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 73 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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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坐立不安,唐伯虎老师过来一坐,也坐不住——皇上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事情?

皇上可不是有事儿?

皇上分析:红姨一贯不告诉他大事情;文老先生更是不支持他修炼;绯衣门主叔叔为人严格,不该说的一句不说;青衫客叔叔最亲切。

皇上下海后,自觉徐景珩看不到他,抱着宝剑从海里偷偷摸摸地游回来,跑到后方甲板上,先找青衫客叔叔,发现青衫客叔叔不在,绯衣门主叔叔在观摩一个五彩鱼藻纹盖罐。

罐唇口,短颈、丰肩,圆腹,腹下渐收,圈足内凹,好像小号的酒坛子加盖。通体以青花、红、黄、绿……色绘传统鱼藻纹,绯衣门主叔叔喜欢瓷器,瓷器皇上懂啊。

绯衣门主看到皇上抱着大宝剑,浑身光溜溜的站在面前,眼巴巴的小样儿,大致猜到事情,笑容矜持。

“皇上来看,山东一个官谣出产的瓷器。”

皇上心里一喜,立马凑上前,呱呱呱。

“圈足内青花书‘大明元和年制’楷书款,字体稳重。盖周边一圈绘鱼藻纹,盖面饰缨络杂宝纹,上置火焰纹宝珠钮……。青花五彩秾艳热烈,填笔简朴自然。青花和五彩同时上釉,一次成器……”

绯衣门主仔细听着,对着罐子琢磨一会儿,对皇上的品味那是绝对喜欢:“却是好东西。光影夺目、彩色浓重,形体高大规整、胎体厚重,以红、绿、黄三重为主,特别突出红色,使得总体上有翠浓红艳的感觉,极为华丽……”

“我研究大明瓷器,发现早期以写意画为主,画风自由、奔放、洒脱;如今以写实为主,画面抒情达意,简约轻快,极有童稚趣味。”

皇上也矜持地笑:“绯衣门主叔叔,大明的瓷器和前面不一样。永乐、宣德之后,彩瓷盛行,除了彩料和彩绘技术方面的进步之外,更主要是应归功于,多样粘土的发现、白瓷质量的提高。

成化斗彩出名,釉上彩常见的颜色,红、黄、绿、蓝、黑、紫,乃是釉下青花和釉上彩色相结合的一种彩瓷工艺。现在的瓷器,在成化斗彩的基础上,又进一步。”

绯衣门主瞄一眼皇上,明明着急还装模作样的小样儿,笑容更大:“那皇上说说,大明瓷器对比之前朝代,有何区别?”

皇上骄傲,眉眼飞扬:“大明较之之前朝代,手工业非常发达,尤其是瓷器制作。元以前的瓷器被称为高古瓷,高古瓷的制作大多数比较粗糙,工艺也非常局限。

元朝时期瓷器技艺有了很大的飞跃,景德镇元青花的出现,瓷器进入新时期。大明在元朝基础上,瓷器制作技艺成熟,不仅有精致的青花、颜色各异的颜色釉,还有各种复杂的装饰技法,可以说是瓷器巅峰。”

绯衣门主摸着下巴:“那五彩瓷器,是因为大明人多信道?五彩辟邪?”

“然也,然也。”

“好。皇上说得好。既然如此,叔叔和皇上下海走一趟?”

“谢谢叔叔。”

皇上惊喜,拉着绯衣门主就下海,还小大人地表示:“叔叔,我带你啊。”

绯衣门主肚子里笑的打结:“好。皇上御剑。”

皇上一听,有门儿,更是欢喜。两个人下海,皇上载着绯衣门主,用步行走路的速度,稳稳地行驶,一刻钟、两刻钟,耐心等候·绯衣门主:“……”

小孩子要宠着。绯衣门主告诉自己,主动开口:“皇上有问题?可是关于徐景珩?”

皇上心花怒放。绯衣门主今天太好了,皇上正愁怎么开口,皇上立马转身回答:“叔叔,徐景珩要朱载垣学御剑,还说要好好学。”

绯衣门主因为小孩子的灵慧,心里叹息。沉默片刻,来到一处私下无人的小海域,找到一块平整的礁石停靠下来,缓缓开口。

“皇上不需要担心徐景珩的退路。退路,是到达人生顶峰后,需要思考的事情。徐景珩既然决定好好活,暂时不需要考虑退路。”

皇上震惊的无以复加,大眼睛瞪着绯衣门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徐景珩一场大战,从无意识中醒来,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天道故意没有治疗好他的身体,乃是因为愤怒于他连‘天’也算计。他本打算,再照顾皇上几年,等皇上有十岁了,他也好离开了,这样对谁都好。可是……”

“可是什么?”皇上一把抓住绯衣门主的衣襟,迫切地要知道答案。

“可是他此次下山,见到家人,照顾皇上,他有了感情。有了感情的他,纵使‘七窍玲珑心’还在,也不再是他……”

皇上身体一晃,差点栽倒。

徐景珩有了感情,做不到和以前那么算计一切。徐景珩害怕了,害怕因为他影响到身边那的人的气运。皇上终于反应过来。皇上脸发白——凡是透漏天机的人都是残疾,可这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影响到你最在乎的人。

可是徐景珩从不杀人,再不能筹谋算计,敌人那么多,他怎么办?

