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辅国

《锦衣辅国》

198、前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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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内侍们却突然一反常态,开始对锦衣卫正眼相看了,要说没问题,谁信呐?

张璟闭目沉思,看来曹、石等人已经开始谋划夺门了呀。

也是,夺门这样的大动作,不可能一拍脑袋就无脑上的,那样的话,可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了。不把各方面都协调好,谁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是大逆不道,当时的皇帝还是景泰帝,还是这个国家唯一的、法定的统治者,石亨等人便发动夺门,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

也就是他们遇到了一个大局为重的纯臣,但凡遇到一个权欲心稍微重那么一点点的,咱不说曹孟德、司马懿这样的贰臣,就是遇到诸葛武侯这样的良辅,也不能容忍他们这种投机挑衅啊。结果还用问吗?秋后都免了,能杀的当场就杀了,剩下的也别侥幸,菜市口见吧。

当然了,诸葛武侯、曹孟德、司马懿等人也不会让朝局产生这么大的动荡,他们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他们的话,即便是皇帝,能不听吗?不能。

这,才是真正的碾压局。我说的,谁敢反对?比某些人霸气多了。

但于少保却没有这样的权位,不说其他的,就说明朝的政治格局,也没有曹、司马之类权臣的诞生土壤。

“盯紧他们!”张璟睁开眼睛,看着秦武,吩咐道。

“遵命!”秦武领命,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郎君,不用把他们调走,换上咱们自己的人吗?”

张璟摇摇头,“不必了,只要盯住了他们,还怕他们翻了天不成?”换上自己的人,万一被看出来怎么办?反正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怎么做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就让对方觉得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岂不更好?

“石、徐等人都盯住了没有?”张璟问道,“最近他们可有异动?”

“石亨经常拜访徐有贞,”秦武回道,“昨日石、徐二人一起拜访了李贤。”

李贤!张璟一惊,这事儿怎么跟李贤扯上关系了?历史上的李贤与夺门有关系吗?

这个张璟真的不清楚。他只知道李贤后来成了朱祁镇的首辅,至于李贤贪财好贿、心胸狭窄,也是最近才了解到的。除非是真正的学术大拿,或者是对某段历史真的有所偏好,否则谁知道具体某个人是贪财还是好色?是帅的一匹还是丑的没眼看?

三国算是咱们最了解的一段历史了吧?《演义》把一个性度恢廓、雅量高致、雄才大略的美周郎歪曲成了一个心胸狭窄的善妒之人,我们不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才慢慢了解到,哦,原来演义是假的,周郎岂是这等人?

周郎欲杀诸葛的心思应该是有的,但绝不是什么“既生瑜,何生亮”,而是各为其主。

何况是明史这等冷门的历史呢?能知道几个历史名人就不错了。

“李贤何时离京的?”张璟问道。

“今日。”

“盯着,看看石徐是否还会与此人勾连。”张璟沉思一会后,还是决定盯紧李贤,毕竟是一任首辅,被称为“名臣”的人,虽然此时看来,此人所谓的名臣多半是吹的。

什么名臣,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朱祁镇上台后,景泰年间的名臣被他杀的杀、流放的流放、闲置的闲置,致使人才断档,青黄不接,所以才给了李贤等人出头的机会罢了。

看看商辂,此时已经入阁了,彭时、岳正都在入阁的路上,这都是李贤的科场后辈,而他李贤呢?

至于其他人,倒没必要看得那么紧,除了石亨、徐有贞和曹吉祥、门达之外,其余人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态度,重在参与罢了。现在门达被自己扔出了京师,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锦衣卫被自己完全掌控,石亨等人想让锦衣卫配合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夺门这件事儿,只要锦衣卫不放水,朱祁镇怕是连南宫都出不了。

朱祁镇出不了南宫,自然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事儿了。

只要景泰帝与后来者的皇权是平稳交接的,就没人敢冒天下大不韪去找于少保的麻烦。

君不见朱祁镇想要处置于少保,首先得有人诬告,历史上充当这个角色的人是石亨;其次,再通过都察院找一块遮羞布,历史上给朱祁镇蒙上这块遮羞布的是萧维祯,萧维祯判定于少保为谋反,判处极刑;最后,才是鳄鱼的眼泪。

鳄鱼流眼泪只是一种生理现象而已,并不代表什么,朱祁镇也是一样,他要维持自己身为皇帝的体面,总不能一上台就诛杀于国于民有不世之功的功臣吧?

这个时候,就得有捧哏的,徐有贞恰到好处的跳出来:“不杀于谦,复辟之事师出无名。”

当然,如果张璟真的阻止了朱祁镇的复辟,肯定会把朱祁镇得罪的死死的,到时候于少保没事,他肯定得有事儿了。

所以,不能如此简单粗暴,得有策略,得让朱祁镇相信,自己早晚都会当皇帝,即使自己当不了,自己的儿子也能当。届时虽然自己仍是太上皇,但前后的差距有多大,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一旦朱见深即位,作为太上皇的朱祁镇监国是完全行得通的,朱见深才十岁,所谓主少臣疑。朱祁镇作为太上皇监国,就没这些问题了。

监一段时间的国,再上演一段父慈子孝的戏码或者干脆直接上演这段戏码,不也顺理成章吗?

前提当然是朱见深顺利的被立为太子。

若是景泰帝仍然头铁,朕就是不立储!说什么都没用。

此事的关键,还是落在立储上。而立储的关键,则在景泰帝的身上。

归根结底,还是得看景泰皇帝。

齐亮等人走后,李锋留了下来。就算他再迟钝,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更何况李锋为人沉稳、机警,可是与迟钝不沾边。

“哥儿,”李锋压低声音,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置信,“你莫不是担心曹、石等人拥立上皇?”的确,此时在大部分人看来,拥立朱祁镇复辟绝对是死路一条,景泰帝还在位呢,这些人是多想不开啊?

