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灯光细碎, 少年背着单肩包，只停顿了一秒。
很快, 陈赐好整以暇地反问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题选c？”
“我当时『摸』嘴巴的时候，那个表情，那个动作——不是选c是什么？”
宋嘉茉想了想，找到答案了：“好啊，故意混淆我……”
“没故意。”
“那是什么？”宋嘉茉说，“别告诉我那时候只是想打喷嚏，不, 是想诬陷我, 想谋害我，这是在杀人！”
陈赐：“……”
他敏锐地意识到话题走向不太对, 掀起眼皮道：“接着说。”
“虽然犯下了这么的错——”小姑娘话锋一转，粲然一笑, “但是果可以来我们社团的话, 我就勉强原谅。”
“……”
猜到事情走向的陈赐：“勉强、原谅、我？”
“嗯啊，”她很“度”地说，“虽然犯下了滔天罪, 但是果将功补过, 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陈赐：“语文学挺好。”
宋嘉茉顺水推舟：“来嘛, 我们社团福利很好的。”
“比？”
“比可以经常看到我, 我桌吃饭，请我喝『奶』茶什么的。”
“……”
他『舔』了下唇：“那挺倒霉。”
他讲话一既往地不留余地，她泄了气，在他面前的阴影里站了会儿，准备走。
陈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什么时候报道？”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半转过身子, 懵懵地“啊”了声。
陈赐：“不是要我当副社？”
“明天——明天就可以，”宋嘉茉立马抢答，“不用报道，随时上岗。”
陈赐：“。”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眼里像是嵌了光，憧憬道：“真的啊？那明天要来哦。”
“知道了，”他她身旁经过，腾出只手，随意『揉』了『揉』她的发顶，“小麻烦精。”
宋嘉茉『摸』着被他『揉』过的地方，轻轻耸了耸肩膀。
晚上睡觉前喝了半瓶水，凌晨不知道几点，宋嘉茉醒来。
她刚拉开门，感觉光线不太对劲，仰头一看，二楼的灯还亮着。
狐疑地走到二楼，才发阿姨也正好走出房间。
宋嘉茉：“江姨，这灯是点的吗？”
江慧：“不是啊，我也才起。”
她缓缓将『露』台拉开一条小缝，看见陈赐的身影。
她嘀咕道：“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吹风干嘛……”
江慧：“不是第一次了，他之前晚上也没睡呢。”
宋嘉茉：“啊？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也在，好像是们密室逃脱来吧，我还听到俩说话了呢。”
“噢，好像有点印象。”
她抿了抿唇，随口胡说：“可能是什么少男心事吧。”
这天她被陈赐入社的快乐冲昏了头脑，没仔细深究，下楼上了个厕，就睡着了。
次日到了学校，午时，社团的老师又通知开会。
万雅的广播一组坐在左边，宋嘉茉尹冰『露』他们坐在右边。
老师道：“区里马上有个十佳社团的评选，我看们办得还不错，不去试一试吧，帮们报名了。”
江寺问：“我们这不是有两个组吗？社团算谁的啊？不是还没定吗？”
“是的，这个只是初赛，以不重要，我已经确认过了，那边说可以两个组都去。”
“等决赛的时候，们一二组到底留下谁，结果肯定已经出来了。留下的正式成员去比决赛就好。”
“在不报名，到时候就报不上了，”老师道，“们先去比着，也顺便看看们各自在比赛的表，到时候哪个组留下，比赛表也会成为重要参考之一。”
江寺点着头，没说话。
老师：“还有问题吗？”
宋嘉茉问出最关键的：“具体怎么比呢？”
“哦，差点忘了，”老师笑，“播音社的话，们午广播的时候录个音，把自己的节目录下来，弄好后发邮箱就。”
听起来还是挺简单的，也不耽误时间。
这天午，开完小会后，宋嘉茉照例打开广播，输送自己各式各样的冷知识。
并在最后附上英文重点单词。
效果好像还不错，这次播完路过走廊，还能听到有几个人在讨论。