皇上的双手握拳,心念电转间,想了很多很多。

绯衣门主一直在看皇上的反应。小小的孩子,一脸坚强,更难得的的是这份毅力和天赋。绯衣门主相信,皇上就是那个“不可说”的人。

他微微弯腰,双手扶住皇上的肩膀,目光注视皇上的眼睛:“徐景珩的事情,皇上不要担心。世间万事万物,福祸相倚,有得有失。”

皇上的眼睛蓦然睁开,眼里重新聚集希望,闪耀若太阳。

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绯衣门主。

绯衣门主今儿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在皇上的目光逼迫下,只有一句:“皇上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皇上开心,就是徐景珩最大的安心。”

皇上不服,不甘。皇上知道,他只要好好的,徐景珩就会放心地,离开或者去世。

徐景珩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拖累任何人,不管别人怎么对他,他只记得别人的好处。他不要娶妻生小娃娃,也不要名利富贵,一个是自知身体情况、朝局复杂,一个是太清醒,大多数人想要的,他都已经看透。

皇上长大了,自觉更懂徐景珩了,只问绯衣门主:“那徐景珩会娶妻生小娃娃吗?”

绯衣门主一愣,随即笑出来:“皇上你看这天下的女子,哪一个适合他?”

皇上为了小弟弟小妹妹不死心:“大明好女子多。等她们长大脚,徐景珩就喜欢。”

“可是,她们都不是徐景珩要的。皇上喜欢美人儿,可到徐景珩这个程度,外貌、家世等等都是外物。能要他主动想娶的女子……”

绯衣门主有模有样地表示遗憾:“皇上你看,天下的女子,哪个能‘玲珑剔透、冰雪聪颖’,有气度有深度,毫不矫揉造作,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直爽,认可她真的是太可爱,太值得爱?”

“她能洞察人心,也能甘于平凡,内心依旧充满爱;她能本领高绝,不滥杀无辜,也不迂腐……她能懂徐景珩的事情,至少要容忍徐景珩浑身的臭毛病——她长得很丑,出身寒微,瞎眼瘸腿,都没关系,但她一定要符合这些要求。”

海风吹着皇上,皇上一动不动的,皇上已经听呆了。

“叔叔,徐景珩毛病多啊?”皇上真吓到。皇上即使还小,也知道这样的女子,不是,这样的生灵都太不好找,堪比男子中的徐景珩全大明就一个。

皇上着急:“叔叔,西洋的女皇都不达标,其他地方有吗?”

绯衣门主也是忒嫌弃徐景珩。

“叔叔没见过。皇上说得太对了,徐景珩就是毛病多,我们作为好友,也放弃了。本来他下山后,魏国公要是逼着他娶妻,他也就娶了。可魏国公不忍心逼他,现在他身体这样,你要他娶妻,他绝对不对答应拖累人家。”

“……不是大明女子长小脚的原因?”

“可能是?他希望大明女子长大脚。可是江湖美女都是大脚,他喜欢的,逗一逗。他认可的,都当是朋友。几界加起来,少说有十个,都恨的要杀他。要不然,他哪来那么多敌人?都是嫉妒他的,或是喜欢那些女子的男子。”

皇上的嘴巴张大,已经合不上。

“徐景珩是柳下惠,她们为什么要恨他?”

皇上生气,不平。就觉得这些女子都好凶,都不讲道理。

绯衣门主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一下。

“皇上长大就懂了。皇上记得,做完柳下惠之后,一定要跑。天下的女子就是这样不讲道理,越喜欢你越是不讲道理,皇上跑的慢了,就会遭殃。”

皇上愤怒:“我知道。我要练好轻功要逃跑,跑三个月。”

绯衣门主:“!!!”心里念佛,跟着皇上一起愤怒:“对,就这样跑。来,叔叔指导皇上练习御剑。”

年幼无知·皇上,被绯衣门主一通忽悠,一连好几天都特用心地练习御剑。

龙舟到达青州,紧挨着曲阜所在的济宁府,礼仪官、司礼监、地方官……都在忙乎祭祀礼仪,据说那曲阜光杀猪杀羊的人,就有二三万,皇上祭天,也只不过一万人准备祭品。

皇上对此全不在意,一有空就专心御剑。

龙舟上,徐景珩折腾出来最好的配比、最好的口感的黑豆茶,闲暇时间开始用牛奶打酸奶,做奶泡,还要做那什么糕点……

文老先生来到位于四层的膳房,瞧着他一个人从头到尾折腾的架势,摸着八字胡,用一口酒,慢悠悠地开口。

“你真不担心?不管哪个世界,人都要有孩子。”

徐景珩用工部新出的温度计调试火炉温度,眉眼不抬。

“我知道,你也是读着儒家的四书五经长大,岂能不在意?可你……你难道真舍得,皇上将来和你一样?”

徐景珩对着燃烧的火炉,微笑:“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不舍得?说不定,这就是我一开始的打算。”

文老先生一愣,随即苦笑:“你要我们如何认为?毕竟,我们知道你太多的事情。”

他对着炉火不说话。

文老先生又说:“我有时候也怀疑,我们这么折腾,为了什么?放下不好吗?”

沉默。

“放下了,你就可以有功利名禄,有娇妻美妾,有儿女成群,有青史留名……多好?”

“……所以,我这是还没放下?”徐景珩笑出来,“你说得对。放下就是不放下,不放下就是放下。我还纠结于形势,纠结于各种过去,纠结于自己的那点儿事情,确实是没有放下。

我连庆成王那样的人都不如,街边的挑夫船上的船夫,都有家有业,有儿有女。”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改变?娶妻生子,阻止皇上。”

“说得对。大明那么多好女子,贤淑聪慧、恭谦明达,我还有何要求?”

