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的乖巧让徐勉很是欣慰，若不是还得端着些师傅的威严在，这会子嘴角能咧到后脑勺去，又咳了两声强行塑造一下自己师傅的威严，“婉婉真乖，这是今日的，拿回去好生读熟。”
从怀里掏出护了一路的药草和书信交给慕婉婉，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跃上墙头的暗卫瞄准慕婉婉接过东西的那一瞬间，将徐勉拦腰扛起，不过瞬间便再次消失。
动作快得慕婉婉都没来得及反应。
徐勉倒是高兴，死死揪着暗卫的衣服免得自己掉下去，任由暗卫这么扛着他在高墙上疾走跳跃，没一会就出了将军府。
出了将军府就不需要鬼鬼祟祟，暗卫将人放下来，陪着他一块慢慢悠悠往王府走去。
徐勉还挂心着暗卫的身份，“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会认得你？”
暗卫漫不经心，“她一直在夜里偷听赵氏说话，不管将军在不在都会去听，倒是因为这个躲了不少暗算，昨夜赵氏的丫鬟差点发觉她，我只是顺手救了她而已。”
“你是个什么身份自己不记得么，怎么能随意暴露自己！”徐勉站定，露出几分斥责的意思来。
暗卫也跟着站定，回头瞧他，“那不然？王爷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可你我都清楚明白，若是昨夜真教她暴露了……”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可徐勉却明白了，沉默了半晌才接着往前走，又尴尴尬尬地扯出一个新的话题来，“那，那昨夜她都听到了什么？”
“陪王爷念书的曹公子前几日不是殁了么，圣上有意要给王爷选个新的陪侍，赵氏正盘算着怎么让她儿子入选呢，说是打算利用小姐接近王爷，不过，既然已经被小姐知道了，想来这计谋是不能得逞了。”暗卫跟着他的脚步一块走，这回的语气不再那么漫不经心，倒是带上了几分认真，“不能得逞才好，王爷身边，不能留着这样的人。”
徐勉闻言却轻笑出声，“那你怕是有得操心了，这次选的陪侍，一定是赵氏的儿子——不，应该说，一定是将军府的孩子——小少爷慕帆年纪尚小，只能是慕恒。”
“为何？”暗卫不明白，“朝中有许多官员的儿子都正好适龄，怎么也不该是一个庶子当了王爷的陪侍。”
“要不打个赌？”徐勉回头冲他笑，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丝毫不输这满地的雪色。
暗卫站定，不带什么感情的眸子盯着他瞧了半晌，之后纵身一跃抓住墙边，借力将身子翻过那高墙，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徐勉这才发觉，说着说着，竟已经走到王府了。
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地笑出声，迈步往王府里走去，却碰到了正要出门的沈清洲，徐勉连忙行礼，“王爷。”
“正好。”沈清洲拉着他往外走，“皇兄这么早召本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你同本王一块进宫。”
……
进了宫，却见沈谧精神尚可，沈清洲还是不放心，执意要让徐勉给他把把脉，沈谧向来宠着这个弟弟，拗他不过，只得让徐勉把了脉，听得他一句“圣上近日身子倒是康健了些”，沈清洲这才放下心来。
徐勉退下，自去太医院给沈谧再配几服药。
沈清洲教他皇兄拉着坐下，低了一个台阶的高度正好让沈谧摸了摸他的头，沈清洲皱了皱眉，有些抗拒，“皇兄，臣弟不是小孩子了。”
沈谧失笑，“在皇兄眼里，你永远是皇兄的乖弟弟，长不大的小孩子。”
沈清洲便也没有再反抗，沈谧的手掌搭在他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其实倒是让他心底的那几分亲近愈发浓郁起来。
他们是骨肉血亲，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沈谧摸了一会便放下手开了口，“曹公子殁了，你也该有个新的陪侍才是，皇兄有意，想选将军的长子慕恒，予你当陪侍。”
“皇兄！”沈清洲略吃了一惊，竟是顾不得礼仪尊卑，抬头直视沈谧。
沈谧眼底藏有深意，似是无奈，“清儿，你不喜欢慕恒皇兄知道，这样做确实委屈了你，要你日日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看着也碍眼，只是，你派人盯着将军府，你也知道，慕恒颇有野心，比当年慕老将军更甚，当年的慕老将军还是年过半百才有那样的算计，可如今慕恒不过一个九岁孩童，竟有这样的心思，不得不防。”
“慕远是个没主见的，一心只在行兵打仗上，这个工具皇兄用着很是趁手，将来给你用，你也能顺心，可若是有朝一日慕远没了，慕帆年纪尚小，加之将军府有姨娘赵氏一心毒害他们，若是将军之位教慕恒承继了去，皇兄只怕你会愁出一身病来，就像皇兄今日一般……”
沈清洲最听不得这些话，连忙打断他，“徐勉方才已经说了，说皇兄今日康健了不少，只要好好将养着，皇兄不会有事的，可别总说这些话了。”
沈谧才放下没多久的手又搭了上去，快速揉了揉，“清儿，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得想远些，皇兄今日能好，不代表以后也能，有些打算早些做了也好。慕恒放在你府中，你要盯着他，更要打击他，让他受挫，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更要护着秦相一家，秦氏若死，将军夫人的位置必然是赵氏的，那到时候，慕恒要爬上那个位置就更容易。”
沈清洲沉默了好一会，才闷着声音应了声，“……臣弟遵旨。”
沈谧低头瞧了瞧他的神色，陡然又冒出一声调侃来，“再者，我看慕婉婉就很不错，你护着秦相一家，将来也好把慕婉婉赐给你。”
“皇兄这是说什么呢！”又提这茬，沈清洲有些恼，“臣弟说了多少次了，臣弟没有那个心思，皇兄若觉得好，过几年她满了选秀的岁数，皇兄将她选进宫伺候好了。”
沈谧只盯着他微微发红的耳尖，自己无声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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