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无情道的道侣分手后

《和修无情道的道侣分手后》

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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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陵没应声,不过谢眠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为了清净将整个客栈都给包了下来……这的确是晏陵会做又不会做的事。

谢眠将另一只脚缩进屋里,没继续往里走,只站在门边,房间不大,有什么东西都能一览无余。他没问晏陵为何而来,只客气地问:“需要我明天搬走吗?”

声调平平淡淡的,礼貌客气,和方才与尘上雪笑闹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谢眠从来没这么和他说过话。

晏陵觉得心里像坠着一块石头,他修了万年无情道,情绪向来寡淡,很少有别样的感受,也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他分辨不出这种感觉该叫什么,只本能地觉得不喜欢。

谢眠以前和他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语调轻快,望过来时眼底澄澈,永远只装着一个他,他从不自在到习惯到喜欢到不可或缺,好像用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需要短短一瞬。

司命说既然谢眠的生死劫已过,那简简单单将过去百年误会都解释清楚不久好了。

可晏陵知道并非如此。

八百年前他渡生死劫,回来后煞气激荡许久未能平复,以至于在昆仑山停滞数年。

眼下谢眠的生死劫看似渡完了,可谢眠的记忆却迟迟未恢复。

不知为何,晏陵隐约有丝不安。

他定了定神,迎上谢眠平静的视线,想说的话在舌尖过了两遍,才缓缓说出来:“我……来找你。”

谢眠:“啊?”

谢眠莫名其妙:“找我做什么?”

他话音落下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了一个晏陵会找他的理由。

……离开天界前他悄悄藏了一幅晏陵的画,那画如今还藏在他袖里乾坤。

晏陵发现画少了,来找他算账了?

然而晏陵摇了摇头,道:“是因为百年前……你我合籍。”

他道:“我本不该如此。”

谢眠眸光微深。

这是晏陵第一次主动提及此事。却说的是一句“不该”。

小腹处隐隐有些发烫,不太舒服,可能是今晚宴席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的太多,一时不适应……他下凡这段时间,经常有这种感觉,看来大家说由奢入俭难是对的,他的胃都被养矜贵了。

谢眠情绪平平地开玩笑:“是挺不该的……我是不是打扰到帝君与您画里的心上人破镜重圆了?”

“那是你。”晏陵抬手,一卷画轴在他手中浮现,他注视着谢眠,心里的不安被他强行压下,晏陵低声道,“谢眠,那是你。”

谢眠错愕:“哈???”

谢眠像听了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晏陵大概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又心有顾忌,亏得谢眠缠过他百年,也曾苦心孤诣地追求过他,才勉强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他眨了眨眼,觉得有些恍然,又有些荒谬,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多的别的什么情绪:“你是说,我因为渡劫,丢失了一些记忆?”

没有什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只是一场劫数开了个玩笑?

那……挺不好笑的。

晏陵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许久,缓缓点头。

最后一丝不确定就此消失。

谢眠了解晏陵,晏陵从不说谎。

百年来的种种冷淡就这么被三言两语解释掉了。

这是谢眠等了很久的解释。

他还满心满意追着晏陵跑的时候,替晏陵的冷淡想过很多解释,甚至每一种他都想了应对的法子。

他和晏陵说和离的时候,也曾期盼过晏陵会给他解释,可等到他现在真的知道原因之后,他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异常平静。

……喔,照晏陵所言,他说和离、他们巫山云雨的那天,恰好是三百年生死劫的最后一天。

晏陵忍过了两百年,又忍过了一百年,最后一天功亏一篑,故而翌日北荒鲛族的人寻来,事关谢眠命盘劫数,他才顾不上许多,先走了一步。

那其实,也怪不得晏陵。

谢眠眨了眨眼,慢吞吞道:“啊,是这样。”

他恍恍惚惚地想,那这是不是说明他那一百年也不尽是荒唐啊,晏陵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谢眠垂眸,看着晏陵手里的画卷,这画卷他也眼熟,不必打开也知道是从何而来。

是晏陵房间里的那堆画卷之一。

画里也不知是游着的赤鲛,还是藏在珊瑚后的赤鲛。

晏陵说那是他。

从始至终都是他。

谢眠抬手,却没有接过画卷,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朵温温热热的,是属于人的耳朵,没有画里鲛人又弯又尖、仿佛鱼鳍的耳朵。

他便安下心来。

若是在话本里,接下来的走向就该是解决误会破镜重圆甜甜蜜蜜你侬我侬……谢眠看过那么多话本,他知晓套路。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曾经的心动好像在某一瞬间消失殆尽了,他还是喜欢晏陵的形容姿态,可那种想要。

谢眠听见了自己平静的声音:“帝君你看,我没有鱼鳍,也没有鱼尾巴,大概我还是谢眠,不是您的赤鲛。”