“你既然知道,那就赶紧改变,娶妻生子,生一双儿女,老了含饴弄孙。”

“说得对。”

“可是他说得再对,你也不会答应,是吗?”青衫客的声音传来,人也进来小小的烤房。

接着是绯衣门主的叹气:“你这不是大实话吗?不说他,你那?你也没有娶妻生子。嗯,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就红衣侠算一个好母亲。”

“我又岂能算一个好母亲?”红衣侠进来,笑容美丽,“胖娃娃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他的生命中永远缺少那么一个人。皇上至少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知道他的父亲是爱他的。”

文老先生叹气:“你们四个,还有那个孤独剑,都要做什么?该放下的,就要放下。”

他又是一个长长的叹气,莫大的不甘心:“你们都不灵。我相信,徐景珩要是做父亲,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三个人一起笑,徐景珩也笑。

青衫客笑眯眯的:“这我倒是相信。徐景珩做任何事情都做到最好,要不能要那么多女子痴心不改,一心要杀他?”

徐景珩:“!!!”

徐景珩发自内心的,给自己辩解一句:“徐某真的,从不花心。”

红衣侠老大一个白眼,对好友这方面从来都是打击:“当年我们打赌,礼金都准备好了。就想不通,你是怎么从鬼窟逃出来?”

绯衣门主摸着下巴:“我也好奇。”

青衫客双手抱胸:“我也好奇。”

文老先生喝一口酒:“我也好奇。哎呦呦,将来我们皇上长大,莫要学你这方面。”

红衣侠嫣然一笑:“就皇上最近学逃跑的用心,将来只会比徐景珩跑的更快。”

青衫客轻轻咳嗽一声,给徐景珩和未来的皇上辩解一二:“自古嫦娥爱美少年,总不能要他们毁容不是?”

红衣侠一声冷哼:“女人喜欢美人儿,男人也喜欢美人儿,不管人品才华如何,都是‘丑人多作怪。’”

徐景珩调整好火候,起身,夺过来酒葫芦用一口酒:“红衣侠的说法错了,至少我们三个人,都不喜欢美人儿,都喜欢聪明人儿……”

“可惜,哪怕我们和天下的人爱好相反,这天底下,能聪明又可爱的人,太少,太少。”青衫客夺下来酒葫芦,也用一口酒。

绯衣门主接过酒葫芦,也用一口,另有叹息:“可惜,即使你自以为恰好在恰好的时间遇到了,你要长相守,十年八年一百年的久看不厌,也是太不容易。”

红衣侠夺过来酒葫芦,也用一口酒,豪气千云:“想的太多。缺少行动。遇到看上眼的,就上。大好的春天,窝在膳房?”

三个大男人一起笑,红衣侠瞪眼。徐景珩满心怀念:“说起来,纵横江湖、策马山河、朝堂大局,都不如一件人生大快事……”

“靠在江南烟雨的小巷子里,喝着美酒,看着姑娘们袅袅婷婷的背影……”

众人:“!!!”

三个好友一起拍他肩膀一下:“徐公子就是够义气。”“十里秦淮,靠你了。徐公子。”“你这没有轻功了,遇到美人儿,我们替你留下来压寨。”

徐景珩差点要他们拍趴下。文老先生一把夺过来自己的酒葫芦,叫他们气晕简直。

徐景珩却是当了真,真的开始准备,到了南方后的吃喝玩乐,家底子掏出来,四个好友,一人五十万两银子。

好友们都夸徐景珩大气,包括红衣侠都梦想十里秦淮。皇上得知徐景珩变成穷人,瞪大眼睛。

皇上这些日子已经弄明白,天下的女子要嫁人,甭管大明西洋,都要选有权、有势、有钱、有本事的,年轻好看的,一心一意不二色的,天天不用做事,陪同逛街哄着开心的……哪怕是个大恶人,只要对她好,那就是好。

严世蕃说那“悔教夫婿觅封侯”都是骗人的,那是夫婿封侯后变心了,不是封侯的错儿。

杨博说那“宁做农家妻,不做富家妾”,也是骗人的。错的不是做妾,而是做不到一路升职加薪,转正的妾。

皇上愁啊。徐景珩不是世子,也没有“封侯”。徐景珩眼看要不做指挥使了,无权无势。徐景珩还喜欢喝酒喜欢交朋友,忒大方。唐伯虎老师说,不管哪个女子嫁给他,都要合离,无他,银子都要他花给好友了。

皇上摸出来金珠子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算一算,自己的小私库还有多少银子!

这么一算,皇上简直绝望——皇上临出发前,给祖母和亲娘一笔银子,给工部和十二监一笔银子,给九个边镇的大军一笔银子……皇上如今是一枚小穷光蛋。

“朕要赚银子!”皇上眼冒绿光,第一次感受到生存危机。

皇上下去龙舟,出发去曲阜之前,掏出自己的家底子,二十万两银子给徐景珩,特不放心地叮嘱:“绯衣门主叔叔说,不论相貌,不论出身,也不论瞎眼瘸腿,聘礼应该不高。徐景珩你把银子攒着啊。”

徐景珩:“???”好想胖揍绯衣门主一顿。

“皇上,绯衣门主,还说什么?”

