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梦看起来还是没睡醒的样子，一只手伸到衣服里，在小肚子上挠痒，光着脚丫走到古烟身边。

古烟空余之中瞥了一眼心里的读秒器，“七点过六分，你先去熟悉一下，等会该开饭了。”

“已经刷牙和洗脸了。”小梦梦脚上一用力就蹿到古烟腿上，小脑袋也看向屏幕。她当然能看懂游戏，而且还是此道高手，两个人一起配合一点都不差，余下六台大师等级的电脑都被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赢了！”她又打了个哈欠。古烟嘴角扯了扯，他不跟真人打就是这个原因，很容易被举报是脚本，而且如果对面的人知道自己是输给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心里应该会很复杂。

“嫣儿下来吃早餐！”夏韵在下面喊道，喊完才意识到古妈就在旁边，而她的行为又跟母亲这个词重合严重。

“他…平时都是不喊就不知道下来。”红着脸向古妈解释道。

“我想也是，也就是他才多少改了一些毛病。而且脸色有好了很多，倒是你肯定操了很多心，快别等了，上桌吧。”古妈两手合握，为一桌子声色香味俱全的精致早点感到满足。

“多好啊，韵儿这样的姑娘什么样的男人都配不上。”情不自禁感叹着。

“我说也是，只有我才能娶韵儿姐！”灵霜蹦出来，在古妈古爸眼里甚至没有个过程。不过他们也不会惊讶了。

灵霜登场就意味着，情况不会再那么简单了，古烟几乎也在瞬间坐到位置上。“感谢主、如来、玉帝、太上老君…”语速爆发，瞬间把话说完，随即对准距离自己最远的薄煎饼下手。

而后笑着对灵霜说道：“焦糖递给我，谢谢。”

灵霜也笑着拈起瓶子递给古烟，“吃慢一点，小心噎住。”

“多谢关心。”小梦梦从古烟盘中的薄饼上撕下一块，古烟把焦糖浇在薄饼表面，然后把瓶子递给小梦梦，小梦梦也照做，只是量少了一些。

两人同步拿起薄饼，一口全部塞进嘴里，然后鼓起腮帮子咀嚼。“看看，你都教了一点什么！”

古烟耸了耸肩，接过夏韵用大杯子装的豆浆，夏韵还用小杯子给小梦梦装了一杯，随后递给小梦梦。

古烟举杯，向在座各位致意，尽管薄饼还占据着嘴里大半空间，还是又往嘴里狠狠塞了一杯饮料。

小梦梦效仿，两人一起费力地咀嚼。甚至嚼累了一起皱眉休息也完全同步。“还好他这大半年没有回来。孩子让他带，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古爸这话小梦梦就不爱听了，嘟起小嘴，看着前者。

“别哭，别哭，我不是说你爸爸不好。嘿，这就奇怪了你以前怎么没有这么向着我？以前问我和你妈离婚你跟谁，你也是在你弟回答跟你妈，才好像可怜一样说跟我。怎么你女儿就不容得人家说你坏话呢？”古爸这个气不打一处出，古烟这家伙可远算不上听话，特别在七、八岁开始接触电脑之后。

古烟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去，不过嘴里的空间已经空出来大半。“很显然，因为你没有生个女儿，赶紧让古泷回炉重造，也不对，现在不是开放三胎了吗？你们难道是故意想引出我的话题，用这种方式暗示我？生吧，生吧，现在我也自立了，不会介意你们再给我添个妹妹的。是吧，小梦梦，你介意多一个小姑吗？”

“不介意！我带她玩！”

“整天胡说八道，有你们两个就够我们操心了，现在你们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看得到的事业，而且还有老人，哪有这个心思。”

“嘿，真想过？”古烟又一语中的。被说穿心思的古妈有些恼火，“吃你的早餐。”

“我吃着呢。”古烟又拈起一个溏心蛋，五指抓握，把蛋壳捏爆，不管它溏不溏心，都爆开一团。

他也懒得去皮，在手上一嘬，鸡蛋就变成液体流进嘴里。掌心只剩下均匀铺开的蛋壳。

相比之下，其他任何人吃饭的动作都能说得上是优雅了。对面，瑞玲把一整颗蛋剥出来，笑着递给夜途。夜途把蛋均匀分成两半，虽然他觉得一半乃至五十个都不够他吃饱，还是把一半递还给瑞玲。

古烟嗤的笑起来，感叹道：“这就是人情世故。”夏韵把剥好的蛋塞到古烟嘴里，“别毁气氛！”

早点光是跟蛋相关的就有煎蛋卷、炖蛋、咸蛋、溏心蛋，更不说还有小蛋糕。其他包子、面条、油条、三明治几乎覆盖了世界各地的早餐。可以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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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大太阳，四位女性把古烟推出温馨的家门，强烈要求他到处走走，在午饭之前不能回来。

