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宣德旧事

《中宫  宣德旧事》

第 52 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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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孙妃寝宫

又是一个夜晚,胡善祥梳理着搭在肩上的长发,愣愣的看着铜镜里的映影。

“青玫,她的确出众,怪不得殿下喜欢她。”经过几日的相处下来,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和他们格格不入,胡善祥忍住抽噎声。

青玫对她的伤感嗤之以鼻,抱怨道,“我的娘娘呀,你要知道,但凡是个女人,打扮起来都不差的。好好的,你说这些干什么啊。而且啊,对于男人来说,就算是仙女,天天看也不觉得美了,总会腻烦的。你还是把心思放在胡尚仪给你说的事上吧。”

姐姐说的事,胡善祥自言自语起来,“姐姐的话,我都照做了。这下她也进门了,殿下也高兴了,可我该怎么办呢?”

迎她进了门,倒是方便了那两个人幽会,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天天想见就见。可是细细算来,自己得到了什么,还不是依旧守着冷清,却还徒增烦扰,姐姐说要以退为进,自己到底还要退到什么地步。殿下啊殿下,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么。

思来想去,心里终究还是没个主意,胡善祥想了想,罢了,还是听姐姐的吧,道,“青玫,太孙嫔初来乍到,身边只有一个侍女这怎么行,西苑得加些人手,你去挑些丫鬟给太孙嫔差使吧。”

自己作为太孙妃的管事,可是有资格协理太孙宫事务的女官,而不是任人使唤的卑贱婢女,可如今还得操心伺候着自家娘娘的对头,青玫越想越不平,对着身旁的小宫女狠狠道,“喂,你可记住明天去后院柴房找几个粗苯丫头过来。”

翌日,小宫女领了六个小丫鬟过来,青玫看也没看,径直带到太孙嫔住处。

太孙嫔的院子是皇太孙殿下早就留好的,青玫还不甚熟悉,趁着这个机会,她领着人围着西苑转了个遍,摸清了所有的小道。

来到太孙嫔寝宫,青玫屈膝行礼,“娘娘,臣奉太孙妃娘娘之命,供你挑选几个丫鬟使唤。”

孙媛没想到胡善祥这么细致,连丫鬟的事都给自己想着了,心生感激,太孙妃真是和善的人,自己承了她许多的恩情,“多谢太孙妃娘娘照顾,不胜感激。有劳管事了。”

面对太孙嫔的客气,青玫面露骄傲,“辅佐太孙妃管理宫事是臣的本分。还请娘娘选几个丫鬟留着用吧。”

孙媛在沈云瑛陪伴下走过去挨个看了看。这挑丫头是个仔细活,毕竟是跟着自己的,必须要可靠才行,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一心想上爬的心机城府。

看了几圈,眼前这个着黄衣胖乎乎的丫鬟看起来倒是一脸忠厚的模样,她的手上还有一层茧子,怕是地位底下,没什么背景,才会净干些粗活。拿定了主意,孙媛对青玫说道,“把她留下吧。”

青玫瞥了一眼,内心暗笑,这个丫头春桃是出了名的又馋又懒还没脑子,连烧个锅都能把柴房点着了那种,既然选了她,以后惹出什么事来可就有的看了。固然知道底细,青玫也不好表露出来,继续问道,“娘娘再多挑几个吧,别不够使唤的。”

孙媛婉拒道,“不必了,我这也用不着什么人手,就留这一个就好了。”

人多口杂,容易惹是非,有两三个随侍就足够了。

“是,既然娘娘没有其他需要的,臣就告退了。”剩下的小丫鬟行礼告别,留下了被选中的那个婢女。

看着大管事带着一行人走远,春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忙不迭地叩头道,“奴婢谢娘娘收留。”

孙媛拿着手中折扇点了点眼前跪着的小丫鬟,问道,“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春桃,奴婢叫春桃。”,春桃怯生生的抬起头。

“好,春桃,以后记住了,你就是我的侍女,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要听话尽力做事。”

“奴婢以后就是娘娘的人了,定当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春桃极力表着忠心,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摆脱厨娘的役使。

“你也不用这样,大家都是干活拿月钱,保命是根本。”孙媛笑道,“云瑛,你带她下去先教导教导吧,”

话落,沈云瑛带着春桃退下。

“慢着,还有件事,”孙媛开口叫住,“春桃,以后记着别动不动就跪下,咱可不兴这规矩。”

从武英殿出来,朱瞻基去东宫给皇太子送巡查文书。

春和殿内,皇太子太子妃郭侧妃李选侍黄选侍等人都在,朱高炽本着个脸,太子妃似笑非笑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妙。

朱瞻基可不想掺和父亲后宫斗嘴,踏进门槛的脚收了回来,转身把文书给了范弘,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退了出来。

出了春和殿,这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朱瞻垲从门柱子后面跑了过来,“大哥,不好了,二哥他出事了!”