皇上吸吸鼻子,忒伤心:“绯衣门主说,徐景珩喜欢聪明的女子。兴王说,天下的男人都喜欢美美的不聪明的,导致天下的女子即使真聪明,也不敢表露聪明,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徐景珩遇不到。”

!!!

更想胖揍一顿绯衣门主·徐景珩,轻轻一眨眼,安慰皇上:“大明女子不是开始长大脚?即使只有几个,但总有不是?等臣和皇上一起活到两千岁,一定可以遇到。”

皇上难过:“那要赚好多好多好多……的银子,才能活两千年。”

徐景珩似真似假地鼓励皇上:“‘法财侣地’,修行之人,和世人一样。皇上记得,人生不能不懂‘法’,不能没有‘财’,有了这两样,其他的,可遇不可求。”

穷光蛋·皇上简直要哭出来:“徐景珩你放心,朱载垣养你。朱载垣赚银子。”

“好!皇上加油。”

“朱载垣加油。徐景珩你乖乖的,按时吃药,按时休息哦。”皇上不放心地叮嘱再叮嘱,一直到徐景珩保证,一定按时吃药,按时休息,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长长的鼓乐队、仪仗队、侍卫队,护送皇上的法驾去曲阜,徐景珩站在龙舟甲板上,默默看着。

“徐景珩,朱载垣要是不想祭拜孔子……?”

“那就不拜。皇上只做自己开心的事情。”

浩浩荡荡的队伍下去蜿蜒若长龙,徐景珩站成雕塑一般。

祭孔的祭孔大典,是华夏人为了尊崇、怀念至圣先师孔子,在孔庙,也就是文庙举行的隆重祀典,自从孔子去世到现在,两千多年来,已然成为华夏祭祀史、华夏文化节史上的一个奇迹。

祭孔大典在山东曲阜孔家,专门祭祀孔子的大型庙堂乐舞活动,亦称“丁祭乐舞”或“大成乐舞”,一般于每年秋天孔子诞辰时举行。可追溯到,孔子卒后第二年,鲁哀公将孔子故宅辟为寿堂祭祀孔子,孔子故居成为第一座孔庙。

汉太~祖刘邦过鲁,以“太牢”祭祀孔子,开历代帝王祭孔之先河。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各地纷纷建孔庙,直至县县有孔庙的莫大盛况,孔庙逐渐演变成,历朝历代祭祀孔子的礼制庙宇。

唐玄宗,册封孔家为文宣公,级别为公爵,由孔家嫡长子袭爵,处正常赏赐外,首次封赏世袭罔替的土地。

宋仁宗时期,百官进言,“文宣”为谥号,不能拿来做爵位的名称,于是宋仁宗下令改文宣公为衍圣公,意思是繁衍圣人血脉,级别依然为公爵,封赏土地加倍。

至此,衍圣公成为日后孔家的封爵,一直延续到现在。

随着一代一代帝王们的褒赠加封,孔家越发壮大,祭典仪式日臻隆重恢弘,礼器、乐器、乐章、舞谱等也多由皇帝钦定颁行。帝王们或亲临主祭,或遣官代祭,或便道拜谒,祭孔大典被称作“国之大典”。

就差那一层薄皮,到达帝王规格。

包括孔家人在内的天下人都说,大明三大家,儒家孔家、道家张家、皇家算一个添头——反正不管怎么改朝换代,天下兴亡,和大家族无关,和孔家、张家,更无关。

皇上花了三天时间来到曲阜,在曲阜的城门口,抬头看着高耸的城墙,高耸的蓝天白云,面无表情。

皇上的眉毛都不动弹一下,五月十八辰时正,阳光明媚,春花烂漫、春光无限,和煦的春风掀动皇上的□□袍,似乎是祈求——皇上不动,抬着法驾的礼仪太监,也一动不动。

前面的鼓乐队停下来,仪仗队、锦衣卫侍卫们也不动弹。后面的文武官员都急得额头冒汗。前来迎接的地方官、孔家人,都跪着不敢动。

死寂的一片。

长达数十里的队伍一动不动,呼吸也仿佛没有。天地都寂静、失灵一般。

皇上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城门。

青色的城墙历经两千年,依旧光鲜,彩旗飘扬,朱红的大门上鎏金的铜钉程亮,这是曲阜的“万仞宫墙”。皇上几乎可以数出来,那一朵朵梅花一般的白色砖缝……

所有人急得额头冒汗。大明太~祖高喊:“朱载垣,你不想祭拜,进去看一眼,上柱香。”鬼鬼们都喊:“皇上不要为了显示诚意,下来法驾步行,也不对着圣人像磕头,去鞠躬上柱香,朱载垣……?”

大明皇帝·朱载垣动了,眉眼平静,语气平静。

“人都说,宪宗皇帝除了性格弱,喜欢奶娘这个毛病外,称得上一个明君。明君,什么是明君?宋仁宗,一个‘仁’字,他要在天有灵,他羞愧不羞愧?”

