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忙了一天，只是招了十个普通员工，没有专业人才。
另外放弃了十几个不合格的。
开除的也不都是无辜。
刘汉可不是捡破烂的，相反，他要求比谁都高。
最终。
在黄昏之中。
走进一个大杂院。
院子里什么味道都有，醋熘白菜，葱花烙饼，油煎带鱼……
什么声音也都有，两口子吵架声，婴儿啼哭声……
刘汉看看门牌号，走进敞开的门，看到一个老奶奶在剁菜。
收音机放到最大音量，播放的是河北梆子，慷慨激昂。
从这音量可以猜出，老奶奶耳朵挺背。
刘汉断定，她大清早一睁开眼就会把收音机拧开，从早到晚，就这么哇啦哇啦地响着。不管是播送《天鹅湖》，还是《资本论》浅释，或是《说岳全传》……
她是一个字、一个音符也听不进去，只是为了不寂寞。
刘汉喊了一声:“老奶奶！”
老奶奶抬起头，疑惑地问:“啥？”
刘汉走的她面前，大声问:“冯峰在家吗？”
“没下班呢。”
“他不是开除了吗？在哪上班？”
“开除了？”老奶奶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等回来问问。”
“那您忙吧，我到门口等他一会儿。”
刘汉转身到门口站着。
老奶奶也不剁肉馅了，收音机也关了，安静了许久。
慕风小声问:
“大哥，那名单里一个会计都没有吗？”
“没有，整个燕京没有一个会计被开除。”
“这里肯定有一个高深的道理。”
刘汉哈哈大笑:“高深个屁，会计必须和厂长穿一条裤子，否则也当不上会计，开除什么？”
“哦，我有个办法，请一个香江的会计师。”
“那不行，我们的财务体系和国际上不一样。再说请来给开多少钱？人家普通工人月薪两千，会计师得七八千。我不是怕花钱，是乱了工资体系。”
说话间，老奶奶出来了。
她问刘汉:“你是冯峰工友？”
她问刘汉:“你是冯峰工友？”
“不是，我是炎黄科技公司董事长刘汉。”
老奶奶不明觉厉，穿西服的都不是一般人，至少这鹤立鸡群的勇气就不一般。
她又问:“你找他什么事？”
“我需要招聘员工，想看看他是否合适，如果他有工作就算了。”
老奶奶想了想，说:“他可能真的被开除了，只是两口子都不告诉我。”
“没有孩子？”
“没有，儿媳妇不能生育。”
“您几个儿子啊？”
“还有一个小儿子成家走了，孙子孙女都有。”
老奶奶想了想，又道:“你能连我儿媳妇一起招了吗？”
“啊？她也没有工作？”
“不是，她是会计，不知道为什么被拿掉，安排她扫厕所了。这不欺负人吗？”
刘汉眼睛一亮:“好。”
他估计老奶奶没想明白，他是民营企业，但他自然不会闲的蛋疼给她解释。
老奶奶很高兴:“你们进屋坐啊。”
“好嘞，您忙吧，我们不用陪着。”
刘汉和慕风进了里屋，也没有像样的家具，倒是挺干净，两人就在炕沿坐下。
老奶奶果然没客气，她得做饭。
慕风小声说:“一个被开除，一个扫厕所，怎么和叔叔阿姨一样？”
他说的是刘铁树进监狱，楚玉香被开除。
只不过冯峰两口子的遭遇，看起来文明许多，没有斩尽杀绝，留了一口气。
刘汉叹了口气:“这年头，一般人失去了工作就是被社会遗弃，谁都看不到光亮。待会别问。没看人家都不告诉老人。”
“我当然不问。”慕风笑道，有大哥在这，他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时间不大。
两口子竟然一起回来了
刘汉十分意外，第一感觉冯峰这个流氓罪是真的。
冯峰大概四十岁的样子，穿着非常干净得体，满面油光，看着不像被开除了。
他的妻子看起来只有三十，长的比冯峰强太多了，却衣服皱皱巴巴，原先的扣子早已掉光，换上了五个有深有浅，大小不一。劳动布的裤子又长又肥，就像没有盛满东西的口袋，裤脚还有一个没来得及补的口子。
慕风有点茫然了。
冯峰一进门，就厉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老奶奶追进来说:“不告诉你是招聘的吗？”
老奶奶追进来说:“不告诉你是招聘的吗？”
“妈，你知道什么，哪有上家里来招聘的？我什么时候被开除过？这就是俩骗子！”冯峰断然说。
老奶奶也茫然了。
刘汉却饶有趣味的看着冯峰的妻子:“我叫刘汉，是炎黄科技公司董事长，你是会计？”
女人眼睛微微一亮，“我叫商晴……”
冯峰突然截断怒斥:“我老婆是不是会计，关你们什么事？给我滚出去！”
慕风看看大哥，没有动手的信号。
刘汉只是看着商晴，温和地道:“我需要一个会计，一个月四百块，你考虑一下。”
说完，示意慕风走。
慕风顺手一扒拉冯峰，直接掀了一个跟头，狗吃屎趴在地上。
两人大步离开。
老奶奶傻在那里，宛若雾里看花。
冯峰恼羞成怒的爬起来，知道自己打不过，却啪的给了商晴一个耳光，厉声道:“你和他们什么关系？他怎么知道你是会计？”
商晴嘴角流出血丝，心中的野火瞬间燎原，再不想退缩，直直瞪着冯峰。
老奶奶急忙道:“是我说的，我让他把你们都招去！”
冯峰却被商晴的目光激怒，再次一耳光扇了过来。
可这一次，商晴突然一脚踹向冯峰的裆部。
啪！蓬！哎呦。
冯峰直接蹲了下去，商晴也再次挨了一耳光。
但她已经彻底坚定了信心，毅然走出了家门，快速出了大杂院。
刘汉和慕风就坐在摩托上，看到她追出来并不意外。
商晴到了近前，急迫地问:
“我能住在公司吗？”
“没问题。”刘汉掏出四百块钱递给她:“这是安家费，每一个人都有。”
商晴瞬间落泪，哽咽道:“带我一起走吧。”
“你坐中间。”慕风跳下来说。
商晴上了摩托。
三人如飞而去。
大门口一对老两口目睹经过。
老太太一脸不屑:“现在的女人，皮肉生意做到家里了。”
老头却长叹一声:“商晴也确实没办法，男人丢了工作，连累她去扫厕所。可冯峰也不是东西，身强力壮不干活，却让老婆停薪留职，用老婆赚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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