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毫无难色，稳如泰山地道:
“任何危机，都是危险和机遇并存。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机遇，把坏事变成好事。”
三人瞪大了眼睛，卧槽。
缺电还是机遇？
还能变成好事？
马依松小心地说:“骗人可不行啊？”
刘汉一笑:“把耗电前十的名单给我看看。”
马依松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可不是前十名，而是全市所有企业的耗电排名。
刘汉一目了然，排名第一的是冶炼厂，难怪擦玻璃了。
“怎么没有化纤厂？不是青山最大企业吗？”
马依松白了他一眼:“人家自己有电厂，那是部里直属企业，厂长和我平级，你可管不了。”
“哦，”刘汉嘿嘿笑道:“原来他们有电厂。剩下的都能管吧？”
“能。”马依松充满期待。
刘汉指着名单道:“纺织一厂和纺织二厂，为什么要分开算？合起来不就排第一了？”
马依松有点无语，那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企业啊。
“合起来算有好处？”
“当然。电力紧缺的时候，耗电第一的企业却在浪费电？反倒冶炼厂不能停，建筑急需啊。
把高耗低效的落后产能淘汰了，换成不耗电的绿色产业，名正言顺。
对了，我们的纺织厂都是穿梭织布机吧？”
“没错。确实落后国外好几代。但那合起来是八千人啊，怎么安排？”
刘汉叹道:“打火机厂缺人，尤其急缺纺织女工，肯定饿不死她们。
最关键的是，国家正因为无法安排，才无法淘汰落后产能。
如果上了最先进的流水线，原来一百人干的活，现在一个人就够了，余下的怎么办？
可这么迁就下去，那不越来越落后吗？
产量上不去，价格下不来，没有新产品，还要改革开放，允许国外产品进来，那还怎么竞争？那不早晚破产吗。
所以，我们必须为国家分忧解难，既然早晚要淘汰破产，那我们先来。”
赵梦瞪大眼睛揷了一句:“你刚才说打火机厂急缺纺织女工？”
刘汉笑道:“纺织女工最适合做打火机组装，她们已经习惯了枯燥，领一堆零件回家装去呗，那不比纺织厂赚的多？我们又降低了成本，多好？
你要把冶炼厂淘汰了，弄一堆大老爷们，装两天半就不耐烦了开始打老婆，我这为了保护妇女权益啊。”
两女嫣然白他一眼。
哈哈哈，马依松大笑，原来让女工下岗是为了保护妇女。
他又问:“那不耗电的绿色产业是什么？”
“批发市场。我们就缺这个，市场经济的关键环节，水果蔬菜小百货批发市场，一个不够，必须两个。”
两女莞尔，他必须淘汰两个是真的。
“淘汰的设备能卖出去吗？”马依松问。
“别卖。否则就不是为国家分忧，而是甩包袱。哪怕你卖的再便宜，也会继续生产不是？所以，直接卖给青山机械厂，他们能用上，拆了有用。”
马依松眼睛一亮:“好。这个价格估计多少？”
马依松眼睛一亮:“好。这个价格估计多少？”
“你就当废铁卖就行了。”
“那补偿资金缺口太大了。”
“这样，你把纺织女工全下岗，这个人数有七千吧？”
“估计差不多。”
“剩下的维修人员转到机械厂，其余的估计就剩下五百人了，管理两个批发市场。”
马依松点头:“七千人都遣散，怎么也得一千四百万。这钱我可拿不出来，改造批发市场也得钱，你赞助两千万吧。”
刘汉瞪眼道:“你打劫啊？批发市场归我。”
马依松一撇嘴:“批发市场怎么能归个人？那就顶税吧，你先交两千万的税，以后慢慢扣。”
刘汉瞠目，马依松已经膨胀了，没有不敢干的事。
市场经济刚开始，法律法规又没跟上。
他长叹一声:“这以后规范起来都是毛病。这样吧，我一千七百万买下纺织二厂，你先建一个批发市场，这能做到吧？”
“你买纺织二厂干什么？”
“生产农用机动三轮车。我们国家就缺这个，这是最赚钱的，哦不，必须起步的产业，这叫产业结构调整。”刘汉笑道。
马依松诧异道:“你用大众的技术生产汽车，卡恩能干吗？”
刘汉莞尔:“三轮车用什么技术，我自己就造出来了，和大众没有丝毫竞争。我是面向农村市场，快速解决城乡运力空白，让农产品能进入批发市场啊。”
马依松顿时兴奋起来:“好。需要什么支持再研究，先把这俩企业解决了，你先把收购款付了。”
……
马依松的执行能力超强，有了刘汉的既定计划，钱都到账了，全市上下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口号喊的震天响，淘汰落后产能，优化产业结构。
再加上只是让纺织女工下岗，最容易出问题的领导层几乎没动，甚至男人都没下岗，这连消带打，把影响降低到了最小。
纺织女工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最关键的是补偿到位，当场发钱，并且建议她们拿这钱做押金，到打火机厂领取零件回家组装。
结果，老女工的怨气，被掩埋在年轻女工的欢天喜地之中，一次发这么做钱啊，不干就不干了呗，换个工作而已。
这场央国第一例，大型国企的改革，平静的让人发指。
没有惊心动魄的博弈，三天彻底结束。
只是把机械厂忙的一塌糊涂，又是接收设备，又是接收工人，还得安排扩大再生产，人倒是都能用上，而且地方也不缺，陈烟搬到产业园去了，空出的车间正好。
燕京大佬瞠目结舌，这么简单就淘汰了落后产能？
但细思背后的支撑，别的城市很难模仿。
别人没有刘汉的水平，就算能拿出一千七百万，赚不回来钱，白扔，不可持续。
更何况还没人能拿出来。
也没有刘汉那情怀。
还有一个不可复制，就是没有青山市的承接能力。
那些女工真的有出路，组装打火机。
但大佬们还是坚定了改革的信心，落后产能必须淘汰，缓解电力紧张问题，必须产业升级。
改革，结结实实的向前推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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