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了事情，老师说不得？”马特奥教授也是位耿直的人，见说了她没两句，她竟然当着全班那么多人的面，吐了。这是对他的无言反抗吗？“我从教这么多年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从没准是提交作业，天天除了上课就见不到人，上课有时候也见不到人，这次课题不交，你还想不想毕业了？我有那么多z国的学生，你是唯一一个叫我失望的……”

“对不起，教授。”慕谨言只有在心中默默道歉，来不及听完训话匆匆跑出去了洗手间，因为她真的要吐出来了。

等到她回到多功能厅教室，已经下课了。同学们正纷纷往外走，她绕到后门，默默等在门口，等大家都走了再进去。

“慕，你回来了？”一个同学大声问，瞬间引来其他同学的目光。“教授说今晚之前，你若交不出来新的文案，就要延毕了。”

“我……”慕谨言刚想回答，就被迎面走来的同学一下子撞了一下，往后踉跄了几步，退到墙边上。

楼道那么宽敞，那个同学却偏偏撞到她身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算了，不和他计较，慕谨言自知理亏。刚要站好紧接着，又被一同学撞到后退。她知道，大家是在为教授抱不平，毕竟教授是那么德高望重的一个人。

可是，她又容易吗？这样的结果谁想要。她不是故意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慕谨言低下了头。

曾几何时，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昂头挺胸的女孩，现如今也变得这样不自信唯唯诺诺。必须要自证清白，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慕谨言对自己说，她是凭着一己之力来到荷兰，这么多年来拼命挣扎为了什么。为了学位，为了混出个名堂，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为了不给z国人丢脸。

“你们让开。”慕谨言抬头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等我查清楚原因，一定会给大家交代。今天让教授生气了我很抱歉。”她梗着脖子道。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那个帮她修电脑的同学，余知善。

她可以肯定电脑里面的内容被剽窃了，文案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就算两个人有同样的主意，也不可思路细节处理等都一样，ppt更不可能做得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是余知善，肯定是他把她的节目策划方案给了别人，也就是茱莉亚。余知善！慕谨言重复这个名字，大脑里一片空白。都是z国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为什么？！

他不是说他喜欢她么，想做她男朋友么？他不是说要和她一块毕业，一块回国的吗？难道说那些甜言蜜语，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策划案？慕谨言的心头有一万个为什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慕谨言自言自语道，就算当不了情侣，可终归两人是同胞啊。难道独在异乡的同胞情，还抵不过一个策划案，枉我那么相信你，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慕谨言想着，扛着笔记本就匆匆向余知善的宿舍走去。

走到半路上，接到余知善的来电，“余知善你在哪里？”

“谨言，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是我求你不要去追究这件事了，否则，我就毁了。”

“好，我不追究。”慕谨言道，“你去和教授说，那是我的方案，茱莉亚是抄袭了我的，是她剽窃，她就是个小偷、骗子……”后面的话，慕谨言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的点子，她的策划，她的学位证，她的路费、回国梦……

“谨言，求求你，不要逼我，你要是这样逼我，我会死的。我们就这样认了吧，啊？你要是没钱再复读一年，我供你读书，我去打工，你好好读书。”

“知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不会那么做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把柄在她们手里，啊？你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我们一起去面对。”慕谨言设想一万种可能，“还是说，你爱上茱莉亚了，所以拿我的策划案去追求她？你说话啊？”慕谨言现在最怕的就是对方沉默，不听电话，或是直接挂断。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余知善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不，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把柄。像我这样的五好学生，怎么可能会有把柄。”

慕谨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当面说。”

一开始对方怎么都不愿意说地址，最后在慕谨言的软磨硬泡终于说出来一个酒店的名字。看时间不早了，慕谨言破天荒地地打了一辆车，直奔酒店而去。

没事住什么酒店，现成的宿舍不住，跑来住酒店，简直脑子有坑太深，浪费钱。慕谨言想着，很快就找到余知善说的房间号。

只见房间的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慕谨言莫名感到一股阴森奢靡的气息迎面而来，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脑海中浮现出说不上来的不好预感，长久以来，对于余知善的追求，慕谨言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那孩子该不会是想不开计划霸王硬上弓吧？

那她岂不是危险了。就在她准备赶紧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啊，呃，嗯……”是他的声音。

慕谨言快步走过去，找到余知善的位置。

只见他抱头蜷缩在地毯上，浑身发抖，痛苦地呻吟。此时正值三月，北欧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长一些，气温这么低，房间里也没有开空调，地板上更是冷得要命。

“余知善，你怎么了？”慕谨言见状赶紧走过去，慌忙问，想着要先将他扶到床上去。

“你怎么来这么快？不要看我。”余知善睁开迷惘的眼睛，见是慕谨言慌忙用衣袖挡住脸，“你走，你走，不要看到我这副样子，你走啊。”

“知善你怎么了？”慕谨言又问。

慕谨言上前拉开余知善的双手，只见他面色发青，纯色发白，双手抖个不停，手臂上身上更是被抓得青一道紫一道。

du瘾发作？！

这个念头涌上慕谨言的心头。

“知善，你怎么……”慕谨言心中有无数个疑问涌上来，想再问，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余知善，名牌大学的保送留学生，还享受留学生的特殊津贴，在学术造诣更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多少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

“你走。”他哆嗦着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很想怼回去，你倒是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可彼此的尊严让她终究还是没有怼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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