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船上的不是皇上？”周丽笍小脸一亮。
上官瑜微微摇头:“以我的直觉来说，八成是的。”
周丽笍立即道:“那就是……不是选妃？”
上官瑜笑道:“看马家小姐几位的反应，估摸并无二致。”
周丽笍刚刚兴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小脸一垮:“那你还说不逗我了.....”
上官瑜笑睨了她眼，俯近她耳边道:“好好想想，从上船至今，马家小姐和其他几位与他们家走得近的小姐们的表现。”
周丽笍秀眉微蹙，一时有些茫然的侧眸看向上官瑜。
“表姐，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想不出来。”
上官瑜笑着叹息道:“虽然我不确定马家此举意欲何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马家想让马晓芬、或者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同他们利益一致人家的女子被选上。”
周丽笍似懂非懂。
上官瑜让她看向船头那里——
马晓芬正在陶醉抚琴。
旁边马思烟开始翩翩起舞。
而另一位蒋姗姗正取来一只玉笛开始加入其中。
“表姐的意思......”
上官瑜笑着点头。
周丽笍依旧有些不解，意识到自己想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所以更加靠近上官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但是皇上都上了年纪，又听说后宫充盈，她们何必？”
上官瑜刚刚有一瞬也生了这样的疑惑。
就算是家族的意思，那几名女子也表现的太过积极了些......
世人虽有爱慕虚荣者，也有贪婪权势者，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半还是会对未来的夫君有一种美好向往和期待，而她们此刻脸上、眼里浮现的犹如梦幻般憧憬的光芒，正是证实了这一点。
她便很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次随驾来余杭的，有几位正当适婚的皇子。”
周丽笍瞬间恍然:“原来如此。”似想到什么，她笑嘻嘻看着上官瑜，“怪不得刚刚马晓芬要争对你，这是怕我们家倾城倾国的表姐抢了她风头，紧张堤防着呢。”
上官瑜笑瞪了她一眼:“怎么，立刻有心情揶揄你表姐了。”
周丽笍讨好笑道:“我哪敢。”
上官瑜正色道:“若正如我们的猜测，不是皇上，而是皇子，你可愿意？”
周丽笍想都没想，立马摇头道:“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真要嫁入皇家，肯定得活活憋屈死，你也不想看我小小年纪就郁郁而终吧。”
“胡说八道什么。”上官瑜笑瞪了她一眼。
周丽笍道:“我是说真的。我喜欢钱塘的一切，从没打算离开杭州城，也早早想过了，就算嫁人也要跟我姐姐一样嫁在附近，以后可以常常回府看看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父亲母亲膝下无子，我得好好孝顺......”发现语气有些压抑，立马略带顽皮道，“不对，嫁什么人，我还等着招婿呢。”
上官瑜莞尔一笑:“对，我们家笍儿可是要撑起周家二房的人。”
周丽笍小脸一扬，然后自己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上官瑜道:“既然你不想，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去船舱内吧。”
周丽笍立刻点头:“好。”
被吩咐盯着两人的几名丫鬟，见她们突然有了动静，瞬间如临大敌，赶紧跟了上去......
上官瑜眼神瞥到身后的身影，唇角勾了勾，没放在心上。
周丽笍挽着她手臂，丝毫没察觉到身后异样，她此刻的心思在上官瑜身上，眸底流光，促狭道:“表姐，刚刚只说了我的想法，你呢？为什么也不想嫁皇子呀？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上官瑜抬手作势敲她额头:“坏我名节，该打。”
周丽笍嘿嘿笑道:“这里又没外人，你就告诉我一下嘛，我可好奇了。”
上官瑜笑睨了她眼。
周丽笍立马信誓旦旦举三指保证:“我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
上官瑜道:“很简单啊，我也不想进宫……”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笑道，“怕英年早逝。”
答案虽然有些无趣，但周丽笍却立马心有戚戚焉的点头同意:“表姐，我们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船舱。
身后的丫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虽然那水蓝色衣衫的女子没如小姐所愿去船尾，但进了船舱应该也一样吧？
舱内此刻空无一人。
上官瑜和周丽笍在临近船窗的位置相对而坐。
“表姐，你说我们现在去招条小船过来合适吗？”周丽笍撑着额，心里想着早知道是这样就找个借口不来了。
上官瑜道:“暂时忍耐下吧，别适得其反，可就得不偿失了。这船应该不可能一直靠着那艘大船。”
“好吧。”周丽笍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外头丝竹声声此起彼伏，似乎一直没有间断，隐隐约约中好像还听到了女子的歌声……
***
另一边，豪华大船上，一身便服的永兴帝正与大臣们推杯换盏，谈笑赏荷。
因着今日天气适宜，席桌摆在了船头。
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微风徐徐，别有一番风景。
突然有女子清脆的吟诗声传来。
永兴帝兴致正盛，随口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家？”
底下有几位大臣神色瞬间微变，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身旁随侍毛公公立马躬身笑呵呵的解释了几句。
永兴帝笑容可掬点着头。
那几位大臣见状，暗暗舒了口气，心终于又定了下来。
......
此事还得从昨日永兴帝在杭州行宫宴客时说起。
当时酒意正盛，不知谁提了一嘴，说江南女子相较于都城女子更显婉约如水、温柔贤良，说着说着，不自觉话题就扯到了上官丞相夫人周氏的身上。
当时一众大臣，曲意逢迎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几乎都不忘夸赞上两句周氏。
连永兴帝都忍不住感叹道:“上官夫人心善宽和，逢凶化吉，必有后福啊。”
在场之人不管知不知情沉船事故，连皇上都这么说，自是又顺着好好夸赞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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