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坏事得逞的笑容，从前都只出现在林若宛脸上。
原先她每次自导自演装可怜之后，都会把错因一股脑推到林若曦身上，然后自己扮猪吃老虎，唆使叶无痕去惩罚林若曦。
这个时候，她就会在叶无痕看不到的角度，冲着林若曦示威地笑。
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心头火起，干脆也顾不得还有叶无痕在场，想都不想就要抽林若曦巴掌。
可是手臂才刚刚扬起来，她的胳膊就被叶无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他紧紧地钳制住林若宛，若是说刚才还只是小小的恼火，现在是真的愤怒。
她是不是失去了理智？
居然想当着他的面，去伤害林若曦。
他力道极大，林若宛纤细的手腕立刻泛起了一圈红痕。
她吃痛地叫出声来:“好痛！”
叶无痕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林若宛如梦初醒，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昏了头吗，居然会当着叶无痕的面原形毕露？
她瑟缩了一下，立刻怯怯道:“王爷息怒，妾身只是……只是……”
她绞尽脑汁想要编个理由，但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若曦心里偷笑，故作大度道:“妾身知道妹妹绝对不是有意的，王爷不必动气，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林若宛这一刻无比恨她。
恨她抢了叶无痕的宠爱，恨她也开始惺惺作态，抢了自己的位置和台词。
但是一接触到叶无痕冷漠的眼神，她纵然有再多的不满和不甘，也只能默默咽回肚子里。
林若宛忍气吞声道:“还是姐姐大度。”
林若曦笑了笑，笑容明艳动人。
叶无痕这才松了钳制她的手，还厌恶地甩了两下。
他警告道:“你要安安分分的，若是胆敢伤害曦儿一根头发，本王要你好看。”
林若宛强笑道:“王爷言重了，宛儿从来不会害人的，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姐姐。”
叶无痕嗤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你最好是。”
林若曦嘴角也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林若宛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要不撞南墙，就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德行。
走着瞧吧，这次归宁，就要让林若宛先自乱阵脚，然后她再见机行事。
正在想着，叶无痕又重新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曦儿，你今日的穿着本王最为喜欢，淡雅但不寡淡，不像是那些庸脂俗粉。”
林若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原来他还在意这这点小事，怕林若宛说的话让她不开心。
她瞄一眼林若宛，见后者脸色都发青了，明显听到了“庸脂俗粉”这个词。
林若曦故意道:“各有所爱罢了，各花入各眼，妹妹这套盛装，若是往日，或许还能得到王爷的青睐，但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林若宛一阵怅然。
是啊，她费心经营的假象，正在逐渐崩塌。
面前的事实是赤裸而残忍的，叶无痕确实不爱她了，甚至还会帮着林若曦一同羞辱自己。
林若曦看她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暗爽。
她默默想，这具身体的原身，你看到了吗？
这个让你百般痛苦、受尽委屈的女人，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弱者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缓缓停下来了。
相府到了。
王允面容冷峻，冷着脸听下属报告。
“大人，最近风声很紧，京城里已经抓到了好几个行踪可疑的人物了，身份根本经不起细查，很有可能是胡人的奸细。”
王允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沉思着。
这样的新闻，已经非常多见了。
最近京城谣言四起，说是穆云朝将要变天了，皇帝龙体欠佳。
与此同时，京城的动乱明显增多。
王允作为兵部侍郎，也是公务缠身。
他要负责加强京城守卫，务必稳定好治安，坚决防范有人趁虚而入。
他缓缓开口道:“既然抓到了人，可曾严加审讯，查出来什么没有？”
汇报的下属一脸为难，支支吾吾道:“这……”
王允眉头一皱，不悦道:“本官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有话好好说，迟疑什么。”
下属赶紧道:“属下无能，他们一开始都是巧言令色，编些理由来敷衍，但是一旦谎言被戳破，他们就闭口不言了。”
王允道:“这还不好办？严刑拷打，本官还不信从他们嘴里什么也撬不出来。”
下属垂头道:“他们特别有默契，一旦加上酷刑，为了防止自己说出机密，都会自尽。”
王允不耐烦道:“自尽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多派几个人手，把人看紧了，让他们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不就可以了吗？”
下属道:“无济于事啊，他们都是服毒而死的。”
他苦哈哈道:“有的是提前在口中藏毒，有的则是随身配着毒物，而且毒性都极强，立时发作，根本来不及组织，还防不胜防。”
王允怒道:“一群废物！问不出东西来，抓人有什么用！”
他气得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心烦意乱。
朝廷上的局势乱糟糟的，他作为一个武官，冷眼瞧着那些文官天天吵的不可开交，心里相当不屑。
关键是皇上现在的确状态不佳，说话少了一锤定音的魄力，权力正在悄悄下移，甚至逐步分散到朝臣手中。
本来太尉府、相府、将军府还是分庭抗礼，但趁着皇上龙体欠安的时候，裴老将军加紧动作，结党营私，大有一家独大之势。
裴老将军兵权在握，对他王允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目前能做到的，只能是管好自己手下的人，确保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起不了什么大乱子。
他一边踱步，一边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朝如今与西域关系这么紧张，若是能拷问出点有用的情报，那就是大功一件，这么好的功劳自己送上门来，却不知道把握，真是够憋屈的！”
下属悄悄擦了擦汗，垂头丧气地听着，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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