谢眠本以为那天夜里对话结束,他们就真的彻彻底底结束了。

他没有当赤鲛时的记忆,便只把自己当小散仙谢眠,而谢眠,早已和晏陵和离、分开了。

可接下来几天谢眠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收获了一条尾巴。

这条尾巴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只消一个名字说出去都能引得四海八荒震一震。

这条尾巴叫晏陵。

谢眠吃饭,他便在隔桌坐着,点一样的饭菜,偶尔动几筷子;谢眠出门去,他又不远不近跟着,不打扰,只是不会让谢眠离开他的视线。

这事情谢眠挺熟悉,以前没少干过,对象毫无疑问是晏陵,不过通常晏陵都不会搭理他。

没想到和离后,他倒是尝了一把晏陵当时的滋味,谢眠心说,也不对,他没法想象晏陵当时的心情。

不过再这么下去,尘上雪都得发现不妥了。

谢眠大半夜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这段时间他本来都习惯这硬邦邦的床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浑身不舒服,睡不着了。

他想着晏陵近几日的形容,终于忍不住了,翻出纸笔来,刷刷刷的给司命写信。

谢眠和司命关系还不错,司命也不知道他和晏陵的事,他就只当自己是下凡游历去了。

他含蓄地问了问司命的近况,问了问月老风师顺风耳等等一众仙君的近况……巴拉巴拉写了好长,才在最后似漫不经心地问了问帝君的近况。

——帝君他没被夺舍吧???

最后他翻来覆去看了看,视线落在纸张末尾的“帝君”两字上,总感觉有点突兀,纠结了一会,他还是没改动,将纸折了起来,又新铺了一张,央司命给他送些新的话本来。

以他和司命的百年交情,司命应该不会拒绝他吧?

凡间的话本好看是好看,不过还是不如司命,谢眠回味了一会。

谢眠左右看看,看见了白天吃剩的两串糖葫芦,红彤彤的糖葫芦被他用小术法保护了起来,并未融化,新鲜如刚做成。

他将之取了下来,歪头看了会,恋恋不舍地再施一层术法。

确保万无一失,他掐诀捏出一团云雾做的小仙鹤,小仙鹤带着他的信和糖葫芦,从窗外飞出,直上九重天。

谢眠站在窗边,还有点担忧信会不会被拦截。不过不要紧,他设了术法,除司命外的人打开信,信就会自己烧掉,只是可惜了他的糖葫芦。

谢眠吹了一会风,关上窗继续睡觉去了。

故而他也不知道,他的小仙鹤带着他的灵力,一路无人敢拦,通畅无阻地直奔司命住处。

司命睡得正香,不提防脑袋一痛,就被仙鹤啄醒了。

他睡眼朦胧地揉揉脑袋坐起身来,看见小仙鹤感应到谢眠的气息,一个激灵清醒了一大半。

等他看完信,剩下的一小半瞌睡也跑了。

他盯着信末尾的“帝君”两个字,想起之前帝君默不作声地过来将他剩下的所有话本都一扫而空,恍然大悟并恨不得当场回信反过来向谢眠问“帝君的近况”。

……很艰难才忍了,怕坏了帝君的大事,挨打。

司命长吁短叹地摸出纸笔,换了左手,装作匆忙地潦草写了几行字,抬眼看见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继续长吁短叹……唉,做了这么多好事,连糖葫芦也不属于他。

司命送走了谢眠的小仙鹤,再回身时谢眠的那些信纸已化作了灰,好在司命早有准备,之前看的时候就掐了术法,原封不动地复刻了一份。

他将复刻的信收拾好,连同糖葫芦一起,正准备传给某人。

不远处忽然轻微地吱呀一声,亮起一片光芒。

那边摆着几个星盘,司命下意识偏头望去,这一眼他神色大变——亮起光芒的,是谢眠的星盘。

那天帝君找过他之后,他顺手又给算了一遍,算出来是正正常常的,生死劫已经结束了的星象。

可如今,那安静数日的星盘陡然间变幻起来,星辰闪烁,连他都捕捉不定变幻的轨迹,许久才慢慢停下。

司命死死盯着那星盘,额头很快沁出了冷汗。

翌日一早,谢眠刚睡醒就收到了回信。

司命的回信很短,只回了两三行话,看字迹潦草万分像是仓促写成,内容无非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眠看的直皱眉头,司命跑哪儿去了?不在天界吗?

他心中疑虑,继续抖了抖小仙鹤,小仙鹤排了排翅膀,又掉出来一个小锦袋。

谢眠打开来看看,发现里面都是司命新写的话本,粗略一看得有七八本。

他一双眼登时就亮了,什么帝君什么夺舍被他抛之脑后,而那张寥寥数言的信,则被随手塞进了袖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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