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把脉，好吗？”慕婉婉揪了揪他的衣裳，轻声哀求道，“我知道我的本事不如师傅，可，说不定师傅经常给圣上把脉，他太熟悉圣上的体质了，熟悉得觉得可能已经没有旁的什么法子了，可我不一样，我……”
“好了婉婉。”沈清洲打断了她的话，将慕婉婉揪着他衣裳的手给握住，在手中掂了掂，回以肯定的答复，“去罢。”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却给了慕婉婉莫大的信心，她从沈清洲手中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越过他走向龙塌，跪在沈谧身边，伸手就要搭上他的手腕。
从外头赶进来的秦徵高声阻止，“婉婉，不可胡闹！”
“无碍。”沈清洲拦了一把，阻止秦徵靠近去阻拦慕婉婉，他的声音能够听出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有气无力的，仿佛下一刻就能倒下，“是本王应允的，婉婉跟着徐勉学了这些年，她有几分本事本王知道，再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婉婉学习。”
秦徵张口结舌，想说什么。
这不是更胡闹了吗，拿圣上的龙体学习，学什么习，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在闺房里刺绣，跟着太医学医就已经很是叛逆，这会子还敢拿圣上的龙体学习，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被人戳烂脊梁骨！
可他不敢说，王爷同意的事情，他说了又能如何呢，已经将圣上给气成了这样，要是再把王爷给气着了，他可真就是千古罪臣了。
只能任由慕婉婉的手搭上了圣上的手腕内侧，看着少女有模有样的还真在认真感受手底下脉搏的跳动，看着她皱眉，看着她起身，本能地追上去问，“如何了？”
慕婉婉眨眨眼，不知道刚刚明明在阻止自己的外祖父为何这会子变了一个人，不过海慧寺老实将自己把脉感知到的东西说给二人听，“我……王爷，外祖父，我跟师傅学的时间不长，对这方面也不是特别了解，可我感觉圣上的脉搏虽然微弱了些，可不像要死的人呀。”
“你说真的？”沈清洲的眼底明显染了几分亮色，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可很快又想起徐勉刚刚所说的话，“可徐勉也不是说皇兄现在就活不成，他只是说，皇兄怕是活不过冬季。”
慕婉婉露出几分愧色来，“王爷恕罪，我跟着师傅学，都是听师傅说，再看看医书，并不经常给人把脉，虽然时常给将军府里生病的下人看看病，可大多都是些发热感冒，圣上这样的，我不曾试过，没法给出师傅那样的答复。”
面前两人的情绪明显又低落了下去，可沈清洲还是很快抬手揉了揉她的脸，安慰道，“没事，你能看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我让暗一送你回去歇着罢。”
慕婉婉摇摇头，握住他那只手，往他身边凑了凑，“我陪着你。”
秦徵明显对两人这个关系感到惊讶，他知道小王爷对自己的外孙女有好感，却不知道两人私底下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免多看了两眼。
沈清洲从慕婉婉身上抬眼的那一瞬间就发觉了秦徵的眼神，主动解释道，“恩师，婉婉一定会是本王的王妃。”
外头已经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秦徵往大殿外看了一眼，没有接这个话题，“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想必太医们都到了，还是先让太医们给圣上把脉罢。”
对这个提议，沈清洲不置可否，带着慕婉婉退到一边，任由涌入殿中的太医们给他行礼又一个个跪倒沈谧床前把脉，冷眼看着他们凑在一块商量着什么，越是看，眼神就越是冰冷，已经能够预想到他们能说出什么话来，看着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便已经闭上了眼。
“王爷，微臣无能，圣上这脉象……”
沈清洲抬起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说了。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眼底已经死灰一片，“去翻医书，去找偏方，不管什么法子，本王要你们保住皇兄，若是皇兄不能平安健康长命百岁，本王要你们整个太医院一起陪葬！”
跪在他面前的太医们不由得惊慌失措，面面相觑，可王爷已经发话，如今小皇子年幼，若是圣上真有个好歹，怕是继位的就是眼前这位小王爷，这可是未来的主子，他的话，他们就算做不到，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反驳。
应和声稀稀落落的响起，太医们急忙告退，大殿中重新恢复安静。
慕婉婉想了想，又揪了下沈清洲的衣裳，“此事要不要告知皇后娘娘一声？我瞧圣上这会子正虚弱着，怕是没那么快能醒过来，若是只有王爷您一个人照顾着圣上，怕是也要累着您，不若告诉皇后娘娘……”
“会让皇嫂担忧的。”沈清洲很累，身心都很累，但是慕婉婉说话，他再累都愿意撑起精神跟她说上两句，可刚对上慕婉婉的眼他就觉察出那双眼里隐含着的深意，慕婉婉有话要对他说，而且不能在这儿说。
她在防着什么，这个时候，除了皇兄的事情没有别的什么嫩更重要，婉婉知道的，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可是皇兄的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敢在这儿开口。
沈清洲不敢问，他全靠两人的默契看出慕婉婉的意思，这个时候问出口无疑是犯蠢，视线在殿内环视一周，留下的只有秦徵，徐勉，还有跟着伺候皇兄的白公公，剩下的内侍都离得有些远，说话也听不到什么。
婉婉这是在防备谁，秦徵是她外祖父，徐勉是她师傅，白公公打小伺候皇兄没什么好防备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他不知道的问题？
那个把脉……
沈清洲脑海里有一根弦忽然绷紧了，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慕婉婉要跟他说什么，可要听就必得出宫去找个安静地方，否则怕是慕婉婉不肯说，那告诉皇嫂，就是唯一的办法。
只有皇嫂来亲自照顾，他才能放心出宫。
“也罢，去告诉皇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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