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正要往林府而去,却不料被老四拦下。

“怎么了？”顾舒窈不解，“你有何事？”

林贤硬着头皮问道：“你认识林贤？”

这下换顾舒窈拿他的话回怼：“不良人间不得互相打探彼此任务，师兄,这可是你刚才说的。”

林贤恨不得将顾舒窈一脚踹回长安。明明上次见她，听说她最近只在长安活动，怎么眨眼功夫又跑洛阳来了。

“林府有什么奇怪的。”林贤道,“不过是洛阳世家罢了，你能有什么事要找他们。”

顾舒窈咦了一声。

林贤背脊的寒毛都要炸起。

“师兄啊……”顾舒窈拖长了音，“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似乎对林府很熟？”

林贤都快疯了。

他一路探查私盐案，奈何那些盐商藏得极深。他只好拿自己林府大公子的身份去钓鱼，营造出一幅肉肥又好抢的样子,果然那些盐商动了买.凶.杀.人.抢盐引的心思。

而他为了抓活的,不能暴露自己已知晓对方的行动。天赐良机,安亲王等人也去游龙门,当时他就打定主意，借安亲王的人来抓刺客。

现在刺客被抓住了，关押在洛阳牢房。林贤作为受害者,在经历一场刺杀后理应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才对。如果大半夜人不在林府,岂不是明白招惹嫌疑？！

以小九的本事,要查到私盐案易如反掌。

到时候她好奇起来，继续挖下去……

堂堂林府大公子，温润如玉,丰神俊朗，令无数女郎追捧的世家子，居然入了不良人！就是那个可以和三教九流混成一团，令不少官员闻风丧胆,手段残暴不堪的不良人！

不行了，一想到身份被公开后的那个场景林贤就头皮发麻。

林贤果断道：“洛阳林府还需要特地去打探吗，是个人都知道。”只要他带上面具，他就不是林贤！

顾舒窈摆摆手，“我就是去看看。”说罢，不再和林贤纠缠。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一声：“慢着！”

顾舒窈疑惑地停下脚步，总感觉今天的老四奇奇怪怪。但本着尊敬师兄的原则，她还是颇有的耐心的看着林贤：“有事？”

林贤深吸一口气，用着高深莫测的语气道：“你不要去林府。”

顾舒窈歪歪脑袋。

虽然带着面具，但成功的传达出了自己的困惑。

林贤一本正经在线瞎编：“我此番来洛阳有要事与林府相关，你若不是要紧事，莫要去打草惊蛇！若是影响到我的案子，我定会上报给不良帅。”

顾舒窈一愣。

难得见到老四如此正经的时候。

顾舒窈想了想，最终还是以老四之事为重。毕竟对方是办正事，她手上的案子与林府并无关系，实在不必在这种事上得罪老四。

顾舒窈耸耸肩：“行吧。你都这样说了，我过几日再去也是一样。”

林贤：“……”还来？！！

林贤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去林府要做什么？”见顾舒窈要怼他，又补充道，“我在林府有要事，不如这样，我告诉你我在办什么事，你也讲你的目的告诉我，免得我们相互猜忌。”

顾舒窈听着觉得自己不亏，便点头道：“可。”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你先说！”

顾舒窈：“……”

林贤：“……”

顾舒窈：“算了，我还是……”

“行，我说！”林贤算是服了眼前这个女人了，心里对顾舒窈恨得咬牙切齿，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这面具下到底是谁，不然他定要将这个女人给打死！

“我来此处是为查私盐案。”声音几乎是林贤从牙齿缝里出来的。

顾舒窈颇为开心。

“你又是为何而来？”林贤问道。

顾舒窈微微咳嗽几声，免得让自己笑出声来。联想到之前沈清宴拿到的口供，老四所说确有其事。既然此案已由不良人接手，她也就不必再去探查什么，轻松道：“今日林府等人入洛阳城，将几刺客交给洛阳府尹，我担心其人安危，也有些好奇那些刺客到底是做什么的，便想着来打探一番。”

林贤敏锐道：“当时你在城门口？”

顾舒窈还能让他抓到把柄，顿时道：“从城门到洛阳府尹要走那么远的路，我在哪儿都能看见。”

林贤：“……”这女人成精了！！

顾舒窈见他半晌不动，又问道：“师兄你还不走？”

林贤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安亲王府虽然侍卫众多，但那群私盐贩子也都是亡命之徒，真不要命起来，管他什么亲王恐怕连圣人都敢杀。”

顾舒窈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所以……？”

林贤：“我还是去安亲王的别院看看为好。”

顾舒窈：“！”

顾舒窈：“现在吗？”

林贤：“我先去一趟洛阳牢房，然后再去看看。”