朱瞻埈被人给扣下了,准确来说,是被妓院给扣下了,老鸨还扬言要报官。

“怎么回事?他出什么事了?”一听是朱瞻埈,朱瞻基看了一眼身后,压低声音问着情况,引着朱瞻垲往外走。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来报信的小太监说,他随二哥出的门,二哥好像是把别人的场子砸了,也没钱赔,人家要把他扭送官府呢。”朱瞻垲还未成年,思想还比较单纯。

“我早就劝过他,不要去那种地方,早晚都会出事,他非不听!”朱瞻基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道,“吃一堑长一智,他总得吃点苦头,才会长记性。这次就不管他了!”

“不行啊,大哥。”一听朱瞻基这次不愿管朱瞻埈了,朱瞻朱瞻垲慌忙拽住朱瞻基的胳膊求情,“大哥,如果这次你不救他,被爷爷知道了,就不仅仅是皮肉之苦那么简单了。”

爷爷?朱瞻基有些犹豫,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不能不保,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送到官府了吗?”

“我已经让瞻墡哥哥差人去打听了,如果没有送到官府,那是最好的结果了,三哥说了,那个人都是见钱眼开,咱们备着银子送去,让她悄悄放人。只是,要是已经送到官府了,这个就得大哥你想办法去通融通融了。”

“好,我知道了。那就两手准备吧。”朱瞻基吩咐道,“陈芜你去备好银子,并且告诉昌盛,让他去顺天府打听打听。”

“是,臣这就去办。”陈芜领命告退。

青玫回太孙妃处复命,关上了房门,两人说着话。

“娘娘,臣已带着丫鬟去了西苑,太孙嫔挑了一个婢女使唤。”

“只留了一个?”胡善祥问。

“是的,留下了柴房烧火的那个春桃。”青玫回答。

只留下一个婢女,她这是什么意思,以示节俭,还是有其他的目的。面对这个劲敌,胡善祥谨慎起来。

“娘娘,没有什么事的话,臣先退下了?”青玫看向胡善祥,问。

“好,你退下吧,别忘了关注着点西苑的动静。”

“是,臣明白。”

青玫回到偏殿自己的房间,转身刚关上门,有一个信笺从门缝递了进来。

“谁?”青玫警惕地问。

门口那个影子道,“青玫管事,这是胡尚仪的密信,只有你一个人能看。”

午间醒来,支起窗户,又是一个大好天气,天蓝湛湛的,微风习习。

孙媛伸了个懒腰,道,“春桃,你陪我去花园逛逛吧。”

走出屋门,日头已然西斜,阳光却还有些刺眼,孙媛拿起手中团扇遮住自己,向前走着。

这东宫的后花园,小时候也经常结伴过来玩,自皇太孙大婚后,又扩建修饰了番,新园子自己还未曾来过。

春桃跟着太孙嫔,左拐右拐的,孙媛兴致勃勃,“春桃,你看到那个假山后面的花棚了吗?没想到还留着,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春桃对这些花儿草儿的兴致缺缺,可是太孙嫔都发话了,只好呆呆地跟在后面。

两人钻进花棚,猫着身子,穿梭在花棚之中,走着走着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孙媛拨开枝蔓看了看,原来是修剪花树的宫女。

孙媛转开身,继续往前走。春桃还在趴着偷看,突然叫住了,小声说道,“娘娘,他们在说你呢。”

“嗯?”孙媛又转了回来,问道,“她们在说我什么?”

春桃不说话,指了指外面。孙媛拨开枝蔓,注视着。

只见外面两个宫女围着作裙,拿着扫帚打扫落花枝叶,其中一个说道,“哎,你听说了没,这新来的孙娘娘可真是不懂规矩。”

“这你可别乱说,咱们做下人的,切忌背后乱说话了,让别人听了去会受罚的。”说着,转头望了一下,四周无人,偷偷凑过去,问道“听说什么啊?”

