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看姐姐的表情，立刻安慰:
“姐姐，我和你一起伺候爸爸，我也不回去了，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吉普车也不还了，当驴车用。咱俩开始养猪吧，我看谁敢抓我！”
王常成暗叹，这弟弟是超级狡猾。
王善心中一暖，她不回刘家是肯定的，但弟弟没有错。
她柔声道:“你留下，姐姐很高兴，但吉普车不能留下，你赶紧还了，弄坏了咋整？回头你愿意来看姐姐，就再过来，但不要让刘铁树来，我不认识他。”
她虽然心中有怨，但还不至于如此坚决，大半是为了养父心安。
王常成终于点醒女儿，问:“刘汉没结婚吗？”
刘汉赶紧坦白:“结婚了，我老婆叫赵梦，我女儿叫甜甜，两岁多了。”
王善顿时目光不善，这瘪犊子，骗我一上午，还敢在这卖乖。
她怒道:“你结婚了还敢说留下养猪？”
“姐姐，你会养猪吗？”
“我都不如你了？”
“嗯呐。整个小土坎没有一个比我懂。”
“好。你还了吉普车，回来养猪！”王善咬牙切齿地道。
“我先住一宿，明天还。”
王善又软了下来，柔声道:“姐姐给你做饭吃，你陪爸爸说说话。”
然后她出去了。
刘汉扶着王常成问:“爸，我看你坐着累，要不要躺下？”
王常成点头，刘汉扶着他躺下。
然后，王常成问:“你姐姐原来有名字吧？”
“有。叫刘硬。但那不重要，王善就挺好。”
王常成微笑:“你爸爸肯定是硬汉，才会给孩子取这名字。”
“嗯，我爸爸脾气不好，”刘汉讲述了父亲的事情，家中的关系，包括赵梦的父亲赵至臻，还有自己的生意，辉煌的前景，最后总结一句话:
“爸，我有足够的能力，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负担，我们不去给国家添麻烦，我一个人就足够让你安享晚年，待会儿先雇四个女人伺候你。”
王常成瞠目结舌。
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刘汉这一席话，直接让他放弃了。
他惊叹刘汉的洞察力，也相信他的能力，这对刘汉的背景来说绝不是负担，他不在也没人敢敷衍，当然，四个就用不着了。
他最后只说了一句:“一个就够。然后你和姐姐回去。呃，我和她说。”
王善在外屋同样听着，不禁心中有气，蓦然冲了进来，对着弟弟又一顿捶:“你这叫伺候爸爸？”
王常成连忙喝止:“善儿！”
“爸爸！我哪也不去！”王善执拗地道。
王常成叹息说:
“孩子，你有远大前程，美好归宿，我才能闭上眼。原来是看不到什么希望，也没有你喜欢的人。
“孩子，你有远大前程，美好归宿，我才能闭上眼。原来是看不到什么希望，也没有你喜欢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跟着我一个朽木，耗费最宝贵的青春，我不如立刻死了。反倒你走了我还能多活几天，你真留下我恐怕过不去今晚。”
王善傻了，泪水滚滚而下，终于掩面痛哭失声。
就在这时。
外面走进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
似乎刚换上的新衬衣，还带着整齐的折线，满脸假面似的笑容:
“恭喜王大爷，您这是要嫁闺女了？哎呦，这个女婿可是一表人才……”
对于王善的哭，他没当回事儿。谁家姑娘嫁人不得掉几滴眼泪，证明自己舍不得父母，证明自己孝顺？那些兴高采烈的，要么是没心没肺的，要么是嫁到隔壁了。
刘汉直接截断:“我叫刘汉，你是村长？”
“是是是，我叫郑铁牛，老弟你在哪高就？”村长眉开眼笑。
“待业。村里有没有电话？”
“有啊，整个村就我家一部电话，跟我来。”村长并不轻视待业，吉普车是真的。
刘汉跟着郑铁牛，很快到了他家。
然后刘汉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梦，老爷子带不走，主要是身体原因，风烛残年了。这样吧，你和妈妈都过来，甜甜就别跟着了，今晚在这住一宿，人多没地方。”
郑铁牛连忙小声说:“我这有地方。”
里面赵梦听见了，说:“一起过去。姐姐叫什么？”
“王善，看到吉普车就是。”
“好。”赵梦挂了电话，立刻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再给我借一辆车，我和婆婆要去小土坎，就让孙大勇开，别让外人看热闹，今晚回不来了。”
马惠芬笑道:“明白，我早说你该去，等着。”
赵梦挂了电话。
楚玉香狐疑的看着她。
赵梦终于坦白了一切，楚玉香傻了半晌，蓦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啕。
……
孙大勇接到的是赵至臻的指令，他开着面包车便到了刘汉家。
两个女人抱着孩子上了车，楚玉香兀自抽泣不止。
孙大勇一路疾驰，只用了驴车十分之一的时间，就到了小土坎。
赵梦提醒:“看到吉普车就是。”
孙大勇莞尔:“我知道，放心吧。”
沿途村民瞠目，今天是怎么了，又来了一辆面包车？
一路飞奔，谁也不问，直接停在了王善家门口。
村民越发懵圈，议论纷纷。
“这也是驴车换的？”
“这也是驴车换的？”
“驴车这么值钱？”
“不对，这是迎亲？”
“这也太豪华了吧？”
……
楚玉香刚一下车，刘汉已经拉着姐姐迎了出来。
赵梦先放下孩子，然后搀扶着妈妈。
楚玉香瞪大眼睛看着王善，只是一瞬间，就确信无疑，瞬间泪崩，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的闺女，妈妈对不起你啊……”
抱住王善便嚎啕大哭。
王善被这份血脉深情震撼了，也跟着泪落如雨，却连连劝慰:“妈，我从来没怪过你，这就是命……”
两女旁若无人，肆意宣泄。
赵梦都插不上话。
孙大勇当然不用说话，他只是把甜甜抱了起来，免得她添乱。
刘汉拉着妈妈说:“进屋看看爸爸。”
楚玉香猛醒，径直走进里屋，王常成竟然自己坐起来了。
楚玉香什么也没说，噗通跪倒！
“谢谢！”
再次泪落如雨。
刘汉无奈的跟着跪下。
王善傻眼了，她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王常成赶紧说:“善儿你呆着干什么？拉妈妈起来！”
王善赶紧把妈妈扶了起来，也没用力，主要是刘汉有力气。
“爸，这是我媳妇赵梦。”
刘汉站起来就精神抖擞，和跪下判若两人。
可赵梦就尴尬了，我叫什么啊？
孙大勇无缝衔接道:“甜甜叫爷爷。”
“不是！”甜甜傲然转头。
赵梦立刻教训起孩子来，王善顺势拦住，拉着她又一番感慨伤怀。
楚玉香连忙赔礼道歉，王常成却笑的无比欣慰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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