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宣德旧事

《中宫  宣德旧事》

第24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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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伯府上新来了个戏班子,孙媛前来陪同童夫人看戏。

戏台子上正上演一出《西厢记》,你若不去啊,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

孙媛坐在童夫人的身边,戏台上伶人浅吟低唱诉说着主角的悲欢离合,看的入迷。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的缱绻爱情总是令人感叹不已。

戏台上,细腕柔转,折扇开合

“媛媛,你看他这举手投足多优美啊。你也跟着学学呗。大孙子最爱折扇,等他回来,你也给他转折扇看看。”曲罢,童夫人抓了一把瓜子咳了起来。

孙媛看着看着,眼神空洞了起来,想起了远在北京的皇太孙,自从上次短暂一聚又是离别,自己寄出的信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分离的日子总是太多,相聚的时间又太短。

一阵微风吹起销金红罗帐。

闻风不知曲中意,愿携衷情向君心。

当小狸公子的水墨肖像从南到北送到了皇太孙的手上,朱瞻基不禁感慨起来,自己的爱猫都已经成家生崽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遂,这几天,他一直盘算着如何向爷爷暗示自己的婚事,毕竟是年轻人,脸皮薄。直接说自己想成亲了吧,又不好意思,自己要是不提这事吧,看爷爷那意思一点都不着急,要是贵妃娘娘在就好了,贵妃娘娘一向疼自己,要是自己开了口,贵妃娘娘肯定会去跟爷爷说。如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南京,要是爷爷在这北京呆了个五六年,这怎么办?思来想去,朱瞻基决定找金英过来,让他旁敲侧击探探口风,这金英虽说是伺候朱棣的太监,素来和东宫交好,也暗中帮东宫打探了不少事情。

这天,陈芜趁着陪皇长孙进宫,便找来金英,偷偷在耳旁说,“殿下有事找你,中午老地方见。”

金英趁着出来买菜的空,来见了皇长孙。

“臣金英拜见皇长孙殿下。”金英毕恭毕敬行礼。

“平身吧,”朱瞻基按奈不住,“金英,你知道找你有何事吗?”

金英惶恐,赶忙道,“臣不知。”

“是这样的,这次我听说有人老在背后嚼舌头乱说话。”朱瞻基脸皮还是太薄,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想成亲了,就绕了个弯子。

金英以为皇太孙说的是听说自己在他背后说他坏话,要怪罪。连忙跪下,“殿下明察,臣对殿下是忠心耿耿啊”

朱瞻基看着阵势,连忙安抚,“我说的不是这个。”

金英放下心,起身。

“我是说,我听说有人在背后说孙姑娘的坏话。”

金英又扑通跪下,“殿下明察,臣从未说起过孙姑娘一点不好。”

朱瞻基无奈,“你起来,这是干什么。我是说有人嚼舌根说孙姑娘都在东宫住了五六年了,在背后净编排些不好的话,损毁我东宫的名誉。”

金英一脸疑惑,不知道这皇长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然,孙姑娘并非外人,这什么身份大家都心里有数,但是呢在有些人看来人家一个姑娘家长时间住在别人家也不好,所以呢,为了东宫着想,我觉得爷爷是不是得赶紧兑现当年定下的亲事了。嗯?”朱瞻基暗示。

金英总算是领会到了重点,瞬间明了,“臣明白,臣会寻个时机提醒皇上当年和彭城伯夫人的约定。”

朱瞻基点了点头很满意。

金英办事一向靠谱,如今这事算是成了,朱瞻基很高兴,提笔写了一封信,要给媛媛说说心里话,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陈芜出门,把信给了信差。

不料,汉王领兵巡逻看到了这一幕。

汉王示意亲信叫走信差,自己趁信差不注意,偷出来陈芜刚刚交付的信。

来到隐蔽处拆开一看,呵呵笑了起来,好你个兔崽子,我早就说过迟早要给你颜色看看,如今倒是让我逮到了机会,你等着吧,让你还那么嚣张。伸手把信撕了个粉碎。

汉王暗中差人告知黄俨,让他务必搅黄皇太孙的婚事。

黄俨原是藩国进贡的阉人,后被分配到燕王府中,起初只是一个普通的干杂活的小太监,黄俨一心想往上爬,一面装作老实忠厚,暗中凭着察言观色的本事,取得燕王的亲近,后来朱棣即位,黄俨便升为司礼监太监,一时声名显赫,位高权重。

接到汉王密令,黄俨有些为难,自己不敢不从。

本来看着汉王势头凶猛,想着助汉王一臂之力,将来也捞得个从龙之功,如今却是东宫凭借皇太孙的势力日益壮大起来,近年皇上面对汉王的失势,竟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由是自己也不得不为将来打算,这皇太孙的婚事好搅和,可是继位的太孙妃人选就成了难题。

黄俨思来想去,决定两头下注,汉王这边是多年的主子了,他是不能得罪的,这皇太孙的婚事自己必须出手,可是若这么做,必定会得罪东宫。为了将来保全自己,这新任的太孙妃必须得是和自己有点关系且靠得住的人,到时候要是太子即位,想对自己下手,也能有人帮着说句好话。

这新任的太孙妃去哪里找呢?黄俨犯了难。

一日,朱棣在书房处理完军政,有些乏了,让黄俨差人准备些宵夜来。

金英带人进膳,这边看着朱棣吃的甚是高兴,“这牡丹头汤做的着实有味,金英,你这是找的哪家厨子啊。”

金英恭敬回答,“合陛下口味就好,这厨子啊,是京城里做喜宴的师傅,厨艺那自然是没的说。”

“喜宴,他这买卖如何,这北京城里结婚的多吗?倘若赚不了多少,不如就招揽进光禄寺。”朱棣边吃边问,好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了,正好招进去,提高一下那光禄寺的水平。

黄俨看金英突然被皇上眷顾了起来,心生不满,“金英啊,人家是做喜宴的师傅,咱这宫里头又用不着他,何必断人前途呢。”

金英一听这,逮住机会,“这可不好说,皇太孙殿下这是一年比一年长一岁,用不了多久皇上不得就操办起殿下的婚事了?”

金英听到这,皮笑肉不笑,“那是。”

皇上近年阴晴不定疑心颇重,金英也不敢指名道姓提起彭城伯夫人那事,怕让皇上误以为自己是有预谋来做说客,进而引起皇上不满。

朱棣听罢,“这几年忙于战事,确实没有多想,如今算来瞻基也到了年龄了,是得给他筹办婚事。”

朱棣指了指黄俨,交代,“黄俨,你立即传旨礼部,预制皇太孙婚礼冠服仪仗。”

“是。”黄俨领旨。

陈芜听闻皇上计划不日返程回南京,高兴地很,回了住处,要把这消息告诉皇太孙。

朱瞻基刚从府军前卫亲军指挥使司回来,这是专为统辖随侍皇太孙的幼军而设立的。

听到陈芜带来的消息,朱瞻基很诧异,“有这事?你确定?我怎么没听说?”

面对皇太孙这三连问,陈芜指天发誓,“可不是,千真万确,今儿个都见到打包整奏疏了。”

“太好了,可以回去了,”朱瞻基着实有点兴奋,“这金英办事真是靠得住。”

媛媛,都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可是这情思实难丈量,纵使转身亦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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