前面迎接的人,身体一软,瘫坐地上。

后面的文武大臣“扑通”跪下。

宋仁宗被提溜出来,就感觉忒冤枉。鬼鬼们都劝说,儒家、儒教就是那么回事儿,捧着敬着算了;皇权和百姓也就那么回事儿,忍一忍算了。

皇上长的过分的小睫毛一动,眼睛半合。

“天下人都健忘。可是朕看过卷宗。那一年,衍圣公孔弘绪犯大案,在曲阜当地奸yin妇女四十多人,亲手杀四个人,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皇上缓缓道来一个故事。

那样的罪行,说猪狗不如,猪狗能自杀明志。这要是一般人,最少是凌迟,灭族的罪。这即使是皇亲国戚,宗室中人,也是取消继承权,降级,贬为庶人……

可是,这是孔子的后代!天下的官员,都是读着孔圣人的书考进士做官!一级一级官府都不敢处理,好吃好喝伺候,八百里加急送给宪宗。宪宗看过卷宗,要气死,却也要给掩饰。

这是孔子的后代啊!这要是杀了岂不是欺师灭祖???宪宗堂堂一个皇帝,不敢杀他,铮铮铁骨的满朝文武大臣哑巴。罢免孔弘绪的爵位,改由孔弘绪的弟弟,孔鸿泰继承衍圣公爵位。这事就这么了了。

还特意下旨,不要再讨论再说,封口天下人。

四十多个女子,被杀的四人,活该倒霉,为了维护孔家的形象,谁也不敢声张。

最讽刺的是,孔弘绪无罪释放,回家舒舒服服过日子。等弟弟孔鸿泰死后,宪宗又将衍圣公的爵位,封给孔弘绪的儿子孔闻韶。

皇上问蓝天白云,孔圣人要活着,孔圣人会怎么断这个案子?

铁打的孔家、张家,大世家……?流水的王朝、苦难的百姓……?皇上看向天空的眼神带着质问。

是不是,软弱卑微的老百姓,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皇权上,儒释道三大教上,真的是活该?

皇上长大了,知道弱肉强食,任何种族的生灵都一样。可皇上到底是做不到,亲自前去孔家上那柱香。

他“应该”去,可他看到曲阜百姓,他能做什么?他能给那四十多个女子翻案吗?不,那不需要翻案,案子明明白白。那他能改判吗?他怕曲阜百姓告诉他,他们不冤枉。

皇上明白万物生灵的生存法则,他有自己的骄傲。

他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冷漠、无情,仿若九天神帝俯视人间。

“打道回龙舟。”皇上清脆的奶音响起,鼓乐队、仪仗队、侍卫队……一起动起来,掉头,回去龙舟。

没有人敢拦皇上。

朱红的大门沉默,传承两千年的“万仞宫墙”沉默。

皇上到底是,做不到那般粉饰太平地,去祭拜孔庙。

孔圣人是大圣人,皇上喜欢。

孔圣人和孔庙,孔家,有何关系?

有人试图喊话,试图哭求,锦衣卫亮出来绣春刀,刀在太阳底下发出寒光。孔家的人,只有一个孔融。皇上不是宪宗皇帝。

全大明人都关注的祭孔大事,在皇上要开工科学院的敏感时候,在皇上预备进一步改革,急需所有大明人支持的时候,皇上拒绝去做这一场秀。

文臣们哭着收拾后续,告诉曲阜人,皇上不是不去拜祭孔圣人。而是皇上有急事,急需赶回龙舟,皇上千里迢迢来到曲阜一趟,对孔圣人的心意是非常够的……

有文臣代表皇上去完成仪式;有八百里加急发到北京,赶紧的,那庄子的后人在安徽,册封一个啥公侯的,还有那老子的后人,墨子的后人、孙子的后人啥的,都封一封。

有锦衣卫拿着虎符去调兵,保证皇上在山东的安全。

下面的人忙成一团,生怕皇上下一步就要取消衍圣公的册封。

皇上坐着法驾回龙舟,人安安静静地在马车里看书。红石头里的人都不敢做声,四十多个女子,这是他们无法想象的事情,即使他们杀人很多。

杨广嚷嚷:“我当年再荒唐,那也基本都是自愿的。”鬼鬼们一人踹杨广一脚——朱载垣到了曲阜城门口,也能不进去,这是要开刀杀人!大明太~祖满心苦涩,只问:“朱载垣,你还要做什么?”

大明皇帝·朱载垣:“有人说,我爹不是我奶奶的亲生儿子,是一个宫女生的。

我记得,宋徽宗时期,孔子的第四十七代嫡长孙,孔端友,袭封为衍圣公不久,金兵大举南下,孔端友为了保住孔家的传承宝物,携带南下,投奔在临安建立南宋的宋高宗赵构。”

宋高宗赵构傻眼,他已经知道,朱载垣要说什么。

汉唐宋的皇帝都看赵构。

赵构想哭:“当时,金人也想要扶植起一位衍圣公,以此证明他们才是正统王朝。恰好孔端友南下的时候,他的弟弟,孔元措一门留在北方守孔林和孔庙,没有跟着南下……”

南北两宗衍圣公,南边是孔端友这一支,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孙系;北边是孔端操这一系,是金人扶植起来对抗南方的筹码。

再到蒙古人南下,衍圣公的情况再次发生转变,蒙古人又扶植起来一个衍圣公。

三个衍圣公并立,蒙古人不懂,废了一个,南北两宗衍圣公的局面再次出现。可是孔元措没儿子,蒙古人无奈之下,只好把孔元措弟弟,孔元綋的孙子孔浈立为衍圣公。

可惜孔浈这个人身世有问题,他母亲改嫁到老李家——对头,那个时候华夏女子可以改嫁,孔家媳妇也一样。

孔浈没多久就被废掉,进一步给华夏人一个,男子只认生父不认继父,女子为了孩子不要改嫁的教训。

江南袭封衍圣公孔洙入觐,任国子祭酒,给俸禄与护持林庙玺书。元朝皇帝也烦了,孔家人也怕了,索性就不立衍圣公。一直到南宋灭亡,南边的衍圣公孔洙谢绝衍圣公的封号,此后五十年,再也没有立过衍圣公。

