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继续低语，“八九不离十。”
接着，视线不着痕迹地瞟过大包，向秦寿示意，“那大包有尸臭。”
秦寿望过去，那大包只有一米的宽幅。
如果里面藏有尸体，按这长度像是孩童的身高体量。
难道这妇女……
应该不至于吧......
“把她押到刑房！”
章彦一声喝令，打断了秦寿的思绪。
“是！”
捕快领命，押着妇女继续往刑房走。
“官爷！咋还不让我回家哩。”
妇女惊恐叫道，声音带着颤音，“我就捡了包臭肉，不犯法吧！”
她挣扎着不往前。
几名捕快在后面用力推搡着她，然而却只移动了半分。
正当他们僵持不下时，忽然，那妇女眼珠子乱扫一气，然后，趁着捕快不备时往前窜去，死死抱着一棵树。
事发突然，捕快们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呆愣了几息后才想起上前，却怎么也拉不动她。
“笨，掰她的手！”
衙役在旁跃跃欲试。
捕快们得了提示，又手忙脚乱地合力掰她的手，但依然纹丝不动。
场面甚是……混乱。
“咳咳，章捕头。”
秦寿目睹了这景象，心中诸多不忍，向章彦进言，“那妇人不像是歹人，别吓着她。”
“就是问个话。”
章彦也没想到妇女会有这么大反应，更没想到他的手下竟然不敌这妇女，讥笑道，“要是真想吓她，拆了那黄油布就行。”
“官爷，真的只是问话吗？”
妇女听到这话，带着颤音确认道。
她也清楚，人都进了衙门，一直抱着树也不是长久之计。
“是的，别怕。”
秦寿的话给了妇女一丝安全感，她懵懵懂懂地放下了手。
“走吧，我们章捕头还能骗你不成。”
捕快们这才拉着妇女进了刑房。
章彦不着痕迹地轻吁口气，又吩咐那两名牵着大包的捕快，“把这大包送到停尸房。”
“是！”
两名捕快领命而去。
现场还剩下那两个衙役目瞪口呆。
他俩对视一望。
这什么情况？
怎么还送到停尸房了？
“你们两个，去把仵作叫到停尸房。”
章彦对那俩衙役吩咐道，但他们傻傻愣愣站在那，却不见动静。
“还不快去！”章彦皱眉。
“哦，去、去！”
两个衙役终于醒悟过来，忙不着慌地跑走了。
“秦大侠，可来一同查验。”章彦抱拳相邀。
秦寿对此案有些好奇，听到此话立刻就想答应。
但他还是故作姿态地问道：“那赏金几何？”
章彦一笑，“好说，好说。”
知道他是应承下来了。
“请！”
“请！”
两人互相谦让一番，往府衙后院而去。
停尸房内。
那大包已被放在一张板床上。
鼓鼓囊囊百来斤的样子。
“恐怕一张板床不够。”秦寿摇头。
章彦点头，“再拉两张过来，拼凑在一起。”
两名捕快依言照做。
心里咂舌。
他们隐约也能猜到这大包里装的是什么了。
“章捕头，老徐来了。”
两个衙役肩上挎着工具箱，领着位矮小精瘦的黑脸老者进来。
那老者上前对章彦抱拳，“章捕头。”
“老徐，开始吧。”
“是。”
接过衙役帮他拎的工具箱，老徐走向板床。
当他看到三张床板拼凑在一起时，他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各位，最好有心里准备。”
他提醒一句，从箱里拿出工具，准备开始动手。
在场几位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两个衙役本想帮老徐搭把手，听到这话，却犹豫了不敢上前。
他们这时大概也猜到这包里装的是什么了。
刚才闹市之街，若是让他们翻出了什么不好的物事，怕是会引起恐慌。
章捕头是真厉害啊。
他们俩菜鸟相差太远了。
“开始吧！”
章彦一挥手。
捕快便将外面套的麻布大包撤下，露出了黄油布包裹。
他们开始拆黄油布，但翻了两层还不见里面物事。
“小心别弄坏了油布。”秦寿提醒。
章彦点头，“对，这些可都是证物。”
捕快小心翼翼地将黄油布包裹在板床上又翻了个个儿。
一阵恶臭立刻弥漫而来。
黄油布内郝然惊现一堆碎尸块，横七竖八的杂乱而堆，一些流出的内脏混杂其中，鲜血淋漓。
望之恐怖至极！
虽然众人此前得到了老徐的提醒，但现在亲眼见到还是吓得七魂失了一魄。
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翻油布的捕快更是吓得连退几步，而两个衙役则捂着胸口悄悄地往停尸房门口移了移。
他们虽然接触过尸体，但如此可怖的场景却没有多见。
饶是老徐与尸体打惯了交道，见到这情形不免也有些胆颤心惊。
他缓了一口气，戴上口巾，开始检查尸块。
半晌，他向章彦道：“章捕头，需要将尸块拼凑起来。”
“好。”
章彦着人拉过又一张板床，铺上白布。
老徐便开始了独自拼凑工作。
也不是他不需要助手帮忙，只是其他人早已吓得两腿发颤。
没跑出停尸房就已经够胆大的了，哪里还谈得上让他们沾手帮忙。
两个时辰后......
一具完整的尸体呈现在板床之上。
“还好没有缺失。”
老徐望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开始向众人陈述道，“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身材娇小，不过这面部......”
众人上前一看，面部已被剁烂，看不清容貌。
这应该是凶手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隐瞒其身份。
“死因为何？”章彦问道。
老徐指着那尸体头部与颈部断裂之处，道：“这里隐约可见一细小勒痕，尸块上看不明显，拼凑之后方才发现。”
秦寿探眼望去，果然，要不是这刀口切的还算整齐，这勒痕怕是不容易被发现。
“尸体这些切痕为分尸所致，其他并没有什么伤痕。”老徐又陈述道。
“这么说，可以断定死者是窒息而亡？”
“是的，章捕头。”老徐点头。
“尸体面部被毁，除了这细小勒痕，目前来看没有其他线索了？”
“是的，章捕头。”老徐再次点头。
虽然见章彦脸色失望，但他也没有办法。
尸体就给了这么多的信息。
就在章彦与老徐讨论尸体时，秦寿来到之前的三张板床前。
捡起那麻布口袋查看。
很平常，也没有任何标记。
他将之放在一边，走到黄油布前，只见那黄油布内里此时只剩下了一摊血迹。
这种油布比较平常，一般用于制伞，防水性能极好，除了制伞的作坊会购买，一些普通人家也会购买了用于遮风挡雨。
“秦大侠。”
这时，章彦走了过来，问道，“咱们去刑房审问那妇女，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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