没等张璟答复,李锋便摇头,“陛下可还在位呢,他们如此做,便是谋反,族诛的大罪啊,他们怎么敢!”

他们真敢!张璟心中暗道,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现在局势还不明朗,还不是挑明的时候。

“未雨绸缪而已,”张璟叹了口气,“一旦有人铤而走险,咱们也能够及时应对。”

李锋沉默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自己听命行事便是,若真的事不可为,自己这条命赔给哥儿又能如何?不过是全了兄弟情谊罢了。

“三哥不必多虑,”张璟平复心情,笑对李锋,“不过是些阴私算计罢了,有些事儿可能只是我多想了。”

李锋点头,这可不是什么多想,要不曹吉祥为何会让守卫南宫的内侍与锦衣卫套近乎?还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与目的?想到这里,李锋不再多说,起身告辞,“哥儿早些休息吧,今儿个跑了一天,公事何时不能处理?”

“好的,谢三哥。”张璟起身相送,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有没有打消三哥心中的疑虑,也不好多问,看看吧,至少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既然迟早要摊牌,那也就没什么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届时事起仓促,忙中出错。

时间就在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暗潮涌动的平静假象中慢慢度过。已经到了九月,所谓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到了九月,天气便慢慢转凉。

朝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官员上书建言立储之事,景泰帝虽然都是留中不发,但留中怎么说呢,更多的是一种怠政、懒政的表现,仁宣以后,国朝皇帝又不常见外臣,国家行政中枢职能的实现很大程度上依赖皇帝处理外廷奏章,一旦留中形成惯例,对国家行政中枢运转机制的破坏将极为严重,令国家的行政效能严重下降。

景泰帝本就因为身体原因而罢了常朝,群臣奏折再被留中,国家还怎么运转?

所幸,景泰帝还未像万历一般,不管什么折子,都留中不发,国朝由盛转衰,万历起码得背一半的锅,隆庆皇帝留下的底子多好,都被他给败光了;其余那一半留给党争。

遇到这种情况,朝臣们怎么办?继续刚呀!还能认怂不成?

建言立储的奏折于是越来越多,都察院也有一大半人开始纷纷上书,徐有贞一看,这样可不成呀,万一景泰帝真的立储了,他们的谋划岂不是白费了?只是因为他名声不佳,在朝臣中素无威望,虽然顶着副都御史的名头,但就算是在都察院中,也没几个人愿意听他的。

这就很受伤了,只能眼看建言立储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等人却袖手无策。

夜,徐有贞府,石亨与徐有贞、曹吉祥对坐,三人面上皆有忧色。这几天的事情越发的诡谲起来,朝臣建言立储是其一,锦衣卫开始巡夜是其二。这几件事情真是让石、曹等人如鲠在喉。

“咱们这位陛下,若论刚愎,比太上更甚,”徐有贞老神在在的说道,“更因怀献太子早夭,而对立储之事深恶痛绝,除非是朝中几位尚书、阁臣联合起来,一起向陛下施压,否则,立储之事,难!”

石亨闻言,沉思着点了点头,就算六部尚书之间能够达成一致,阁臣呢?陈循、王文二人可是针锋相对,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联合?

就更不必说阁部之争了。想要这几方势力合力,难上加难。

当然了,此时的内阁与六部比起来,不论是威望还是权位,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别说立储这等大事,就是平时,阁臣也很少能够有机会参赞机务。

立储之事,最终还是得看六部。六部会联合起来吗?要知道,三年时,易储之事,兵部那位可是持中立态度的!这次呢?连六部都不能形成统一的意见,拿什么去劝说皇上?

所以,虽然建言立储的朝臣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大,徐有贞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的。别说景泰帝了,国朝的皇帝,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头铁?皇帝不愿意的事儿,朝臣根本没有办法。

在徐有贞看来,想要景泰帝主动退让,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反而是锦衣卫成了胜负手了,就算景泰帝如他们所愿,并不立储,但锦衣卫杵在哪儿,你让他们怎么行动?怕是刚有动静,就被锦衣卫给抓到了。

算来算去,竟然把锦衣卫给漏掉了。倒也不算漏掉,他们之前打的是门达的主意,门达可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在卫里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届时只要门达出面,锦衣卫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门达在锦衣卫的落幕竟然如此之快!门达由签事升同知有多顺利、多风光,被赶出锦衣卫时就有多突然、多狼狈!

“这门某人,草包的紧!”石亨冷哼一声,他现在的地位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自然看不上门达这种幸进之辈。

“石侯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能如君侯一般,马上封侯?”徐有贞捧了石亨一句,当然,石亨也当得起徐有贞的这般赞誉就是了。

“张璟此人若何?”徐有贞看向曹吉祥,“老师傅与此人有过交往,当知此人底细,可为我等所用否?”

曹吉祥咂咂嘴,这姓徐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璟的确是与自己有交往,但重点是,自己也狠狠的得罪了人家一把,彼此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此人多蒙陛下简拔,这才有了眼下的地位,”曹吉祥摇摇头,“怕是难。”

“老师傅所虑甚是,”徐有贞点点头,“知遇之恩啊,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曹吉祥眨巴着小眼睛,看向石亨,这人拽什么酸词呢?

石亨懒得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若非需要靠这个阉人与宫内沟通,这等大事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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