宋朝的皇帝们齐齐沉默。

汉魏晋南北朝唐五代十国的皇帝们,齐齐瞪眼。

五十年后,再立衍圣公,血统说得清?好比天下人传说永乐皇帝的母亲是蒙古妃子,说先皇的母亲不是太皇太后,这种事情,最说不清道不明。

红石头里面只有一个元太~祖,他也不知道后续情况。众位鬼鬼一起看大明太~祖,大明太~祖,叹气的力气也没有。

五十年后,元成宗册封孔之全的长子孔治为衍圣公。孔治死后,他儿子孔思诚袭封衍圣公。但是老孔家又不答应了。

孔家人一起上书表示,孔治的儿子孔思诚是庶出,不应该继承衍圣公。元仁宗派人去调查,也不知道怎么调查的,册封孔思晦为衍圣公。

孔家族谱上,孔思晦是孔子四十九代孙,孔拂的长子孔浣的嫡长子。孔思诚是孔拂次子孔治的庶出子,很合理。

此后元明两朝的衍圣公,一直在孔思晦这一脉传承,没有中断过。那么皇上的念头,孔家的问题出在哪里?

皇上和天下人一样奇怪:“孔思晦,说他是嫡长孙,他的父亲是什么人?孔家族谱上写着‘孔浣’,关于孔浣的记载基本为零。老祖宗也知道。”

“《元史》记载:‘孔思晦,孔子五十四世孙也。资质端重,而性简默,童时,读书识大义。及长,授业于导江张,讲求义理,于词章之习,薄而弗为。家贫,躬耕以为养,虽剧寒暑,而为学未尝懈,远近争聘为子弟师……”

这不像是嫡长孙的待遇。天下的人也不是瞎子。有不少传言,说孔思晦压根就不是孔元孝的嫡长孙,是蒙古人用自己的孩子,代替孔家子弟,世袭衍圣公。”

!!!

所有鬼鬼一起看明□□。明太~祖只苦哈哈地表示:“我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真实情况,真实情况也不重要。”

鬼鬼们同意——天下需要一个孔家,真实情况没人在意。

大明皇帝朱载垣也同意:“不管血脉如何,做了衍圣公就是孔家的衍圣公。孔融不投降曹操,去世。孔家的人认清,要活下去,就不能管谁做皇帝。

孔端友之后,孔家人又明白一个道理,孔家天下第一家,不管皇家是哪个民族华夏不华夏的,绝对不南下,磕头、享受。”

皇上对章怀秀魂魄里的记忆非常清楚,大明兴亡覆灭,和孔家有关系吗?明清交接,衍圣公孔衍植立刻向顺治皇帝发贺信,崇祯的尸体还没凉透呢!就这么急着更换门庭?

当然,皇上并不认为,这有错儿。皇上给予客观评价:“人为了更好地生存,这样做,没错儿。华夏的世家大族们一直都是,宋朝来了就跟着宋朝混,金人来了跟着金人混,蒙古人来了跟着蒙古人混,大明来了,跟着大明混……”

华夏两千年来的皇帝们,都说不出来话。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家。大明太~祖艰难地吐出来一句话:“朱载垣,天下人,父传子、子传孙,一家一族,都是这样。”

皇上小胖脸一肃:“朱载垣只做自己开心的事情。”

!!!

大明太~祖已经躺平,只求他莫要真捅破天:“大明亡了,就亡了。既然你们一代代皇帝当的,都不开心,那就不做了。可是朱载垣,你长大,要成亲生子!”

大明太~祖说到最后,已经鬼眼发红。

奈何朱载垣正杀心重的时候,叛逆的性子上来:“我想,我就娶。我不想,我就不娶。我爷爷娶了奶奶,一辈子软耳朵。我爹娶了我娘,一辈子不喜欢。我就不娶。”

还右手一伸,手指头扒开眼睛,吐舌头,冲大明太~祖做小鬼脸。

气得大明太~祖朱元璋恨不得立即魂飞魄散。

可是这气死人的子孙,一把握住红石头,就是不给他魂飞魄散。大明太~祖气得鬼影子直抖,鬼鬼们赶紧安抚他。

“老朱,朱载垣小孩子那,你气什么?”

“老朱,朱载垣说得对,你这大明礼教这么严格,那四十多个女子还能活命吗?不管那孔家血统如何,反正这孔家,不能再继续捧着了。”

宋太~祖踹一脚宋仁宗:“老朱你看,老赵家不争气的子孙,大臣说什么都答应,封什么衍圣公。”

唐高祖踹一脚唐玄宗:“老朱你看,老李家不争气的子孙,晚年昏庸无用,册封什么文宣公,人家孔家门人根本不认,还嫌弃是谥号。”

汉太~祖踹一脚汉武帝:“老朱你看,老刘家不争气的子孙,杀了自己的太子,虎毒不食子那。嫌弃老庄不好,没有百年老庄的无为而治,他拿什么打匈奴?”

明太~祖伤心啊,真伤心了。

子孙都是债,他这是几辈子的债?

大队人马安安静静地赶回龙舟,那是真安静,人的呼吸屏住,风儿不吹,鸟雀都不飞。

曲阜城里,临时被抓壮丁的礼仪官,被迫代替皇上完成祭孔大典,吓得腿都站不直。

地方官和孔家人赶紧的,迎接帝王亲临的规制全部取消,五千头猪改成二千头,五千头羊改成二千头……衍圣公六神无主,问曲阜知府:“剩下的祭品?”

