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大姐是个热情豪爽的主儿，拉着慕谨言就想话家常。
“说实话，妹子你可能不爱听。但是当姐姐的还想跟你讲，咱们女人赚得再多，也不如找个好男人来得实在，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搭伙过日子的也有个照顾不是？
这女人啊，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最怕身边没个能照顾自己的人，你说说咱们哈，老辈的不敢跟说，小辈的又指望不上，可不得靠自己男人么？”
“呵呵。”慕谨言干笑了两声没再吱声。
“唉，算当姐的多嘴了。”
大姐见慕谨言不太想搭理这个话茬，便转移话题。
“这个小区是二小和实验中学的学区房，将来孩子上学你都不用犯愁了，不管是买还是租都很合适，学区房，不管什么时候基本不会贬值。
反正要是租的话，自己用几年给打扮几年，到时候就还给房东了，如果房东要收回咱们退房子便是；要是买呢，不管咋样，有了不动产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窝了。”大姐说得不无实话。
“妈咪，你快来看，这里能看见海。”
慕证跑到阳台上通过落地窗，远远的便能看到南面的北海。因为是高层，很多楼群也一览无遗得置于他的眼前。
看到大海，慕证开心得不得了。
“证证你喜欢这里吗？”慕谨言问儿子，也走了过来。
“嗯嗯，喜欢。”慕证如实说。“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吗？”
“嗯，如果小证喜欢的话，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儿了。”
“哇，真漂亮。”苏菲也来到阳台上，忍不住赞叹。
阳台很宽敞，南向，采光也很好，直接通往客厅。整体看来很通透，一进来的感觉就是舒服。
就是这个价格却叫人舒服不起来。
“这样就定下来吗？还是咱们再看看别的。”大姐很热情的道。
“不用，我儿子喜欢这里，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这套吧。”慕谨言道，“刚才我听您说这套房子对外也出售是吗？”
“我帮你算算啊。”大姐道，“这房子南北通透，总共二百一十七平方米，因为房主一家着急要回老家去发展，急于脱手，所以总共一千六百万就可以成交，包过户费。”大姐快速计算着说。
“这么低吗？”
慕谨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帝都中心城区竟让还有这么低价的房子？
“这片房区，一度被称为宇宙中心，其实要是按照正常的市场价的话，怎么也得到十来万一平，这不是房主着急回老家创业吗，所以也算是低价出售了。
如果慕小姐您不打算买的话，我们公司倒是打算买进来，以后不管是卖还是出租，这套房子都是稳赚不赔的。这会儿倒是让您给赶上了。”
“妈咪，咱们就买下来吧。证证好喜欢那片海呀，在这儿正好能看到。”
因为妈咪最近一直在找房子，小慕证在网上查过了，附近的房源均价八万九，这个小区因为是精装高档小区，房价自然就更高一些，如今赶上了不买白不买。
所以，他希望妈咪可以把房子买下来，如果钱不够，他有。
最终，慕谨言还是决定买下这套房子，先交了定金。首付百分之六十，余下的部分办理分期贷款。
送走慕谨言等一行人，中介大姐赶紧出去打了个电话，跟对方报喜。
“小卿啊，你交代大姐的事情，大姐给你办得妥妥的，你可别忘记了帮我孙女要那个楚尧的签名照哈。”
“没问题，大姐，包在我身上，别说签名照，就是合影都没问题。”
卿南暝等了一上午，总算等到了中介大姐的电话，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
首付凑到最后，还差两万左右，慕谨言鼓足勇气厚着脸皮，给她高中时的两位挚友打电话。一位是住在她上铺的室友，在宿舍里排行老五，他们都叫她小五。
电话接通后，慕谨言的手指紧张了又紧，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告诉对方来意，表达出想要借两万块钱应付一下首付，下个月发了工资就可以还她。
对方明确却明确告诉她，如果是应急可以借，但是买房子不借。
慕谨言又解释，只要用二十天左右就好，因为她马上就发工资了。
对方斩钉截铁地坚持说，不借，连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留。最后只撂给她一句话，“买房的话，不借。”
既然不借，慕谨言道了一声打扰，然后便挂了电话，同时将这个号码默默设置为黑名单。
设置完成后，她又把她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
想想又拉进了黑名单，没过几分钟，又拉了出来……以此往复几次。
即便最后，电话号码还是拉回了原来的位置，但她想，应该再也不会跟这个人联系了吧。
想当初，小五买车的时候，她还二话不说借给她一万块钱。现在想想，真心换真心这样的话，只是针对个别人的。
在成人的世界里，年纪越大，真正的朋友越少。
在这点上，慕谨言比谁都清楚，她一直坚持交朋友就像谈恋爱，宁缺毋滥；值得交的人，她乐意为对方肝脑涂地，两肋插刀；不值得交的人，尽可能避而远之，甚至插对方两刀，绝不会在对方身上浪费一丝一毫时间。
所以，慕谨言的好朋友少之又少。
可就在刚才，她觉得与最好的朋友之间，友尽！
内心那点本就少得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关于借钱这件事，慕谨言这辈子第一次开头就吃了闭门羹，那滋味不太好受。
回想与对方相处的点滴，好似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对的事情。
虽然自己曾经借钱给过对方，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要求对方也同样借钱给自己。
就像你可以相信别人，别人不一定会同样相信你，是同一个道理的。
当然倒霉的时候，丧气的事往往不会单独只出现一次，他总还会有个孪生兄弟，名字叫“有事成双”，有一就有二。
慕谨言还是将电话打给了另外一个自认为的好友，曾经和她一起去荷兰留学的同期，现在还在荷兰。
寒暄了一阵后，她刚刚跟对方提到自己刚在帝都买了套房子，正准备首付的时候，对方匆匆说，领导要开会。然后挂了手机。
慕谨言无语地看看手机，现在帝都上午不到十点，荷兰应该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哪里来的会开啊。
慕谨言对着手机，无语自嘲。
借钱嘛，借给你是情分，不借给你是本分，没有什么理所当然。要说追究原因，也只能说自己的信用在朋友心中一文不值。拿金钱试炼和衡量人性是非常愚蠢的办法，简直和自寻死路没差。
慕谨言想得很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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