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方球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懂得问道。
小仙步伐轻盈地走到方球面前，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方球急忙否认，“只是……你不是被禁足半个月吗？这才过去了三天……”
方球还记得当时二郎神那浮在半空中的金色独眼威严的模样，还以为小仙肯定会乖乖地被关在天宫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小仙了。
小仙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三天还不够久吗？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虽然才禁足了三天，但这三天，我可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啊！”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方球一时有些发懵。
小仙瞥了方球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当真了吧？那都是你们人间的说法，凡人凭着想象来谈论神仙，哪里能做得了准？”
“原来如此。”方球松了口气。
小仙又有些促狭地笑道：“怎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想念凡间了吧？”
“想念凡间吗？倒是有一点……只是没那么强烈。”方球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我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淡漠不少，明明是背井离乡，却不怎么想念凡间的生活，在这仙界生活，也能感觉自己适应得很快。”
小仙笑道：“这是因为你已经斩断了凡心，想不起凡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是好事。”
“好事？”方球想起这两天遇见的仓廪使和村长，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小仙将一面镜子丢到方球手上：“拿着它，跟我走吧！”
镜子飞来的一瞬间，方球的另一个视角也突然在半空中旋转起来，让方球一阵头晕目眩。
方球手忙脚乱接过镜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直播的设备，我把它命名为天眼镜，拿着它，你就可以开始直播了。”
小仙说着转身走在前面：“别废话了，跟我来吧！”
方球急忙跟在后面，他看了看手中的天眼镜，又看了看前方的小仙，只感觉小仙一来，自己这几天已经慢下来的生活节奏，好像又突然加快了。
这个少女一样的仙人身上，好像总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随，然后明明是在帮她做事，却又总好像无意中改变了自己的生活。
方球将天眼镜对准小仙，两个视角同时看着那个清丽灵动的背影，心里突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
……
……
“我们要去哪？”
他们一路走着，不一会儿已穿过大块的麦田，来到这一整片仙云的最南边。路程不近不远，小仙也不腾云驾雾，就在前面悠闲地走着，好像出来郊游一样轻松写意。方球的心里倒是疑惑渐深，心想出来直播怎么还往没人的地方跑呢？
小仙笑着反问道：“你知道我们这个仙界直播的原理吗？”
方球看了看手中的镜子，摇头道：“不知道。”
“你猜猜。”
方球想了想，道：“人间的话，一般是用电子信号传播数据的，不过你这镜子轻飘飘的，也不像能在里面塞电子元件的模样……我猜不出来。”
“电子信号是什么？”小仙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听方球回答，笑着道，“我这天眼镜，直播用的是风和云。”
“风和云？”
方球愣了愣，想起自己之前碰到的那片笼罩自己小屋的云雾，好像就是那个让自己看到了镜子里照出来的东西。
小仙回过头，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利用这面天眼镜，将神识通过云雾散播出去，只要其他人触到了云雾，就能看到我们的直播。这个法术涉及到神识的高阶运用技巧，是我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怎么样，厉害吧？”
方球本来还想和小仙科普一下人间电磁波的知识，这时候听得不明觉厉，只能点头道：“厉害厉害。”然后心里感叹，果然是仙凡相隔，凡间的知识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啊。
小仙又在前面领路道：“所以为了让我们的直播可以让更多人看到，我今天先带你去找一场风。”
“找风？风要怎么找？”方球被勾起了好奇心。
小仙神秘一笑：“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前面已经看到这片仙云的边界。大片的青空在白云之外蔓延出去，显现出一个苍茫又辽阔的世界。
方球上次也是从那片青空之中飞过来，这时候故地重游，换一个视角，才感受到那片青空是多么的深不可测。无限纯粹的青充斥在那里，完全望不到尽头，也望不到任何边界，比凡间的海洋都更加浩大而神秘，给人一种仿佛进入其中，就会永远迷失的感觉。
一直走到仙云边缘，小仙拉了拉方球：“我们先躲起来。”
两人躲入旁边的一个草丛之中，小仙又在两人身上施放了障眼法，还让方球把铜豆叔叔拿出来捧在手心里。方球也不知道小仙在躲什么，但是当然全部照做，心中隐隐有种刺激的感觉。
小仙在方球身边道：“待会有仙人过来放风，你不要出声，我们把直播的云雾一起悄悄放出去。”
方球为身旁传来的阵阵芬芳而感到心神摇曳，一时间也没去细想小仙口中的“放风”是什么意思了。
不一会儿，突然有一道仙云从远方飞来，云端站了一个大红袍子的官吏，和那仓廪使有几分相像，显然也是天庭的某个小官。
“来了，这是钦天司的风象使，他每天都会出来放风。”小仙在方球耳边道，轻轻的吐息弄得方球耳朵痒痒的，心思也更加迷糊了。
他看着风象使落在仙云边缘，脑中晕乎乎地，根本想不清楚风象使是过来干什么的。
直到风象使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小袋子，对着前方的青空打开，无尽狂风突然呼啸而出，方球才猛然一惊，几乎惊呼出声。
一只温软的手掌及时捂住了方球的嘴，小仙也顾不得责怪方球，从方球手中拿过镜子晃了晃，一股云雾已经悄无声息地散了出去，融入了狂风中。
狂风夹杂着云雾，一瞬间已经去到了渺茫的青空深处。
方球这才意识过来，原来小仙口里的“放风”是这个意思啊，还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放风啊。
人间的风，就是这么来的吗？
方球看着那呼啸的狂风，心里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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