感觉到了一点点步，她身心舒展。
班后，宋嘉茉尹冰『露』讨论：“我哥今天社，说要不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我们的欢迎重视？”
“万雅她们好像经常这样，弄团建什么的，培养默契凝聚力。”
“我们也可以啊，”尹冰『露』说，“我听说高今晚讲卷子，陈赐应该全对吧，就可以翘了。”
宋嘉茉：“那我们去哪儿？”
尹冰『露』：“有没有很想去的地方？”
她想了想，说：“北城电视台。”
“可以呀，电视台不是正好，我们又是播音社，去感受一下媒体人的氛围。”
目的地就这样敲定。
一放学，宋嘉茉就给陈赐发了消息，然后去买了五杯『奶』茶。
她琢磨着陈赐第一天来，总得彰显一下领导风范吧，成功人士般轻咳了两声，收起手的『奶』茶：“这是我们第一次团建，主要是庆祝……”
最先应她的是费列，他表示非常不解：
“接哥社还要庆祝？！”
江寺马上嘴：“懂什么啊，这叫仪式感，能不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尹冰『露』：“俩上珠穆朗玛峰去吵吧。”
……
两个人吵了一路，直到电视台门口才停下来。
这好像还是宋嘉茉第一次过来。
北城电视台很高，最上方缀着一颗多边形，是电视台的台标，因为长得太像星星，又被称为城市的启明星。
尽管没来过，但她很熟悉这座建筑。
因为陈家的天台眺望过去，可以看见一览无余的启明星，年幼时的很多个深夜，她都在想，这里面，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呢。
一定很神圣吧，像引路人一样，将她望不到边的黑夜里，引到光明的圣地。
宋嘉茉眨了眨眼，推开门。
门口站着安保人员，询问她的来意。
宋嘉茉说：“来参观的，可以吗？”
“不好意，参观需要预约，并且需要专门的工作人员带们去。”安保人员说，“临时是不能的。”
宋嘉茉转头看向陈赐，他也瞧了她一会儿，这才道：“我打个电话。”
陈赐离远了些，拿出手机，朝对面说着什么。
尹冰『露』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他打完电话就能了？”
“应该是。”宋嘉茉说。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有工作人员出来，将他们接了去。
电梯里，她靠在角落，小声问陈赐：“给伯打电话啦？”
“嗯，”陈赐道，“小事。”
“他刚好有认识的人，可以带我们去。”
宋嘉茉一直很规避，不会刻意打探陈家的很多私事，尤其是家庭关系。
但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那件事之后，陈父就很少『插』手家里的公司，专心度假养病，一切事小事便交到了陈赐伯手里——也就是陈昆。
这些年来，不管是她陈赐的学业、住宿，乃至家里的保姆，几乎都是陈昆一手『操』办。
这位伯也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因此宋嘉茉比较怕他，逢年过节见了面，多数时间也是躲在陈赐身后，打过招呼就安静地坐在一边。
伯人脉广，生意人都这样，也不稀奇。
不过他虽然严厉，却也是真心爱陈赐这个侄儿。
宋嘉茉“噢”了声，便揭过这个话题。
工作人员问：“们想先参观哪里？”
宋嘉茉：“六楼新闻能去吗？”
“可以的。”
电梯门打开，穿过四四方方的电梯间，迎面而来的是宽敞的走廊，两边墙上挂着明星主持人介绍。
他们各自去看感兴趣的东西，宋嘉茉站定在那面墙前，看了许久。
尹冰『露』：“看什么呢？温璐……哦，我知道她！”
宋嘉茉转头：“知道吗？”
“知道啊，北城卫视不是有一档节目是她的吗，我当时觉得她很漂亮，还特意搜了资料呢。”
“她以前好像是电台的主持人，后面才正式电视台，开始『露』脸。总之蛮温柔的，我每次难过的时候就听她的声音。”
宋嘉茉感叹：“是啊。”
就是有人的声音，天然就带着温柔力量。
“喜欢她啊？”尹冰『露』笑，“以后电视台跟她共事啊！”
宋嘉茉偏头：“，那祝我追星成功。”
两个人话音刚落，斜后方横『插』过来一道声音。