御制的布匹地毯等等,可以收起来。可祭品要是扔掉,那绝对是一个事儿——浪费。知府也知道这关键时刻不能出错:“我去请示礼仪官,看能不能发下去给农户。”

礼仪官也怕,抖着胆子答应:“大热的天不能存放,赶紧的发下去。就说皇上仁慈爱民,勤俭节约。”阿弥陀佛,皇上大度,不在意这些小事,“宴席等等,多出来的米面饭菜,都发下去。千万不要扔掉。”

“知道,知道。”知府赶紧下去安排。孔庙前不知情的老百姓,大为遗憾皇上有急事不能来,还是开始祭祀流程。

乐、歌、舞、礼,紧紧围绕“礼”而进行,“必丰、必洁、必诚、必敬”,用艺术的形式表现儒家思想文化,阐释孔子学说中的“礼”,“仁者爱人”、“以礼立人”……

驿馆休息的时候,文臣们·儒家弟子都说,这是艺术表达亲和力、精神凝聚力、感染力……营造和乐氛围,构建大同社会,凝聚民族精神,是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的精髓……皇上还好脾气地点头同意。

皇上在路上的时候,和唐伯虎聊起来《通志·氏族略》。

“老师,《通志·氏族略》记载,弘农杨氏,春秋羊舌氏后裔。晋以后,世家受到压制,弘农杨家的辖境逐渐缩小,但也陕西华山到河南三门峡一线,都是。西汉杨震号称‘关西孔子’一门‘四世三公’。

还说,隋朝隋文帝杨坚,武则天之母、唐玄宗杨贵妃、诗人杨万里、大宋杨家将……都出自这个杨家。”

唐伯虎老师听得心惊肉跳。

鬼鬼们都不敢相信,皇上要对老世家一起动手。

皇上犯皮:“老师,传说隋朝皇家不是弘农杨家哦?理由是杨广要科举打压世家,弘农杨家起兵造反的人很多。”

!!!

唐伯虎老师脑袋里快速思考,怎么回答。鬼魂们惊呆。隋炀帝杨广急眼:“我要科举,和我是哪家人有关系?李世民你说,你搞玄武门,你就不是李家人?”

李世民气得要踹这个愣表叔,他爹唐高祖先踹他。

宋仁宗麻利解释:“当年欧阳修修订《新唐书》,杨家家谱是从杨大雅处得到。杨大雅是欧阳修的岳父,应该没错儿。

不过当时也有人提出来,说隋朝皇家的杨家,被五胡乱华时胡化,有一些胡人习惯,还有正经胡姓,不能因为做了皇帝,就不认胡姓。”

!!!

杨坚和杨广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们已经可以猜到,天下人还会说,西魏宇文泰为凝聚“关陇集团”的感情,改易西迁汉人之山东郡望为关内郡望,以断绝其乡土之思,说隋朝皇室伪冒弘农杨震之嫡裔……

就听唐伯虎回答:“皇上,天下一家一族,一支一姓氏,此乃天地人之法,不可轻动。”

“朕明白。朕继承爹的皇位。”

唐伯虎:“!!!”“皇上,臣知道,这些传承上千年,两千年的家族,实在是……不好管。

臣的家乡,苏州的范家,从北宋到现在多少年,范家义庄的土地,从五百亩变成五千亩,都不交税……江南土地不比其他地方,五千亩非常金贵,可是皇上,这不能动。”

苏州的五千亩土地!!!宋仁宗激动:“范仲淹的范家?”

皇上小眉头一挑,还有哪个范家?宋仁宗鬼影一晃。

“范家的土地朕不动,可为何他们的土地不交税?朕知道,这样的家族,每一代至少培养一个进士,五千亩土地,都不交税?目前活着的进士,多少?”

唐伯虎纠结为难:“皇上,不是多少活着的进士。这就是世家的情况,都……这样。”

皇上表示明白。

“朕听说孔家人,一天光饮食花一万到两万两银子。每个月祭祀的家畜杀了四万头,每一桌宴席上,都有一道顶级江米做的一尺高糕点,十二个厨师花十二天做一个,装在银盘子里,花团锦簇的,只看。”

“还听说,曲阜的官员,都是孔家的下臣。孔家的土地,在大明境内,有七十万亩?

上一届内阁李东阳,嫁女儿到孔家,孔家大兴土木,扩充屋宇,修葺亭台楼阁。弘治皇帝封衍圣公位比国公,超一品。李东阳说‘与国戚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偕天不老,文章礼乐圣人家。……’”

七十万亩!!鬼鬼们鬼眼瞪圆。唐伯虎额头冒汗。

与国戚休、偕天不老,看似忧国忧民,一片忠心;实则……捧孔家是天下第一天家,“与国戚休、偕天不老”。

皇上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我爹直接规定,曲阜的衙门以孔家为中心,要他们自己任命地方官;我祖母也补贴大半私产,嫁张家女儿去孔家?”

