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
大牛不说话,用行动表示了意见。他把装着干粮的包裹递到了李非手上,向他点了点头。
“果然是亲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非笑笑,在他肩头拍了一把,继而转身望着众乞丐道:“各位兄弟,相逢即是有缘。咱们萍水相逢,破庙共住。承蒙各位厚爱,又把最靠近大鼎最暖和地方让给了我们兄弟俩,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这点小小的干粮权当是我们兄弟俩的一点敬意,还请各位不要推迟。”
虽是施舍,李非话却说得漂亮无比,完全照顾到了乞丐们的自尊心。那群乞丐见他又拎出一包干粮,早已是个个眼冒绿光了,见他如此大度,要分给众人,都忍不住纷纷夸赞起来。
“这两位小兄弟虽然衣衫不显,可相貌堂堂,谈吐文雅有礼,想必是贵人之后。我断言,二位他日必定能重现荣光,再振门楣!”一位看起来像是位书生模样的清瘦青年说道。
“对,二位将来必定能飞黄腾达。就冲着这份善心,土地爷爷也会保佑你们。”
“土地爷爷要是不保佑你们,咱们就把这劳什子土地庙给它拆了!”
“对,不保佑好人的土地有什么用?!拆了!”
“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
“借各位吉言,借各位吉言。”李非拱手微笑回道。
在一众恭维声中,众乞丐七手八脚将包裹解开,不过大家倒极有规矩,不争不抢,每人只拿了一张饼便不再多拿了。
都饿得眼冒绿光了,哪还有时间加热,坐在地上便狼吞虎咽起来。
那个清瘦的书生模样的年青人多拿了一张饼递到了国字脸的郑大哥手中,郑大哥对李非兄弟俩投来善意的一笑。
洪老六还沉浸在三叔去世的悲痛当中,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手上也越来越用力,那张饼被他攥成了渣渣。
“嘿嘿,洪大哥我给你表演个戏法可好?”李非凑到他身边嘿嘿笑道。
洪老六见是他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实在比哭还难看。
“小兄弟,我,我三叔他没了。我,我实在没心情看戏法,等以后吧。”他抬袖擦了一下眼泪道。
“嘿嘿,不能再等了,必须要现在表演。”
“为何?”
“因为啊,这个戏法叫做起死回生,现在不表演,只怕以后就没机会喽。”李非说着斜瞥了一眼地上的三叔。
“起死回生?”
洪老六突然惊悟过来:“你的意思是……是能让三叔再活过来?”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非,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嘿嘿,不一定成,但是有点机会。有碗没,拿一个过来。”
洪老六慌忙窜到旁边乱草里,一通乱翻,翻出一个破碗来,双手捧着递到李非面前。
李非接在手中,从大鼎中舀了碗沸水,缓步端到了三叔面前。
一众乞丐咬着饼过来围观。
李非将碗端到三叔面前,缓缓将水气吹到了三叔的鼻孔里。
“呼,呼,呼……”
一下,两下……渐渐地,三叔的鼻头耸动起来。
“哈哈!活啦!活啦!哈哈,三叔他活啦!”乞丐们兴奋地叫了起来。
“拿张饼来!”
李非将饼揉碎了,泡在沸水里,伸到了三叔嘴边。
“我……我这是在哪呢?这,这是阎王殿吗?”三叔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三叔,这,这不是阎王殿。你,你还活着呐!”
洪老六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转头就朝李非跪了下去。
“小兄弟,你,你就是活菩萨,谢谢你救我三叔。”
“快起来,洪大哥,实在不敢当。三叔他只是饿晕过去了而已。我吹点水气过去,如果他还有知觉,肯定能感应到。你们只是一时太急,乱了阵脚,没看出来而已。”李非边说边将洪老六搀扶起来。
“把这碗饼给三叔喂下去。记住,千万不要吃得太急,也不要多吃。他现在吃太多反而不好。”
洪老六点点头,接过碗,照料起三叔。
李非兄弟俩重回大鼎旁躺下,一包干粮还剩了一半不到。他斜跨在臂膀上,头枕着大牛的胳膊打起盹来。
一众乞丐也各回原位,看着兄弟俩的目光都带着敬意。
破庙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噼里啪啦地烧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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