说:“郎梅,你来看阿翁,阿翁可高兴了。不管遇到何种不顺心的事情,阿翁只要一看见郎梅,心里就会变得舒坦。阿翁相信,郎梅陪在身边,阿翁所有的疾病都将很快被祛除啊!”郎梅说:“郎梅这几日一直陪着阿翁,片刻都不离开。”唐玄宗略微吃力地说:“对阿翁而言,一身道装的郎梅就是最好的祛病之法。郎梅仅有十九岁,可虔心修道整整十一年了,若说起来,比阿翁修道的时日还要长。道教历来倡导重生、贵生、尊生、养生,经典内容浩博、叙述详实,可惜阿翁知之甚少,甚感惭愧啊!”玉真公主笑着说:“阿兄不必惭愧。阿兄作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少有闲暇知晓道教经典,实属情理之中;即便玉真整日虔心修道,也未能知晓十之有一。玉真前日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一个精通道教经典之人已来到终南山,估计阿兄应该很想见他吧?”唐玄宗精神一振,忙问:“玉真所说之人,莫非是我日思夜想的虚谷真人?”

玉真公主点了点头,说:“正是。虚谷真人的一名弟子前日来到玉华观,告诉玉真,说虚谷真人已在终南山弘道,过几日会到玉华观看望玉真,希望玉真这段时日勿要离开。”唐玄宗惊喜地说:“虚谷真人来了,确实让我感到很意外啊!我不能这样空等下去,立即派人前去终南山,邀请虚谷真人来兴庆宫。来人——”一个宦官匆匆地走进来,到了床边,叉手向前,恭敬地说:“奴婢在!”唐玄宗说:“传朕口谕:命左相兼兵部尚书陈希烈率上百个护卫进入终南山,恭请虚谷真人来兴庆宫,不得有误!”宦官答应一声,随后退下。

郎梅欣喜地说:“这下好了,阿翁见到虚谷真人,心情变得愉悦,龙体也一定会迅速康复啊!”唐玄宗笑着说:“其实,阿翁见到郎梅后,龙体已经康复了一半啊!”玉真公主和郎梅均会心地笑了。

过了两日,虚谷真人来到兴庆宫探望唐玄宗。在房间里,倚着巨大圆垫坐靠床头的唐玄宗看着须发皆白的虚谷真人,心里甚为激动,命人端来凳子。虚谷真人坐下后,端详着唐玄宗的面色,少顷,慢条斯理地说:“依照贫道观察,陛下近期龙体欠佳,应为起居、饮食、喜怒失衡所致,非乃药材所能彻底治疗。贫道略懂一些养生之道,陛下若能听进,不出十日,勿需药材,疾病自当消除。”唐玄宗忙说:“还请虚谷真人不吝赐教。”

虚谷真人说:“近段时日,陛下只顾沉溺声色,忽视昼夜之替,扰乱寝食之节,失去原有平衡,以致头脑昏沉、脏腑失常、身心疲乏、饮食无欲、睡眠多梦。《道德经》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意思是说,无论何人,都应服从和顺应自然,不应违背和破坏自然,保持自然和谐,维护身心平衡,方是养生之道。《黄帝内经》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指出‘道为万物之宗’,并表明人只有掌握宇宙之纲和通晓阴阳之道,方能养生防病、延年益寿。贫道以为,陛下所患之病在身心,治疗之法在行为,只要行为合乎常规,一切疾病皆可远离;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唐玄宗点了点头,说:“虚谷真人所言甚是,我会完全听从。”虚谷真人又说:“世上之人皆有欲望,欲望若生,必则追求,永不停止。果腹、避寒、畏险、求安等是欲望,贪财、恋权、索名、好色等也是欲望,人生有限,岂能全部得到满足?满足何种欲望,放弃何种欲望,直接决定了病之有无和寿之长短。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能够满足的欲望远远超过其他任何人,或许正是这样,才会一时忘却选择、尽情享受,最终出现不良后果,使得诸多欲望暂时淡化,求安欲望突出,是这样吗?”唐玄宗说:“确乃如此。那我该满足何种欲望、放弃何种欲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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