唐伯虎急切劝阻:“皇上,这桩联姻……”

皇上示意唐伯虎不要怕:“朕知道。朕要孝顺。”

唐伯虎更怕了有没有。

“皇上,世家之间就是如此。皇上……”唐伯虎的眼泪下来。七十万亩土地……什么概念?他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当年孔圣人可曾想到,孔家会有今天?子路问:“君子亦有穷乎?”孔子怒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唐伯虎和皇上一样抬头看天。

皇上只等内阁六部九卿的反应,杨廷和何时开始杨家的土地改革。

皇上在回来的路上,不快不慢的速度,徐景珩收到消息,北京也收到消息。

工部尚书正矜持地写信哭诉:皇上啊,那兵部官员天天围堵工部,要求加快研究步伐,嚷嚷着要翻新大明水师装备,臣等已经够快了,实在不能再快了,影响细活儿……

户部尚书正要写信提醒皇上:皇上啊,那藩属国的人这次积极掏银子,这么献殷勤,都是为了要买大明水师即将替换的旧战舰。皇上,我们的旧战舰要拿去装备南洋战舰,不能卖啊……

兵部尚书正要写信告状:皇上,工部那帮人抖起来了,不老实,忒讨人厌,皇上你听听他们骄矜的,不就是换一套战舰吗?哪有那么困难……皇上,那退下来的战舰,暂时不能卖啊,有用……

七位阁老六位尚书看完八百里加急,脑袋一炸,都要晕。

杨廷和的眼泪“刷”地下来:“你们谁赶去皇上那里,我担心,皇上身边没有人能劝住皇上,还有一个发疯的徐景珩,皇上后面不知道做出来什么。”

费宏摇头,眼泪也下来:“赶去,能劝一劝。但,估计也起不到作用。我去一趟?”

毛纪也是儒家弟子。可他此刻却是稳得住,且另有看法:“皇上是因为宪宗皇帝时期的那桩案子,最终没有去孔庙祭拜,这件事情,难办。”

谢迁一屁股坐下来,喃喃自语:“随行的文官以为,册封老子、庄子、墨子……的后人,皇上就会放过孔家,不会的。皇上不光要撸下来衍圣公的封号,下一步就是,收回土地。”

蒋冕看王守仁,王守仁作为皇上的老师,刚要说话,又有快信送来,蒋冕接过来一看,愣了片刻,给杨廷和。

湖广的三大世家牵扯进刺杀桂萼事件,锦衣卫查明后,直接砍头示众。杨廷和眼前一黑,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湖广杨家牵扯进去。

杨廷和站稳,狠狠地一闭眼,对其余六位阁老一抱拳:“杨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各位,我要去管杨家事务,这里的事情暂时有各位负责。”

杨廷和快速出来文渊阁,出宫回府。剩下的六位阁老,你看我,我看你,一起看王守仁。

王守仁更愁:“山东的官场,最是保守,就那么几大家,最少的也是几百年。皇上会拿孔府开刀,但不是现在。我担心的是,皇上那道命令,大明欢迎全世界的手工业者……”

杨一清眉心一跳:“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一个是收拢全世界的工科人才;一个是,借用外部力量冲击大明的大家士族。王阁老可是担心,皇上这只是一个开始,南海的下一步就是蒙古?”

王守仁轻轻闭眼。

大明的将士听皇上的命令。但他们和文臣也都有关系。交趾和朝鲜、日本,比大明还保守。南海会成为第二个江南,海贸发达,人文发达;蒙古,有兵。皇上那么聪明,他会先做出预防,万一大明的将士不听命令,调兵蒙古。

毛纪和费宏各看一眼,看谢迁。谢迁眼睛红红的:“……我几个儿子,最有才的一个去了南海。”

众人看蒋冕,蒋冕最是保守,此刻却是站的最稳:“你们问我的意见,如果我们把皇上逼急了,皇上真来一个‘不破不立’,我们就是儒家的千古罪人。”

蒋冕的目光落在王守仁的身上,逼得王守仁必须表态。

王守仁的笑容,比黄连还苦:“蒋阁老,你都相信皇上,我岂会不知道皇上的本事?皇上会是‘太~祖皇帝’。巴不得我们谁反了他。皇上学习西洋文化、蒙古文化、奥斯曼文化……皇上想做什么,我也猜不到。”

顿了顿,沉重的目光看向在座的五位阁老:“杨阁老那边一旦开始,我们几家也不能落后。我对各位有信心。但,我担心,大明的世家大族收到消息,必然会有动作,万一他们行刺到皇上头上……”

!!!

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的皇上,巴不得谁不老实,来一个抄家全族流放,更担心皇上的安危!内阁给皇上发八百里加急,蒋冕和毛纪做快船,追赶皇上。

皇上从曲阜绕路济宁府,在鲁南都看了看,花了五六天时间,刚回来龙舟,正和徐景珩说一些大家士族的日常。

“用松江棉布,一块洗脸的毛巾一百两银子,洗一次脸至少用三块,绝不重复……”

徐景珩眉头一皱,随即松开:“穷奢极欲,正常。待皇上看到扬州盐商的情况、南京大家世族……”

“这些日子,江南的世家大族都在积极表示诚意,铺桥修路、加盖学院……收拾家里的违制物品。”

皇上刚要夸夸。

太~祖皇帝冒出来大吼:“朱载垣,你连江南也折腾?你是不是不想做皇帝?还是要大明明天就亡国?你说你要干什么你?啊?你知道不知道江南的复杂?还有徐家!徐家是朝廷在江南的门面你知道吗啊?……”

皇上也吼:“这都是小事儿,魏国公府是一堆稻草,也是魏国公府!”

太~祖皇帝被这憨娃子气得要晕。鬼鬼们一起笑。徐景珩因为太~祖皇帝的唱作俱佳,品茶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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