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是被苏澈竹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他本是被流放到南方的“乱民”之后，其实也只是被污蔑了的名臣，比被下令灭族的苏家好上一些，好歹保住了性命，只是南方多瘴气，好像还不如那样死去来的轻松些。

“为什么救我。”陈空这样问道。他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般的平淡，他的亲人都在路上死绝了，他也只能算是勉强活着，就算苏澈竹真有什么图谋，他也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想这么做而已。”苏澈竹笑的肆意，他穿着素白的长衫，料子一看就是名贵的那种，折射出浅淡的光晕，乍一看还有点晃眼，“而且你这样，我又能做什么呢？”

陈空信了。

于是他便跟着苏澈竹四处奔波，他也知道了苏澈竹本是名门苏家之后，只是他比自己幸运的多，他被人收留，并且过得很好。这样的人跟自己根本就不一样，所以他凭什么要救自己？

陈空没有地方去，他的额头上被刺着“奴”的字样，可能是因为年幼，行刑之人没有下多重的手，至少没有刺入骨头内，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刺青也浅淡了下来。苏澈竹没有地方想去，他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经历过那样刻骨的感情也就不会有仇恨的感觉，他们俩就这样漫无目地的在各处流浪。

他们见到了这个天下的样子。

灰蒙蒙的天空，化为焦土的村落，无家可归的流民，没有行动能力被扔在路边等死的年迈老人，吃人的人，样貌凄惨的尸体，还有每天载歌载舞的官吏。

这就是那位王统治的国家。

陈空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眼中是尽是漠然。他有一个想法，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他想试试，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只有一点可能。

“不应该是这样的……”苏澈竹对着满目疮痍，时时刻刻挂着笑容的嘴角下垂着，那双充斥着希望的眼睛里多了点什么，“我想护他们平安，我想守一方净土，这天下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陈空侧过头，天空中飘落细密的雨丝，只是这雨水落在脸上，总觉得粘上了黏膩的触感，“我想改变这一切。”

有了目标，也不再向从前那样流浪，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村庄作为落脚点，这个村庄地处偏远，因为战乱而被抛弃，苏澈竹也褪去那华丽的服装，衣服朴素又简单。他们收留流离失所的人们，开辟荒废的田地，闲暇时苏澈竹就教陈空认字念书，将他认为有用的东西一股脑灌输给了陈空。

他们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苏澈竹和陈空都没有字，苏澈竹的师父认为字应当是他的长辈取的，可他的父母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就死了，陈空是罪臣之后，有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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