所以现在古烟望着太阳在思考去哪里玩比较好。说到玩，首先就绕不开网吧…

那当然是不行的，那就得好好想想，除了网吧，还有什么地方？

“如果遵照一般人的思路，恐怕又得是游乐园这种不必要思考的选项，要么就是各地的旅游景点，明明好玩的地方就在眼前。”古烟站在洗浴中心前悠然说道。

“不要带小孩子去这种地方！”夏韵的声音立刻就冒出来了。

“这是刻板偏见，我认为这里刚刚好。什么都不用做，光享受就行了，而且我这辈子还没有被按摩过。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这样！”古烟好像很坚决地说道。

“就算去网吧，也不能去哪里。换一个地方。”同样不给人斡旋余地。

“那还能去哪？”古烟思考着，所谓玩，应该不局限于任何场所，随着思考，他和小梦梦两个所在位置也不断变化，从博物馆、图书馆、到科技城、智能体验馆、饭馆，从山川江河到波澜大海，从星河到宇宙。所有的一圈都体验过之后，古烟还是没有思路，他们可以瞬间到达月球背面，在哪里很有教育意义地种一株草莓。然后告诉小梦梦，没有大气和水分，植物是长不大的，然后放由种子安静呆在月球上。当然也可以创造一群兔子，让它们去创造一个文明，并且减速它们等到毁灭者的故事。

也可以去海底抓鱼，去太阳里面洗澡，去地球核心呆着什么都不动，在忍不住的时候在化石的表面留下一个名字，在几十年之后它被挖出来会见人类出现文字的时间再提前一千多年。

一切都那么简单，轻易，唯一的乐趣也只有就在家里，难得出门带来的新鲜感这一点了。这样想是在给古烟找借口了，他在踹倒一个碰瓷的家伙之后，停了下来。抱着小梦梦走在陌生的大街上。

“今天没有妖魔鬼怪出来作祟？”古烟脸上不是很开心，不过他当然是装的。

“站住，你为什么踹我？”

“啊，我踹你了？我刚刚不是把你从车子旁边救下来了？”古烟摸着头装傻。

“车子来了我自己会躲！而且你可以用更好的方式。现在，你看看我这伤口，你得赔我医药费。不然我喊人了！”

古烟皱了皱眉头，以遂对方心意，然后又在瞬间给那家伙来了非物理上的一耳光。“回收废品，高价回收废品！”他拿出喇叭喊道。

“回收废品，高价回收废品！”声音震耳而且有强劲穿透力。他一开口好像整条街道都在颤抖。周围的人立刻皱着眉头躲开。

“来，我看看你声音大，还是我声音大。”古烟玩味地笑道。小梦梦把堵在耳朵上手指收起。指着那人的鼻子，“坏人！”

“我…敢不敢留下名字，我们走着瞧。”

“没意思，这就大退堂鼓了。”古烟嘴里虚嚼几下，嘴里有什么味道寡淡的食物。

“等着！”

“换一个看看。我就不信今天碰不到一个硬茬。”

……

那是一个下午，我从草茎里钻出来，我想象不到有什么能打破我的恒定不变的索然无味的生活，直到它们出现，我不是在指代其他任何需要用笔墨描述的事物，它们就是我自己，我的想法变得不纯粹了，我意识到吃东西不仅仅能填饱肚子，意识到呼吸这个动作必须持续不断，我才能生存，意识到我正在飞快习惯现在的状态，出自本能，发乎内心。

走这个动作几乎没有任何阻滞就存载到了我行为模板，我意识到，一只脚迈出，然后另一只脚跟上，我就能跨过一段此前需要让温度改变这样长的时间。我热切地期待食物、温暖、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想法，但目前的我很难描述。我好像立刻就冷静了下来，这应该出自我本来物种的习性。

天气的变化跟不上我，我从绿色的草原上走到灰色的彩色的房屋里，这里有非常多的人。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与他们相似，只在非常细节的位置出现了细微偏差。但我并不感到奇怪，似乎身体是由我自己选择的。我不疑惑为什么会忽然改变状态，我感到满足，这仿佛是我一直追求的状态。

“麻烦把刚才给我喝的那种液体再给我一点。我觉得那能让我满足。”

“麻烦你再仔细地描述一下，你红果着身体在大街上到处乱跑的情形。但是你有非常惶恐吗？突然进入到人类的世界，你有没有一点恐惧？”

描述者对面的穿着制服的男人给前者倒了一杯糖水，同时说道。

“我当时并不觉得自己的情况需要羞耻，感到羞耻是在理解周边人的眼神之后，没有理由我忽然理解了他们的眼神，特别是其中两个女孩子，她们对此感到恐惧，这也让我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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