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由于无法证明蜥蜴人人格的归属，所以，科特·康纳斯无法被判处反人类罪。因此，死刑落空了。

但是，基金会的盘算也落空了。尽管无法判处死刑，但在包括法官在内的一众人的努力下，康纳斯依旧无法躲过牢狱之灾，而且是永久监禁。

最后的时刻，当他被从座位上粗暴地拽起的时候，他回过了头，望向了听众席上的汤姆。

一抹笑容从他的嘴角微微绽开，暖人心脾。

之后，他便被身旁的两名警察粗暴地拽走了。

那名律师则啪地把眼镜摔在了桌子上，显然被这个结果气得不轻。

听众席上，人们纷纷站起。虽然最终结果并不像他们一开始所希望的那样，以反人类罪将他判处死刑，但在可能发生的人格分裂判决结果面前，他们对于最终的永久监禁结果已经是心满意足。

他们就是这样，一旦可能发生更糟糕的情况，那么只要最终结果能比之更优一些，他们就会满意，而早就忘记了他们最初的标准。

“汤姆，你想说的之前都说完了吗？”

斯泰西警长站起身穿好外套，问道。

汤姆点点头：“谢谢您，先生。”

乔治摆了摆手：“没事……”

他忽然顿住了话头，随即眯起了眼睛，用略显复杂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青年。

“既然我帮了你这一把，那你是不是……”

闻言，汤姆顿时反应了过来。这位父亲正在企图为自己的女儿找回场子。

他噌地站起：“您放心，我中午的时候已经找过格温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乔治的眼底明显划过了一丝诧异，似乎也是没有想到汤姆这么机敏，这么快就把这个事解决了。不过，他也没有立即露出笑容，而只是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长辈的威严还是要维持的。

“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他说完，便转过身，打算向出口走去。事情已经结束，他没有必要再带着汤姆在身边。

后者连忙点头称是。

……

浓浓夜幕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挤入海面以下，天色彻底陷入了黑夜之中。长岛上，高楼大厦内的灯火接连亮起，宣布着又一天的夜晚开始了。

奥氏集团园区内，奥斯本家中，卧床不起的诺曼终于醒了过来。

事实上，在一段时间以前，他便恢复了意识。但他一直没有出声，而是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作没有醒来的模样。

可是现在，他却睁眼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也空无一人。只有许多仪器围着自己的大床，同时伸着一根根软管，就像触手一样缠在自己的身上。它们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检测着自己的生命体征。

四周安静无比，只有一阵阵规律的滴滴声。那是仪器在工作的标志。

他艰难地动了动脑袋，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里却只有厚厚的窗帘，将光芒一点不剩地全部挡在了外面。

诺曼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

就因为脑袋的那一下轻轻的转动，他的反应被仪器记录了下来。因此，程序判定他已经醒过来，并向上一级发出了报告。

过了一会儿，门被猛地打开，却在故意的控制下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却又轻的脚步声。

老管家带着一些医护人员进来了。这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从诺曼出事起就几乎没有再离开过这栋房子，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祈祷着让他默默醒来。而就在刚刚，终端接收到诺曼醒来的信号以后，他第一个赶过来，同时叫上了所有的医护人员。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看到了诺曼微微睁开，望着天花板的双眼，顿时喜形于色：

“老爷，您……终于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诺曼这才把目光缓缓移了过去。重新看到了老朋友的脸，他的眼中也不禁涌上了一抹感慨。

“老伙计……”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你憔悴了不少啊……”

“不碍事……”管家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老爷，您觉得……身体怎么样？”

诺曼没有回答他，而是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去把哈利叫过来。”

闻言，老管家原本高兴的神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都是活了好几十年的人了，他对诺曼那一句吩咐的意图几乎是一瞬间就能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随即从原本跪着的姿态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过了片刻，他便又回到了床边。

“老爷，少爷还在集团里学习和工作，马上就赶回来。”

他解释为何没吧哈利带来的原因。

诺曼点了点头，随即轻轻地叹息一声。

不过没过太长时间，门外便又响起了脚步声。这次，一个高挑的身影推开虚掩的房门。房间外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在了地上。

是哈利。

见到自家少爷来了，老管家连忙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而后者也是快走两步，来到床前蹲伏下来。

紧接着便有人给他端来了一把有靠背的椅子。

看到儿子，诺曼的眼中顿时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接着，他冲着其他人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出去。

尽管有些不放心，但老管家还是本着听从的原则，带着一干医护人员等离开了屋子，顺便悄悄把门关上，将这片空间留给那一对父子。

“爸……”

骤然见到醒来的父亲，哈利一时间有些语塞。以往的每一天，父亲都是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他纵然有千般话语想说，却都在这一刻堵在了嘴边，难以开口。

然而，诺曼却没有给他太多酝酿的时间。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缓缓开口：

“听说……你开始执掌公司了？”

哈利点头。

“谁在帮你？”

“艾伯特先生，还有一些高层，以及……”哈利说着，忽然停住了话头。

诺曼立即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感受到了父亲的目光，哈利嗫嚅了一下，随后继续道：“还有奥克塔维厄斯先生。”

“奥克塔维厄斯……”诺曼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阴翳。

“嗯，他教我如何控制手中的股份，确保不会被艾伯特先生骗去。”

哈利似乎是对那名身处奥氏集团大厦地底下的那个人十分信任，言语中已然不知不觉地偏向了他。

“你能感觉到……艾伯特他们有问题？”诺曼又把目光放到了儿子身上。

哈利却是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这都是奥克塔维厄斯告诉我的。”

诺曼不说话了。他两眼望着儿子，但注意力却并不在他身上。

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叹息了一声：

“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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