陈赐：“追什么星，男的女的？”
尹冰『露』正开口想答，宋嘉茉打断道：
“男的。很帅，八块腹肌那。”
“……”
楼梯间传来声音，宋嘉茉正要看过去，冷不丁地，听到陈赐的声音：“少追男的。”
绪被拉，她抬头问：“为什么？”
他目光淡然，好像在说一件自己无关的事情。
“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
众人纷纷离开，前往下一个楼层，灯光微弱的走廊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宋嘉茉抵靠着墙壁，慢慢掀起眼睑：“那呢？是好东西吗？”
黑暗放他的呼吸声音，陈赐垂下眼，目光少见地，带一点侵略。
“觉得呢？”
他没答，把问题又抛给了她。
狭窄的通道里，她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适时，不远处传来喧哗声音，打断她的绪。
尹冰『露』：“……万雅？”
气氛安静一秒，又听到万雅答：“好巧啊，在这里也能遇上。”
宋嘉茉步并作两步，连忙走上前去，果然，看到熟悉的脸孔。
万雅已经脱下校服，换成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她旁边站着个女人，看年纪四十来岁，眼角有一点点皱纹。
宋嘉茉听见一旁的工作人员，低声向那女人打招呼：“顾总监。”
那女人问万雅：“学？”
万雅：“是的，一起播音的学，我是一组，她们是二组。”
女人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万雅寒暄两句，也很快跟着那人离开了。
去的路上，尹冰『露』还在奇怪道：“万雅旁边的总监什么来头啊？看着跟什么幕后boss一样。”
“不太清楚，”宋嘉茉道，“可能她也恰好有什么认识的人吧。”
去的路上，他们正好路过学校，又赶上高放学。
李威也是厉害，在茫茫人『潮』，一眼就看到陈赐。
“赐哥，我们等会去玩桌游，就差一个人，不然没法开台，来呗！”
陈赐正要开口，李威又加道：“不来我就在路间『自杀』。”
“……”
陈赐转头，宋嘉茉道：“先去一会儿，等下。”
宋嘉茉：“等下是几点？”
“……”
他略作沉『吟』：“十点。”
“十点能吗？”宋嘉茉狐疑道，“这都快九点半了。”
“差不多。”
非常不信任他的时间安排，宋嘉茉缓慢地眯起眼睛，“最好是。”
停了片刻，又道：“那早点啊。”
“知道。”
“晚了我不会给留门的！”
“……好。”
李威站在原地看了会，这才摩挲着下巴，小声道：“好像妻管严啊。”
刘石：“……”
到底又在什么危险发言啊？
宋嘉茉分开后，陈赐抬腿走了过来。
李威若有地道：“赐哥，好像——”
“好像有那病！”刘石声地说，并投递一个坚定的眼神，“哥，他骂，揍他。”
陈赐冷淡地掀起眼皮：“今晚们两个一起。”
刘石：“……”
呜呜呜呜。
一人顺利地开好台，玩些杂七杂八的游戏。
李威在一旁切歌，快乐投入麦霸的海洋。
一边在玩很俗的真心话冒险，俗到他简直没法吐槽，但很快，剧情入更俗的界面——
酒瓶转到陈赐，话题的央变成他。
有人嘿嘿笑了两声，八卦道：“赐哥，有喜欢的人不？”
“俗了！”李威忍不住拿着麦辱骂道，“们花五百块钱就是来玩弱智游戏的？还来问陈赐这个？看人家搭理们吗？以后谁问这傻『逼』俗问题，我踏马直接踢——”
陈赐：“有。”
踢失败了，李威的麦克风砸到了自己的头上，咚地一声闷响。
房间内一片寂静，有人都当这是玩闹，没想到他会真的答。
短暂沉寂后，叫嚷声几乎掀翻屋顶。
“我『操』！我『操』！谁啊？”
“真有假有？哪个年级的，谈了吗？！我直接祝早生贵子啊兄弟。”
“介意双喜临门吗！我可以成为的妹夫，让我们一家四口快乐生活在一起！哥！我的好哥哥！”
陈赐兴致缺缺地站起身来：“就一个问题，少扯东扯西。”
他觑了眼桌面上的酒水单。
“台开好了，还有没有事？”
“没有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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