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不行来硬的？”
沈雨醉家不远处的亭子里，余度呢喃的琢磨着这句话。
“没错，沈三姑娘是这么说的。
公子我这次算是立功了吧，下个月月银能不能涨五两。”
全福财迷的搓着手，余度瞥他一眼。
五两，倒是敢狮子大开口。
“回去了找财叔领去。”
“小的多谢公子！”
风知意脸色极差的看着面前临时变卦的余度，
“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没，且不说万一失败，就算是真的侥幸成功，回了燕京陛下为了平息众怒一样会将你我推出来。
我们这样做不仅是动了江南官场，就是整个大启的官员都会避我们如蛇蝎，日后你我将很难在朝堂立足。”
余度捏着手里仅有的账本沉声，
“是我，不是你我。
陛下自登基后不是不想肃清官场，而是迫于多方压力不敢动作太大。
我们这次能取巧给朝廷弄到银子，可这次卖了三皇子和大皇子，那下次是不是就该陛下亲自出面了。
近几年西南和北部摩擦不断，陛下难道不想发兵吗？
不是的，是没银没粮，发不出军饷，就发不了兵。
可这样拖又能拖多久，只要银子的问题不解决，边疆的将士别说是军饷，就是武器都配不齐。
风知意，你父亲是户部侍郎，你应该很清楚有多少人多少事是真的需要户部拨银子去用。
可是户部哪次是同意了的，你不清楚原因吗？”
他当然清楚，谁都当管着户部的官员有多风光。
但只有在户部的人才清楚，这其实是个苦差。
军饷要银子，科举要银子，选秀要银子，官员俸禄也要银子。
可户部根本就没银子，陛下拒绝不了，那就只能是户部的官员‘抵死不从’。
父亲进户部前还是一头乌发，现在呢，头发花白稀疏，额头遍布皱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五六十了呢。
风知意紧咬槽牙，
“从谁开刀！”
谁还不是条汉子了，大不了他以后不混官场。
余度都不怕，他怕什么！
更何况只要给陛下弄到银子，就是被骂死，那也是简在帝心！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都是聪明人，立刻便商量起了对策。
而沈雨醉呢，她也见到了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她着实不怎么想见。
身穿艳丽紫色衣裙，头戴繁复钗环，脸上的妆容倒是还好，看着还有点熟悉，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仿美颜阁的。
手里一块手帕甩呀甩的，身上的浓重的香味呛得沈雨醉不停咳嗽。
正好在家休息的文白脸黑如锅底，暴躁的将这位极仙阁阁主，也就是老鸨推得远了些。
“诶诶诶，妈妈我都这把年纪了小哥这是做什么呢。
我是来跟你们姑娘说正事的，小哥要是想寻欢作乐，一会儿跟妈妈一块儿极乐阁去。
妈妈我看在咱们合作的份儿上一定给你找个温柔多情的美娇娘。”
没错，这位自称紫妈妈的妇人正是扬州极乐阁的老鸨。
她来找沈雨醉谈合作的，而且一眼就看出了沈雨醉是女子。
毕竟沈雨醉的男装是越来越不像话，文白的男装却是越来越看不出破绽，这不连经验丰富的老鸨都懵了。
沈雨醉呵呵笑的开心，虽然她不想跟这位紫妈妈合作，但看着文白气的脸色通红的样子着实好笑。
“好了好了，文白别气了，紫妈妈跟你开玩笑呢，你可没银子进她的极仙阁。”
紫妈妈笑着拍手，
“姑娘说的哪里话，只要咱们合作达成，那可就是自己人了！”
紫妈妈阅人无数，达官显贵也没少见，对人的态度更是敏感。
她看得出沈雨醉不想跟她合作，但也看得出沈雨醉对她并无鄙夷。
干她们这行的表面光鲜，也喜欢用不在意伪装，但心底其实在意自卑的很。
每次出门碰上那些用异样眼光看她们的心里总是愤怒又悲哀。
沈雨醉不喜欢她们，但也知道这里面的女子大多命运悲惨。
如当初的她和文白文兰，如当初高娘子被卖了的女儿，不都差点走上这条路吗？
世道艰难，比起悲愤自杀的高娘子女儿，她觉得这些活着的人更不容易。
但跟紫妈妈合作蕾丝生意真的不行。
一旦蕾丝在烟花柳巷流行开，那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色青的代名词，很难再被上层阶级所接受。
紫妈妈听完她的理由脸上的喜意一点点消失，
“沈姑娘，其实就算你不卖我们也会从别的地方买，一样也会用。
只是你到底是源头，听说你这边还能定制，我想拿到更低的价格，也想定做一匹特殊的衣物。”
沈雨醉坚定拒绝了，她不能冒这个险，尽管这会损失很多利润。
紫妈妈倒是打发了，谁知第二天又来了一位红妈妈。
这位是扬州飘香院的老鸨，而且态度十分蛮横。
“沈姑娘大概不知道，我们飘香院跟极乐阁那种没靠山的野路子可不一样，我们是有主子的。
只要缈云蕾丝还想在扬州这地界儿混，那沈姑娘最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考虑个鬼，这位红妈妈张嘴就把价格压到一成，比余叔叔面儿都大，谁给她的脸。
在扬州就不怕，扬州最大的就是知府。
上次那位高老板好像就是知府私生女私塾先生的妹夫还是啥的。
这次的红妈妈又跟扬州知府有什么关系？
看来这位扬州知府很有本事嘛，正好余叔叔还没决定先把谁点了，回头她就给余叔叔提提去！
她连当朝户部侍郎的亲儿子都敢拒绝，她一个不知道跟知府扯了十万八千里关系的妓馆老鸨倒是威胁到她头上了。
“红妈妈的意思我明白了，但缈云蕾丝也不全是沈某做主，此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红妈妈微微眯眼，看来消息跟她打探的有出入。
她是知道紫妈妈来过后才想起合作的，时间紧急难免消息有错漏，看来还要回去再打听打听。
“那妈妈我就等沈姑娘的好消息了。
沈姑娘也放心，只要我们能合作，我保证缈云蕾丝日后在扬州绝对没人敢欺上门来，我们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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