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
锦衣卫千户所
“你说，黄一卦他们已经去了伊川？……”千户所内，洛阳千户李琦一脸阴郁。
“大人，同行的还有那个神医李时珍……”李琦身前，百户张凤一脸紧张。
“此事，难说……”李琦摇了摇头，斜睨了眼身侧的张凤：“黄一卦仗着和同知大人有些交情，便拦下了调查瘟疫的案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这瘟疫还真是人为不成？。”
“当日伊川大疫，郑百户也是亲自前往查看，回来后也没说什么。”张凤浅声道：“只是，他回来后不到三天，就悬梁自尽了，家人说他是在外面欠了赌债……”
“去查！”李琦沉声道：“就从郑百户入手，如今看来他死的有些蹊跷……咱们的风头不能让黄一卦这个外来的‘和尚’给抢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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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一辆马车停在了伊川县十里外的一庄子前。
“大人，前面就是和玉庄了！”赶车的车夫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几乎将整个脸都包了起来……
自从洛阳发下公文说是口罩可以预防瘟疫后，洛阳地面上出现了无数种口罩仿版，有麻布做的，细纱布做的，更有甚者用丝绸做口罩，形状更是千奇百怪，虽然此后朝廷立即公布了口罩的制作尺寸，以及用料，但是民间仿制之风愈演愈烈……
“哦？”车帘掀开，黄一卦抬眼看了眼被拒马封住的道路，摇了摇头转脸道：“李先生，咱们进庄看一下？”
和玉庄面积不大，依山而建，进出村庄只有一条小路，瘟疫爆发后道路便被官府封锁，禁止任何人出入。这路上的拒马也是当时官府所设，不过随后疫情失去控制看守拒马的衙役亦是染上了瘟疫，自此就再也没人来过这庄子。
“可惜了……”李时珍带着口罩，站在拒马前望着百米外的村庄摇了摇头：“此处依山傍水，倒是个好地方！”
“这瘟疫真是从这里开始的？”一侧的黄一卦亦是一脸疑惑，一个平白无故的小山村为何会突然之间爆发瘟疫？！期间蹊跷让人难以捉摸。
“大人，真是这里，俺们庄子离和玉最近，最先被染上，现在整个村就剩十多口人了……”那车夫一脸苦涩。
“那瘟疫爆发前可有什么征兆？”李时珍追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那车夫摇了摇头。
“那好吧，你在外面守着，我们先进去查看……”
“大人真的要进去？”那车夫一脸惧色的盯着远处村庄。
不过，待他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黄一卦和李时珍的背影了……
“消息说着庄子中一共有六十多户，共计约七百余口，没有存活一人……”黄一卦拿着本册子，面色冷峻：“最重要的是庄子爆发瘟疫半个月后伊川县才知晓，不过那县令则命人将尸体掩埋了事，以至于后来掩埋尸体的民夫亦是先被感染……”
“庸官！”李时珍愤然道。
“朝廷官员，大多尸位素餐。否则的话瘟疫肆虐的也不至于如此迅猛！”
村子荒凉半载，透着一股子让人发寒的死气……
二人停在了一座上了三把铁锁的大宅院前。
“这院子好像有些古怪……”黄一卦盯着铜制的俯首，眉头浅蹙。
“哦？”闻言，李时珍一脸疑惑的盯着院子看了半响，摇了摇头：“你看出些什么、？”
“只是猜测，咱们进去看看……”黄一卦应了一声，上前一步一脚踹开大门。
院子不大，却是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恶臭……与别处院子不同的是这院子中央修着三口水井……三口水井各自上盖着几块巨大的石磨盘，磨盘上雕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纹……
“李先生先带的有艾草么？”黄一卦转脸看向李时珍。
“来这里，带艾草没用……”李时珍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一小包石灰粉，递给黄一卦：“这玩意儿更有用！”
“多谢！先生清退后！”黄一卦沿着井边，将石灰粉撒了厚厚一层，旋即在院子角落里找到一条锈迹斑斑的铁索，将盖在井盖上的磨盘捆了个结实，然后拿着铁链退到大门口……
“先生遮好口鼻。”黄一卦向李时珍示意道。旋即双手扯住铁链猛喝一声：
“开！”
三四百斤重的磨盘被缓缓拉开……
一股子浓重的臭味随着井盖的打开而四处弥漫……
一条条蚯蚓大小的黑色蠕虫从井口疯狂往外攀爬，不过绝大多数稍稍沾染到一丁点的石灰就立马化成一滩污水……
“多年前我在草原一个废弃的城镇的水井中见过此物……”见蠕虫死的差不多了，黄一卦一脸唏嘘：“那个城镇据说是因为瘟疫而荒废！
“此虫名叫尸蠕常寄生在牛羊尸体的内脏内，此物是引发牛疯疫的罪魁祸首……不过此虫亦是喜钻人皮肤，在脾脏内产卵……虫卵随脾脏运化遍及全身，若是不及早医治则必死无疑……”李时珍摇头一叹：“看来这三口水井应该是和底下河流相通，他们便是通过此物污染地下井水，传染瘟疫的！”
“看来此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黄一卦沉声一叹：“这三口井中肯定又大量牛羊尸体和尸蠕，必须及时处置，否则瘟疫随时会卷土重来！”
“杀灭尸蠕只需生石灰便可！”李时珍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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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往洛阳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沿路疾行。赶车的车夫虽一脸风尘，却难掩娇容。浅拭了把额头汗珠，‘车夫’关切的看了眼车厢中的文清，俏声道：
“那神医就在洛阳，你若是挺不到洛阳便死了，我会挖出你的心！”
“咳咳！我暂时还死不了，不过你大病初愈，路不要赶得这么急……快把人给颠散架了……”文清躺在车厢中，面色苍白，边上阿明不停的用凉毛巾在他的额头擦拭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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