“东苑都在抱不平呢,”宫女努了努嘴,一脸好事的模样,“我昨儿个去东苑栽花,听到东苑侍女说皇太孙从未踏入太孙妃寝宫一步呢。你说,自从太孙嫔进宫以来,太孙妃娘娘那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咱们这些宫人都看在眼里,结果倒好,养出了个白眼狼。”

另一个宫女听了,翻了翻白眼,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身为侍妾,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整日地霸占着殿下,简直是目中无人。也就是太孙妃娘娘和善好欺负,换个人,看看太子妃那手段,把太子的一众妾室那拿捏得……”

孙媛起了起身仍旧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道,“春桃,我们回去罢。”原来,众人竟在背后这样说自己。

回了西苑,沈云瑛忙里忙外着,孙媛找了个绣墩坐了下来,问道,“云瑛,你说,殿下他来的是不是勤了些。”

“来的勤还不好啊,姑娘,不来那才得愁人呢。”说着沈云瑛挽了挽袖子,走了出去,她要去收被子,早上拿了出去晒的。

春桃看着,心里很愧疚,都怪自己才让娘娘听了那些不该听的话,上前悄声劝慰,“娘娘,有些人就爱嚼舌根,说些有的没的,你别放在心上。”

孙媛怔怔的,并未回应,不得不说,自己的确是承了太孙妃很多恩情,她是那样大度,毫不计较愿意接自己入宫,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自从进宫以来,衣食住行样样关照着,本来因着同一个男人,是个女人都会嫉妒的吧,反正自己是难以做到这般程度的,将心比心,自己也应有所回馈,不是么。

夜色已深,正值沈云瑛守夜,沈云瑛拿来针线筐,守着烛台,做起针线活。

朱瞻基伫立门口,陈芜轻轻敲了敲门,不知道她有没有睡。

听到声响,沈云瑛打开门,一看来人,叉手行礼,“臣拜见殿下,殿下万福。”

“起来吧,”朱瞻基也不着急进门,悄声问,“她睡着了吗?”

沈云瑛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珠帘,床帏早已合上,她对着朱瞻基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回去了。”朱瞻基说完,转身要走。

“你进来吧,我没睡。”床帏拉开了,孙媛起身,坐在床头。

孙媛披上长衫,服侍朱瞻基宽衣,“瞻基哥哥,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瞻埈那里有些事需要处理,就费了些时间。”朱瞻基轻描淡写,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也不是信不过,只是这种事情更不能让女人知道。

沈云瑛打来热水,呈上给朱瞻基洗脚,朱瞻基示意陈芜接过来,这么多年了,都是陈芜他们陪伴自己,早就习惯他们的伺候,换个侍女来总觉得别扭。

孙媛踱来踱去,想找个机会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

朱瞻基倒是受不了了,“媛媛,你能不能坐下来,绕来绕去的,我眼都晕了,你有什么心事吗?”

既然问到了,孙媛定了定决心,道,“瞻基哥哥,这些日子,你可去看胡妹妹了吗?”

冷不丁地提到胡善祥,朱瞻基一惊,手里的毛巾都掉到了木盆里,“你,什么意思?她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偶然,我偶然听到有人说,你已经好久没有去过东苑了,是这样吗?”

自己去没去东苑有何干系,朱瞻基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想说,你和胡妹妹已经拜堂成亲了,这是事实。对吧?”

“对,你说的没错。所以呢?”

“所以,你也不要冷落人家,她毕竟是你的妻子,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什么笑话,不得了了呀你,现在开始把我往外推了?”朱瞻基甩开毛巾,佯装生气,他要看看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他竟然还给自己脸色看,孙媛想起花园里宫女的闲言碎语,委屈涌上心头,圆圆的眼角里泛起泪花,“你根本不知道,现在别人都在怎么说我。”

一看孙媛当了真,朱瞻基牵过孙媛揽在怀里安慰起来,“你听那些闲言碎语干什么,我这就让陈芜彻查,是哪些人闲着没事干乱嚼舌根子,舌头不想要割了便是,省的乱说。”

孙媛推开他,道,“不,平心而论,胡妹妹对我那是推心置腹的,如今我来了,也不能挤兑她不是么?”

“哦?”朱瞻基不作声,等着孙媛继续说下去。

孙媛背过身去,深吸了口气,转身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也觉得我不应该霸占着你,毕竟现在不是我们两个人了,而是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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