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眉头一皱。
陆非求生欲极强的立刻高举双手，一副用人格担保的模样，信誓旦旦道:“不是属下说的。”
“陆非，不是你说的，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扮鬼吓人？你觉得主子会信吗？你拿面镜子照照你眼下那一脸做贼心虚样，怕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了。”刚刚那个侍卫笑着调侃道。
其他侍卫跟着笑着起哄。
陆非咬牙切齿瞪过去:“去去去，我与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那侍卫还想再回闹几句，萧衍眼神扫了过去:“你们先退下。”
跟在身后看热闹的一众侍卫立刻拱手应:“是。”
陆非朝他们扬了扬眉。
那群侍卫则是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投来‘多保重’的关切眼神。
陆非:......
萧衍提步往大门内走去。
陆非赶紧跟上。
“皇妃今日身子可有不适？”
“没有。”陆非随即又殷切的补了句，“听南香说，晚膳用的还可以。”
萧衍寡淡如这夜色的脸上稍稍回暖了些，“嗯”了一声:“皇妃此刻人在何处？”
陆非道:“在正院。”
萧衍加快了脚下步伐，问道:“怎么回事？”
陆非苦着脸:“稍早属下突然被皇妃唤去问话.......”
他将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后半段为了自己心爱姑娘，‘被迫屈服出卖’主子的片段。
两人已经穿过垂花门，走上抄手游廊。
“属下刚开始以为，是哪个缺心眼的不小心说漏了嘴，后来细细盘问了一圈，才知，今日有个伶人上门求见过皇妃。”
“伶人？”萧衍终于再次开了口。
陆非道:“是。”
伶人上门时，他与陆诀正巧不在府上。
后来皇妃召见伶人，管事的有禀明，不过听说只是皇妃在问话，那伶人也没闹出幺蛾子，他便没太在意。
没想，之后皇妃就唤了常德和他去问话。
萧衍问:“那伶人如今何处？”
陆非回:“皇妃并未放人离开，眼下被安置在西院厢房。不过，属下瞧那架势，不像是留下做客，更像是被软禁着。”
萧衍蹙眉，半响，他道:“我知道了。”
眼见内院将至。
陆非这回变得极为机灵:“那属下先告退。”
萧衍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陆非如蒙大赦，滋溜一下，瞬间没了人影。
萧衍提步走进院拱门。
今夜无月，无星，院里的廊灯便显得尤为醒目。
萧衍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去，守夜的下人纷纷福身行礼。
远远便瞧见，屋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
他不由暗叹口气，加快了脚步......
上官瑜正倚靠着窗墙坐躺在榻榻米上，手里拿着一本才翻了几页的育儿书，时不时眼角瞥一下门口方向。
丫鬟们都心知她在等萧衍，除了费妈妈稍早提醒一句让她注意身子早些歇息，被她拒绝后，便识趣的没人再上前多嘴劝说了。
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殿下。”
随着丫鬟们行礼的声音，萧衍大步走了进来。
上官瑜见到他，清眸一亮，提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了地，随即想到什么，立刻板起脸，一副专心致志盯着书页，连自己每次一定要恪守相迎行礼的规矩都懒了。
萧衍好笑又无奈，看来这次是真给气狠了。
“你们都下去吧。”他朝丫鬟吩咐道。
“是。”
丫鬟们鱼贯而出。
萧衍走至她身前，脱鞋上榻，凑了过去。
上官瑜连眉眼都没抬一下。
“怎么这么晚还没歇下，当心累着。”他习惯的伸手便要去搂她入怀，然而上官瑜却不似以往，立刻就往旁侧一挪，直接躲了开去。
萧衍讪讪，赶紧又跟着粘过去，笑道:“肚子饿不饿？要不我让厨房去做些小食来？”
上官瑜默了一瞬，淡淡哼了一句:“不饿。”盯着书页的视线却是偏都没偏。
萧衍见她终于开口，立马打蛇随棍上:“那渴不渴，我给你……”
“不渴。”
萧衍见她始终盯着书页，连个眼神都不给，心底像被不长眼的蜜蜂给蛰了般，麻疼又挠不着，委实不得劲。
“晚上光线不好，看书伤眼睛。要不，咱们明日再看？”说着，小心翼翼伸手，试探的去拿她手上的书籍，倒是很轻松的给扯走了。
萧衍心底一松，还不等他再绞尽脑汁寻话头，已听上官瑜清亮带些薄怒的声音开口道:“殿下就没有其他话同我说吗？”
萧衍暗叹了口气，将书籍搁置在旁，抬眸看向女孩那张颦眉敛笑的小脸，忍住再次想将她拥抱入怀的冲动，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最后改而伸手去牵握她白嫩青葱的小手。
上官瑜下意识挣扎了下，萧衍这次并未打算轻易松开，于是立即拽握得更紧。
上官瑜愤愤娇嗲的瞪了他一眼，见他眸光深邃如炬，颇为无辜，心底微漾，终是随他去了。
萧衍唇角得逞的微扬了下，触到女孩薄怒未消的眼神，立刻一本正经抿了下去。
赶忙解释道:“瑜儿，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怕你知道了，又多一分忧虑、担心，你如今怀着孩子，最忌讳的就是多思多虑。尤其你这段时日怀相又这般辛苦……”
“但，你可曾想过，若我从旁人口中得知，会不会更加担心？”
她语气带了幽怨，“乍闻东宫政变，你又正好随在父皇跟前，刀剑无眼，届时万一出个意外该如何？我是眼巴巴坐在府上等着做寡妇，还是抽调人手去坏你计划？”
萧衍赶忙赔不是:“是，是，都是为夫的不是，是为夫思虑不周，要打要骂，悉听瑜儿尊便。”
“为夫怎么舍得让瑜儿成寡妇……”
上官瑜轻哼一声，直接打断他:“自然，届时我立马带着你孩子去改嫁。”
萧衍:“……”他去跪搓衣板行吗？
上官瑜仅有的那点脾气在见到他时，其实已经消散大半，眼下看到那张俊帅的脸上满是愧疚无措，心下便更加软绵下来，哪还有半点气性。
她赶紧摇摇头，告诫自己，可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他，省的他不放在心上，下次还敢给她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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