还好，还有时间赶紧回去。

“要不你跟我同去？反正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林贤突然觉得小九在这里也不算是给他添麻烦，既然案子都说开了，还不如抓一个劳力。

顾舒窈：“……”你想屁吃！

“师兄倒是会偷懒，这是你的案子，自己办就得了。”顾舒窈脚下抹油，谁知道林贤去洛阳府牢房会待多久，赶紧回才是。

眨眼功夫，她便跑了。

林贤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小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洛阳，他虽然不知道小九在长安到底要查什么，但小九抓了两个突厥探子的事绣罗司的人是都知道的。而这段时日听说给小九打下手的不良人也多是对突厥高句丽熟悉之辈，想来她要办的差事是跟突厥高句丽相关。

洛阳又没有这两种人！

林贤叹口气，今夜过后他得飞鸽回永乐坊，将洛阳之事告知不良帅。

顾舒窈确认老四没有跟踪她后，赶紧溜回别院，三下五除二的换回衣裙，躺在床上，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好在虽然提心吊胆一晚上，但老四并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顾舒窈打着哈欠，抬手揉着眼睛，见着正要出门的沈清宴，迷迷糊糊道：“表哥，早呀。”

软糯的声音让沈清宴脸上一红。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侍卫，顿时往后瞪了一眼。

爱岗敬业的侍卫们：“……”就，有点委屈。

默默抬起头，今儿天气挺好的哈，反正王爷已经小气到表小姐都不让他们看了……哈，哈哈……

“昨晚没睡好吗？”沈清宴心疼无比。

顾舒窈乖巧点头：“嗯。”

沈清宴伸手轻轻抚着她眼下浅浅的青印：“定是被那几个刺客给吓着了，要不，你还是随我一道回长安吧。”

顾舒窈还有个马甲要扔掉，哪里能现在回长安。至于什么时候回去，绣娘会传信给她。

她垂着小脑袋，晃着沈清宴的袖子：“我还想在洛阳待几天。”

沈清宴都无奈了：“为了知道今年的牡丹花王是那一盆？”

顾舒窈：“嗯。”

沈清宴：“就这么想看牡丹？”

顾舒窈心里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扯，又赶紧补充道：“我来时答应云弟了。”

沈清宴周身气质一沉，合着这里面还有沈青云那小子的事呢？

顾舒窈道：“我答应云弟要给他带一盆最好看的牡丹回去，云弟说他都有快有两年没有来洛阳了呢。马上就端午了，云弟他们赛龙舟，我猜他们肯定是夺魁，我好歹也是他表姐，总该有所表示，不如就送牡丹给他好了。”

沈清宴听着，沉默半晌，终究是将顾舒窈轻轻抱在怀里：“可真是个傻丫头……”

对不起了，云弟，顾舒窈心中默念，只能拿你挡挡你哥了。

“可我还是会担心怎么办？”沈清宴认真看着她，“我不放心将你放在离我这么远的地方。更何况昨日还有刺客来袭。牡丹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今年看不着还有明年，你可不许再任性了。”

顾舒窈：“……”

表哥，我是真心想留。

我真不想走。

可无论她怎么撒娇卖萌，沈清宴都不为所动。

难得顾承川也没反对，经过昨日之事，众人都觉得洛阳不太安全，不管那些刺客是不是真的冲林贤而来，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回长安是铁板钉钉的。

二对一，顾舒窈反对无效，被沈清宴与顾承川打包回长安。

此时的长安，赌坊正热闹。

某个角落里，乔装打扮后的宝乐冷眼看着在一群男人中间赌的兴起的那个女人。她身边的婢女担忧劝道：“公主，咱们赶紧走吧，这里乌烟瘴气的。”

“乌烟瘴气？”宝乐冷笑，“二哥与那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赌坊里。这果然就是她的本性。”

婢女十分瞧不上那个舞姬：“奴婢不明白，这样一个卑贱不堪的女人何至于让公主您亲自来找她。”

赌钱的女人摇着骰子，轻纱蒙面，身姿摇曳。

宝乐默默望着她。

她知道她就是这样一女人啊。

二哥也知道她贪财，好赌，满嘴谎话。

可偏偏她就有这样魔力，会带着她身边的人一起沉溺在快乐中。

她会在草原落日的余晖下，伴着篝火，踏着银铃，给他们跳胡旋舞。

她会在胡笳声里，反弹琵琶，好似敦煌飞天。

她的欲望简单而直白，或许正因如此，二哥才忘不掉她。

“公主，那个舞姬已经输了快五十金了。”婢女低声道，“您还不出手吗？”

宝乐浅笑：“让那些人继续引着她赌。”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个姓沈的朋友说，他想看表妹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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